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还没有吃早饭呢，他等下会饿的。”

妈妈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拽到一旁。

“你是猪吗？只知道吃！”

我摇头，“我不是猪。”

是妈妈让我给弟弟做饭的。

可是为什么做好了，却不让弟弟吃？

车在我的疑惑中，开走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弟弟。

03

自从弟弟被白车带走后，家里变得很奇怪。

爸爸妈妈不爱说话，客厅里多了一张弟弟的照片。

我问妈妈：“为什么只有弟弟的照片？”

妈妈冷眼看着我，“等你死了，自然也会有。”

“死”这个字，老师没有教过，书本上也不曾写过，对我来说有些陌生。

我想问妈妈，死是什么意思。

对上妈妈冰冷的目光，我不敢追问，埋头继续写作业。

妈妈的声音似有若无，“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我抬头看向妈妈，一切又像无事发生，只是我的幻听。

家里每天都会来很多人。

他们总对爸爸妈妈说：“节哀”

“你们俩还年轻，可以再要个孩子。”

每当这个时候，妈妈会扑在爸爸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然后再把目光投向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妈妈很讨厌我。

所以每天我都过得格外小心，害怕把妈妈惹怒。

直到有天，我不小心弄坏弟弟的玩具。

弟弟虽然不在家，但是他的玩具仍保持原样摆满屋子。

就连床上也有。

这导致我晚上总是睡不好，白天上课无精打采。

我想把弟弟的玩具收起来，等他回家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他玩。

妈妈悄无声息出现在我身后，厉声呵斥：“谁准你碰了！”

我受到惊吓，玩具没拿稳摔在地上。

妈妈瞬间变了脸色，“让你不要
浪的那几年我早就死了。

其他同学见状躲开。

崔檬檬觉得脸上没面，愤怒骂我：“你就是个疯子！”

我无视她的狗叫，淡定回到座位预习下节课的内容。

崔檬檬生气不断叫骂：“你就是个怪胎，怪不得你爸爸妈妈不要你！”

“等你外婆死了，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活该！”

被戳痛处的我，再也无法平复心情和崔檬檬扭打在一起。

同学们起哄，我和崔檬檬打得不可开交。

喧哗声引来班主任，她将我和崔檬檬分开，不问原因，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我的外婆。

“你好，请问是张瑶的外婆吗？麻烦你现在来学校一趟。”

上课铃声响了，同学们都乖乖回了座位，只有我和崔檬檬僵在原地。

班主任看向崔檬檬，“你回座位上课。”说完把目光瞥向我，“你，跟我来办公室。”

我不明白，同样是打架，为什么崔檬檬可以不用请家长。

崔檬檬朝我露出挑衅的笑回到座位。

旁边窃窃私语的同学解开了我的疑惑。

“张瑶这下可惨了，她可能还不知道班主任是崔檬檬的舅妈吧。”

07

“事情是这样的，张瑶的成绩一直在拖我们班的后腿。”

办公室内，班主任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外婆弯腰赔笑，“我们家瑶瑶的情况，许老师您是知道的，还希望许老师您多多费心。”

看见外婆为了我，在别人面前这么卑微。

我攥紧衣摆，心里很不是滋味。

班主任皮笑肉不笑，“成绩不好倒是其次，毕竟张瑶这孩子我看着她头脑还是聪明，只是没有把心思用在正途上。”

“许老师说的是。”

班主任话锋一转，“但是今天张瑶在班上欺负同学，拿水把人家同学浑身淋湿，这让我怎么跟人家家长交代？”

外婆维护我，“许
把外婆害死的时候，我的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过。

自从弟弟死后，妈妈就一直在怪我，是我害死了弟弟。

但是她可能忘了，弟弟死的那年我也才七岁而已。

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年纪，却要照顾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

“行了，我不想跟你废话那么多，我只是在通知你瑶瑶在我这儿，没事的话就先挂了。”

“妈……嘟——嘟——”

妈妈试图继续说服外婆，让她不要管我。

外婆不耐烦地挂断电话，轻拍着我的肩膀。

“瑶瑶不怕，以后外婆保护你。”

