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公司考虑到施开宇的情况，特别给他放了一段长假，鼓励他出去散散心。

持续数周，各种不适终于消失，被裁后窝在寝室许久的周方笠决定开始找工作，然而世道变了。

早先互联网已传出各种消息，坊间更是流言四起，口罩及各种药品被一抢而光。疫情呈多地爆发态势，全身被白色防护服包裹的工作人员越来越多出现在新闻及身旁，伴随全球不断攀升的死亡人数，世界的气氛变得紧张。全球卫生组织宣布“疫情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月后，被困寝室许久的周方笠打开阳台槅门。地上不知何时飘来一张报纸，头版图片是邻国旷野上被焚烧的尸体，烟气遮日，顶部一行大字“全球大流行，人类的末日”。


一、求职

前脚刚被裁员，后脚就找到新工作，三十三岁的周方笠感觉自己最近是祖坟冒青烟。原本他对这个职位不抱希望，没想到居然收到了入职通知书。

一周前，周方笠接到面试电话，他已不太记得简历是何时投递的，但本着“擓到篮里的都是菜”的原则，周方笠跟着商定的时间来到邀约地点。公司位于郊区，交通不是很方便，导航显示从地铁站出来还要乘坐公交车才能到达。眼瞅着道路越来越狭窄，周边越来越荒凉，公交车报站到达站点。园区里都是一幢幢巨大的白色建筑，没看见几个人影，除了数字标识不同，外观看不出区别。根据园区导视牌来到公司所在大楼，按下电梯按钮却一直没有反应，无奈之下周方笠拨通面试邀约预留的电话：“你好，我是来面试的，电梯上不去。”

“稍等。”电话那头传来女声，随后电梯启动，3楼指示灯亮起。

一位中年女士在电梯口接待了周方笠，“表格先填一下。”并递上一杯水放在旁边。随后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进入会议室。

“施总，你们聊。”

“谢谢孙姐。”男子拉开座椅，中年女士也离开了会议室。

“周方笠？”中年男子拿着简历打了声招呼：“你好，施开宇。”

“你好。”周方笠赶忙起身与对方握手。

“手指受伤了？”

听对方这样说，周方笠才发现左手似有血迹，他看看说道：“可能在哪里擦到了。”

“稍等。”男子离开片刻拿来湿巾和创可贴放在桌子上。

“没事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我们这里不缺创可贴。”男子笑着说。

周方笠用湿巾擦拭干净血迹，然后在伤口贴上创可贴。正踌躇着，对方说：“给我吧。”随后男子将湿巾和创可贴包装塞进塑料袋里。

面试开始后两人聊了很多，关于过往的工作经历、项目情况，乃至个人生活。

“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通常出现这个
但施开宇还是更多选择出现在普通乘客活动的区域。船上的旅程他几乎踏遍光子号的每一个角落。同一条线路，两种精彩。陆地上的行程施开宇同样用尽洪荒之力，跟着大家拜访名山大川，品味特色美食。发布的照片和视频都是他与众人在一起嬉闹的场景，不断引得同事和朋友连连点赞。

头顶，海鸥在广阔天地尽情翱翔。更远处，大海消失于天际线。庞然大物的游轮与之相比显得微不足道。施开宇刚刚结束在剧院舞台上的引吭高歌，表演引得台下观众拍手称赞。

海上观景平台，人们嬉闹谈笑。一位小朋友奔跑时不慎摔跤，撞在施开宇身上。他赶忙转身将其扶起。“有没有说对不起？”紧随其后的父亲询问孩子。小朋友怯怯地对身形高大的施开宇说：“叔叔，对不起。”施开宇笑着拍拍小朋友的肩膀示意他快去追赶前面的伙伴。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施开宇不时与经过的人交谈，剩余时间他吹着海风遥望远方。看着热恋中的情侣或集体出动的一家人，往事浮上施开宇的心头。

四、鳏夫

施开宇的年幼时光是温馨、幸福的，改变发生于一场事故。因水利设施年久失修，父母在他上小学的时候遭遇山洪，他清楚地记得那天的一切。正在上课的他被村子里的邻居喊回家，与他一起离校的还有其他班级的几名同学。还没到家门口，施开宇就远远看见围着一圈村民，似有花圈的影子，还听见哭泣声……仪式结束，双亲被埋葬于山坡之上。出殡当天，还有其他几位同学和他相同打扮。

