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与朕还有何忧愁’，臣不敢奉命。臣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死节受辱之义，乃臣子本分。臣不孝不忠，尚苟延残喘，承蒙陛下晓谕，臣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第六章：蜀地岁月

起初，皇上经过利州，西入蜀都，往来表疏不断，道路相望。众人皆知两京有收复之期，百姓盼望着太平盛世的到来。然皇上心情仍不畅快，臣下亦多有忧虑。待出剑门入巴蜀，蜀地的城邑、气候、风云，与中原大不相同，面对这偏远之地，众人心中更添惆怅。随驾之人皆有同感。皇上敕令节度使崔圆以忠诚恳切之心，恐皇上忧虑操劳，进奉适时，修建殿宇亦不劳民伤财。皇上为之喜悦，左右皆高呼 “万岁”。

皇上说：“崔圆可谓大臣啊。” 当日便拜其为相。西南之地的百姓，无不欣然。后来崔相欲前往行宫，不知皇上心意。皇上察觉其忧惧，对高力士说：“朕看崔圆，器宇深沉，识见宏通，与诸位宰臣相比，无人能及。若能得见朕，必定倍加承恩。” 后来果如皇上所言。且说蜀地风土，与中原迥异，秋热冬温，昼晴夜雨，此乃常态。待皇上出剑门至巴蜀，气候却全然改变，与两京无异。

九月十九日，霜风凛冽，众人朝见之时，皆感寒意。皇上下诏令众人着袍。

至二十一日，百官皆身着袍服上朝，不再遵循旧制。每有奏事之人往来两京，动静皆能详尽知晓。

第七章：叛乱终结

至德二年正月，安禄山被其子安庆绪所杀，安庆绪篡位自立。其凶谋逆计，主谋为严庄；伪敕伪书，皆出自高尚之手。安庆绪只知饮酒作乐，别无他图。皇上对高力士说：“皇帝久在凤翔，兵威大振，逆党凶徒，当可迅速剿灭。” 高力士伏地奏道：“逆贼背信弃义，辜负天地之恩，放纵豺狼之性，相互残杀，岂能长久？”

九月，皇帝在凤翔，元帅广平王与中书令郭子仪率领百万雄师，如熊罴之威，一举吞灭盘踞两京的叛军，犹如蚊蚋之易。不出旬月，收复两都。安庆绪北逃至邺中，王师随后围城。
希望太上皇暂且留下吃饭。” 吃完饭，又说：“希望太上皇暂且回到南内。” 在行至夹城的时候，忽然听到戛戛之声。太上皇惊慌地回头看去，只见李辅国率领着数百铁骑，逼近御马。李辅国牵住御马，高力士惊慌地下马，争执道：“即使有变故，也应该遵循礼仪，怎么能惊扰圣上呢？”

李辅国呵斥道：“你这个老翁太不知趣了，滚开！” 随即斩杀了高力士的一名随从。高力士赶忙拉住御马，一直将太上皇安置到西内。从辰时一直到酉时，才有十几名老宫婢带着随身衣物到来，众人一时号啕大哭。太上皇制止道：“这都是李辅国假传诏书所为，圣上怎么会知道呢？” 太上皇对高力士说：“兴庆宫是我的旧地，我多次让给皇帝，皇帝仁孝，不肯接受。如今虽然被李辅国所控制，但也正合我意。告诉传膳的人，撤去肉食，吩咐尚食局从明天起无需进奉肉食。”

每个月太上皇和高力士亲自打扫庭院，修剪草木，或者讲经论道，或者闲谈解闷，虽然不讲究文辞格律，只求能让圣上心情愉悦。

第九章：流谪岁月

过了十多天，高力士患了疟疾，皇上下令他在功臣阁下避疟。傍晚时分，听到门外有人询问，自称是 “啖庭瑶”，说道：“圣上唤阿翁，问是否见过太上皇？” 高力士回答说：“见过了。” 高力士不敢推辞，随即跟随啖庭瑶来到阁门外。傍晚时分，看见内养拿着一卷文书，说道：“让你看看大概内容，都是罢职之人，被索要后附奏。” 高力士说：“臣早该死了，圣恩宽容，容臣活到现在。所看的这些事情，臣从未听闻。希望能亲见圣颜辞行，然后受死，死也无憾。”

第二天有诏书下达：“力士暗中勾结逆党，曲意附从凶徒，既怀枭獍之心，合当受鲸鲵之戮。因其久侍宫廷，略有功劳，暂且免去死罪，可除名长流巫州。”

九月三十日，高力士抵达巫州，随身的侍从不超过十人，所剩余的衣物粮食只够几个月之用。高力士心怀忧愁，在这里待罪，首尾三年。

一年后，忽
所闻，定当竭尽忠诚。

李林甫的变造之谋、牛仙客的和籴之策，虽能解一时之困，但不可长期施行。臣担忧一旦正仓用尽，义仓也会随之枯竭，国家财政一旦空虚，便会无以为继，百姓也将面临饥荒之忧。和籴之策不停，天下财利皆归公门，百姓将毫无私蓄，如此舍本逐末，后果不堪设想。只要顺应时节行事，不逾越古制；征税遵循典章，自然合乎常规。这样百姓便不会抱怨辛劳，财物也不会虚耗。军国大权，不可轻易托付他人；陛下的威权之声，当威震中外。如此一来，谁还敢对朝政得失妄加议论。望陛下三思。” 皇帝却道：“你十年来，很少议论政事。如今所言，并未契合朕的心意。”

