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
「信不信不知道。」
「但我知道你们确实不清白。」
明明知道刘莉莉目的不纯，秦牧之却不划清界限。
他的心思也不见得多纯洁。
秦牧之到这时却已经耐心耗尽。
他扯住我怒吼，「沈向晚，你到底还要没完没了到什么时候？」
「真是烦死了！」
他吼完就扔下我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刚刚才挂断电话的刘莉莉又打过来。
秦牧之抬头看了我一眼，走开两步接起来。
等回来后，他一脸为难的跟我开口。
「晚晚，兄弟几个聚会，喊我一起过去。」
「你放心，我今天带着你一起去，正好你可以问问他们真心话大冒险的事情。」
「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秦牧之到现在还在强调这只是真心话大冒险。
可他没想过，就算真的是游戏，这件事情也不应该做。
更让我伤心的是，这八年来我无数次让秦牧之发我的照片。
他次次都严词拒绝。
宁愿吵架分手都不肯放我。
如今我求而不得的东西，他却轻易就给了别人。
我自嘲一笑。
正要说话，刘莉莉却径直推开门闯进来。
她白了我一眼，对着秦牧之娇嗔道，「你到底还去不去啊？」
「哥几个都在等你了。」
「早就跟你说过女人不能惯，她要气你就让她气呗，晾上几天就好了。」
她毫不避讳，当着我的面跟秦牧之说这些。
又装模作样跟我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吧，我帮你看着秦总。」
我被她这副两面三刀的样子气疯。
偏偏秦牧之低着头权衡了好久，最后还是愁眉苦脸。
「晚晚，你要是不想去就在家等我，我尽快回来。」
「但你也知道，我还要做生意，多一个朋友就多条路。」
我明白了秦牧之的选择。
闭上眼不再看他。
秦牧之用力抱了我一下后大笑着离开。
他走到门口时，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不去可以吗？」
声音消散在风里，秦牧之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答案。
我苦笑一声，精疲力竭的跌坐在地上。
手机却突然传来好友申请，我没有多想点了同意。
对方顶着秦牧之的头像给我发来四个字，看朋友圈。
我猜到她的身份不想多理，手指却还是下意识点开。
只见刚刚秦牧之当着我面换掉的背景图片，已经又换回刘莉莉。
虽然这次是她的自拍照。
被一而再哄骗的愤怒刺激着我，让我哭得喘不过气。
泪眼模糊中，我颤抖着手给秦牧之打字发去消息。
你就那么喜欢她？
没有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就已经把他拉黑删除。
然后收拾东西，一鼓作气离开了这里。
刚走出门，手机却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刘莉莉的消息刷新到了99+。
秦牧之看到手机上的图片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沈向晚，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从前只要他谈到信任，我就恨不得对天发誓。
可这次我却只是双眼紧盯着秦牧之不说话。
最后他先扛不住低下头，不耐烦的跟我解释。
「不是说过了吗，这只是真心话大冒险。」
「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至于像审犯人一样吗？」
我还是不说话。
就那么认真的端详着秦牧之。
这些年光顾着柴米油盐，我好像很久没有认认真真看过他了。
秦牧之见我一直不说话，突然一拳砸在墙上。
「沈向晚，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德行，才不敢提前告诉你。」
「要不是因为我在意你，我就设置到现在用的这个微信上了。」
「我那个号上没加人，谁也看不见，所以我才设置到那里的。」
我无视秦牧之流血的拳头。
笑着问他，「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为我着想？」
他尴尬开口。
「谢谢倒是不用，你别跟我没完没了就行。」
我不知道什么叫没完没了。
也不知道秦牧之凭什么一次又一次伤害我。
情绪上头，我几次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只能流着泪说了一句，「秦牧之，你配不上我这么多年的付出！」
说完就起身去收拾行李。
秦牧之却突然被刺激到。
他扑上来把我收拾好的东西又全部扔出去。
语气怒不可遏。
「沈向晚，我都说了这只是个真心话大冒险，你还要怎么样？」
「要不我给莉莉打通电话，你亲自问问她。」
他说完，还不等我开口就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响起刘莉莉暧昧的声音。
「秦总，这么快就又想我了啊？」
这语气任谁听都不清白。
秦牧之尴尬的咳了两声，提醒她，「沈向晚在旁边。」
等他说明缘由后，刘莉莉不屑的取笑他。
