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人家嘛，既得宠，又得打。”

我忽然想起王二妮身上那奇怪的伤痕。

原来是胡昆才用月季条子抽得。

我走近那束花，花瓣已经发蔫，手轻轻一碰，落了下来。

厨房很小，但井井有条，各种刀具摆在相应的位置。

卧室里，床上乱得很，被子还没有叠起。

我决定最后看一眼卫生间，如无意外，应该是离家出走。

卫生间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地面很湿，有一大摊水。

我刚要出卫生间，突然发现角落里有点异样。

那里扔着一大把头发，很长，整整齐齐的。

毫无疑问，这应该是王二妮的头发。

头发根很齐，似乎是用力从女人头上揪下来的。

我脑中立刻出现一个画面，瘦弱的女人被男人毒打，男人揪着她的头发转圈，最后用力揪下一把长发。

我的目光向上，在距离地面五十厘米左右，墙壁上有红褐色的粘状物。

我努力吸了一下鼻子，空气中有淡淡的异味。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王二妮说，留个念想。

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要被害么？

我向赵明招招手。

赵明走过来，“怎么了？”

我指了指墙壁、门后，那里有点滴状的血迹。

王二妮，十有八九是不在了。

4.

赵明熟练地将房间灯全关上，拉上窗帘，喷鲁米诺，查找血迹。

墙壁和门后，以及地面，出现蓝色光芒。

证明这里有过大片血迹。

胡昆才被带走了。

胡昆才的演技真高。

被带走的时候，还满口冤枉，那演技，可以甩小金人获得者一条街。

警察调取监控，调查上下楼邻居证言，勘验现场。

我和邻居们都证实，胡昆才长期虐待王二妮，甚至放言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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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能判无期了。

慢慢地，随着时间推移，我把胡昆才和王二妮忘到了脑后。

五年过去了，偶尔在看到王二妮的家门时，才会想到这个案子。

我们都认定，是胡昆才杀王二妮。

但胡昆才为什么用这个漏洞百出的办法？

为什么会存在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错了。

这天下班后，我正在开门。

身后的门一下子开了，有一个女声问道，“陈律师，你为什么要帮胡昆才？”

我惊愕地回过头，王二妮正站在我身后。

9.

五年不见，王二妮面容苍老，头上多了白发。

但那眼神一改以前的柔和，显得格外凌厉。

我惊讶地问道，“王二妮，你还活着？”

“活着。”

“那胡昆才杀的是谁？”

“胡昆才没杀人，我这次是回来救他的。”

“救他？”

王二妮握着我的手，“陈律师，这次你要帮我。”

我点头道，“那你把事情真相告诉我。”

在我家，王二妮缓缓讲述了五年前分尸案的真相。

以下是她的讲述：

胡昆才强暴了我妹妹，她进了精神病院，后来为了躲避胡昆才，远远嫁了人。

胡昆才找不到我妹妹，就殴打我撒气。

我想杀胡昆才，但我没有胆子。别说杀人，连排骨都不敢砍。

我到肉摊打工，学习砍排骨，砍肉。

我终于对砍排骨习以为常了。

我妹妹终于死了。

我就等着这一天。

妹妹死后，我把她装到拉杆箱里，带回家，冻在冰箱里。

胡昆才又打我，我不敢杀他，但我可以让法律杀他。

我把妹妹砍成几大块，把肉剁成小块，冲进下水道。

把骨头截断，扔进垃圾箱。




胡昆才的骂声，早早就结束了。

我看了看表，晚上九点。

王二妮那句话，“留个念想吧，”一直萦绕在我脑子里。

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被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吵醒。

我拉开窗帘，太阳已经升起，楼下停着一辆警车。

3.

王二妮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我打开门，看向对面。

王二妮家没关门，三个警察在客厅，一坐两站。

胡昆才正在嚷嚷着：

“警官，俺媳妇昨天晚上跑了，您帮俺好好查查。”

“以前打过她几次，打狠了她就跑，第二天早上就回来了。这次，身份证没带，手机和包没拿，雨伞也没打。”

带头的警官正坐在客厅做笔录。

“你经常打她么？”

“也不是经常，就是喝多了手痒痒。”

“昨天晚上又喝多了？”

“喝的不多......”