09

我学习不好，但做饭却是一把好手。

于是外婆带着辍学的我开了家小面馆。

因为味道好，价格实惠，收获街坊邻居的青睐。

生意好，自然就从早忙到晚。

虽然累，但是我觉得很幸福。

我想和外婆一直这样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

或许就像妈妈说过的那样，我是个灾星，只要有我在别人就不会好过。

所以外婆病倒了。

外婆虚弱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守在外婆床边不敢离开半分。

就连睡觉也是趴在外婆床边。

我害怕，害怕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离开我。

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顶。

那种感觉很是熟悉，让我在这陌生压抑的病房睡得格外安心香甜。

我做了个梦，梦见外婆好了，说要带我回家。

我想去牵外婆的手，可是外婆却转身走远。

我大喊外婆不要走，外婆没有回头，我去追，明明不远可是我怎么也追不上。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把我吵醒。

“嘟嘟嘟——”的声音，划破安静的夜幕。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任由值班医生和护士对外婆进行最


无处可去的我，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小时候居住过的家的门前。

就是爸爸妈妈为了摆脱我而卖掉的那套房子。

我抬手敲门，“妈妈，我和弟弟放学回来了。”

门内传来老奶奶的呵斥：“你走错门了。”

我走错门了吗？

可这明明就是我的家啊。

这是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弟弟的家。

如果这里不是我的家，那我还能去哪里呢？

恍然大悟的我爬上了顶楼的天台，坐在围墙上感受着四面八方吹来的冷风。

只有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活着。

我向下看，楼很高，因此感到一直眩晕，这让我有些犹豫。

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或许是因为我迟迟不肯跳下去的原因，他们拿着喇叭迫不及待问我。

“你到底跳不跳给个准话呗，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就是啊，我班都没去上专门在这里看她呢。”

“跳啊，你倒是快跳，不会是不敢故意在那里博同情吧？”

“我最烦的就是这种人了，丁点事就要寻死觅活的，要是真的存心想死，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死干净了。”

第一次跳楼，我还以为这种事情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没想到还能让这么多人替我操心。

可是我的心里面还有一个执念。

我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妈妈，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不会讨厌我了？”

手机里传来麻将碰撞的声音，妈妈不耐烦地说：“要死就快点去死，少来烦我。”

“好。”

我放下手机，展开双手去迎接属于我的自由。

［完］

后的抢救。

他们似乎把一切能做的都做完了，向我投来遗憾的目光。

医生无奈宣布：“患者刘昌贞，于2019年10月2日凌晨三点十四分，因抢救无效死亡。”

我的外婆最终还是离开了我。

医生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外婆两个人。

不知名的温热液体从我脸上滑过。

我用手擦掉，发现原来是我的眼泪。

我拿出手机，凭借记忆中拨打了那个很多年都没有通话过的电话号码。

对面很快接起电话，“喂，大晚上的谁呀？”

我内心忐忑，“妈妈，外婆死了。”

下一秒，电话的忙音在安静的病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妈妈挂断了我的电话。

10

外婆的葬礼，妈妈来了。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妈妈。

自从妈妈知道我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后，她为了不见到我，逢年过节都不来看望外婆。

连电话都没有打过一个。

如果不是因为参加外婆的葬礼，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妈妈。

岁月并没有在妈妈的脸上留下痕迹。

她穿着黑色的半身包臀裙，踩着高跟鞋向我一步步走来，我没有像小时候一样冲过去抱住她。

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期待。

看着妈妈近在咫尺，对我展开双臂时，我内心激动地也忍不住抬起手臂。

然而她像是看不见我的存在，绕开我，趴在外婆的棺材上，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妈，我早就告诉你她是个灾星你不听，现在被她害死了吧。”

“妈啊，我的妈，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我默默放下手臂，看着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怕她哭晕，我拿着纸巾递给她。

安慰道：“妈妈你别哭了。”

妈妈打掉纸巾，指着我破口大骂：“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枉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