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

刚站稳，只觉右肩又被人一撞，沈思涵失重，直直摔向身后的楼梯。

“思涵！”

买水回来的林玖看到这一幕，丢下水就朝她狂奔而去。

台阶在眼前倏然放大，沈思涵赶紧护住肚子。

她连连滚动，最后撞在墙上。

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尖叫出来，冷汗涔涔。

她蜷缩成一团，下腹一阵坠痛，殷红的血从腿间缓缓流出，在裙子上留下大片红痕。

“思涵！来人！快来人啊！”

“救……救孩子……”沈思涵呼吸紊乱，被打湿的发丝无力地耷拉着。

众人的喧闹声逐渐消失，伴随着几声“让开”，沈思涵晕了过去。

沈思涵被推向了急救室。

眼皮像灌了铅一样，即使在昏迷中，沈思涵也清楚感觉到，生命的急速流逝。

“思涵，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林玖眼角含泪，握着她的手不住颤抖。

手，被猛地抽离。

随着“噌”的一声，急救室的门被重重关上，隔断了林玖的目光。

白炽灯打在她身上，却更像是死亡的宣判。

过去如电影镜头唰唰闪过。

她要和世界——

说再见了。

莫家。

莫景琛陷入了梦魇。

天台上，他穿着新郎的礼服赶到，看着沈思涵站在边缘，右手鲜血直流，洁白的婚纱上却染上朵朵红痕。

是她！就是她把奶奶推了下去！

梦境如碎片坠毁。

一阵急促的铃声将莫景琛唤醒。

第十三章：沈思涵死了?

莫景琛不耐地接起电话：“谁啊？”

“莫景琛，思涵出事了。”

林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莫景琛看着手机，愣怔着说不出话来。

沈思涵死了？怎么可能呢？

明明不久前还好好的……
<
>“是景琛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莫景琛回头，疑惑地看向这个老态龙钟的大伯。

“哎呦，果然是你。我是陈老师啊，你不记得了？”原来是高中时的地理老师。

看着莫景琛已然长大成熟的模样，陈老师感叹不已：“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那个小丫头呢，还跟在你身后吗？”

莫景琛有些不明所以：“小丫头？谁？”

陈老师听言啧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水、送饭、送衣服，天天像个跟屁虫一样在你身后，那么好的小姑娘你可不要不珍惜啊！哎呀，差点忘了，我还得给学生上课呢！”

陈老师急匆匆走了。

莫景琛愣在原地，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回忆一阵阵涌上来，原来当年，沈思涵替他做了这么多琐碎的事。

‘打完球就要加衣裳，回头感冒了，可别嫌难受。’

回头，他又看到沈思涵拿着衣裳朝他走来。

他那时，是怎么说来着？

‘感冒了好，你多心疼心疼我。’

第十四章：你手上，有四条人命

莫家。

莫景琛刚到门口，就听见家里传来声音。

“你一直打电话干嘛！我钱不是给你了吗？我哪儿知道会出人命？我只让你推她一下，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别打电话了！”

听完，莫景琛目光一深，朝里面走了进去。

看到他，姜妍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拿起手机，问：“景琛，你回来了啊？”

“嗯。”莫景琛环视四周，疑惑开口：“家里的佣人呢？”

“哦，我看他们太辛苦了，给他们放了半天假。”姜妍看他没有反应，松了口气。

她走上前，扯起他的衣袖晃了晃：“景琛，你最近都不愿意见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姜妍看向他，但后者久久没有答话。

莫景琛回神，扯开她的手：“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酒气地闯进来。

第十六章：她有肿瘤，他不知道

“你来干什么！”

作为沈思涵的老师，唐老先生并不欢迎这个罪魁祸首。

莫景琛一把推开他，转身看着所有人怒斥：“我太太还没死呢！谁准你们开追悼会的！”

他反手将台子上的花扒落，又把两边的花圈推翻，接着赶所有人出去：“谁让你们用这些东西咒我太太的！滚！都给我滚！”

在场的人多是沈思涵的老师或挚友，见此情状，愤怒的同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林玖默默无言地看着莫景琛。

他慢步走到他面前，扯着莫景琛的衣领，朝他腹部重重砸了一拳。

“莫景琛你闹够没有！你现在这个样子倒真像是爱极了思涵，人都被你害死了，你还让她不好过，我就没见过你这种混蛋！”

莫景琛疼得龇牙咧嘴，面色煞白，依旧撑着气说：“沈思涵没死！”

“她死了！你知道思涵是怎么死的吗？生产的时候，脑内肿瘤破裂，直接死亡。”

