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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风和关芝芝是高中同学，两个人在上学那会，就互相有意思。但是按照当时的政策，李长风是必须要下乡的。而关芝芝为了不下乡吃苦，把自己嫁给了一个留城的工人。

多年后，李长风衣锦还乡。而关芝芝则是成了一个死了丈夫，又被婆家磋磨的可怜人。

本来对于关芝芝的遭遇，我是倍感同情的。我也觉得她没了男人，婆家又强势，她的日子不会好过，能帮衬的就尽量帮衬一些。

但是这个帮衬，可从来不包括把我的男人让给她。

自从上次我和李长风大吵了一架之后，这几天，我都没跟他说过话。

邻居刘婶子过来劝我，她说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总不能一直那么怄气。

“谁家的婚姻都是一地的鸡毛，男人就是女人的天，我们女人受了气也得忍着，不然还能离婚不成。”

我反问：“为什么不能离婚？”

我这话可把刘婶子吓了一跳。

刘婶子说：“你在说什么胡话，女人离了婚，只会被人的吐沫星子给淹死的。”

“要我说啊，你们小两口赶紧生个孩子才是要紧。那个关芝芝再好，她的孩子也是别人的。李长风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哪有功夫去疼别人家的孩子啊。”

孩子，确实是我心里的痛。我和李长风结婚那么久，一直都没有怀过孕。大夫说了，因为我以前受过寒，所以不容易怀孕。

可是，没有孩子就能成为李长风磋磨我的理由了吗。

和刘婶子聊完天，我心里的郁气倒是减少了很多。不是因为我想起了李长风的好，而是想到了我这么些年陪着李长风吃过的苦。

我好不容易陪着李长风熬出了头。我栽下的树，凭什么要让给关芝芝乘凉。

想开了这件事以后，我跟李长风好好的谈了一次。

3

我难得地在李长风面前掉了眼泪，说了我的委屈。我只是平静地述说着，不像平时那样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对
境遇后，又不禁的唏嘘。

我问：“ 你们两个人在吵什么呢。”

刘婶子说：“芳芳那个死丫头，非说跟她男人日子过不下去了，要离婚。离婚的女人日子可不好过啊，她要是离了婚，可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林芳芳插嘴：“翠萍姐不也离了婚嘛，你看她日子过得多好。这不比跟李长风继续过下去要强得多嘛。”

刘婶子问我：“你说，离了婚以后，真的会变得更好吗？”

我说：“虽然人的不如意，不一定和婚姻有关。但如果是一段不好的婚姻，继续过下去，确实会消耗掉一个人的全部追求和希望。如果是那样的话，及时的止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刘婶子说：“这么多年不见，你说话还变得文绉绉的了。我看着你这精神头，是比跟李长风过日子的时候强得多。”

“对了，你还不知道李长风后来怎么样了吧。你离开后，关芝芝是一直想要嫁给李长风的，但是李长风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没同意。”

“后来关芝芝就开始造谣，说你和李长风离婚，是因为你水性杨花，外面有了人，跟人跑了。”

“她这么一说，好多人都相信了，大家的话说得都特别的难听。任李长风跟人解释，别人也只以为他是好面子不愿意承认。”

“后来没多久，李长风就同意和关芝芝结婚了。自从他们结婚以后，就没人再传你的闲话了。”

“大家都信了是因为李长风想要娶关芝芝进门，所以才会和你离婚的。”

“后来大家都开始说李长风是个陈世美。因为这件事，他的风评一直不太好，厂里也没给他升职的机会，他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副科长。”

“要知道，他可是厂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呢。”

“他和关芝芝两个人也经常吵架，李长风也经常的不回家。关芝芝整天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的，像个怨妇一样。”

“关芝芝她儿子也不省心，整天游手好闲、打架斗殴，时不时的就要进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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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他才对我说：“翠萍，我们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是不是你这段时间在外面有人了？”

我嘲弄道：“李长风，你跟关芝芝就差住到一起去了，你竟然好意思问我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你总说我没读过书，没见识。怎么，读完书就可以像你一样颠倒事非了吗。”

李长风放轻了语调。“翠萍，我们少年夫妻，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都能改。我们不离婚行不行？”

我看着李长风的眼睛，对他说道：“李长风，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你还想把这件事推脱到一个压根不存在的奸夫身上。这就是我要跟你离婚的理由。”

“你对关芝芝旧情难忘，关芝芝对你也有同样的心思。我们离婚正好给你们两个人让位置，不是正好吗？”

