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悦，阳阳的手术很成功，但是……但是什么？

你说，只要能帮你的，我都尽量帮你！”

“手术费实在是太贵了，我最近手头实在有点紧……能不能先跟你借一点。”

“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是我和顾清这几年攒的所有钱。”

“你先拿去用，不够我再帮你跟别人借。”

陈天华顺势把她搂进怀里，一脸感激的看向李欣。

“欣悦哥，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该怎么报答你呀。”

欣悦轻轻拍他的背：“只要你和阳阳幸福健康，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我躲在角落里，录下了全部。

“小琦，妈妈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小琦的葬礼上，李欣悦迟迟没有来。

很久之后，她才姗姗来迟。

她甚至还带上了陈天华和阳阳一起来。

李欣悦上来就甩了我一个巴掌。

“你是怎么带儿子的？

我那么放心将小琦交给你，你就把他照顾进棺材了？”

我捂着脸，煞红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

“小琦是你害死的，都是你。”

“要不是你把小琦的匹配好的骨髓让给别人，他怎么可能死？”

她可能被我这一句吼懵了，外加亲戚朋友的目光都在我们身上，她赶忙想将我甩开。

可我就是抓着她死死不撒手。

“儿子死之前你一次都没去看过他，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妈妈吗？”

“他生病了，你在陪别的小孩看病！”

“他快死了，你在跟别的男人上床！”

“李欣悦，你就是个贱货！”

群众都在指指点点，李欣悦的脸色由红变得铁青。

“你在放什么屁？”

欣悦反抗着给了我一巴掌，将我狠狠甩在一旁。

“你们都别听他胡说八道，他都是瞎说的，大家别信。”

她慌乱地摆摆手。

我坐在地上，听着亲戚小声议论：“真没想到李欣悦竟然是这种人啊。”

她一气之下，朝我冲了过来，死死拽住我的衣领。

“我不是来跟你扯皮的，今天你应该收了不少钱吧，都给我拿出来！”

我立马跑过去捂自己的包包：“你休想拿走钱。”

李欣悦先我一步把包抢了过来，把里面收的礼钱全拿走，还顺带把空包砸向我的头。

“混蛋，事真多。”

李欣悦不知道，我是故意这样做的。

我捂着脸，透过指缝偷偷看向陈天华。

他正拿着手机悄悄录像。

“走吧，天华，医院的尾款应该够了，我们一起回家。”

人群中，我俩会心一笑。


“爸爸，我想要小熊陪我睡觉。”

小琦顶着一脸红疹，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但他想要他的小熊玩具，纵使我再不想回那个家，也得硬着头皮回去拿。

下午他就要进手术室了，在这之前我希望他能睡个好觉。

刚打开家门，就听到一阵令人不适的声音。

“天华哥哥，你轻一点……”是李欣悦娇滴滴的声音。

“不重一点怎么生二胎呀，我们得早点给阳阳生个弟弟妹妹。”

欣悦的声音微微带喘。

我顿时石化在原地。

如果没记错，我和李欣悦还没离婚呢，她就带着她的白月光在我们家做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

我打开手机，冲进卧室。

两人看见我瞬间将被子拉过来裹在裸露的身体上。

“顾清，你怎么回来了？”

李欣悦一脸心虚。

陈天华则是一直侧着脸，将李欣悦抱在怀里，选择不看我。

我冷笑一声：“我要不回来，你俩还准备给我家屋顶掀翻了是吧。”

“你儿子阳阳就在隔壁房间里睡觉，你做这种事情还发出这么大声音，生怕孩子听不见是吗？”

欣悦恼羞成怒，冲我吼道：“顾清你有完没完？

不都要跟我离婚了吗，你还管我干什么？”

“何况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阳阳。”

我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为了阳阳？”

“对啊，医生说新生儿脐带血可以救阳阳。”

“你又不肯把骨髓给阳阳，我们只能这么做。”

“难道你要我跟你一样心狠，眼睁睁看阳阳去死吗？”

“难道你不知道你跟他生的孩子的脐带血阳阳用不了吗？”

“要同一个父亲同一个母亲的才能用。”

我放下手机，不再理会她，去小琦的房间里拿小熊公仔玩具。

阳阳躺在小琦的儿童床里，睡得额头冒汗。

看起来明明是一个性格乖巧的好孩子，要不是他爸爸教唆，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我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刚准备从他怀里拿走小熊公仔。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清，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下一秒，我的世界一片漆黑。


