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云泽萧麒渊的其他类型小说《代嫁王妃桃花多萧云泽萧麒渊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琉璃玦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时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漫天的云霞混杂着五光十色,落日的余晖照耀在萧云泽的身上,给他也渡上了一层霞光。他一身绛紫色的衣衫,从宫门外大步流星地走来,青丝浮动,衣袂飘飞,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那里好似只有他一人遗世而独立,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夏雨霏和万贵妃徐徐而来,而红鸾一看见萧云泽就像阵风似的向前跑去,嘴里兴奋地大声喊着:“九皇叔。”萧云泽凝望着向自己跑来的红鸾,嘴角稍稍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似乎心情很高兴。夏雨霏着实被他惊艳到了,如果说她之前见到的是像冰一样萧云泽,那现在的他就像是如沐春风一般。他面部线条柔和了不少,看向红鸾的目光温和,嘴角带着点点笑意,虽然不甚明显,但那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消弥了不少。可是红鸾跑到一半突然沉下脸,...
此时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漫天的云霞混杂着五光十色,落日的余晖照耀在萧云泽的身上,给他也渡上了一层霞光。
他一身绛紫色的衣衫,从宫门外大步流星地走来,青丝浮动,衣袂飘飞,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那里好似只有他一人遗世而独立,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夏雨霏和万贵妃徐徐而来,而红鸾一看见萧云泽就像阵风似的向前跑去,嘴里兴奋地大声喊着:“九皇叔。”
萧云泽凝望着向自己跑来的红鸾,嘴角稍稍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似乎心情很高兴。
夏雨霏着实被他惊艳到了,如果说她之前见到的是像冰一样萧云泽,那现在的他就像是如沐春风一般。
他面部线条柔和了不少,看向红鸾的目光温和,嘴角带着点点笑意,虽然不甚明显,但那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消弥了不少。
可是红鸾跑到一半突然沉下脸,放缓脚步磨蹭着。
她扭扭捏捏地迈着步子向前,还给萧云泽似模似样地行礼,不复往日的亲近了。
萧云泽心下疑惑,再次问道:“红鸾,你刚刚说要告诉九皇叔什么?”
虽然表情无太多波澜,但语气里隐隐带着一抹宠溺。
红鸾故意将头扭向一边,嘟嘟小嘴道:“红鸾刚刚想告诉九皇叔,母妃同意红鸾和九皇婶去国清寺了。哼……让九皇叔每次去国清寺都不带着我。现在有九皇婶陪红鸾去了,以后红鸾就不用羡慕九皇叔了。”
红鸾还记得之前好多次九皇叔自己去国清寺,就是不带她去,而且这次进宫也没来看她,所以她很记仇。
听到“九皇婶”这三个字,萧云泽抬起头看了夏雨霏一眼,眼中寒光毕露。
他没想到红鸾和万贵妃这样快就接受了她,他不由得怀疑她的用心,她是真的与她们交好,还是存着利用她们的心思?
萧云泽觉得夏雨霏不怀好意,遂决定跟着她们一起去。
他朗声道:“原来是想说这个?既然你埋怨九皇叔没带你去过国清寺,那九皇叔就和你们一起去好了。”
之前没带红鸾去国清寺,只是因为他在那里是去找慧空方丈下棋的,没时间照顾她。
夏雨霏一想到萧云泽也要去,顿时没有了兴致,可是他去了的话,就完全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她和红鸾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仔细一想,她就没这么反感了。
万贵妃则是很高兴,毕竟九王爷答应带红鸾去更好,有他在她更放心。
她浅笑道:“那本宫就将红鸾托付给九王爷和君泠公主了。等王爷什么时候有空去国清寺,就派人来知会一声,本宫好派人将红鸾送到九王府去。”
“好,那本王和公主就先回府了。”抬眸看见严箻已经将马车停在宫门口了,萧云泽淡淡地回了一句。
“九皇叔等等,看看红鸾送你和九皇婶的新婚贺礼再走。”
眼看萧云泽要走了,红鸾让听琴将那个装着小黑鱼的鱼缸呈上来,亲自接过手里,将小手抬得高高的,特意拿给萧云泽看。
萧云泽略微弯腰,单手将鱼缸端了起来,仔细端详着吐着泡泡的小黑鱼,好像这是个非常珍贵的礼物似的。
夏雨霏原以为会看见萧云泽的冷脸,没想到他反而异常自然地接受了红鸾的礼物。
殊不知,他只是对于红鸾这种充满童真的礼物司空见惯了。
红鸾认为自己的礼物很讨她九皇叔的喜欢,自顾自地说:“这条小黑鱼好看吧?这可是红鸾自己抓的,让九皇婶自己挑的一条……”
萧云泽摸摸红鸾头顶柔软的秀发,语气中带有少有的温和:“好看,九皇叔多谢红鸾的心意了。”
萧云泽见识过红鸾的功力,他要是说句不好看,她都能立马哭起来。
而夏雨霏觉得萧云泽很喜欢红鸾这个小侄女,好像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对红鸾从不冷脸,语气温和,也很有耐心,若是他做了父亲,定然会很负责。
夏雨霏无奈地浅笑,突然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
“九皇叔事务繁忙,肯定没时间照顾它,这条小黑鱼就让九皇婶养着吧。”红鸾的视线在萧云泽和夏雨霏之间来回扫视,揉了揉脑袋,考虑了半晌才出口。
“好,就交给君泠公主养吧。”萧云泽走到夏雨霏眼前,将鱼缸交到她的手中。
两人平静地对视一眼,夏雨霏平淡道:“是,王爷。”
“贵妃娘娘,时间不早了,本王告辞了。”萧云泽出声道。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光线阴暗,皓月当空,月光盈盈铺泄一地,是时候回府了。
夏雨霏福身行礼,恭敬道:“贵妃娘娘,红鸾公主,君泠也随王爷回府了,告辞。”
“君泠公主没事也要多进宫看看红鸾,多来栖霞宫坐坐。”万贵妃念叨着要夏雨霏多进宫来陪陪她们母女。
这宫里太孤单了,女人在一起整天都是算计,她们母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看着有个人说话了,却不能常常见面。
“好,君泠一定多进宫。”夏雨霏嘴角带着一抹浅笑,答应了她。
看着万贵妃期待的眼神,她突然有些明白她为何对她如此亲近了。
想必是宫里的日子太难熬了,也许有许多后宫嫔妃去拜见她,但是却没有一个嫔妃愿意和她真诚地谈心。
她们暗地里想着的是怎样得到皇上的宠爱,怎样将万贵妃踩到脚下,得到她手里的权利。
夏雨霏随着萧云泽的脚步走近了马车,在踏上马车前,夏雨霏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一眼。
万贵妃牵着红鸾的手,目送着他们离开,她们的身前明明是一道宫门,却如同一堵坚硬的城墙,将她们与外界隔开。
此刻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哪怕宫墙下挂满了灯火,烛火晕染出的光芒亦是清冷,未有丝毫温暖,整个皇宫看着还是黑洞洞地一片,好似漆黑的无底洞一般。
萧云泽先上了马车,宜涟扶着夏雨霏踩上了脚凳,随后上了马车。
夏雨霏一声不响地坐在萧云泽的身旁,脑海里还浮现着刚刚看见的那令她难以忘怀的一幕,突然心情沉重起来。
她今天在宴会上看见赵淑妃故意找茬,赵太后偏心责怪,后妃们看戏的神色……她突然觉得万贵妃的处境比她更为艰难……
夏雨霏靠在车壁上,整个人都没有了精神。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她陡然转过身问萧云泽:“王爷可是答应了君泠的要求?与君泠做一对假夫妻,君泠做王爷表面上的贤内助,生活上互不干扰,等王爷有了心上人,就与君泠和离?”
