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医生模样。

“姜医生，囡囡呢？”

我着急发问。

“别急啊，先把这身衣服换了吧，丑死了。”

他给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丢出一件暴露的裙子。

“姜医生，你要干嘛？”

“老家伙今天过寿，他们全在忙着祝贺，只有我能带你去见你宝贝女儿。”

他拿出手机，画面中一群人围着一对老人坐下，囡囡紧挨着姜伯亦。

“哦对了，你老公，就是姜伯亦，他是我亲爱的哥哥。”

说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他咬牙切齿的加重。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听我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放你女儿回去。”

他又点燃一根烟，换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昏暗灯光下眼神透着戏谑。

我换上裙子和高跟鞋，长期包裹的肌肤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让我有些难受。

“果然是人靠衣装，在医院时怎么没发现呢，坐过来吧，又不会吃了你。”

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来玩骰子吧，赢了我就带你去，怎么样？”

带有侵略性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转。

“行”

“你还没问输了呢？”

“我不怕”

只要能带回囡囡，怎么样我都认了。

“那就来吧，比大小，我先来。”

他喝了一口酒，骰子打开，是两点，我心里紧张着颤抖，学着他的模样摇了起来。

盖开，是一点。

“哈哈哈哈，我哥的好运气是从你这来的啊。”

他拍着大腿狂笑，烟灰抖落在他裤子上。

“你想怎么样？”

我强装镇定。

“唔，把这杯酒喝了吧。”

他指向旁边的空杯，倒满。

“再来”

我闭着眼一饮而尽，强忍着咽下继续道。

这次换我先，盖开，是五点。

我很紧张，以
带的东西我也都打包好了，准备过完除夕就走。

傍晚，天黑的很早，小区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爸妈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囡囡在房间里画画，喧闹的声音灌进我的耳朵，我却觉得冷清清。

直到家门被人敲响，我拄着拐杖过去。

来人是楚凝，我皱着眉伸手要关门，她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泪求我跟她走。

车子停在一个靠近桥洞处，我犹豫了一下，拄着拐杖跟在她后面。

结冰的水面延伸到桥洞深处，我们站在外面望着，桥洞内的坡地上躺着一个人。

老旧干瘪的黄色外卖服贴在他的衣服外。

姜伯亦躺在破报纸铺成的床上，周围空间里堆满了垃圾。

“他怎么了？”

我忍不住开口问。

“他从姜叔叔生日那天离开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和他爸闹崩了，现在他爸跟他断绝关系了”

楚凝站在旁边心疼地看着姜伯亦。

“其实我很羡慕你，能让他放弃家人的只有你吧。”

“为什么”

我问。

她继续道：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他的爸爸是对他最好的，但其实只要他每次成绩不是全校第一，他就会一个人被丢到乡下的破屋里”

“他之前去国外参加了一个画画比赛，他的作品得了国际最高奖，他爸看到新闻找到了他。”

“后来他爸从国外回来，说要留在他身边就得和我们家联姻。”

“我们两家都是做制药生意的，而且嫁给他是我一直的梦想，即使他已经结婚了我也不在乎。”

“但我没想到，就算是这样，他最终的选择还是你。”

远处小区里的光亮投射到冰面上，稀疏的雪花越来越大。

除夕夜噼里啪啦的烟花在天空升起后炸开。

绚烂的色彩在姜伯亦脸庞浮现。

杂乱的破纸摊前整齐的码着他得奖的画—
>我结巴。

“是没有还是不知道？”

见我沉默她又继续道。

“看你装扮是送外卖的吧，家里平时有人带孩子吗？你知不知道很多幼儿癫痫就是因为父母观察不及时导致的。”

“是啊，我们目前的研究结果是证明这点的。”

“很多孩子的病都是因为家长不负责任弄得。”

台下人的议论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红着脸站在台上，十几台摄像机正对着，等待着我被全世界人民批判。

“还有，这位沈女士，癫痫不好好治疗的话，是会伴随孩子一身的，后续的治疗费用不是靠讹一个人就能够的。”

“讹人，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台下的嘈杂又传入我的耳朵。

“据我所知，沈女士，您连给孩子出院的费用都要靠碰瓷获得，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一个母亲。”

“我没有，我不是。”

