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我会等你的。”

“不要走……”

我醒来，他却消失不见了。

原来，他死了还惦记着我。

只可惜，我们两个人始终有缘无分。

我自卑我是丫鬟，我也明白色衰爱弛。

他总有一天会腻了的，不如在最爱的时候离开。

也许，还能偶尔想起来，还能笑着。

我们终究是遗憾的。

12

战争中死了很多人，我也收养了很多孩子。

人终究得向前看。

我会教会孩子们，做一个有三观，可以保护自己的人。

女孩子也可以读书，可以学武。

女人活着，不必讨好任何人，不必依附任何人。

他们都叫我娘亲，我是最幸福的母亲了。

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

有没有自己的家庭，不重要。

大家劝我找一个，我也不想结婚，更不想和不爱的人生孩子。

也许，我就是倔强。

不幸福的父母，也很难生出幸福的孩子。

我不想害了孩子一辈子。

我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也去了京都开店了。

也许是因为傅容的墓地就在京都。

我摘了花，去祭拜傅容了。

“我来了……我也想你了。”

我抱着墓碑哭得撕心裂肺。

有情人未必终成眷属，不爱的人互相折磨才是人生常态。

“若若，是你吗？”

我回头，马上去搀扶老夫人。

“是我。夫人。”

夫人靠着我哭了起来：“如果我当初让容儿把你纳了，他会不会就不会去边疆了？”

“将军爱国爱民，国家有难不会退缩的。”

我知道傅容还会选择保家卫国，死也不怕。

“他从小到大就有主见。可是我们都为了利益，不在乎孩子的感受。”<
他的纯真无邪，迟早会被世俗改变。

大部分贵族可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下等人的。

现在他对我的好，我会深深铭记的。

2

我很烫，少爷就亲自照顾我。

丫鬟喜儿说：“少爷，您不必对一个下人那么好。”

“闭嘴，我就想对若若好。”

他的偏爱，只会让我被更多下人欺负。

我们明明都是苦命人，可是嫉妒也让人发狂，互相残杀。

我经常被掐得胳膊肚子都青紫色，坏人专门找衣服遮挡的地方下手。

少爷当然看不见。

我也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挨打挨骂也一个人忍耐下去。

“若若，等你及笄了，我就娶你好不好？”

我吓得哆嗦了，咬住了舌头。

“不行的少爷，奴婢配不上您。”

我连做妾都没有资格。

“怎么不行了？我喜欢你，就可以了。”

“少爷，你我尊卑有序。”

我知道，我和他永远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也不能贪心。

我除了伺候少爷，没有对他的仕途有帮助。

他迟早会认清现实，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成亲。

婚姻哪有什么爱不爱的，不过是利益结合。

傅容把我抱住，流着泪哀伤起来：“可是，我只想娶你，只想要你。”

我不敢沉迷在虚幻里，我们终究是不同的人。

贵族为了显示与别人不一样，所以才发明了三六九等。

我也知道命运从不公平，但是又能怎么样？

我们手无寸铁，没资格反抗命运。

我们生下来就是奴隶。

而我，也不想把奴隶生下来，痛苦一辈子。

我的心愿就是，有一天夫人大发慈悲让我退休。

我就去山里过余生。

可是梦想总是很遥远，现
实很残忍。

3

我及笄那天。

少爷把金步摇簪到我的头上：“若若你真好看。”

“少爷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马上跪地了。

“若若，你我一起长大，感情自是不一样。你不必自称奴婢。”

傅容笑着把我扶着，握住我的手。

我比其他丫鬟更白，手更细，少爷最喜欢握住我的手了。

我只能拿开手：“少爷，咱们尊卑有别。”

将军夫人召见我，给我一些首饰。

“你长得真美，怪不得容儿喜欢你。可是，金门和木门，是不一样的。”

“木门不听话，可是会被烧死的。”

我匍匐在地上磕头：“夫人，奴婢卑贱，知道不能妄想攀附金门。”

“奴婢只想好好伺候主人。”

夫人的脚踩了我的肩膀：“你也倒是伶俐，以后来我这里干活吧？”

我知道夫人要把我和少爷分离。

“谢夫人。”

