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用你花银子。”

“咱俩一对骗子是各取所需，我怎好白要你的东西？”

更何况，约定了他替我钓方家探花郎后，每日二两银子的约定也取消了，我现在属实囊中羞涩。

“可是，”他摸摸脑袋，“你和素蓉不都约好了要去做衣服？还有这匹锦缎很合适你，你穿着去见方淮川，他定会眼前一亮。”

好吧，为了探花郎。

在我执意将二十两银子还给徐烨容之后，他拍拍我的肩膀，颇为感慨，“大壮，想不到你如此有义气。”

7

礼佛是京城贵族的一项必修课，姚素蓉带了几本佛经给我，“国公夫人时常礼佛，齐姑娘多看看有好处。”

我对着佛经密密麻麻的字直头疼，却也知这姑娘真心为我好，笑着说：“叫我大壮就好。”

她微怔，看我坦然，笑道：“大壮。”

我听得也入了魂，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名字竟然也如此……温婉。

卧佛寺在西山，京城贵人时常来此礼佛，因此从山脚到山顶，都有青石板的台阶，对我这种时常爬野山的人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姚素蓉一开始坐着轿子上山，后来看我上树摘叶，下树摘花的很是艳羡，便执意下轿与我们同行。

徐烨容虽考不上探花，却有男人该有的体力，走青石板上山倒不至于气喘吁吁，于是他在后方照应着姚素蓉，我早已爬的飞快。

听见后面徐烨容喊了几声“大壮”，我懒得理他，照顾好你的姚小姐就好了，瞎叫唤个什么劲。

待爬到卧佛寺门口之时，傻了眼，天杀的，方家探花郎怎会在此？

我低头看看自己，左手拎着一串野葡萄，右手擒着一只野兔子，上蹿下跳的如同孙猴子。

他微笑看向我，姿态清雅，行了一礼，“姑娘就是徐三郎的未婚妻子吧，在下方淮川。”

我手足无措，将野葡萄塞
给野兔子，拍拍手上的灰，“方探花。”

后面徐烨容和姚素蓉才到，我欲哭无泪，悄悄拧了徐烨容一把，“探花怎么在此？”

他龇牙咧嘴的使劲儿揉搓被我拧的地方，“这不是遵守诺言，帮你钓探花郎么，谁知你像个猴子一般，要提前跟你说一声也来不及啊。”

游览卧佛寺时，我臊眉搭眼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姚素蓉不解。

我叹气，“刚刚徐三嫌弃我爬山时像个猴子。”

她噗嗤一笑，“大壮你别听他瞎说，我真是羡慕你，刚刚你在林间动作轻盈，又穿着这么好看的衣裳，真像个下凡的仙子呢。”

也许，是真的？

我仔细回想方探花看向我的眼神，十分清澈干净，绝没有取笑之意，心下稍安。

在游览卧佛寺期间，我挺辛苦的，既要在徐三向姚素蓉献殷勤时装傻充愣，又要时时捏着鼻子将他夸赞一番，以求姚素蓉哪天撞晕了脑袋，觉得徐三可嫁。

回到凶宅时已经见到西挂的月牙，纵然是我，也累的不想说话，可徐烨容一番期期艾艾。

“有屁就放。”

“那个，先谢谢你今儿夸我哈，不过，你不觉得从你嘴里夸的太多了，素蓉会误会咱俩感情好，你十分倾慕于我，怎么办？”

好办啊。

再次见到素蓉时，我放任毒舌本性，将徐烨容狠狠骂了一顿。

看着他拼命忍哭的样子，本大壮真是心情舒畅的很。

8

国公爷又催我俩的婚事了，大概是嫌徐烨容办事不力，连个妻子都讨不回来，当着全府上下赏了一顿板子。

他捂着屁股委屈道：“咱俩得赶紧努力，再拖下去，我……我很快就要屈打成招了。”

俩月过去了，我俩也算是有些革命友谊了，看了眼他站不定坐不下的样子，略有些许同情。

于是，我更加努力的替他追妻，他也投桃报李卖力替我钓郎。

这厢，

我约素蓉逛街，不经意
远了一些。

我跑到大柳树下抠嗓子眼，催吐。

家中拼酒时，为了赢老齐头，我学会了这招，没想到，在这儿也用得到。

喝下去没多少，估计吐出来七八成。

素蓉担忧的看我，“咱们现在就回去，我找府里的大夫给你瞧瞧。”

却有侍卫拦住了我们，只对姚素蓉道：“席上姚夫人正在寻小姐，还请小姐尽快归席。”

姚素蓉谨慎的后退两步，拉着我要走，我却摇摇晃晃走不稳。

那侍卫看我打晃，要伸手拦我。

素蓉一把挥开他伸向我的胳膊，“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冲撞贵人。”

侍卫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之上，语带威胁，“姚小姐自然是贵人，还请尽快离开。”

我四肢俱软，往后倒去，脑筋却清楚，推她走。

我是乡野女子，大不了不钓探花郎，回村里也能舒服渡日，她是侍郎嫡女，若是有个万一，这辈子算是毁了。

来京城这几个月，我算是看明白，这些贵女们的日子虽然富足，却像个牢笼一般，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素蓉却不肯，见到我袖中掉出来一把匕首，捡起来，哆哆嗦嗦的指向那侍卫，“别过来。你现在放我们离开，既往不咎。”