“怎么?君泠公主是改主意了?”萧云泽挑了挑眉,眼里尽是嘲讽意味。
他就知道她不会这样甘心做个假王妃,说不定还是想着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没错,”夏雨霏与萧云泽四目相对,“君泠以为这个交易对君泠太不公平了。”
今天看了万贵妃的境况,她突然很厌恶这样不得自由的生活,亦不愿做后院明争暗斗的牺牲品。
萧云泽满脸不屑,冷笑着问道:“公主是想改改条件,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权利?”
他对于她这种言而无信的行为异常反感,内心更加厌恶她了。
夏雨霏不露声色道:“正是,原来君泠说过王爷有了心上人就与君泠和离,可是君泠仔细一想觉得自己亏大了。”
“怎么亏大了?”萧云泽饶有趣味地盯着她,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王爷若是找不到自己的心上人,又或者王爷十余年、二十年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呢?这样的话,君泠难道要在九王府虚度自己的大好年华,去实现这个约定吗?”
夏雨霏脸上平静的很,好像在谈论别人的事一样,只是眼神坚定,坚持要得到答案。
传闻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是个断袖,原本她也不怎么相信流言蜚语的,只是见了萧云泽,觉得他本人的确太冷漠了,传言倒有可能是真的。
要是他这一辈子都没有遇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她岂不是要葬送自己的一生?
萧云泽轻描淡写地问道:“那公主想要如何?不如说来听听,倘若合乎情理,说不定本王会答应。”
萧云泽突然觉得她另有所指,不过他并未点破。
“不如君泠和王爷约定一个期限好了,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公平。君泠仔细考虑了一下,认为两年时间最为合适。王爷以为如何?”夏雨霏缓缓道出她内心的想法,表情冷静,处之泰然。
木君泠与她约定的时间是两年,虽然不知道她是否会遵守约定,但两年恐怕是她在上林都城能够待的最长时间。
萧云泽讥诮道:“看来公主也是不安于室的人,还未与本王成亲,便在筹谋如何与本王和离。两年?公主莫不是想着两年后与本王和离,然后再找个男人改嫁?公主好打算,本王自愧不如。”
什么叫虚度年华?是看他对她太过冷淡,想早点改嫁才是真的。
萧云泽看向夏雨霏的眼光里满是鄙夷。
夏雨霏自动忽略他的冷嘲热讽,平淡地开口解释道:“王爷误会了,君泠并不是不安于室之人,毕竟君泠以后好歹是王爷名义上的妻子,代表着王爷的颜面,自然不会做有损于王爷名誉的事。只是君泠不想永远做九王府里不得自由的金丝雀罢了。九王府虽好,但对君泠而言,也只是个金碧辉煌的牢笼而已。”
萧云泽冷冷一笑,桀骜道:“你记得自己的本分就好。”
她的话他并不全然相信,答应她的两年之期也不是不可以,但也要她恪守本分才行。
原本他也没打算将她困在王府一辈子,只是没料到交易还没实行,她就改了主意,想早点和离。
“君泠自然记得自己的本分,不会让王爷丢脸的。”言外之意是说,她不会红杏出墙的。
济世医馆大堂的两侧摆满了药柜,满满都是小抽屉,抽屉上写着药名,钉着铜环,药柜外摆着一个柜子,陈设简单,空气中氤氲着草药独有的气息。
店里现在有两个店小二,三四个抓药的人,长风拿着称,正忙着给一位妇人抓药,称好份量以后,笨拙地给人用油纸装起来。
他弯腰递出药包,青涩木讷地开口:“夫人还请慢走。”
他送走人后又开始提笔写账本。
“请问你们……”当他抬起头看见了夏雨霏时,不由得惊讶道,“王妃怎么这么快便来了。”
他方才回来而已,怎么王妃便跟着来了?