莫景琛僵住，愣愣地看向他：“肿瘤？为什么会有……”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林玖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的愤恨更深。

他冷笑一声，招了招手，让保安把莫景琛丢了出去：“思涵应该不想见你，你滚吧！”

大门紧紧合上。

莫景琛眉间尽是怀疑：“肿瘤？她怎么会有肿瘤？为什么我不知道？”

胃部的痛不减反增，疼到他窒息。

一滴泪，砸入地面，悄然消失。

已经暮春了，可莫景琛还觉得冷。回想起以往的一幕幕，她的笑和泪交织出现在眼前，莫景琛苦笑两声，走进了随之落下的春雨里。

……

年末，公司人去楼空。

莫景琛打开办公室的门，坐在电脑前。

他打开抽屉，照例拿出一块新干巾，仔细端着桌上的相框擦拭。

那是他和沈思涵现存
焦。

不知过了多久，沈思涵从昏迷中转醒，汽车已经开回了市区。

遍体瘀伤的她，被莫景琛一把推下车，跌倒在马路边，来不及爬起来，一张支票轻飘飘的从头顶飘落下来。

“拿去，今后不用再找我了！”

莫景琛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第七章：莫景琛，你刚才叫的是谁？

沈思涵表情麻木的捡起支票，紧紧攥在手里，鲜血在腿上缓缓流淌。忍着剧痛光着脚一步步向前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楼顶。

“沈思涵，你别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玖一路猛跑，到了她跟前，一把拉住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破烂的衣裳，浑身的淤青和一些不堪入目的印记，都被林玖尽收眼底。

“莫景琛他怎么敢！”林玖低吼一声，一拳砸在顶楼外墙上。

沈思涵低头盯着手里的支票，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许久，才转身递给林玖：“爸爸的医药费。”

她的嗓音都是嘶哑的。

林玖鼻头一酸，眼角逐渐布满血丝，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沈思涵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灿烂，林玖有些失神，沈思涵却突然向天台边缘跑去。

“沈思涵！”莫景琛猛地睁眼，房间里漆黑一片，原来是个梦。

莫景琛长长呼出一口气，疲惫地躺倒在床上。

那女人身上的香气，还在呼吸之间萦绕。

她在他身下，麻木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像梦魇一样缠着他，让他心烦意乱，却挥之不去。

莫景琛坐起身来，点了支烟，耳边隐约响起少女清脆的呼唤声：

“景琛哥哥。”

那时他们还小，沈思涵就喜欢围着他转。

“真烦！”

莫景琛猛吸了口烟，摁灭烟头，倒头睡去。

一个月后。

应酬完毕，姜妍扶着喝得烂醉的莫
说出一番道理，沈思涵讶异，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莫景琛面上疑惑。

“我笑人生变故很多，而我们，都在变故中长大。”

双手突然被莫景琛拉起，沈思涵一惊，想抽回，却被他紧紧攥着。

男人双眸含情，一丝一丝融进她心里：“思思，我想重新追回你。一年不行，就用很多年，只要能在你身边，就是我最知足的事了。”

他说的，太突然了。

沈思涵愣住，眨眨眼，僵硬地转移了话题：“姜妍呢？”

莫景琛视线一冷，回道：“证据确凿，判的死刑，五年前已经执行了。”

又一句，让沈思涵再次愣住。

墓园。

姜妍死后，是莫景琛去领的骨灰，葬在了这儿。

沈思涵拿着一束菊花，轻轻放在她墓碑前：“都说生前事，生前了。我爸爸已经去世，你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于我而言，确实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莫景琛站在沈思涵身后，静默无言。

走在青色石板路上，沈思涵思绪漂浮，望着远处祭奠的人。目光突然瞥到一块墓碑，沈思涵神情微愣，念到：“爱妻沈思涵之墓？”

爱妻？

沈思涵看向莫景琛，那人却别开脸，不敢和她对视。

沈思涵没拆穿他，身旁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那块碑，周围一草一木都是我拔的，碑上的灰尘都是我一点点擦拭的。你消失后，我散心最常站的地方，就是这块碑前。”

沈思涵看着他，心头荡起一阵涟漪。

“思思，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莫景琛再次说出这话，沈思涵竟鬼使神差地想答应他。

“嗡嗡——”几声振动，沈思涵掏出手机，是林时的电话。

“思涵！我哥出车祸了！”

第三十三章：林玖出车祸

中心医院。

沈思涵和莫景琛赶到时，林玖已经从手术室推出来，进了监护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