那侍卫抽出长剑，身边多了两个拿着麻布口袋的下人，“都带走，别惊动了人。”

我夺过素蓉手中的匕首，发狠将她打晕，喘气道：“她父亲是户部侍郎，祖父是抚远大将军，带她走，你们后患无穷。”

眼见那俩人要将我塞进麻袋，我扔开匕首，商量，“那个，不劳两位大哥了，我自己钻进去吧。”

话本子里曲折的后续没有发生在现实，我并没有在被运出去发卖或者被人侮辱后才有官兵姗姗来迟。

徐烨容和探花郎发现不对，来的十分及时，正巧看到我自己爬进麻袋的模样……

后续不出所料，皆是那王家表妹做的局。

她自小对徐烨容产生了情愫，却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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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烈日炎炎，不好约姚素蓉这般大家闺秀冒着酷暑出来游玩，方探花也颇为忙碌，凶宅里倒是绿阴如伞，果实累累。

于是我缩在家中懒得动弹，徐烨容竟也三天两头的往我这儿跑，美名其曰教我读书认字，将来好匹配探花郎。

“凶宅也有凶宅的好处，”他伸长手臂够了一串葡萄下来就往嘴里填，“你这宅子夏日阴冷凉爽，比我家里用冰还要舒服很多。”

近来确实认了不少字，能捧着集市上买来的话本子半猜半蒙的看完了。

他见我只看话本总并不理他，凑过脑袋来道：“秋高气爽，圣上在京郊办了马球赛，我到时会上场，带你去瞧瞧？”

我有些懒洋洋的，不太想动，只问“探花郎去吗？”

徐烨容点头，“否则为何叫你去看马球，这不是给你创造机会么。不过，你帮我去约一下素蓉，她向来不喜马球这些，要是你去约，应该能约的出来。”

我去姚府约她，姚素蓉很爽快的答应了，“本就要去看马球的。”

当日，姚素蓉特意早到，带着侍女，对着我从头到脚一番收拾，总之，徐烨容在马球场见到我时，着实张口结舌了一番，“大，大，大壮。”

怎么还结巴起来，我白他一眼，看来素蓉给我装扮的不错，于是拉着徐三特意到方探花面前露露脸，他对着我俩上下打量一番，点头赞道：“好一对金童玉女。”

看来探花眼神不太好。

我十分嫌弃的抛弃了徐三，回到女宾席，坐在素蓉旁边。

“乡村里出来的野丫头妄图携恩嫁进国公府，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声音有些耳熟，我回头去瞧，嘿，这人不就是上次污蔑我和小桃偷盗的王家表妹么。

她今日亦是一身盛装，摇着扇子，讽刺道。

旁边有人奉承她，捂嘴笑道，“左不过是国公府记着旧情，不好驳她面子罢了，怎会真娶回家去呢！”

啧啧啧，这些所谓
。

“老四没死，但很危险，所以朕让你的夫君去接他了。”

我很担心徐三，花了所有的钱请了一座观音，天天在凶宅院子里拜。

“圣上，你都被赶出皇宫了，为何二皇子不称帝？”

圣上从邻居小孩那里骗了一把蚕花豆，嚼得嘎嘣脆，“老二找不着传国玉玺呗。”

过了俩月，圣上不回凶宅了，我吃不下睡不着，买了好些鲜花瓜果供着观音娘娘。

之后，街上传来消息，皇帝老儿又找着了，刚临朝，二皇子就被下了狱。

国公府的三少爷骑着头黑色的毛驴护送着四皇子回京了。

我站在路边，红着眼睛。

徐烨容这一圈出去，黑了不少，跳下来，大步奔走过来，“大壮。”

我哭着跑过去，抱着毛驴：“呜呜呜，老黑，好久不见了。”

徐烨容乖乖站在一旁，等我与老黑续完旧，才伸手要抱我：“大壮，我回来了。”

我将休书拍在他的脸上，牵着老黑回了凶宅。

19

处置完逆党，圣上奖赏有功之臣，徐烨容、方淮川皆在名单之列。

大白二黑也被锦衣卫接回了皇宫，看在圣上赐下的一箱宝物的面子上，我什么也没说，殷勤的将早上刚下的热乎蛋一块儿给装了带给圣上。

方淮川顶着骂名忙活了好几个月，又累及姚家小姐受惊，圣上为抚恤功臣，亲自指婚。

听说方探花郎都被指了婚，徐烨容一大早就进宫跪求圣上指婚，要重新娶我。

圣上却难得的默了一默，屏退众人，跟徐烨容道：“不是朕不肯赐婚，实在是吃人嘴短，这两个月，都是大壮在照顾朕……朕也不好逆她的意呀。”

“咳咳，要不你去求求大壮，她答应了，朕立刻赐婚。”

自从回京后，他日日来凶宅，可惜我闭门不见。

如此过了月余，京城里都知道国公府的少爷天天去凶宅报道，求娶下堂妻，坊间甚至开了赌注，赌他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