“人生在世知音难求,我与你们掌柜虽不是知音,也算是志同道合的人,都喜欢研究医术,我自然要早些前来请教。”夏雨霏巧笑倩兮的模样格外动人,而且本人就像是一个温婉的少女,没有半分架子。
“王妃请进,我们掌柜就在后堂研究一张方子,王妃可以去看看。”说着便伸手请夏雨霏进去。
后面是一个大庭院,院中铺着青石地板,中央有一个竖井,井边湿漉漉的一片,长满了油绿的青苔,那一抹绿色青翠欲滴,似乎点亮了秋日的寂寥,整个医馆散发着简约朴素的气息。
穿过中庭,接近了东边拐角处的一间房间,长风敲敲门,问道:“易叔,我进来了。”
“进来吧。”里面传来声音后,长风推开门,请夏雨霏进去。
里面摆着一个大书架,摆着满满的医书,一个身穿青灰色长衫的老者背对着几人,拿着一本药方在手中,喃喃自语:“这曼陀罗到底用多少才合适?多了不好,少了不行……”
“不如让我看看,说不一定会有好的办法。”清亮的嗓音自身后响起,让老者阴翳的眼神一亮,似有流光划过。
他略微佝偻的身躯一顿,转过身来,盯着夏雨霏,他微微眯眼,朝着夏雨霏问道:“姑娘是……”
夏雨霏亭亭缓步走近,清冷的面庞上挂着一抹礼貌的笑容,开口道:“我是南陵国公主木君泠,也是……九王妃,我自小喜欢医术,所以今日来打扰您老人家了。”
“参见王妃。”易叔躬身行礼。
“免礼。”
易叔起身回答道:“那日王妃替医馆解围,这几日医馆里忙得厉害,还没有亲自上门道谢,还请公主见谅。”
夏雨霏注视着易叔,展颜一笑:“一件小事罢了,易掌柜不必挂怀。”
“多谢公主。”易叔又道谢,“听说公主对医术由很深的造诣,不如便帮小人看看这一张药方有什么错误好了。”
“也没有很深的造诣,只是略通医术罢了。”
夏雨霏接过易叔手里的药方,仔细端详一会儿,若有所思,“这曼陀罗的花是有毒的,而这药方是救人的,易掌柜莫不是要以毒攻毒?”
“正是如此,所以这药方更要仔细斟酌,这样方能救人性命。”易叔蹙眉,眼神微眯,话里透着忧虑。
“那这便要看个人体质如何,中毒情况如何?针对患者才能对症下药。”夏雨霏解释道。
“其实那个病人有诊脉的册子,我却忘了拿给公主看,让公主见笑了。”易叔脸上挂着儒雅的笑容,看起来格外亲近。
“没有,易掌柜对医术研究太深,不肯含糊的样子才是令人钦佩。”夏雨霏客气道。
易叔摆摆手,谦虚道:“那倒没有,为医者是要为病人负责,所以不能太过武断,要细细斟酌。那个病人的诊脉册子,公主可愿意看看,和小人一起商榷如何用药?”
“自然愿意。”夏雨霏点头应道。
易叔瞟了她身后的青黛,宜涟和长风,迟疑一会儿,又道:“小人的那个病人并不希望自己的中毒之事被人知晓,所以济世医馆还要保密。”
夏雨霏自然懂他的意思,对青黛,宜涟命令道:“你们下去吧,本妃要留在此处向易掌柜讨教医术。”
“王妃,”青黛出声道,“这样不和规矩,还是让奴婢留下吧。”
易叔捋捋山羊胡,暗哑的声音蕴含着薄怒:“老夫一大把年纪了,算得上是爷爷辈的人了,是不会有什么的。更何况我们只是看病人往日的诊脉册子,你们待在这里实在碍事。”
夏雨霏话语不容拒绝:“下去吧!我只是随便和易掌柜聊一聊医术,商榷完了便叫你们进来。”
“是。”青黛和宜涟立即退下了。
走到门外关上房间门后,长风对着青黛,宜涟道:“几位姑娘去院子里坐坐吧,这样站在门口也不太像话。”
两人对视一眼,宜涟柔声道:“青黛姐姐,我们去那里坐着吧。”
“好。”青黛就随着宜涟到中庭边上的木凳上坐着。
夏雨霏和易叔对视半晌没有说话,等人走远以后,她才低声喊道:“易叔……”
“嗯……”
“小姐,”云歆从书架后面冒出来,眼里含着泪水,氤氲着水汽,“你怎么会变成南陵国公主?”
她走近夏雨霏身边,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哽咽道:“小姐……”
小姐是不愿意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怎么现在却嫁给了九王爷?听长风说她住的地方是九王府里最简陋的院子,就跟冷宫差不多,小姐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夏雨霏掏出手帕,给云歆细细擦拭着眼泪,安慰道:“我还好好的,你这傻丫头哭什么?”
云歆眼泪收不住,还在哽咽着:“好……不哭了……”
易叔也不能久久不能平复起来,虽然他表面平静,方才也确实装作不认识小姐的模样,但他知道,他袖子中的左手手心全是汗水。
“歆儿,你还说你见了小姐忍得住,现在倒是哭得跟花猫一样。”易叔苦笑着调侃云歆,却忽略了自己眼中也蓄满了泪水。
“易叔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还不是立马要哭出来了。”云歆接过夏雨霏递过来的手帕,使劲儿擦擦眼泪,红着脸,鼓着腮帮道。
“好了,你们俩听我说,”夏雨霏时间紧迫,忍不住打断两人的玩笑话,“离儿被南陵国公主抓走了,她想以此逼迫我代替她嫁给萧云泽。”
她只是说出了离儿被抓的事,对自己中毒的事只字不提,毒药已经流入五脏六腑,她只能延缓毒药的发作,并不能解毒,告诉他们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什么?小少爷被人抓了?”云歆满脸震惊,半晌回不过神来。
她还以为小姐没事,小少爷应该也没事才对。
夏雨霏赶紧捂住她的嘴,沉声道:“你声音小一点,别惊动了外面的那两个侍女,那两个侍女,一个是木君泠的人,一个是萧云泽的人,要是被她们知道了便完了。”
“嗯……”云歆使劲儿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夏雨霏这才放开手。
易叔也是心急如焚,开口问道:“小姐,你知晓她们将小少爷抓到哪里了吗?”
虽然小姐知道的机会渺茫,但他还是不肯放弃心中的希望,还是想要问上一问。
“易叔,”夏雨霏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道,“我不清楚夏离被他们带到了哪里,不过……我威胁她每三个月要让我和离儿见一面。应该等到一月份便可以查探到他的行踪了。”
易叔感到颇为意外:“他们怎么会答应小姐你这样的要求?”