其实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免得其他丫鬟一起排挤我。

我就安心照顾夫人，做一个勤勤恳恳的奴婢。

泥巴里的蚯蚓，怎么能奢望变成金凤凰呢？

我们的命运，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注定了。

人的分水岭就是羊水。

少爷想见我，夫人也不许。

“胡闹，一个少将军每天和丫鬟在一起，成何体统？”

夫人对他很是不满，拍打了桌子。

傅容拱手礼：“母亲大人，孩儿喜欢若若。爱一个人，有错吗？”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她只能做你的洗脚婢。”

夫人对他的糊涂，也是烦恼。

“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名门千金，你安心娶好媳妇。”

傅容的眉目满是忧伤，他悠悠叹口气。

“母亲，孩儿喜欢若若。她是丫鬟

我想在他班师回朝的路上，看他一眼。

当我再次推开门，路边挂满了白灯笼。

心里隐约不安。

只有皇室和重臣走了，民间才会家家挂白灯笼的。

士兵哭着和百姓说：“傅将军牺牲了，中了几十箭。”

我听了犹如万箭穿心，我倒在了地上。

眼泪就像毒药在腐蚀我，我连他最后一眼也看不到了？

临别前他悲伤的眼神，我却不敢多看。

原来有些人一别就是生离死别，再也不会相见了。

我痛苦得倒在地上了，苏苏把我扶住了：“姐姐，姐姐。”

等我醒来，看到了苏苏和隔壁花大娘。

我掐了自己很痛，看来不是梦。

“将军的棺椁什么时候经过？”

“不知。”

他们从燕国把尸体运回京都，也需要时间。

我伤心得呕了血，哭得撕心裂肺。

11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苏苏搂住我也哭了。

“将军为国捐躯，感天动地啊？”

将军和兄弟，儿子都死了。

将军府也枝叶凋零了。

也许少夫人，还有少爷的孩子。

这样的家庭忠于国家和百姓，才应该延续下去。

老天是残忍的，该死的好好的，不该死的却悲哀。

命运果然从未公平过。

我每天都在城门等，等他的棺椁。

百姓也出钱给英雄们立了庙宇。

人们相信香火旺盛，可以让其法力无边，永远不会消失。

人们有时候，梦想还是很美好的。

只是现实如此残忍。

棺椁经过的那一刻，我跪在地上哭。

为什么那么好的人，却离开那么早。

我突然间病了，梦里傅容穿着黑衣，还是那么温润如玉。

“若若，好好

可我没想到，我又遇到了傅容。

他眉头紧锁，还是那么俊美。

只是眉眼的哀伤，谁也抚平不了。

他看到我眼睛亮了起来，他飞奔而来。

“若若，你还好吗？”

“很好。”

他请我去酒楼，原来他准备去边疆了。

“大丈夫应该保家卫国，我也想多争取功勋。才可以保护心爱的人。”

傅容握住我的手，眼神还是那么明亮。

他很好，可我不敢寄托在男人身上。

我摇摇头，抽回了手：“少爷，愿你前程似锦。我也有丈夫孩子了。你也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我也想让他死心。

傅容眼神就像被刀刺痛，他哆嗦起来了。

“不，不可能。”

“少爷，我也是俗人，不会等你一辈子的。”

“而且，我向往自由。”

我不想一辈子困在高墙内，做一只苟延残喘的狗。

我想飞翔，我只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傅容肉眼可见的憔悴，他叹口气：“终究是我，晚了一步。”

他从怀里拿出了那对金步摇：“我一直放在身上，想着有一天可以送给你。”

“不要拒绝我，好吗？”

“让我给你戴上。”

我不想心软，否则一切都是白费了。

“少爷，我得回去了。孩子等着我。”

我站起来，喝尽了一杯酒就跑了。

风吹疼我的眼睛，眼泪不争气坠落了。

我知道，我还爱他。

可是，我更爱自由。

8

回家路上，我看到杀猪的大娘把内脏丢在地上。

“大娘，这些可以卖给我吗？”

“这些我们都不要的。你拿走就是了。”

大娘胖乎乎的，很是和蔼可亲。

“不行的，还是得给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