我认得这个警察，他叫赵明，是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

赵明也认出了我。

“陈律师？你住在对门？”

“是的。”

“昨天晚上听到什么声音吗？”

我摇了摇头。

“有什么情况请及时向我们反映。”

我指着王二妮家客厅，“可以进去吗？”

赵明点点头。

我慢慢走进王二妮家。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餐桌上一束红玫瑰，插在酒瓶中，看得出王二妮对生活的热爱。

赵明也注意到了红玫瑰。

“这红玫瑰，是王二妮插得？”

胡昆才嘿嘿笑着说，“是我插的。这是月季，小区花园里摘的。”

“女人家家的，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当吃不当用，也不用花钱。”

“摘回来给她，就欢喜得很。惹我火了，就当条子抽她.....
昆才无罪，拿到国家赔偿金，才能救命。”

“王二妮为什么要杀胡昆才？”

王红霞犹豫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王二妮的妹妹因胡昆才而死，她想借助警察的力量杀死他，但连续两次，没有成功。”

“胡昆才拿到国家赔偿金后，拒绝把赔偿金给她做骨髓移植，王二妮无奈之下，只得杀了他，带着钱去了国外。”

我终于明白王二妮的杀人动机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王二妮？”

“如果你是王二妮，你的指纹和DNA信息，为什么和她的信息不符？”

“请相信我，我不会对警察说的。”

她没有回答，转身走向登机口。

12.

一架飞机起飞了，我凝神看向天空。

这应该就是她坐的飞机。

清河市与H国隔海想望，从这里起飞，很快就出国境了。

这时，我的手机收到几条短信。

“王二妮告诉我，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曾经给她讲过许多刑侦故事。”

“自从决定报仇以后，她开始自学刑侦知识。”

“她学到了很多杀人的知识，也学了很多自保的技巧，其中有两条非常重要。”

“一是，经常把手泡在水里，指纹纹理和粗细会发生很大改变。”

“二是，骨髓移植后，由于免疫系统的重建，会引起DNA信息改变。”

“陈律师，再见。”

我抬起头，看着那架飞机飞入云宵，再也看不见。

王二妮，再见。

冲进了下水道。”

“警察抽干了化粪池，找出了二十多平方厘米的人体皮肤组织，从而断定妻子遇害。”

王二妮若有所思地说，“这个凶手太笨了，怎么能冲进下水道呢？”

“不冲进下水道，冲进哪儿？”

王二妮起身，看着小区围墙外的清阳河，“如果是我，就把它冲进清阳河。”

清阳河水，滔滔向西流去。

2.

在王二妮的精心照顾下，我的腿惭惭恢复了。

胡昆才回来了，晚上，王二妮又惨叫了半宿。

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上，胡昆才开着大货车走了。

八点多钟，门敲响了。

王二妮捂着小腹，倚着门框，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陈律师，我肚子疼得厉害，你送我去医院吧。”

我搀着她下楼，打车，到了医院急诊部。

医生诊断为急性阑尾炎。

随之是住院，消炎，等待做手术。

现在换成我伺候王二妮了，护士以为我是她妹妹。

听到妹妹这个称呼，王二妮神情黯然。

“我对不起妹妹。”

王二妮告诉我，她从小父母双亡，和妹妹相依为命。

嫁给胡昆才后，有一次胡昆才把她支出去，强暴了妹妹。

我惊讶无比，“你为什么不报警？”

“他说，如果报警，就杀了我和妹妹。”

“强暴你妹妹，还虐待你，真是个人渣。”

王二妮低声说，“我真想亲手杀了他，可我不敢......我连排骨都不敢砍。”

王二妮的胆小，在小区里出名。

她买排骨，会让肉摊师傅剁成小块。

胡昆才带回来一只活鸡，鸡在家里扑腾了三天，王二妮在家哭了三天。

最后还是刘家嫂子帮她杀了鸡。

王二妮做手术这天，胡昆才骂骂咧咧来了一趟，交了住院费，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