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所谓的警告并未带来过多的疼痛感，许怀安只是有些恍惚。
可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十分骇人，他又只得边捂住口鼻，边踉跄着跑到沈箐箐的床头旁，从医护工具箱里扯出消毒纸巾，一张一张地擦。
顾知远的表情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你根本没有病……你别想骗我！”
动静逐渐变大，沈箐箐缓缓睁开眼。
入目便是如此荒诞的场景。
“怀安，你这是怎么了……你……”
说话间，她的余光瞥见了顾知远。
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顾知远，”沈箐箐攥紧了拳头，声似寒冰，“别待在这，你走。”
这次的态度比上次来得更加坚决，顾知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眶顿时就委屈得泛红。
“什么啊，他在扮可怜博同情罢了，箐箐你不要被他骗……”
“你给我滚！”
沈箐箐如同一头发狠的母狮子，把许怀安都吓了一跳。
顾知远顿时噤声，咬住了下唇。
随即瞪了许怀安一眼，委屈地离开了。
病房陷入死寂。
许怀安发现血液终于停止，他走到单人洗手间里，将脸洗干净后才出来。
沈箐箐背靠着床头板，闭眼揉捏着眉心，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大概是吼了顾知远一通，心里过不去吧。
许怀安自嘲笑笑，坐到了她的身旁。
“感觉身体怎么样？”
“就是累的，睡一觉就好了。”
沈箐箐睁眼，仍是略显疲倦。
“你呢？怎么回事？突然流了那么多血？”
地上落下的纸巾看得让人有些触目惊心，许怀安也没想出什么好的措辞，只得说道：
“可能是上火了，最近天气比较干燥。”
沈箐箐没有回应，眉头紧皱不开，显然不信。
许怀安只好又一次转移话题：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有点眼熟。”
毕竟在沈箐箐的认知里，他曾在私人影院见过顾知远。
果不其然，在谈及顾知远时，沈箐箐显然无暇顾及其他了。
她撇开视线，叹了口气。
“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前几个月刚刚回国。”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许怀安默了会，将话只说一半。
“也没说什么，就是怪我没照顾好你，把你累倒了。”
“是吗……你别理他。”
沈箐箐握住了许怀安的手。
“千金难买我乐意。”
“怀安，为了你，我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说罢，沈箐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戒指盒，将戒指取出，戴在了许怀安的中指上。
她像捧着自己珍藏了许多年的宝物，眼波温柔，似是灌入了一季的春风。
“和我想得一样，真好看。”
戒指上的钻石，在她的注视下也愈发闪耀。
许怀安见此，内心竟也有了些悸动。
他知道，这悸动无关风月。
仅仅是为了此刻，而感觉美好。
“嗯，很好看，我很喜欢。”
他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终于笑了。”
沈箐箐也笑了。
“你这几天，笑也不像笑，我都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起来。”
她紧扣住许怀安的十指。
“怀安，你不要多想。”
“我这一生认定你，就只会爱你一个。”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响起：
“沈箐箐此时的好感度为……99。”
许怀安笑意不减，微微垂眸。
“嗯，我也爱你。”
很爱你。
所以已经爱到足够放手了。
05
“喂，是财产清算公司吗？你们明天派人过来一趟吧，我想把些值钱的东西给捐了，就捐给残疾人基金会。”
许怀安挂断电话，开始自行收拾起来。
怎么说也是来这世上走了一遭，好歹也得留下点什么才是。
收拾好一阵，许怀安只给自己留了两三套日常穿的衣服和结婚当天用的西装。
昂贵的腕表和饰品也统统打包了起来。
隔天，公司人员上门清算，带走了家里一大半的东西。