「就因为这点事啊？」
「秦总你这女朋友也不行啊，动不动就吃醋。」
「你跟她相处不累吗？」
她说话的时候故意提高声音，让我听的一清二楚。
我也想听听秦牧之的答案，所以没有打断她。
秦牧之却没有回答。
答案显而易见。
最后刘莉莉笑着开口，让秦牧之把手机递给我。
我避开没接。
她的声音紧接着从电话里传出来。
「我和秦总没什么，如果实在要说，那就是我在追他。」
「你要是想分手就赶紧分，正好把他让给我。」
她说话毫不遮掩，吓得秦牧之立马挂断。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秦牧之率先开口问我。
「这次你相信了吧？」
「我不求你能哄他高兴，能让他见我，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秦牧之之前就有抑郁倾向，我怕他会想不开。」
原来刘莉莉会好好说话。
我感慨一声后，注意到她说秦牧之有抑郁倾向。
于是不确定的问道，「什么时候？」
就他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有抑郁倾向的人。
我怀疑刘莉莉在骗我。
她却哭喊着，不甘心的骂我，「还不是因为你。」
「自从跟你分手后，秦牧之就整天整天的坐在那里发呆。」
「思考有什么方法能把你哄回来。」
「我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不开心，求他忘了你和我在一起。」
「最后却不仅被秦牧之讨厌，他还连见都不肯见我。」
「沈向晚，你要是还有一点点良心，就来看看秦牧之到底是死是活！」
刘莉莉对着我发泄了一通她的不满，然后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我坐在床上左思右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看秦牧之。
按理说我想跟他撇清关系，就不能这么优柔寡断。
可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要是真的像刘莉莉说的那样，那我余生恐怕都要在愧疚中度过了。
本来想着抓阄，一切都让天定。
但抓阄的一瞬间，我还是咬牙拿起外套冲去了秦牧之家。
那个曾经窝了五年的出租屋。
刚到楼下准备打车，就遇到江越景正好来找我。
他知道这件事后，主动提出和我一起去。
于是我们一行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故地重游，我却顾不上感慨。
而是不停的敲着秦牧之的门。
见他没动静，我又掏出手机打电话。
刘莉莉慌乱的翻着通讯录，试图把秦牧之的电话告诉我。
我却已经凭借记忆拨了出去。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我没有特意背过秦牧之的电话。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时，却好像有肌肉记忆一样，自动就输了出来。
电话响过一声...两声...
一次...两次...
我们三个人围在秦牧之门外听着电话铃声不停的响。他却始终没接。
我又要去敲门时，江越景拉住我。
他冲我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用力一脚踹在门上。
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几乎站不住脚！
江越景扶住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秦牧之的面前。
他面色苍白，手腕被划开大大的口子，伤口处的血已经干涸。
我颤抖着手指，不敢置信的放在他鼻子下面。
又瞬间惊慌失措的收回手。
秦牧之死了——死在了我不爱他的时候！
我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反应过来的刘莉莉却突然尖叫一声冲到我面前。
她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双目猩红的瞪着我。
「沈向晚，你个杀人凶手！是你害死了秦牧之！」
是我...害死了秦牧之？
我呆呆地看着秦牧之的尸体，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刘莉莉却已经挣脱江越景禁锢住她的手，快速朝楼下跑去。
「沈向晚，你就是个杀人凶手，我要去报警！」
「我要让警察来抓你，你别想逃！」
刘莉莉边说边回头怒视着我。
我抬头看着她，在看到她身后疾驰而来的车辆时目眦欲裂。
「刘莉莉，小心...」
砰！
几乎是我话音刚落，刘莉莉就被撞飞出去。
我双腿发软，连滚带爬地跑到她身边。
就看到刘莉莉满脸是血的控诉我，「沈向晚，都怪你...」
说完她就无力的垂下了头。
已经报完警的江越景过来捂住我的眼，把我按在怀里。
我只记得他跟我说，「晚晚，这些都不怪你。」
然后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在医院，我身边坐着我爸我妈，还有江越景。