高力士再次叩头道：“臣生于夷狄之国，成长于太平盛世。蒙陛下恩宠三十余年，常愿粉身碎骨，以助陛下圣化；竭诚尽节，报答皇恩。近来因风疾所扰，致使言辞谬误。如今所言有违圣意，臣罪该万死。臣叩首，叩首！” 皇帝说道：“朕与你休戚与共，不必忧虑。” 随即命令左右：“即刻摆酒取乐，莫要让他心怀忧愁。” 左右皆高呼 “万岁”。从此，高力士便居住在内宅，不再过问朝政。

第三章：朝局乱象

至开元末年、天宝初年，陈希烈献上玄元之尊，田同秀进献宝符祥瑞。杨贵妃深得宠爱，外戚也蒙恩受赏。开元末年、天宝初年，陈希烈献上玄元之尊，田同秀进献宝符祥瑞。杨贵妃深得宠爱，外戚也蒙恩受赏。

这背后的根本原因在于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当时，各方势力为争夺权力，互相倾轧。罗希奭、吉温等人成为某些势力的工具，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他人。朝廷对此并未有公正的处置，只是任由局势发展。杨慎矜等人被杀后，他们的家人陷入了极大的困境。有的被流放，有的生活无依，四处躲藏。他们在恐惧和绝望中艰难生存，却无力改变命运。

五六年间，百姓人人自危，道路以目。安禄山之乱，自此埋下祸根。至天宝十年，皇帝又道：“朕年事渐高，心力有限，朝廷琐事，皆交予宰臣
，丑态百出。他所施行的刑罚政令，皆违背正道。

就如同往昔敬毛裴毕之流，兴起周代索丘那般的冤狱，使得众人无所适从，难以保全自身。如此一来，天下人心惶惶，摇摆不定。一旦遭受推究查办，先是抄没家产，不是被处死便是被流放，这样的人多达数千。

黔中道这种情况尤为众多，其中有三位前任宰相：裴冕、张镐、第五琦；

一位大夫：贺兰进明；

六位中丞：郑叔清、畅灌、韦利见、皇甫锐、张万顷、毛若虚；

七位御史：李融、屈无易、孙昌胤、孙莹、宋晦、严锐、毕曜；三位员外：张渭、张之绪、李宣；

一位左丞：皇甫铣；

一位郡王：李璘；

一位开府：高力士。

从遗、评、补、博、卿、监、司、舍、将军、列卿、州牧、县宰以下，散落在各个郡县的难以一一记述。从至德年间到宝应年间，将近两千人。

等到承蒙皇恩得以返还的，不过十之二三罢了。

肆意滥用刑罚以逞私欲，谁人能无罪过？同病相怜之人，特此记录，何况与高力士一样，都遭受过贬谪牵累。

补充说明：

1、被流放的原因：

裴冕：在安史之乱后的政治斗争和权力更迭中，因各种复杂的政治局势和权力倾轧受到牵连而被流放。当时朝廷局势动荡，不同政治势力之间的争斗激烈，裴冕可能因站错队或被人诬陷等原因遭此厄运。

张镐：他为人正直，在安史之乱期间积极为朝廷出谋划策、举荐人才，但可能因在一些决策上与朝中其他势力产生分歧，或者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从而遭到排斥和打压，最终被流放。

第五琦：他主要是在财政改革方面的举措引起了争议。第五琦为了解决国家的财政困难，推行了一些新的财政政策，但这些政策在实施过程中可能存在一些问题，或者被人误解、歪曲，导致他被视为有罪而遭流放。

贺兰进明：他曾任河南节度使兼御史大

第一章：太宗遗物

高力士在唐太宗的陵寝宫中，看到一个小梳箱，里面装着一把柞木梳、一把黑角篦和一个草根刷子。高力士感慨万千，心想先帝当初举起义旗，历经十多年才让天下太平，而随身所用之物竟如此简朴，这是想传给孝顺的子孙，让节俭之风永远留存啊。于是，高力士将此事详细上奏给皇帝。

皇帝亲临太宗陵寝的那一天，山川间隐隐有雷声回荡，草木随风摇曳。举行完百官朝见的礼仪和九宾宗祀的大礼后，皇帝俯身伏地，涕泪横流，悲痛不已。片刻之后，鼓声四面响起，云雾消散，晴空朗朗，万岁之声响彻远近。皇帝的孝道果然能感通神明，其德行难以用言语形容。

皇帝进入寝宫后，问道：“先帝所留传于朕的物品在何处？” 高力士急忙双手捧起物品，跪地呈给皇帝。皇帝跪着接过，态度极为恭敬，说道：“夜光珍宝、垂棘美玉，与这些物品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 当即命令史官将此事载入典册。

第二章：关中困局

二十三年后，皇帝忽然说：“朕亲自主宰天下二十余年，在两都之间往来，深感疲惫。想要长久居住在关内，此事能否实现呢？” 皇帝接连询问群臣，众卿士纷纷回应：“江淮地区的漕运，转运极为困难，臣等愚昧，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听后，心中不悦。

后来，李林甫采用裴曜之的计谋，兴起变造之法；牛仙客采纳彭果的计策，首倡和籴之策。数年之间，国家财政状况稍有缓解。皇帝在大同殿中，沉浸于对神佛仙道的思索。左右无人之际，皇帝对高力士说：“朕自居住关内以来，将近十年，民俗富庶，百姓安宁，内外均无大事。朕安居于皇宫之中，吐故纳新，军国大事，皆委托于李林甫。你认为如何？”

高力士叩头说道：“臣自二十年后，陛下常常赐臣饮酒，每每过量，致使臣染上风疾，言辞错乱，举止失态。十年来，臣不敢议论朝政。陛下不嫌弃臣卑微低贱，询问臣的意见，臣纵使想要进言，也恐怕对陛下毫无助益。然而臣之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