本以为沈箐箐又会要到晚上才回，不料公司人员前脚刚离开，后脚她便回来了。
“宝贝，刚刚走的那些人是谁？”
沈箐箐表情看起来有些莫名，面对着略显空荡的家，她的心中浮现一丝不安。
许怀安则是嗓音格外平静：
“财产清算的，有些东西不想要，就捐了。”
“那也不至于捐这么多……”沈箐箐环顾着四周。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许怀安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白天就回来了？”
大抵是许怀安神色正常，沈箐箐便也没再多想，顺着他的话题回道：
“我准备把婚礼定在周日。”
冷不丁的，许怀安感到身子有些僵硬。
他早就算过了，周日，便是期限的第十天。
“所以我今天想带你去看戒指，明天咱们还可以去看看场地，你觉得怎么样？”
她像每一个新婚妻子那样，在谈及婚礼时，眼睛里熠熠生辉。
与此相对的，是许怀安逐渐暗淡的目光。
他想起了那套西装。
沈箐箐在给他定完西装后，还会买下另一套送给顾知远。
如果是戒指呢？她也会再买一枚吗？
还是说，这个婚礼也会再为了他举办一次？
许怀安不愿再想，心中酸涩使然，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的尺寸和喜好的，我就不去了，全部由你来安排吧，我相信你。”
许怀安语气淡然，却透着股无法反驳的劲。
沈箐箐愣了一瞬，大概完全没想到许怀安会这般回应。
毕竟，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婚礼。
“……也行，正好，我也可以给你个惊喜。”
“那宝贝就安心当帅气的新郎。”
她像哄孩子一般拍了拍许怀安的头顶，随即起身，走出了家门。
……
婚宴前夕，许怀安接到了沈箐箐助理的电话。
说她因为忙碌过度累倒，被送进了医院。
许怀安没有犹豫，直接赶了过去。
却在推开病房门的一瞬，看见了顾知远狰狞的面容。
他二话不说，上来便是一拳。
发了狠的力道把许怀安打得偏过了头，他瞪圆了眼，愣在原地足足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许怀安，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明知道箐箐每天都要抽空陪我，还给她找事做。”
“现在好了，把她累进医院，你开心了？！”
许怀安一点点回过头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原来，你都知道？”
“你的账号天天跑来我首页视奸，我随便一查就清楚了。”
顾知远双臂抱胸，轻嗤一声，脸上写满不屑。
“我警告你，别再做梦了，箐箐不会嫁给你的。”
“她向来有洁癖，怎么可能会去碰你这种脏东西。”
“她现在这么对你，无非是沈家人都盯着，她甩不掉而已。”
“所以许怀安，我劝你识相点，自己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我……”
顾知远话说一半，忽然噤了声，面容却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他颤巍巍伸出手，指着许怀安。
“喂……你、你在搞什么鬼名堂……”
许怀安闻到一股浓烈的腥气，后知后觉抚上了自己的鼻子。
竟是摸到了黏腻的血液。
与此同时，脑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提醒，宿主距离期限结束只剩一天，攻略仍未成功，现已作出警告。”
03
沈箐箐洗完澡便上床了。
许怀安则是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又起身去厨房开始准备早饭。
沈箐箐作息很规律，如若当天休息也不会起得太晚。
正准备着，拖鞋踩地的声音逐渐靠近。
接着，沈箐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怀安，你昨晚没回房睡觉吗？”
她的语气自然得过分，甚至到了故作松弛的地步。
许是想将昨晚的事情，全然当做从未发生过。
既如此，许怀安也不会再去找她不痛快。
他“嗯”了一声，头也没回。
“我好像有点感冒了，怕传染给你，所以睡的沙发。”
“感冒？”沈箐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那我去给你冲个感冒剂。”
“不用，”许怀安淡淡道，“我已经喝过了。”