没有结婚的大伯选择将施开宇接过来抚养长大。高二那年大伯因病离世，这次打击促使施开宇选择学医之路，虽拯救不了大伯的性命，但或许可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学习是施开宇的主基调。晚上秉烛夜谈之际，寝室哥们儿旁敲侧击，说他不应该对人家冷若冰霜，伤了姑娘的心，他憨憨一笑，说配不上人家。尽管如此，爱情还是悄然降临。图书馆是施开宇最常去的地方，更多时间他就泡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一个长发
宇度假的日子，周方笠每天都是一个人去园区食堂吃饭。工作上按照收到的计划完成既定任务即可，每天都可以按时下班。

就在施开宇旅行结束的前两天，周方笠早上起床发现脑袋昏沉沉的，赶到公司后还是感觉异样，临近中午开始发烧。没啥胃口的他吃了几口午饭后再也无法下咽，于是跟着导航去药店购买感冒药。服用后高烧很快消退，但头晕、浑身乏力、关节疼痛等症状还是很明显。

晚上下班仍旧疲乏的周方笠没有像往日那样乘坐地铁，他特意选择了公交车。在换了四趟车，坐了三个小时后迷迷糊糊返回了寝室。没有吃饭，没有洗漱，倒头就睡。半夜醒来时他的喉咙疼得厉害，感觉还有些低烧。

接下来的几天，周方笠吃不下饭，但也感觉不到饿，就靠水和牛奶维持体力。症状逐渐消失后，周方笠开始咳嗽。十来天下来，他从镜子中感觉自己的脸明显小了一圈，体重秤也告知他确实瘦下来十斤。

下班后的会议又持续了几个小时，等最终方案被敲定，时间已近十一点。从会议室出来施总对周方笠说：“地铁运营已经结束，我送你回去。”

“我打车就可以了。”

“没事，我要去旧房子拿些东西，刚好顺路。”听施总这么说，周放笠不好再推辞。

宽敞的道路上车辆稀少，明亮的路灯勾画出前方的道路，偶有车辆疾驰而过，行人步履匆匆。

“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请两天假？”

“没事，这两天已经好些了，就还是有点咳嗽。”周方笠一直戴着口罩。

“小说还在写吗？”面试时周方笠提过自己闲暇时间会写点小说解解闷。施总说他上学那会儿也爱写些文章，后来参加工作就渐渐放下了手中的钢笔。“介意我读读吗？”听施总这样说，周方笠后来还将其中十来篇发至施总的邮箱。没曾想施总回复的邮件每篇都写了读后感，还给出建议，甚至提出了好几个构思巧妙的故事。

“周末还写一写，有时想到什么也记上一笔。”周方笠
入肚内。施总拧紧瓶盖将空瓶子扔进座位旁边的垃圾桶。垃圾刚刚被阿姨收走，瓶子与空空的垃圾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走了。”施总和周方笠打过招呼，拉着行李箱朝大门走去，扭头对同事大喊：“我不会带礼物回来的。”听他这么一说，有人立即附和：“哟，可以期待施总回程的旅行箱啦。”

三、游轮

开月度会议时，施开宇刚说下月要去旅行，沉闷的会议气氛被立刻打破，引来阵阵骚动，大家七嘴八舌询问详情，仿佛自己要去旅行似的。会议散场他特意叮嘱周方笠，“项目不急，你按照计划来就可以，晚上早点回家。”周方笠点头示意并回复：“明白。”

施开宇的游轮旅行已经计划许久。原本是一家人集体出动，只是现在仅能龋龋独行。

“光子号”在建造期间就引人关注，毕竟这是一艘号称“全球最豪华”的游轮。下水仪式举行后试运行随即展开，而后铺天盖地的宣传和各种造势活动令人瞠目结舌。

尽管旅程价格不菲，但首航的诱惑极大，船票销售情况非常让集团满意，股票曲线也让投资者欣喜。可容纳八千余人的游轮汇聚了天南海北的游客，各种肤色，各种语言，宛若小型地球。像施开宇这样独自出行的不多，乘客大都拖家带口，至少也是两人同行。与其他游客共享电梯、餐厅不同，施开宇选择入住的是超凡套房，拥有专属的楼层、电梯、餐厅和酒廊。不仅面积远远大于海景房与阳台房，设施也更为齐全、高档。其中阳台自带按摩浴池，视野极佳。

甲板是游客们另一个集中活动区域，从电子游戏室到嬉水滩，从甲板冲浪、跳伞、攀岩墙到多功能运动馆，再从甲板泳池到日光浴场，孩子、大人及老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娱乐设施。

不同于白天的明媚阳光，夜色下的甲板被霓虹渲染得像另一个世界。丰富活动更是为旅客提供了多种感官体验。星空下，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聚在一起狂舞，距离被无限拉近。

尽管拥有专属电梯、餐厅和酒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