我想起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惊慌失措的从床上爬起来。
我爸妈拦住我。
江越景则是拉着我的手安抚，「晚晚，你放心，我都处理好了。」
他没有告诉我是怎么处理的。
只是说等我好了，可以带我去秦牧之的墓前看他。
于是我在医院住了下来。
在接受长达三年的心里治疗后，医生终于准许我去过正常的生活。
出院那天，江越景按照承诺带我去看了秦牧之。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墓碑上的照片。
站了一整天后，又面无表情的离开。
回到家后，江越景却突然在我面前单膝下跪。
在我震惊的眼神中问我，「晚晚，你愿意嫁给我吗？」
完结
我一句话让秦牧之的煽情戛然而止。
他慢慢松开我，不可思议的开口，「晚晚，你在说什么？」
我看着秦牧之眼底还没擦干的泪轻笑一声。
「你是不能没有我，还是不能没有照顾你的免费保姆？」
「假如刘莉莉能让我从前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你。」
「你还能想起有我这么一个人吗？」
要是我前段时间没撞见秦牧之和刘莉莉他们在一起。
或许还真的会信了这些话。
可我看见过。
所以他此刻的煽情和后悔在我眼里显得那么虚伪。
秦牧之被我点明，却没有预想中的慌乱。
反而异常生气。
「沈向晚，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要是不爱你，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八年？」
「你怎么能否定我的全部，只觉得我是为了让你照顾我？」
或许是我从来没有了解过秦牧之。
所以他义正言辞说这些的时候，我竟然觉得他很认真。
但随即我就缓过神。
告诉自己不要被秦牧之的表象骗了。
秦牧之见到我嘴角的讥讽，正要开口说话。
我的相亲对象和刘莉莉竟然一起追了出来。
我看到刘莉莉，软下的心立马又硬起来。
「秦牧之，这就是你没有我不行？」
我指着刘莉莉质问完他。
秦牧之脸色变得难看。
他看着刘莉莉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装的真像！
我没有心思看秦牧之在这里演戏。
跟相亲对象说了声抱歉后离场。
本以为这次会被我妈骂死，可我等了几天她都没有动静。
于是我给相亲对象打去电话。
问他，「你没有把那天的事情告诉我妈吗？」
他妈和我妈是同事，我以为这件事瞒不住。
却不想相亲对象说了一句和我问题毫不相关的话。
「我叫江越景。」
我尴尬之余，才想起自己从来没问过别人的名字。
也许是两个人有了共同的秘密，也许是我觉得江越景很靠谱。
从那天起，我们两个人开始像朋友一样相处。
闲暇时也会约着一起玩。
某一天下班前，我正给江越景回完消息。
同事就指着窗外激动的喊我。
「向晚，向晚，你看那是不是你的名字？」
我疑惑的顺着同事的视线看去。
就看到楼下用鲜花拼了沈向晚三个字。
每一束花上面还绑着一个氢气球。
画着我喜欢的各种各样哆啦A梦的图案。
这是我刚和秦牧之在一起时偶然提起过的。
我说希望以后他会这样跟我求婚。
但十八岁时喜欢的东西，二十六岁未必会喜欢。
此刻面对同事的打趣起哄声，我觉得尴尬更多。
心烦意乱煎熬到下班后。
我不情不愿地出了公司。
早就蹲守在楼下的秦牧之见到我，兴奋的冲我挥手。
「晚晚，晚晚，看这里！」
我本想当作没听到，却被不明情况的同事合力推过去。
她们就站在一边看戏。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转头抢先开口，打断秦牧之要说的话。
「不管你要说什么，都没有再说的意义了。」
「秦牧之，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随口瞎编了个理由，希望秦牧之能认清现实知难而退。
可他除了最开始的震惊外，竟然完全不当回事。
「晚晚，我不相信你舍得离开我，你一定是在等我改变对不对？」
「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刘莉莉那里我也把话说清楚了。」
「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秦牧之拉着我的手语气诚恳。
我有一瞬间，在他身上看到了从前的影子。
也不知道是患难与共过的人格外难以忘怀。
还是我和秦牧之相处的时间太久。
我对他总是更加包容一些。
即使到了今天，我也不想对秦牧之说什么难听的话。
正左右为难时，约好一起去玩的江越景从远处走过来。
他在我和秦牧之之间看了看，然后猝不及防牵住我的手。
「秦先生是吧，晚晚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请你自重。」
一条接一条不忍直视的消息发来，我看都没看直接清空。
到了晚上的时候，秦牧之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发的消息画风突变。
晚晚，我饿了，你怎么还不回来给我做饭呀？
晚晚，你赶紧回来收拾家啊，这乱糟糟的连个下脚处都没有。
一会儿我朋友过来，还不得笑话死我。
晚晚...