厨房陷入一片死寂，只回荡着锅碗碰撞的声响。
吃早饭时，许怀安也只是眼睛直视着前方，眼神涣散。
如若是平常，沈箐箐难得回来一趟，他总会缠着她说这说那的。
可许怀安再没有那样的心力了。
吃到一半，沈箐箐忽而笑着看向他。
“我们看电影去吧？”
许怀安的眼里这才有了些光彩。
“电影？”
“对，你不是一直说想看《妮娜探案录》吗？我们去私影看吧。”
“那天餐厅约会，我因为工作忙，把你丢下，其实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你就让我陪赔罪，好不好？”
许怀安本想拒绝。
他不喜欢“赔罪”这个字眼，这会显得自己更像是拖累了她。
但许怀安难得见到沈箐箐如初遇少女般，眼瞳含光，朝他撒娇的模样。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
二人来到高级私人影院。
许怀安躺在床上，看着沈箐箐在和老板交涉。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为何会喜欢这部电影。
原因无它，仅仅是因为许怀安曾在沈箐箐的书柜里，看到过许多悬疑探案小说。
他爱屋及乌，这才也将看悬疑类的影视剧，当做了自己的习惯。
老板打开电影，交代一会就送来茶水，便退了出去。
电影开场便是一位男性躺在浴缸之中，脸和双手都被淋了硫酸，死相惨烈。
侦探说这是凶手为了洗干净他身上的信息，好让旁人查不出受害者身份。
“用硫酸洗干净……”
许怀安禁不住喃喃。
“什么？”沈箐箐问道。
“……没事。”
这时，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紧接着，一个让许怀安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顾知远身着紧身制服，身上的腹肌若隐若现，手里端着托盘，从门口走了进来。
“是你们叫的茶水吗~？”
他眸中带笑，语气微扬。
与之相反的，是沈箐箐即刻紧绷的面容。
她并不知晓许怀安认识他，于是又强忍下来，只看了顾知远一眼便立马撇开视线。
“你把水放那。”
“好~”
顾知远嬉笑着，走起路来，故意摆出一些小动作，来显示自己的好身材。
他将一杯水放在沈箐箐身侧，另一杯水则是直接送到了许怀安的手上。
“先生，你的是这杯，请拿好。”
许怀安紧盯着他，期间，也能感受到身侧，那道来自沈箐箐紧张不已的视线。
他接过水，喝了一口，问道：
“你这身打扮，是老板要求的？”
顾知远眨眨眼，看起来尤其无辜。
“主要是为了迎合客人喜好呢。”
他轻飘飘答道，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沈箐箐直到顾知远离开，整个人慌乱的情绪才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
“莫名其妙。”
她暗自腹诽，又转头对许怀安说道：
“看电影吧，没事了。”
越是装作没事，越是欲盖弥彰。
许怀安真的很想对她说：你演得太差了。
可心思百转千回，他也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几分钟，许怀安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
等到他再睁眼时，自己是侧身躺在床上的。
而他对面的镜子里，倒映着沈箐箐坐在顾知远身上的身影。
沈箐箐眉头紧蹙，电影光打在她的脸庞上，明明灭灭。
“阿远，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人家想你了嘛~”
顾知远小声轻哼，紧紧搂着沈箐箐纤细的腰肢。
“放心，我给他的水里下了安眠药，电影结束前都醒不过来的。”
“你这次还是太乱来了。”沈箐箐无动于衷，但表情似是放心了不少。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顾知远轻笑，搂着腰的手，又加紧了力度。
“好啦，我可是特意穿了你最爱的衣服来见你，别浪费我的心意哦。”
说罢，他伸出舌头轻舔了一口沈箐箐唇角。
沈箐箐终是笑了，双手攀上顾知远的后颈，狠狠吻了下去。
伴随着床震的幅度越来越大，许怀安心死地闭上了眼睛。
明明已经放弃了。
明明已经决定坦然面对生命的结束了。
可五脏六腑仍似被虫蚁啃噬般疼痛。
许怀安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都快陷入肉里。
22
在顾知远明里暗里长达半个月的鼓动下，蒋川真的找上了他。