李长风讷讷地解释：“你是不是听到邻居嚼舌根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关芝芝看我一个大老爷们在家，很多家务都照顾不来，于是经常过来帮我搭把手。仅此而已，我和她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我嗤之以鼻。

“你可别糟蹋清清白白这个词了。你以为两个人不滚到同一个炕上就叫清白吗？李长风，你的心早就偏向到关芝芝那里去了。我现在要给你们腾位置，这不是正好的事嘛，你到底在矫情什么呢？”

“而且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之前村里的赤脚大夫就说过，我在冬天的冰水里泡过，怕是这辈子都怀不上孩子了，这事你也是知道的。”

“这些年，每次我跟你吵架，你都要提起孩子的事，认为我没生出孩子你还没跟我离婚，是你对我多大的包容。但是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我的身子怎么会出问题？”

“不过你想要孩子来传宗接代，我也能理解，正好你就娶了关芝芝吧，她的身体肯定没问题，又不是没生过。”

李长风高声道：“我
们两个人的事，你就别把关芝芝掺合进来了好吗。我和关芝芝就是曾经的同学而已，我对她并没有超出同学以外的情分。”

“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说完，李长风就赌气地回了房间。

7

我没理会李长风的拒绝，而是悠哉悠哉地继续把饭吃完了。没关系，我还有时间跟他耗下去。

相信用不了多久，关芝芝就会着急了，她会想办法跑到我面前蹦跶，也会找到理由说服李长风离婚的。

果然，在我回来的第三天，关芝芝就上门了。

关芝芝是带着希希一起来的，来的时候还推了一辆车，车上装着好几个包袱。

关芝芝见到李长风就开始掉眼泪。

“长风，你救救我，我们娘俩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婆婆非要让我改嫁给一个泼皮无赖，那个无赖前头的两个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我要是嫁给他，我就没有活路了。”

“我跟我婆婆大吵了一架，我婆婆就把我给赶了出来。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

关芝芝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真是任谁见了都心疼，更何况是李长风。

李长风看着我，想让我主动说出让关芝芝留下的话。你这是既要又要还要啊，而且还想让我亲自给他立牌坊。

我当然不会如他的意。

对于他们的官司，我是一点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我倒是有些遗憾，没提前准备些瓜子花生。电影院里放的电影都不一定有这两个人演的精彩。

当李长风的目光又一次无措地望向我的时候，我知道，这场戏应该要落幕了。

我说：“李长风，我们离婚吧，你和关芝芝注定要纠缠一辈子的。”

李长风赶忙否认：“不是，以后我会和关芝芝保持距离的。”

“芝芝，你可以申请厂里的宿舍，厂领导会照顾你的。你赶快离开我们家好不好，我不想和翠萍离婚，你放过我好不好。”

关芝芝也开始抹眼泪。“长风，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的精力，到底值不值得。

我出生在一个叫望山村的地方，我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而李长风则是分配到那里的知青。

我和李长风的婚姻，源于一场乌龙事件。

村子里有一个姑娘喜欢李长风，于是设计了一出落水的戏码。她想等着李长风英雄救美，到时候借机赖上李长风。

怕李长风不上套，她还特意安排自己的大哥把李长风踹下了河。

结果没想到，李长风不谙水性，别说救人了，他自己都需要人救呢。

当时在岸边围观的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上了年纪的婆婆和几个半大的小子，指望他们救人是不可能了。于是我跳下了河，把李长风给救了上来。

后来，村子里就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说我和李长风搂搂抱抱的，已经不清白了。

在流言蜚语中，我和李长风的婚事就那么定了下来。

我以为我和李长风会像村里其他人一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直到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直到李长风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当邮递员把录取通知书送到我们家的时候，我们家一片愁云惨淡。

在这之前，村里已经有好几个考上大学的知青，偷偷的收拾包袱跑掉了。我们都怕，李长风也是那狼心狗肺的人。

不过我是幸运的，李长风不仅没有抛下我，还为了安我的心，把我一起带去了城里。

我在他大学的附近租了间房子，平日里做一些洗衣，缝补的零活。李长风也会把他的补助省下来一些给我。

那时的日子过得虽然苦，但是却有盼头。

李长风经常跟我说，等熬到他毕业了就好了。那时候他就能让我过上好日子，让我不再挨饿，不再受冻。

那时的我，也畅想着李长风毕了业以后的美好生活。殊不知，我的噩梦，正是从李长风毕了业以后开始的。

李长风毕业后分配到了他老家景城的机械厂。就是在那里，李长风重逢了他年少时爱慕的对象，关芝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