晚晚...
每一条都是他对我的要求。
或许秦牧之离不开我的原因，就是这些年我这个免费保姆把他照顾的很好。
我不堪其扰。
第二天买了新的电话卡后，立马把这张旧的扔掉。
轻松的日子还没过三天，秦牧之却找来我的工作单位。
他被保安拦住。
试图硬闯没成功后，开始在外面大声嚷嚷。
「你不过就是个看门的，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说不准你哪天就求到我头上了，对不对？」
「做人要懂得灵活变通，你这么一根筋，怪不得到老都只是个看门的。」
秦牧之对着保安大爷指指点点，我在室内捂脸皱眉。
他这八年创业钱没赚到，官僚主义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要不是我今天亲眼所见，怎么都不能把他和从前谦卑的秦牧之混为一谈。
为了避免继续丢人，我迈着大步走出门外。
秦牧之见到我，这才中断了他的自以为是。
转而走到我身边嬉皮笑脸。
「晚晚，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你是不知道，昨天你不在家，我心里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一整天都茶不思饭不想。」
「这不今天刚睡醒，我就赶紧来找你了。」
他说着还冲我眨巴了几下眼。
但亲密时的动作，下头之后再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适。
我故意问他，「你眼睛抽筋了？」
秦牧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又跟我举手发誓。
「晚晚，我以后再也不一个人吃双人餐了，也不会吃不完全扔了。」
看着他这副狗腿的模样，我自嘲一笑。
「是我太计较了，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我自己为了结婚省吃俭用，秦牧之却毫不领情。
我觉得他没有把结婚放在心上，心里不平衡罢了。
如今分了手，这些自然不是问题。
秦牧之却以为我是在跟他认错。
把手搭在我肩上故作大气。
「晚晚，知错就改，你还是我的好宝贝。」
「你今天下了班赶紧回家啊，我吃不上你做的饭浑身不舒服。」
我被秦牧之恶心到。
甩开他的手故意嘲讽，「想吃饭你去找保姆啊，找我做什么？」
「还有，秦总什么时候把我的工资给补上？」
秦牧之原本还笑着的脸瞬间变阴沉。
他恨恨开口，「沈向晚，你不要得寸进尺！」
可如果这样就算得寸进尺，秦牧之这些年做的事情又算什么？
我不想跟他再打机锋，当即也沉下了脸。
「秦牧之，我跟你说过好几次分手。」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我。」
早在他明知道我要分手，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兄弟时。
我们就不可能了。
我平静的看着秦牧之，语气严肃。
他却直到现在还觉得我不会离开他。
「沈向晚，这样的把戏耍一次两次就可以了。」
「耍得多了，我根本信都不会信。」
我被秦牧之的没皮没脸气笑，扔下一句「不信就试试。」
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室。
秦牧之在我身后啐了一口也离开。
那天之后，他大概是真的想等我低头认输，等我先去服软。
所以一直没有来找过我。
我乐不思蜀，很快就把他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