然而他有一定的防范意识，联系顾知远时，每次电话号码都不一样，也绝对不会露面。
蒋川正如同沈箐箐所料，对沈氏依旧怀恨在心，想要拉拢顾知远，主动去沈箐箐面前服软，再借此盗出有关沈氏的机密，从而彻底摧垮。
顾知远便也顺着他的意思，在蒋川面前和沈箐箐演了一场戏。
在顾知远和沈箐箐三番五次的约会当中，蒋川的防线一点点降低。
沈箐箐作假了一些文件，让顾知远给蒋川送去，更进一步地得到了他的信任。
最后，在一次约谈时，顾知远表达出了一副怀疑蒋川拿自己当枪使的怀疑，要和蒋川当面约谈。
而此时，蒋川也自知手拿了沈氏太多材料，深陷局中不可自拔，便答应了见面的要求。
沈箐箐则是隐在暗处，等待着他的出现。
再一次见到蒋川那张脸，沈箐箐发觉自己比想象中还要不冷静。
时隔多年，那些阴影再次爬上心头，她隐在暗处，心脏狂跳。
“说实话，我本来不打算出来的。”
蒋川戴着帽子和口罩，两只手也一直缩在口袋里，没有一刻伸出来过。
“但你确实比我想象中要有诚意，所以就不跟你耍那么多心眼了。”
顾知远瞟了一眼他的双手，嗤笑：
“场面话就别说了，你要是真的对我不设防，也不会因为害怕留下指纹，一直把手缩着了。”
蒋川愣了一秒，倒也没显出被看破后的尴尬，反倒是带了点不可意味地眼神将顾知远上下打量。
“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只会叫嚣和破防的花瓶，没想到倒是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啊……”
他缓缓伸出了一只手，压在了顾知远拿咖啡杯的手上。
“我开始对你有点兴趣了，或许我们可以发展比同盟更深的关系……”
蒋川的手指在顾知远手背上摩挲着，顾知远嘴角抽搐了瞬，另一只手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铐，在蒋川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一把将自己和她扣紧！
霎时间，左右两旁的“客人”也都纷纷冲上来，将蒋川摁在了桌子上。
“做什么！放开我！”蒋川歇斯底里，“你敢卖我？！”
警察给顾知远打开了手铐，他活动了下手腕，鄙夷看去。
“卖你？我从一开始跟你就不是一边的。”
沈箐箐适时从一旁走了出来。
蒋川见到，情绪更加激动，头被压在桌上，身子仍在挣扎。
“沈箐箐？你玩我？！”
沈箐箐表情漠然，任凭着蒋川一声声谩骂，无动于衷。
怀安，你看到了吗？
伤害你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现在，该轮到我了。
……
沈箐箐让助理给顾知远送去了黑卡后，便切断了一切联系。
她至今也想不通，许怀安是从哪里搞来那么一大缸硫酸的，于是只好简单地拿了把水果刀。
走到浴缸旁，沈箐箐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
随即，轻笑了声，缓缓躺进了浴缸中。
在水果刀划过手腕后，沈箐箐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
许怀安的滞留区。
“被攻略者沈箐箐此时的好感度为100，恭喜宿主，攻略成功。”
屏幕画面彻底消失，许怀安看完，眼神里微微有些许波动。
系统自顾自说着：
“为奖励宿主攻略成功，你的下一世将会开启‘满分人生’模式，顺风顺水，且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与令人羡慕的颜值。”
“宿主也可自行选择，要不要与被攻略者再续前缘。”
许怀安听闻，转头看向系统。
思虑良久后，笑着摇了摇头。
“不必了，十年，已经够久了。”
“况且，不仅是下一世，下下世，下下下世，我都不想再见到她。”
“以此为代价，我宁愿不要那所谓的‘满分人生’。”
系统默默点了点头。
“宿主的请求我已了解，现在交出戒指，通过那扇门，便可以开启你新的人生了。”
一扇木门凭空出现，许怀安朝门走了几步，又回头小跑过来，抱了抱系统。
“谢谢你，系统，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那场烟花很漂亮。”
说完，他再次捏了捏系统的脸，站在门口朝他挥手：
“再见啦。”
再见了，作为许怀安的人生。
推开那扇门，他重获新生。
（全文完）
18
许怀安醒来时，周遭是一片纯白的空间。
那白色一直延伸，看不见尽头。
许怀安觉得自己身体很轻，又很冷，还伴着切骨的疼痛。