“因为我和她的相貌特别相似,木君泠不想嫁给萧云泽,就抓走离儿威胁我,我就拿自己这张脸威胁她,这才换来了这个见面的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找机会来看你们,到时候好制定营救计划。好了,云歆你还是藏起来,时间不能耽搁久了,再晚一会儿,她们便该生疑了。”夏雨霏草草说了几句,推推云歆。
云歆不肯离去,固执道:“小姐,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要和你一起去九王府,到时候我帮你传递消息。”
“歆儿,现在不是时候,而且以你的性子也不适合高门大院的生活,你还是跟着易叔待在医馆。”夏雨霏毫不留情地摆头拒绝。
云歆与她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却胜似姐妹。
她性子太直,藏不住事儿,而且也不够稳重,这事儿是绝对不能让她牵涉进来,要是她再出什么事,她便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易叔也忍不住开口:“歆儿,听小姐的,你还是不要去添乱了。”
“我保证我不会添乱的。”云歆举起右手,展开三根手指发誓,嘟嘴道0。
她虽然性子直,但是她愿意为小姐做任何事,即使豁出性命也愿意,外面那几个侍女又能做什么?除了监视小姐,什么也不会。
“不行,萧云泽现在很怀疑我,一直以为我不怀好意,处处防备我,我若是将你带回去不是又增加他的怀疑吗?”夏雨霏搬出萧云泽来拒绝云歆的请求。
“那九王爷还真是毛病多,整天怀疑你作何?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我听长风说他还将你安排在一个破旧院子里,真是太过分了。小姐你既然和他成亲了,他有没有欺负你?”
云歆苦着脸,上下打量夏雨霏身上有没有什么伤痕,那个劳什子九王爷该不会已经碰了小姐,将生米煮成熟饭了……
夏雨霏看她焦急的模样,回答道:“放心,他没有欺负我,只是在防备我,将我安排在冷院里。我们成亲也只是一个形式,他并没有碰我,我与他约定好了只做一对假夫妻。”
云歆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要是他毁了小姐的清白那就惨了,幸好没有……
“小姐,你说得对,现在不是带着云歆的最佳时机,以后再说吧!”易叔也觉得小姐自身都难保了,若是还将云歆带上,说不定两人都会丢掉性命。
“好吧,我便不跟着去了,小姐你要自己好好保重。”云歆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要是为了小姐好,她便忍痛不去好了。
夏雨霏又吩咐道:“快藏起来,我要唤他们进来了。”
“好。”云歆点点头,重新在书架背后藏起来,夏雨霏这才传唤青黛和宜涟进来……
上林都城以皇宫为中心,主要分为东南西北四条大的街道,其间还往复连接着其他小的街巷,由内而外的扩张,分为内城、外城、城郊。
东街是达官贵人、世家大族的聚集地,而西街、南街、北街大多是寒门出身的官绅和普通人家的聚集地。
所以东街大多是住宅,少有集市,而另外三条街则有很多集市,从来不缺珠宝铺子、绸缎庄、酒楼、医馆这些。
夏雨霏的马车从东街径直驶向西街,西街街头行人众多,街道两旁又摆着一些小摊,马车并不适合驾过去,所以她就下了马车。
恰巧又见青黛三人上前来,她又对三人开口道:“出了王府,你们都叫我小姐,知道了吗?”
“是,小姐。”这三人自然明白她的顾虑,纷纷改口了。
说罢,他自己往西街走去了,身边只带着青黛三人。
一路上都是小商贩们摆弄各色稀奇的吃食或是小玩意,像冰糖葫芦、糖风、面人这些,随处都可以听见吆喝声。
夏雨霏一出现在西街,总能看见别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男人是挪不开眼,暗自赞叹着她的容貌,而女人则是一脸嫉妒。
更有甚者,做妻子的不甘心自己的丈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偷偷踢丈夫一脚。
青黛等人因此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时时提防着。
夏雨霏则对此毫不在意,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走自己的路,随意瞧瞧街上的摊贩上卖的小玩意。
“青黛,”夏雨霏很不习惯她们跟在身后,总觉得怪别扭的,“你上前一步到我身旁来。”
青黛微微愣神,乖乖上前一步,走到她身旁低声道:“是,小姐。”
“你在九王府待过多少年?可经常出府在都城逛吗?”夏雨霏偏偏头看着她,随意问道。
“小姐,奴婢在九王府待了三年,偶尔会出府采买东西,对都城也还熟悉。”青黛毕恭毕敬地回答。
夏雨霏平视青黛,开口道:“那你带路吧,本小姐首次来都城,想四处逛逛,也不必一开始就往风雨桥去,慢慢逛着去的感觉也不错。”
她不熟悉都城的路,只能让青黛带着四处转转,说不定就能找到医馆。
“是,小姐。”
青黛领命带她到处看看,在路过一个转角处时,夏雨霏发现前方有许多百姓聚集在一处,夏雨霏眯着眼睛一看,竟发现了“济世医馆”这四个字。
夏雨霏顿时睁大眼睛,将目光放在不远处。
济世医馆门口几十来号人,挤得狭小的大门密不透风,绵延着都是热气。
其中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儿赖在在门口,身上的补丁衣服沾满了灰尘,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声哀嚎着,将周围的人都引了过来。
她大声嚷嚷着:“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这个天杀的什么破医馆,竟然卖假药,不仅没能治好你的病,反而害了你的病情加重了……”
周围的百姓听见了她的哀嚎,皆以为是这济世医馆卖了假药谋害人的性命,都指指点点的,暗自纷纷寻思着,回头要将从这里买的药扔掉。
“这位大嫂,你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别在地上坐着了。”店小二想扶这位嫂子起来,毕竟这样实在太难看了一点。
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直接推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她大声喊道:“我才不起来,你们害了我儿子都快断气了,还不允许我闹一闹,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今天非要让你们这黑心的医馆关门不可。”
“大嫂你别冤枉人了,我在这里干了几个月了,从来没见过你,又怎么会卖药给你?”店小二气得不轻,却又拿这位大嫂没办法。
她今日定是来闹事的,毁坏他们医馆的声誉。
女人大声吼道:“你们这是什么医馆?卖了假药就推卸说不是你们这里卖的,冤枉了你们,想撇清关系,我告诉你,没门儿!”
