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动弹。

原来，她的视角，我是这般卑劣。

我无从辩驳。

我想求她再给我个机会，看着她平静的、温和的脸，我知道我永远没有机会了。

离开后，我再次回望咖啡店，方天坐在我刚坐的位置。

他看她的眼神温柔，她毫不回避他的目光。

心口抽搐般得疼，我又想起那晚方天看我的眼神。

我的弟弟，早在我认识她之前就认识她了，所以他向母亲推荐了她。

他们一起交流学术、讨论股市、投资公司，而我能和她一起干什么呢，喝酒还是飙车，两样她都讨厌。

她说的对，她那么优秀的人，值得更好的。

（方晴篇）

“文雅，天赐肩膀脱臼怎么回事？”

“我过肩摔摔的，怎么方董要替儿子问责？”

“是他有错在先的，不怨你。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狠。”

“狠，方董在拳击馆看重的，难道不是我的狠？况且我只摔一次，正当防卫，整个晚宴的人都是我的证人。”

她竟然知道我第一次见她是拳击馆，而不是咨询室。她是怎么发现的，我记得我的位置挺隐蔽的。

想起第一次见这个小姑娘，她正被一个耍小聪明的对手违规攻击，直到对方第四次故技重施，她才狠狠反击，一招制敌。对方并不甘心，还打算偷袭，却被小姑娘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至今我都记得那个眼神，狠厉、冷漠，不带一点温度。

据说那个违规的对手连夜退费走人了。

正式见她是在咨询室。她就坐在我对面，平静地审视我，冷淡、探究，像猫头鹰一样。和我年轻时颇像。

她一点不惊讶我的来意，并推测是我小儿子推荐的。

我聘用她看护大儿子，为期三年，她却说，“最多两年，被偏执狂缠上可是一辈子的事，只想赚钱，不想搭上自己。”

她还劝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在两年内让方天
找通讯录的手都是抖的。还好我打的第一个电话有人接了，不然我不知道我该多崩溃。

“大哥接起电话问我怎么啦，我还没开口，声音就哑了。他出差，只能把我托付给二哥。二哥很快就到了，睡衣都没换，后面到了几个人，拿着金属探测器。

“很不幸，我们最终没有找到优盘。电脑数据也只恢复七成。我用三天时间不眠不休赶工，终于提交了论文，可还是错过了最后期限。

“那是我大学以来唯一一次错过国奖。

“后来，看到你藏在汽车抽屉里的优盘时，我完全可以想象，你听闻一切的得意表情。

“按理说，等我补完所有资料再把优盘扔给我，更能欣赏我的破防，为什么没那么做？是忘了吗？”

不紧不慢讲完一件事，我才慢悠悠看向江天赐，他没吱声。

“那个周末，你让我送馄饨，我送了，当时你是不是特别得意？”

不管他的反应，我继续。

“当时你坐在公园长椅上，我像个丫鬟候在旁边。平时三两秒打开的保温盒盖，我拧了半分钟，我一毫米一毫米地拧，慢慢地拧。全程，我微笑着、上扬嘴角，眼睛死死盯着饭盒。

“馄饨汤滚烫的温度顺着保温盒盖传出来，那一刻，真想顺着你的脑袋浇下去。即使在我很清楚地记得有合约的前提下，我依旧恨不得将汤从你头上浇下去。”

江天赐握咖啡杯的手一顿。

很好，是我想看到的样子。

“后来我把拧开的盖子重新拧回去，告诉你说，‘保温盒恒温至少十二个小时，既然你不着急吃，那就先放着’。然后继续保持着微笑离开。

“你知道从长椅走回去的十几分钟里，我一直维持着嘴角上翘的弧度吗？”