很巧的是，我赶到离家最近的医院时，欣悦正抱着别的孩子。

那个孩子躺在她怀里安详地睡着，头顶热得冒出一汗来，欣悦用手给他轻轻地扇风。

这个医院离家一点也不远，走回来也就十几分钟，更别提开车了。

可欣悦还是一点也不愿意回来将我们儿子送到医院来。

我怀里的小琦已经虚弱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而那个小男孩却安静得如同洋娃娃般。

我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将小琦交给医生后，医生将他推进了抢救室。

我立刻冲到欣悦面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别的男人的孩子的命重要，你儿子的命就不重要了吗？”

欣悦捂着脸，压着嗓子冲我威胁道：“阳阳现在睡着了，你要是把他吵醒了，一会回家，我跟你没完……”陈天华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清哥，正好你来了，我买了点东西，你也一起吃一点吧。”

我回过头来，陈天华手里提着好几个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他们的晚饭。

欣悦见他，立马换上一幅柔和地语气：“你先吃吧，我再抱一会阳阳，你吃完了我再吃。”

听到她的这些话，我心里的失望无以复加。

“欣悦，你怎么还能吃得下去饭的？”

“小琦今天鼻血都快流了一天，整个人虚脱了，你都没有关心一句，你还是他妈妈吗？”

欣悦不耐烦地别过脸去。

“小琦不过是流鼻血而已，这么小的病，你能不能不要小题大做？”

“阳阳这个病再不送医院是会出人命的。”

“天华就这么一个孩子，你忍心看着他死在你眼前吗？”

我眼中泛起泪花，嘲讽地笑了：“那你就忍心看着小琦死你面前，是吗？”

陈天华放下手中的食物，拉住我的胳膊。

“清哥你别生气，欣悦，既然小琦病这么重，你先去看看他吧，我来照顾阳阳就好。”

欣悦摆摆手，示意大家，今天她是不会走的。

“天华，阳阳生病这么严重，你一个大男人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

“我帮你，你就能轻松一点。”

她看向陈天华的眼神，让我心中顿时一凉。

欣悦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放下过陈天华，所以才将他的儿子看作比自己儿子还要亲的存在。

可她以前是个宠子如命的好妈妈，向来对小琦有求必应，疼爱有加。

到底是因为什么，欣悦突然就不关心我们儿子了？


儿子急性白血病住院，老婆却在陪白月光父子吃饭。

我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得到的只有她的一顿怒骂。

“我都说我忙着呢！”

“你给他多喝点热水不就好了，小孩子感冒发烧能有多严重啊，浪费时间。”

后来，为救白月光的孩子，她夺走了儿子的匹配的骨髓，导致儿子离世。

却反过来责怪我没有照顾好儿子。

我擦干眼泪。

我的儿子死了，他们别想好好活着！

……儿子小琦流鼻血流得厉害，简单的止血根本没用，一张小脸惨白的都看不出一点血色。

可天色已经很晚了，家里唯一的车被妻子欣悦开走了，我又没办法骑电动车送他去医院处理。

着急地拨打欣悦的电话，却被一遍又一遍挂断。

我不明白，自己儿子病成这样，她为什么还能不慌不忙地在外面玩，甚至不接我电话。

打电话无果后，我只能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小琦拉肚子很严重，你快开车回来，我们一起把他送去医院。

过了很久，她才回来一条信息。

就拉个肚子而已，我儿子才没这么娇气。

这种小问题，你自己给他处理一下不就好了吗？

我正忙着呢！

看她回了信息，我立刻又拨去电话。

欣悦也许是真觉得我烦了：“能不能不要再打了，我都说我忙着呢！”

“你给他鼻子里多塞点纸不就好了，小孩子就是上火了，去医院就是多此一举。”

电话那头，伴随着她声音的还有一个孩子哭闹的声音。

“妈妈，我疼，妈妈我不要住院，我不要打针……”原来我孩子的妈妈正在医院里陪着别的孩子。

“欣悦你在哪呢？”

她严厉地呵斥我：“你他妈管我在哪呢？”

“什么都要管，你烦不烦啊！”

“对啊我就是在外面呢，陈天华的儿子生重病了，没办法带去医院，我来帮他一下而已。”

“你别那么咄咄逼人好吗？”