原本还有几分动摇的百姓听见这位大嫂的话后,都认定是医馆赖账。
店小二抬头瞧了瞧围观的百姓,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瘫坐的女人,突然手足无措起来:“这样吧,大嫂你且在这里等等,等我们掌柜的来处理,他现在出诊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哼——”女人满脸质疑,“谁知道你们掌柜是不是逃走了?不行,我现在就非得要一个说法。”
“大嫂,我先不论你是不是专门找茬冤枉我们的,哪怕你是在我们这里买的药也得等我们掌柜回来处理,我一个店小二是做不了什么主的。”
“看吧,终于承认你们医馆卖假药了吧!”她故意曲解他的话,将卖假药的帽子扣在他们医馆头上。
店小二急得跳脚,使劲儿抠抠脑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嫂别胡乱说。”
“还说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就是。”女人紧紧抱着孩子,蛮不讲理……
夏雨霏看不下去,往人群里走去,青黛跟在她身旁问道:“小姐这是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热闹了,走。”她清浅地笑着。
众人瞧见一个气质脱俗的女子进来,现场气氛瞬时一滞,鸦雀无声了。
夏雨霏走到这对母子身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儿滚烫的额头,又握住了他的手,替他把了把脉搏。
女人看她略通医术,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就让她给男孩儿把脉了。
夏雨霏不一会儿就松了手,脸上挂着怜惜的神色,声音略带不忍:“这孩子真可怜,都已经烧到这个地步了,再不医治恐怕都要变傻子了。”
“什么?”女人闻言吓了一跳,“变成傻子?”
她完全不知道孩子病情这样严重。
夏雨霏点头又强调了一次:“我好歹是半个大夫,略通一些医理,他额头这么烫,再烧下去怎么受得了,肯定变傻子。”
女人更加慌乱了,赶忙向她求助:“那怎么办?”
之前她带着孩子找过大夫,因为没有钱,人家不肯给她拿药,那个大夫说只要她能去破坏济世医馆的名誉,他们就免费替她儿子治病,所以她才会来此大闹一场。
当时那个大夫他只是说她儿子是简单的发热,没什么大问题,回头喝上他们那里的几副药就好了。
夏雨霏表情严肃,出声指责道:“你这做母亲自然是孩子最重要,当务之急是将孩子的命救回来,哪能不顾及孩子的死活,非得先来讨个公道呢?”
这个女人完全是来济世医馆找麻烦的,济世医馆是她派易叔来都城开的医馆,绝不可能卖假药的,一定是有人看医馆不顺眼,故意派人毁坏医馆的声誉。
既然她在这里,就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
“我……”女人被她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低着头不再言语。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哪能不顾及孩子的死活,非要先讨公道的呢?他们看向女人的眼神变了变,心底暗暗指责她。
“你快去拿一包银针过来,再拿一瓶清热的药丸和一杯水。”夏雨霏对店小二吩咐道。
店小二不明就里地看了半晌,完全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愣了一会儿后,发现她是在吩咐他,就点点头,手脚麻利地将她要的东西拿了出来。
夏雨霏接过这些东西,给小孩儿喂了两颗深褐色的药丸,又用水给他强制地灌了进去。
女人不由得迟疑道:“这店里卖假药,这里的药能用么?”
夏雨霏横了她一眼,愠怒道:“大嫂,你究竟还想不想救你儿子?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咬着这件事不放。”
女人瞧着她脸上的怒气,突然默不作声了,她的那记眼神似乎什么都知晓,女人的心跳顿时加快了许多。
“抱好他,不要动,我要下针了,要是你一晃,我扎错了,我可不负责。”看见男孩儿的身体一晃,夏雨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命令道。
看见女人将男孩儿重新抱稳后,夏雨霏才抽出布包里的银针,对着他头上的上星、囱会、前顶等几个穴位下针了。
她的手法熟练,一看就是个行家。
一炷香后,夏雨霏轻轻地将银针一根根收回来。
收完针以后,男孩儿眼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娘……”男孩儿迷迷糊糊胡地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就像小猫的叫声。
“儿子,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女人将男孩儿紧紧抱进怀里,仿佛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情不自禁地喜极而泣。
夏雨霏将银针收好,抬起眼睑,望了母子俩一眼,适时开口:“大嫂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你拿的是什么药?可以给我看看吗?”
站在一旁瞧着的店小二闻言,脸色黑了些许。
原以为这个姑娘是来帮他的,没想到转而帮着这个不讲理的女人来拆台了,真是让他没话说了。
“在这里。”女人说完,双手将药递了过去。
夏雨霏打开药渣,将里面的残药放在鼻子下闻闻,脸上挂起了胸有成竹的笑容,暗道:“果真如此。”
“大嫂,你儿子根本就没有服过药,你为什么骗人呢?”夏雨霏说出的话让众人很意外,周围的百姓又挤近几步。
女人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可她依旧嘴硬道:“你……你胡说,我儿子本来就是吃了他家的药才病情加重的。”
“我方才替你儿子诊脉,发现他根本就没服过这药,大嫂莫不是在哪个地方随便捡了包药渣,就来冤枉济世医馆?”夏雨霏嘴角带着冷笑,眼神变换莫测,令人难以琢磨。
“这……”女人又词穷起来,巧妙地避开了她的问题,“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一伙的,先是治好我儿子,然后又说我骗人,真是打的好算盘。”
夏雨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你误会了,我们不认识,本小姐只是出于好心,不想看见有人蒙受冤屈,出来主持公道罢了。”
这女人已经没救了,要不是看着那孩子可怜,她是不会出手救他的。
可到了现在,这个女人还是不知悔改,一口咬定医馆卖假药。
“你是什么时候买的药?”夏雨霏冷声问道。
女人瞧了一眼夏雨霏的眼神,内心更加慌张了,胡乱回答:“三天前买的。”
“店小二,你们医馆里可有药材进出的账本?有的话就拿出来。”夏雨霏扬声道。
她专门让易叔做了两个账本,一个是药材进出交易,另一本则是记录的药方,那药方上还记载了病人的信息,就跟现代的病历本一样。
九王府门外。
萧云泽一身大红喜服,他一直都偏爱玄色,红色是他很少穿的颜色,在红色的衬托下,他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凌厉了,身上的冰冷气息也减少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更平易近人了。
九王府外围的女子悄悄打量着萧云泽,一个个都暗自感叹这样的俊美的夫婿怎么不属于她们……
萧云泽对目不斜视,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远远瞧见众人簇拥着夏雨霏出府时眸光一闪,眼中这才有了几分凛冽色彩。
皇室婚礼与平民百姓家不一样,普通的人家都只是拜完堂直接入洞房,而皇家还要去宗祠里祭拜先帝,接受百姓的跪拜,再回王府拜堂。
所以喜婆将夏雨霏背上轿辇后,萧云泽跟着上去,几个轿夫一同使劲儿,抬起轿辇往宗祠去了。
轿辇前方有十来个侍卫举着“回避”的红木牌子,后方是一大堆的宫女侍卫,撑着旌旗,抬着嫁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行。
轿辇的四周并不是封死的,而是浮动的红色帷幔,风一扬,就轻轻摇曳,隐约可以瞧见两人的身影。
周边的百姓瞧见轿辇缓缓移动,都跪了一地,场面异常壮观,口中高喊着:“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千岁!”