我朝江天赐示范了一个微笑的动作。

“我维持着上翘的嘴角，向一路遇见的师生亲切问好。大家都问我遇见什么高兴事了。

“宿舍里，我看着镜中自己上翘的嘴角，原来我也可以喜怒不言

但她那天有很重要的面试，她前一天告诉我的。

有人起哄，面试哪有我重要，打赌看她会不会放弃面试赶过来。

我又成功了。

她果然是爱我的。

年尾考试季，我找到他们系的学长，整理了考试笔记，我知道她很看重成绩。

还没来得及将笔记交给她，我在饭店遇见她和另外两个男人，举止亲昵。她说那是她的哥哥。

她为了别的男人和我置气！但听见我想吃永记馄饨，仍然特意绕路买给我。

我还是很在意那两个人。

我们吵架了，我想晾着她，不出三天她就会像之前一样，嘘寒问暖。

四天了她没发过一条信息，我有点不安。

想起刘煜轩的话，我主动示弱，亲自将笔记带给她。

她突然郑重地对我说跨年夜有话要对我说，我想她一定发现对我的感情。

我决定主动表白，就在跨年夜。

当我兴致勃勃找到她，想要她在万众瞩目下接受表白时，她告诉我她讨厌我，之前两年对我好是因为我妈雇她照顾我。

我不相信，我要再试一次。

在她将表白仪式说成欢送仪式时，我当着众人的面请她给我一个机会，她说我交过太多女朋友，是烂黄瓜。

我又不是女的，男人情感经历丰富点怎么了！

我情绪失控，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摔伤我，竟然头也不回离开了。

我没有怪她，尝试联系她，但我身边的人都被她拉黑了。我去她出租的房子找她，开门的女孩告诉我，半年前她就退租了。

我去学校找她，说她去德国留学了。

我想，她是要去留学没办法照顾我才解约的。

我撬开咨询室她的柜子，里面有当时我捡到的笔记本，密密麻麻都是我的信息和相处的点滴，还有躁郁症、偏执狂的治疗案例……

原来，她紧张地问我看了多少，并不是害羞，而是自始至终都把我当成患者，害怕激
真的？”

“医生不会放弃患者。”

当时江天赐脸上有片刻怔愣，随即，像是想起了我们最初的相遇。

此前，他是校心理咨询室的患者，我当了他三个月心理咨询师。

“对，医生不能放弃患者。”

他嘴里不停重复这句话。

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江天赐主动坐回安全位置。

我以为那是一场生命的救赎，我为自己挽救一条生命而感到自豪。

却没想到，那只是他们赌局的开始。

就如今天一样，非得大半夜吃馄饨，非得吃我买的馄饨？

答案是否定的。

他只是喜欢通过这种方式向别人昭示我的“忠诚”，宣泄变态的占有欲。

只因为前一天，他和狐朋狗友贬低其他女孩顺带拉踩我时，正好撞上跟合伙人吃饭的我。

他的信条里，他可以左拥右抱，我不能与异性亲近。

此刻江天赐阴恻恻的脸开口质问：“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昨天你问的时候，不都告诉你了么？”

江天赐不喜欢反问句，他喜欢顺从的。但顺从久了，他又会觉得腻。就像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换了一茬又一茬，没几个长久。

“昨天，那男的，你喜欢他？”

不得不说，江天赐除了拿得出手的外形和与之齐名的火爆脾气，智商和脑子真是一样没有。

“两个男的，你说的哪一个？”

见我没有直接否认，江天赐更生气了。

“牵你手的那个！他是谁！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知道该如何平息这场风波，正如我以往做的那样，只是今天，我不想。

年底了，KPI得冲冲数据，少一事不如多一事。

我故意不看他，拉长语调，“那个呀，律所合伙人，赚的挺多，长得还行，就是有点儿老。不喜欢。”

江天赐听到了想要的回答，正准备张开嘴。

我递馄
，回头介绍几个。”

还在吃瓜的小茶渣们，听内涵到自己头上，准备下手开撕，二哥惊声尖叫，一哭二闹三上吊，碰瓷讹诈来一套。

怎么没发现，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对付这群人渣这么好使呢。果然是二哥，多吃十年的饭的确不同凡响。

闹剧当然是江天赐结束的。

晚会上，江天赐殷勤凑上来，体贴入微，伺候甜品、水果，二哥则见缝插针把我一次次带离江天赐视线。

“别说这两千万装起人来还挺像人的，宽肩窄腰，身高腿长，”二哥凑到我耳边，整个人挂在我身上，贱兮兮地，“你待会不会真答应这货吧？我不喜欢这男的。”

“我也不喜欢这男的！”看着二哥三十多岁还吊儿郎当的样，真是无语凝噎，怪不得找不着媳妇儿。

“啥，你不喜欢男的？你喜欢女的！”二哥像吃了蛤蟆的沈腾，呱呱乱笑，从我跟前弹开。

“我不喜欢这男的”等于“我喜欢女的”，二哥，不愧是二哥，主打一个二不离身。

对付无懒的手段就是比无赖更无赖。

“我都没关注宽肩窄腰，你倒关注了，贼喊抓贼、倒打一耙你玩得挺溜！说，是哪个宽肩窄腰把你掰弯的，我这就去提亲！”

只见西装笔挺的二哥单手叉腰，另一只翘着兰花指，掐着嗓子道，“哎呦，姐妹，这都被你发现了，讨厌！”

……

对付无懒的手段就是比无赖更无赖。

……

我突然理解小茶妹和小茶渣的无助。

再看二哥，依旧保持妖娆的姿势。莫非，一语成谶！

“文小雅，你一本正经思考什么？我告诉你，把你脑子里的东西赶紧删掉，删掉！我喜欢女的！女的！”

无能狂怒，微笑待之。

外面响起倒计时的声音，“10，9,8……”

零点到，烟花腾空。

1月1日零点。

束缚我两年的合约，这一刻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