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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姐姐,”赵肃景看见穆沅依,站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迎迎她。
“你最好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如果是逗猫买狗,或者看上哪家姑娘这样的小事,我把你胳膊拧下来。”
穆沅依来的一路上想了很多可能性,就这个二世祖,能有什么正经事,之前还是她让赵肃景去军中打探,才查到余燕儿的事,旁的时间他都是在外头跟人斗蛐蛐听曲儿。
赵肃景顿时就红了脸,甚至连耳朵根子都红了起来,只觉得火辣辣地烫。
“穆姐姐浑说什么,真的有正事,喏,给你。”
他将一个信封递给了穆沅依,只见上面写着“穆家军顾毅”的名讳。
穆沅依认得这个名字,这是她父亲的老部下,之前她在边关见过,还尊称一声顾老将军。
信封里似乎还有个东西,咕咕囔囔的,穆沅依倒出来一看,除了信纸,还有一枚印鉴。
可等看完信,她捏着信纸的手都在发颤,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的椅子坐下了,双目空洞,就像透过信纸看向了边关似的。
赵肃景看向她,有些悲痛地说:“这是顾老将军临终托付,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他不敢保证穆王府是否干净,所以信直接送给了我。”
穆沅依听罢,站起身,拱手向边关的方向摆了摆,“顾伯伯好走。”
随后又转过身去,对着赵肃景摆了下,“多谢。”
赵肃景有些不好意思,脸又红了,说了声“告辞”便走了。
穆沅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寝室,她坐在书案前,眼睛一直盯着那枚印鉴。
等回过来神的时候,已经是要用晚膳的时辰了。
“桃枝,你去一趟镖局,拿这个印鉴去取个东西回来,切记要乔装,不能被任何人认出来。”
桃枝也不看信的内容,转身出去办差了。
穆沅依也不吃东西,就那么躺在了软蹋上,闭眼思考今天信上写的事。
顾老将军说自从穆老王爷战死,他就一直在暗中调查军中奸细和匈奴细作,这么多年过去,他收集了很多名单。
但最让人寒心的是,这些边关的细作竟然和京城的一些官员有勾结。
也就是说,当年穆老王爷战死,除了匈奴强悍,兵马粮草齐备以外,还有京城这些当官的故意拖延施援,导致边关粮草断绝,援兵又未到,穆老王爷才会孤军奋战,直到战死。
穆沅依一直以为是自己行军太慢,延误了救援时机,才导致父亲和哥哥们的枉死,每每想到这些,她都自责到心如刀割。
可如今知道了,这不是她的错,是那些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却见不得边关将士立功,盖过他们风头的人害的。
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去杀了这些人,这些心安理得接受着她父兄的付出和牺牲,却还要背地里踩一脚的人。
“穆沅依,你要冷静,这些人自会有下场的,你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匈奴和西域的事还没查清楚,你断不可自乱阵脚。”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强迫自己冷静,额头都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了,她还是硬生生地压下了这股恨意。
桃枝一进门,便看见自家主子双眉拧紧,双眼紧闭,表情有些痛苦的躺在塌上,双手都不自然的捏紧了。
她轻步上前,将取回来的物件摆在书案上,又悄声退了出去。
这是主子在想老王爷和王妃了,她不能打扰,这巨大的悲痛只能主子自己消化,旁人也帮不上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主子和小小姐的饮食起居,让她没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