街道两面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声音此起彼伏,场面热闹,气势如虹……
一众人等将上林都城饶了将近一圈,才到了宗祠,下了轿辇,萧云泽与夏雨霏一同走进去。
萧云泽是个极其看不惯他人磨蹭之人,看见夏雨霏亦步亦趋的就觉着不耐烦,干脆伸出修长的手牵着她的纤纤玉手。
夏雨霏看似平静,其实内心紧张。
头上戴着盖头,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穿得极其厚重,身上一股热气,握着苹果的左手手心隐隐出汗,时刻要注意避免苹果滑落下来。
裙摆也长,担心绊倒自己,为了避免出错,只能小心翼翼地走了。
虽然萧云泽没有顾忌夏雨霏,脚步迈得很大,她要快步才能赶上,但当他紧紧握住她的右手时,夏雨霏顿时发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要是他性子再温柔一些就好了……
进入大堂,四周布置着明黄色的帷幔,中央的桌案上摆着几个鎏金牌位,下面的一张小几摆着羊头、水果等供奉之物。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监含笑分别给两人递上一炷香,两人躬身一拜,老太监便又将香接过去插在香炉里。
祭拜了天启国的历任皇帝和皇后,两人这才回去。
九王府中处处张灯结彩,散发出星星点点的旖旎光芒,与天上的明星相映成趣,在漆黑的夜中格外迷人,。
皇帝萧麒渊坐在主位,宾客们站在大殿两侧,大殿中人声鼎沸,嘈杂不安,所有人都等着两人前来拜堂。
侍女在前面引路,手持花篮,将篮中的玫瑰花洒向身着红裳的两人,两人牵着红绸布,穿着喜服进来,众人将目光都放在他们身上,纷纷夸赞着他二人乃是天作之合……
一旁的主婚人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不好误了吉时,就高喊起来:“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对着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萧麒渊是天启国的皇帝,又是萧云泽的皇兄,自然担得起高堂二字,所以二人又对着萧麒渊一拜。
“夫妻对拜!”
萧云泽和夏雨霏转身相对而拜,此时两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在这一刻便紧紧绑在一块儿了。
“礼成,送入洞房!”
萧云泽领着夏雨霏进入墨松轩,将她安置在新房中,又对青黛吩咐道:“好好照顾王妃。”
说完就转身离开,外面还有宾客,他不宜在此久留。
床上铺着红枣、花生、核桃等物,象征着早生贵子等吉祥寓意,可这对于坐在床边的夏雨霏来说简直是如坐针毡,她忍不住想要起身。
“王妃不可,要等王爷掀开盖头以后才能动。”一旁的喜婆一直注意着夏雨霏的动作,出声提点道。
“好。”夏雨霏柔声回答,端坐着等萧云泽回来。
今早夏雨霏只是用了几口糕点,连水都没喝一口,现在正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是天启国习俗就是如此,新嫁娘都不能用午膳,要等夫君掀起盖头,喝过合卺酒之后才可以用膳。
喜婆又解释道:“还请公主见谅,这就是天启国的风俗,不能随意改变……”
几个时辰以后,天色暗沉,九王府里挂上了多盏宫灯,晕染出些许凉意,前院的宾客陆续散去,九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新房的门口传来愈发接近的脚步声,萧云泽推开房门抬进来,青黛等人向他行礼。
喜婆眉开眼笑地将称杆呈给萧云泽,说着吉祥话:“王爷挑起红盖头,定能相守到永久。”
“嗯。”萧云泽冷淡地应了一句,又给青黛一个手势。
青黛立即拿着一个荷包赏给了喜婆,喜婆笑呵呵地接过,又说了几句吉祥话。
萧云泽执起称杆,挑起夏雨霏头顶的红盖头,烛光照到夏雨霏脸上,她眼眸微眯,适应片刻后才打量萧云泽今日的模样。
身材颀长,五官异常俊美,一身喜服掩藏了他的几分冷傲,更显得他风流倜傥了。
萧云泽随意扫了一眼夏雨霏,表面神色冰冷,只是眸光一闪,似有一丝惊艳划过。
喜婆斟酒给两人,又念道:“喝了合卺酒,夫妇二人恩爱一生。”
两人四目相对,缄默不语,端起合卺酒,两手交缠,一饮而尽。
此时喜婆又端着一盘饺子,对着夏雨霏道:“王妃请用。”
哪怕夏雨霏再饿,也吃不下这盘瞧起来美味的饺子,那饺子仅仅在热水里滚了一下,里面压根儿就是生的,可新嫁娘就是要吃生的饺子,寓意早生贵子,此事还是夏雨霏听人说过的。
夏雨霏咬了一小口,硬是逼着自己吞下去,饺子外面是熟的,里面还有干硬的面皮,生的馅料,不是一般的难吃。
喜婆瞧她吃了一口,又笑吟吟地问:“生不生?”
夏雨霏不露辞色,淡淡道:“生!”