我低着头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重复。

“还说没有，大家看看，这是她咨询律师的聊天截图，买了人身意外险当天能赔偿吗？被车撞了怎么才能赔偿最多？你是想钱想疯了是吗？”

她举着手机在摄像机面前不停展示。

“太没有素质了，这样的人怎么能来我们的研讨会，这是耻辱，保安呢，把她赶出去”

“对，赶出去”

……

我看向姜伯亦，我希望他能替我解释一下。

他却站起来皱眉：“不好好在家看孩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心一缩，他不再像以前一样，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这边了。

大学时候我被匿名挂在校园表白墙上，说我画画得奖的作品是抄袭，被留言骂了一千多条，是他带着我去找年级主任，让诬陷我的人给我公开道歉。

现在他只站在人群里，像一个陌生人冷冷的看着我被唾弃。

心死了，便不会再痛了。
大，从小所有人都围着姜伯亦转，大家都喜欢他。”

“就因为他总是第一，我总是第二，我就要被一直拿出来贬低吗？”

“是，爸这么多年是亏欠他，但就因为他得了奖，楚凝喜欢他，就要把公司交给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吗？”

于白把头伸在破碎的玻璃窗外大声的宣泄着。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游乐园，可是只有姜伯亦想来的时候，我才有机会跟着一起来。”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期待摩天轮早点结束，带回我的囡囡。

“爸爸喜欢当第一的好孩子，于是我就用了一点小小的计谋让姜伯亦当不了第一”

“中考那年我偷偷把他英语答题用的铅笔换了，他英语0分，我终于当上爸爸喜欢的好孩子了。”

“哈哈哈哈”

“你知道爸爸带我去国外留学那天姜伯亦多狼狈吗？他跟在我们去机场的车后面跑了一路，他每摔倒一次，我就开心大笑一次。”

他站在轿厢里扶着门框，笑的有些扭曲。

咯噔

咯噔

老旧的摩天轮咯吱咯吱的运行着，轿厢顶部的链子开始滑动，开始侧翻的轿厢让我们身体无法站稳。

哐当一声巨响，轿厢重重砸在地上。

我感觉身体像是被车辆碾过一样沉重，紧紧的被吸在地面上。

我还不想死，我还想看着囡囡长大。

7

我眯着眼睁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我意识到自己处在医院里，微风卷起窗帘的边角，暖暖的阳光斜射进来。

“小鱼，你醒了，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吗？”

“妈，你怎么来了”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

“你有事，妈怎么会不来，就是路上耽搁了点来晚了。”

她给我把枕头垫在后面靠着。

“妈，囡囡呢？”

我心里紧张着发问，好像忘记了什么。

“你爸在家看着呢，今天周六，
>
“姜伯亦”

我抓住他的裤脚在身后苦苦哀求。

哗啦

哗啦

小腿上透过纱布的血在医院的走廊里染了一路。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直到我晕倒，地板上的眼泪倒映出他们牵手走出的背影。

以前他总喜欢牵我的手，每次逛街，就算手里的东西再多，他也会留一个手指头牵住我，然后笑着说，不把你牵着，跟丢了怎么办。

现在，我终于被他丢下了。

3

等我醒来的时候，姜季瑜正坐在我的床边。

“何苦呢，为了那样的男人值得吗？”

他看着我问。

“值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我看着窗外，低压的天空变得朦胧。

“万一他不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呢？”

他笑笑摇了摇头，转而继续道：

“你女儿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不用动手术，但是需要坚持用药，钱我先帮我垫交了。”

楚凝赔了我十万块钱。

出院那天正好是囡囡生日，我去菜市场买好菜，又去医院，顺便把姜季瑜的钱一并还了。

他说有个关于幼儿癫痫的研讨会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橘黄色的外卖工作服还没来得及换，我就跟他上了车。

他穿着干净的衬衫，昂贵的金丝眼镜显得副驾驶上的我格格不入。

说是研讨会，倒不如用发布会来形容，十几台摄像机对着，台下坐的是震惊中外的医学大拿。

我扭捏着身体对台下的医生说着囡囡的症状，外卖头盔上的竹蜻蜓在暖气吹动下转动。

“囡囡她一开始就是突然发高烧，口吐白沫，还带着抽搐。”

每次回忆我都感到心里一阵后怕。

“请问之前有出现这种高烧情况吗？”

台下举起一只手打断，是楚凝，在她旁边坐着的是姜伯亦。

“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