陈天华是她的白月光，年少时爱而不得的高冷男神，现如今离婚带着一个儿子。

我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你马上给我回家！”

“小琦很严重，鼻血根本止不住，快送他去医院。”

那个小男孩的爸爸听到了我们的动静，抢先一步夺过手机说了一句：“清哥，你别怪欣悦，是我儿子生病了，我有些手忙脚乱，迫不得已才请她来帮忙的。”

欣悦拿回自己的手机：“要去你自己去，打车去，我可没时间跟你胡闹。”

她都没有听完我说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而此刻，儿子在洗手池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她又回到了医院，我特意空手去看她。

还没进病房，就听见她的呻吟声。

“护士！

护士呢，我好疼，快去帮我找医生！”

在护士去找医生的这个间隙里，我趁机说点风凉话。

“哟，李欣悦，这么点小病你在这鬼哭狼嚎的，都多大的人了！”

李欣悦疼得没空拦着我发挥，那更方便我变本加厉了。

“你不是说小琦的病是小病吗？”

“你现在跟他得了一样的病。”

“哦不对，小琦的病本来就是遗传你的。”

“是你运气好，到现在才发作。”

同病房的病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清哥，管管你家那位吧，天天叫唤，吵得我们根本睡不着觉呀。”

我笑着摆摆手：“离婚了，别喊清哥，晦气。”

那个病人看起来很抱歉：“不好意思啊哥，我不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

“顾清你有完没完？”

她龇牙咧嘴冲我喊道。

“没完，只要你还没死，我俩就没完！”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你不是想要钱吗？

喏，给你。”

卡往她面前送了送。

李欣悦脸上的表情由疼痛变得欢喜。

“顾清，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绝情。”

她伸出手想要接那张银行卡，眼看就要从床上掉下来了。

我立马将卡抽回来。

李欣悦没稳住，一下子跌下来。

捂着肚子，面色十分痛苦。

恰巧医生来了，连带着护士一起将她抬上病床，给她喂了两颗止痛药。

“顾清我求求你了，把钱给我，我要做手术。”

我又一次提醒她：“咱俩的积蓄已经被你借给陈天华，交他儿子的手术费了，一分都不剩。”

她很难堪：“顾清，就当是你借我的，我以后一定还你，好不好……你借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你的儿子还生病，要留点钱给他治病呢？”

欣悦哑口无言。

良久她才又问我：“那怎么你才肯借我？”

“跪下来，给我们小琦磕三个响头，给他道歉。”

她按照我的要求下了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小琦，是妈妈对不起你。”

她说了整整十遍。

可我一点也不开心。

她就是说一百遍一千遍，小琦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将那张卡递给她。

但事实，那张卡里没钱。

因为钱都被她借给别人了，连带着葬礼的礼钱。

咖啡店那天，我将它们都给了陈天华，让他给阳阳交完手术费，然后好好生活。

宁可让阳阳带着属于小琦的那一份活下去，我也断然不会再信李欣悦嘴里的任何一句话。

李欣悦的罪责已经逃不了了，不日就会被法律制裁。

我来到埋葬小琦的那片墓地，身后跟着陈天华。

“阳阳替小琦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一定要好好教导他。”

陈天华跪在小琦面前，连带着阳阳一起。

年幼的阳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跪一块碑。

更不明白眼前黑白照片里的小哥哥为什么一动也不动。

“但是顾清哥，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李欣悦都快要死了，你还非要告她干嘛？”

我用布将小琦的碑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只有法律宣判她有罪，她才能真正被制裁。”

“倘若她没死，和别的男人重新结婚生子，她就还能过逍遥的日子。”

“今后，她都将被冠以杀人犯的名号，这个词会陪着她一直到死。”

“她若能再撑三个月，这个名号就会陪她三个月。”

“若她命大还能再活十年，这个名号就会陪她十年。”

一直到她死，将这份罪孽带进土里。

要不然，她就一辈子别想摆脱。

但很可惜，她的命一点也不硬。

法官宣布审判结果之后没几天她就撒手人寰了。

听说死得很痛苦，白血病将她折磨得不成人样。

她也尝过了小琦的痛苦。

那样难熬的病，李欣悦这样一个成年人都苦不堪言，何况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呢。

阳阳好奇地问：“照片上这个哥哥去哪了？”

我摸摸他的头。

“我们小琦呀，抱着他最喜欢的小熊，永远睡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