就她和萧云泽这对假夫妻,生了才奇怪。
“王爷王妃定会早生贵子,儿孙满堂。”喜婆笑得更满意了。
萧云泽则是冷眼旁观,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仅仅对着喜婆冷言道:“嬷嬷辛苦了,去吴管家那里领赏吧。”
“谢王爷。”喜婆脸上满意的笑容更加收不住了,身子虽胖,但却脚步轻快地退下。
没想到在九王府做事是个肥差,刚刚的那个荷包里就装的不少银子,没想到还可以下去领赏……
萧云泽瞥了夏雨霏一眼,寒声道:“王妃就在新房里待一刻钟,本王先去沐浴。”
说完转身到浴房去了。
他并没有人叫人跟着进去服侍,因为他年少时,曾经外出学艺,后来又在漠北城带兵,和将士们同吃同住,所以凡事都喜欢自己动手。
瞧见萧云泽消失在屏风后面,夏雨霏突然轻声问道:“青黛,现在可以用膳了吗?”
她已经饿了一天了,手脚发麻。
“当然可以。”
夏雨霏让宜芙端来一碗米粥,毕竟饿得太厉害,不能吃的太油腻,亦不能吃得太饱。轻执起调羹,喝粥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优雅地用完了膳。
这时,萧云泽从浴房中走出来,他身上穿着玄色的亵衣亵裤,颀长完美的身材,衣襟大敞,露出健硕的胸膛,肌肤并不是常见的小麦肤色,而是有些白皙,但是依旧瞧着很结实。
他头发都是湿漉漉的,眼里氤氲着些许雾气,少了几许锐利,与平时冷酷的模样大相径庭,竟然还有几分诱人。
夏雨霏瞧见萧云泽美男出浴的模样,怔愣片刻。
萧云泽没有错过夏雨霏呆愣的模样,嘴角上扬,眼底浮现一抹讥讽的笑意。
夏雨霏旋即转移了视线,恢复了淡漠的模样,径自迈入浴房中沐浴洗漱,将萧云泽直接晾在外面0。
他刚刚鄙视的眼神被她逮个正着,她都懒得再瞧他一眼。
她取下沉重的凤冠,又泡了个花瓣澡,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宜涟呈了一件桃红色广绫亵衣,让夏雨霏换上,主仆三人这才出来。
萧云泽冷眼瞧青黛三人道:“你们也一同去领赏吧。”
萧云泽发话了,她们只好退出去,新房里就仅余萧云泽与夏雨霏二人,气氛莫名尴尬起来。
萧云泽凝眸直勾勾地瞧着她,迈腿往前一步,夏雨霏旋即后退一步,她拘谨地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虽说民间传闻萧云泽对女人不感兴趣,但此时孤男孤女共处一室,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即使两人早已说好做名义上的夫妻,她也拿不准他会不会遵守诺言。
“本王只是想跟公主说句话而已,公主这般防备本王作何?还公主请放心,本王是不会碰你的。”萧云泽伫立在原地,板着脸,启唇道。
听到他的这番保证,夏雨霏稍微放下心来,柔声问道:“王爷想说什么?”
萧云泽继续道:“今晚是洞房花烛夜,我们俩还是要在新房里呆一晚,以后公主还是在秋阁歇息。”
“那今晚怎么睡,总不能睡在一起吧?”扫了扫那张红木大床,夏雨霏问道。
萧云泽看向内室里的软塌,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本王睡床,公主睡软塌了。”
那软塌太小,刚刚能躺下一名娇小的女子,他可睡不了,所以还是让木君泠睡吧。
房间是他的,床也是他的,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夏雨霏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平静应道:“好,今晚就这样安排吧。”
“不过……”夏雨霏一眼就瞧见了喜床上干净平整的元帕,“王爷,我们俩还要解决最重要的事,那张元帕第二天是要被人拿出去瞧的,可不能这样干净。”
萧云泽又嘲笑道:“公主考虑得还挺仔细的。”
夏雨霏从外室的兵器架子上取出一把匕首来,又拽着萧云泽的衣袖,将他带到床前,拔掉刀柄,小心翼翼地在他手上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又让血滴在元帕上面……
萧云泽极其配合夏雨霏的动作,没有丝毫反抗。
夏雨霏将元帕放在一边,抬眸又问:“王爷房间里有伤药吗?”
这把匕首太锋利了,仅仅一个小小的口子,血完全止不住,只能擦一些伤药了。
“有,在那个柜子里,公主去拿吧。”萧云泽指指一旁的柜子,让她自己去忙活。
夏雨霏在柜子里翻了几下,找到了几个青色瓷瓶,挨个打开闻一闻,没两下就找到了外用伤药,又给萧云泽上好药,淡然道:“好了,这下不会流血了。”
她又从床上抱出一床多余的锦被放到软塌上,浅笑道:“王爷,现在可以休息了。”
萧云泽颔首,躺到床上休息,望着夏雨霏熄灭了房间里的龙凤烛,又躺到榻上,陌生的环境,她依然睡得很好,没一会儿就隐约听见了她平稳的呼吸声。
而萧云泽却睁着双眸,难以入眠,现在的木君泠真的是传闻中的南陵国公主吗?为什么总觉得哪里奇怪呢……
天亮以后,繁华的长安街道,亭台楼阁如水墨画般铺展开来,商旅小贩随处可见,叫卖声此起彼伏,街上更是人潮涌动,摩肩擦踵,好不热闹。
突然,一队人马的到来让人群炸开了锅。
御林军疏散了道路中央的人群,一队红色长龙似的送亲队伍从城门口一路敲敲打打而来。
一架八人抬的大花轿用云锦绣着精致的百鸟朝凤的图案,片片红纱在微风的吹拂下轻柔地舞动着,上面的刺绣是金线绣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样大的排场处处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这花轿里的人是谁,这么大排场?”一个卖糖人的瘦小男人问道。
他身边一个卖菜的大娘回答道:“你还不知道啊?这是南陵公主,今日与九王爷奉旨成婚。”
闻言,那瘦小的男人愤愤不平道:“就她,怎么配得上我们九王爷?”
“是啊!我们九王爷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怎么能娶战败国的公主呢?”卖菜的大娘颇有同感。
毕竟他们的九王爷战绩卓越,文武双全,仪表堂堂……只有一个缺点而已。
其他人听到了都点头道:“是啊,是啊……”
“可惜了我家女儿,长得貌美如花,只是还未及笄,九王爷就要成亲了。要是再等两年,她出落成大姑娘了,说不定还会被九王爷瞧上。”买菜的大娘故作一副惋惜的模样。
“得了,刘家嫂子,”有人看不过去,拆穿了她的谎言,“就你家女儿那个体型,有谁会要她。还敢借九王爷夸赞你的女儿,要不是我认识你的话,说不定就被你骗过去了,还会以为你的女儿多漂亮呢!”