头往旁边一偏，忽然看见了落在自己身侧的结婚戒指。
刚刚的迷茫一瞬消失，许怀安陡然清醒，所有记忆一并回到了脑子里。
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
倒是比想象中要平和不少。
他半坐起身，发觉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纯白色的休闲装。
说是休闲装，准确来说应该是他死去之前所穿的西装才对。
只不过这西装没了那些繁缛的装饰，这才变得像平平无奇的休闲款。
许怀安捡起戒指，握在手心里，开始走了起来。
虽然这空间里连个标志物都没有，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
走了好一会，看起来也仍是在原地打转。
许怀安停下脚步，觉得自己再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回事，于是试探性地喊了声：
“系统？你在吗？”
他本没抱有什么期望。
却没想到忽然有一男孩凭空出现在了眼前。
男孩看上去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容姣好，甚至比女生还要漂亮。
“你是……？”许怀安问道。
男孩双臂环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不是你先叫的我嘛？”
“你、你就是系统？”
许怀安感到思绪有些混乱。
毕竟之前听他说话时，都是冷漠的机械音，他实在没想到系统本体居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男孩。
甚至看起来还颇具个性。
“真的吗？你该不是在骗我吧？”
“这是你的滞留区，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能进来了。”
男孩手一挥，许怀安的眼前便有如放电影一般，回顾着过往。
“滞留区……是什么意思？”
“你绑定的是攻略系统，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攻略任务，就算攻略成功。”
“可是……”许怀安感到茫然，“我已经死了，还要怎么攻略？”
“其实很多时候，让任务完成，并非需要攻略者在场，被攻略者自动就会好感上涨。”
许怀安顿时有点被噎到了。
这什么“眼不见为净”的方法。
“而滞留区就是为你这种，攻略期限未到，却提前结束现世生命的人准备的。”
许怀安手指着自己：“意思是说，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来到了这个滞留区，不算生也不算死，一切都要等到攻略期限结束，才能真正判定我的攻略是否成功吗？”
男孩轻轻点头。
许怀安眨了眨眼，企图消化刚刚所听到的内容。
本以为迈入浴缸前的那几分钟，就已经是自己最后有意识的时间了。
不曾想，这竟让他阴差阳错来到滞留区。
“那我的攻略期限大概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滞留区的时间流逝不同于现世，具体来说，区内一小时等于现世一百天。”
“一百天？”许怀安喃喃，“那我在现世死的时间是……”
“中午十二点。”男孩眸色淡淡。
许怀安开始计算。
“那就是说，在现世的攻略时间，我反而剩下了一千两百天，也就是……三年？！”
“准确来说是三年两个月。”
“什么啊……”许怀安忽然感到一阵失神，浑身都卸了力，直直跪坐到了地上。
“并且在滞留区，你还能看到被攻略者的状态。”
男孩的手再一挥，回忆散尽，继而出现的，是沈箐箐身穿婚纱，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再次见到沈箐箐的脸庞，许怀安发觉自己倒是比想象中要来得平静。
大概是前后也并未隔多久的原因。
“她这是怎么了？”
“得知你离开婚宴，不知所踪，她送完顾知远便打了车要回去，在路上发生了车祸，刚刚被送到了医院。”
许怀安沉默不语，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男孩一瞬不瞬地看着，忽然道：
“原谅她了？”
“怎么可能？”许怀安一副被惊到的模样，“我还没那么贱。”
他撇开视线，垂下眼眸，没有再去看沈箐箐。
“错了就是错了，这也不是什么原不原谅的问题。”
“我已经，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