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卖给了邻省一个四五十岁的光棍。

那个光棍能拿得出几百块钱来买我姐姐。

不过就算如此，我耳垂上的肉球还是没能治好。

不止是冬天，就算是天气突然变冷，那花费了无数钱财和药物治疗的肉球都会隐隐作痛。

随着日子的不断积累，家里的生活不断变得拮据，每餐都是黑馒头伴菜叶，有时候连菜叶都没有。

父亲也渐渐放弃了治好我耳朵上肉球的念头，只是每天早出晚归的去帮人干活，回到家就抽旱烟。

他的身体也日渐消瘦，坑坑洼洼的皱纹在那段时间出现在了他额头上，到他死去的那刻，遍布了整个脸庞。

母亲说他是累死的。

我也这么觉得，父亲的身上都是骨头，没有几两肉，我摇晃着躺在木架上的他时，麻衣里空落落的。

死去时，他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姐姐离去的土路，几道沟壑穿过脸上的皱纹，却没有一滴泪水在流淌。

后来，母亲也死去了。

父亲走后，家里失去了唯一的生活来源，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

父亲在时，母亲就要早起热黑馒头给他带着，然后让姐姐跟着她到附近的荒山找野菜。父亲走了，母亲虽然不用再为其热黑馒头了，但荒山上的野菜也没有了，姐姐也不在了，只有漏出表皮的枯树插在荒山的石堆上。

漆黑的石灶上，每每传来母亲断断续续的凄厉哭声。

母亲是饿死的。

母亲饿死前，抱着我在灶台上用污浊的热水最后一次为我清洗干净我左耳肉球流出的脓液，然后突然间倒在地上，睁大了原本紧涩的双眼。

略带烫意的浞水滴在我稚嫩的腿上，耳朵传来的痛觉令当时的我感到昏厥。

我没有叫喊，意识模糊不清地静静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母亲。

母亲的嘴巴是张大的，乌黄的牙齿间没有任何异物。

父亲决定不再为了我治疗耳朵上的肉球后，我耳朵的疼痛感越发明显，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