他知道那位刘家嫂子在骗人,想要别人知道她的女儿有多“漂亮”,好骗别人上门提亲。
其实,哪怕她女儿是个大美人,九王爷也不会看上她的。
因为九王爷对女人不感兴趣,一直推脱着不肯成亲。
不过这样的话大家都不敢拿到明面上讲,只是私下传传罢了,其实他的内心还有些同情这个公主的……
百姓们热烈地讨论着南陵国公主和九王爷萧云泽,殊不知他们讨论的主角之一此刻却取下了盖头,气定神闲地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女子耳中,让她知道了她未来的路并不好走。
一个战败国的公主在这儿什么都不是,可是她却毫无退路,得替人承受这一切。
其实她并不是南陵公主木君泠,而是天启国江宁城夏家大小姐夏雨霏。
更确切地说,她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不是夏家大小姐。
她是从现代意外穿越而来,前世她为了救一个溺水小孩而死,没想到死后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朝代,成了天启国医术世家夏家的传人夏雨霏。
她的父亲是天启国的医圣夏明洲,她自幼跟着父亲学习医术,常年在民间行医。
前世她被父母狠心抛弃,这一世的父母却待她极好,对她呵护备至,甚至违背了夏家医术传男不传女的家规,将夏家的医术倾囊相授。
可是去年,父母外出时被人杀害了,连尸首都无处可寻。
而大伯夏明谦历来对她意见很大,总认为她违背了夏家家规,学习医术,还四处抛头露面,实在没有作为女子的自觉,所以就不肯将家产归还给她和弟弟夏离。
她一时气不过就出来自立门户,将身边伺候的易叔、云歆等人都派到京城做生意,然后自己带着离儿到无忧谷散心,日子倒也舒心自在。
可是十天前,突然有人打破了她的平静生活。
与世隔绝的无忧谷四周青山连绵不绝,谷中气候温和,常年云雾缭绕,是以草木繁茂,百花争妍,生长着各种珍贵草药。
这正是一处学医辩药的好地方,可弟弟夏离并不喜欢学医,只喜欢爬树掏鸟窝,让夏雨霏颇为无奈。
夏离打开门,迅速地从竹屋里跑了出来,迈动着他的小短腿,在院子里跑得飞快。
“离儿,你跑什么?”夏雨霏紧跟着从竹屋中出来,冷着脸看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夏离。
“唔……”夏离回头朝夏雨霏做了个鬼脸,“我才不要学医。”
夏离撒脚丫子地往前跑,偶尔回头看看无可奈何的夏雨霏,浑然不知自己身前多了一个“障碍”,一鼓脑儿撞了上去,不仅撞疼了脑袋,还栽了一跟头。
在他摔倒在地的时候,却有人单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夏离奋力挣扎着,大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紧接着,一把刀横在他脖子上,夏离顿时双眼放大,乖乖闭上嘴,不敢乱动了。
见到这样的场面,夏雨霏才发现有外人悄无声息地闯进来了,清丽的小脸染上了愠色,朗声道:“你干什么?”
抓着夏离的人身穿黑色战甲,眼神阴鸷,一身杀气,右脸盘踞着一道蜈蚣似的疤痕显得面目狰狞。他用阴鸷的眼睛紧紧盯着夏雨霏,嘴角挂着得逞的笑容,一身邪气。
他身后立即出现了一队人马,将夏雨霏包围了起来。
接着,院子外有一名红衣女子在众人簇拥下亭亭走进来。她容貌姣好,明艳动人,一袭红色金丝鸾鸟朝凤绣云纹长裙,高贵异常。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人挪不开眼了。
令人惊讶的是,她和夏雨霏的容貌极为相似。
只是一袭白色罗裙的夏雨霏眼睛澄澈,气质出尘,而她的眼睛里有太多算计,气质更是妖娆魅惑。
夏雨霏看到红衣少女的第一眼,差点以为看到了自己,她惊讶道:“你是什么人?”
“姑娘,”木君泠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本公主是南陵国公主木君泠。今日恰巧路过这里,被姑娘这张与本公主相似的脸吸引了,不经意间闯进来的。”
南陵国公主木君泠?
她好像听说过,三个月前,南陵国皇帝派兵侵犯天启国边境,南陵国士兵攻入城中。天启国皇帝派兵出战,将敌军逼退。
南陵国交战失利后,与天启国谈判言和,而且将南陵国公主木君泠送来天启国和亲。
这个公主怎么会来无忧谷,她派人抓夏离又是做什么?
“原来是南陵国前来和亲的公主殿下。民女真是失礼了。不过,公主殿下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是不经意闯了进来,你属下还是不经意抓了我弟弟吧?公主大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要做什么还是请直说吧!”
客套几句后,夏雨霏娥眉轻撇,清冷的眼眸盯着那个像一朵带刺玫瑰的南陵国公主木君泠。
她知道她弟弟夏离的命在她的手上。
她突然很后悔离开夏家,并且派身边的所有人去京城开医馆,独自一人带着夏离隐居在无忧谷。
原以为无忧谷位置隐蔽,不会有外人闯进来,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木君泠魅惑一笑道:“抓令弟只是希望你配合而已。替本公主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本公主就放了你弟弟,否则……”
她娥眉轻挑,给刀疤男示意。
刀疤男轻轻抬了抬手,刀刃逼近了夏离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珠顺着刀刃流下来。
这危险的一幕让夏雨霏内心一颤,粉拳不由自主地握紧。
夏雨霏紧张的反应,很让木君泠满意,她知道她这一步棋走对了,不枉费她大费周折。
她从南陵国一路北上来到了天启国,他们一行人原本只是打算在山谷外安营扎寨的,却远远望见山谷里升起了炊烟,就改了主意,打算到这里借宿一宿,没想到竟然有了意外收获。
她在后院看见了那个与她极其相似的女子,惊讶了一瞬间后,木君泠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只要这个计划成功,她就不用牺牲她自己嫁给萧云泽了。
所以她看准时机抓了她的弟弟,想以此威胁她,这才有了眼前这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