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如今的我看来，却好像是戴着一张面具。

结婚多年，我竟然从来都没有认清过枕边人。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我的脸色瞬间煞白。

可是太晚了……

小船被兴起的风浪颠簸得更加厉害。

我慢慢失去意识。

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08

第二天，我看着身上的印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甚至比婆婆掐我时还要多，还要痛，还要恐怖！

可是白磊却懊恼地锤着自己的头和我道歉。

说他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他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对我了。

若他继续像昨晚那样凉薄无情，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兴许还能狠下心来。

可是他现在这样，我真的没法不心软。

谁还没有个被欲望冲昏头脑的时候呢，对吧？

白磊的冲动只是来得晚了些，来得不合时宜了些。

只是刚好撞上我被婆婆锁过之后，我怀孕之后罢了。

而且我在网上搜过了，这只是一种癖好，不能算他不爱我。

所以，我理所当然地原谅了他。

只是我到底是害怕了。

以至于我听到他又要出差时，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在以前，我可是日日盼着他早归的。

但想逃的终究是没能逃得过去。

“清清，真舍不得你，又要好几天都见不到你了，临走前，能不能给我个安慰……”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什么安慰不言而喻。

我咽了咽口水，身体有些畏缩。

可他的话实在动听，以前也没听他说过这么黏人的话。

我承认我有些抵抗不住。

又想到自他跟我道歉后，这几天也没再冒犯我。

顿了顿，我便微乎其微地“嗯”了一声。

许是顾忌着我的感受，又或许是白日工作太累了。<
如此迅速而猛烈。

源源不断的血从我身下渗出，晕染在原本的脏水上。

我仿佛置身于一片血河中，场面显得尤为可怖。

“啊！”

是婆婆在尖叫。

“我的孙子！我的孙子还能保住吗？”

我疼得无奈，提醒她：“妈……快打电话……”

婆婆这才反应过来：“对……打电话，我去打电话！”

看着婆婆慌慌张张跑去房间找手机的身影。

这次，我心里竟然出奇的没有上一次摔倒那么害怕。

尽管，这次情况更严重。

尽管，孩子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10

“啪！”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我的脸上，我被生生打醒。

睁开眼睛对上婆婆面目狰狞，仿佛要把我给活剐了的老脸。

我不用再摸肚子，就知道孩子是没了。

“你个没用的贱人，摔个跤也能把我的孙子给摔没了！”

“可怜我的孙子，已经成型了，竟然被他妈给害死了！”

听着婆婆的话，我的心一阵阵刺痛。

儿子没了，我也很难受。

可面对婆婆再一次把全部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我第一次正面刚了回去：

“妈，要不是你非要让我拖地，我怎么可能会摔？”

此话一出。

婆婆瞬间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不敢置信我竟然会质问她。

“你个贱人，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撕烂你！”

婆婆一边说着，一边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

我刚流产，身体虚弱躺在床上，避无可避。

护士以及房内的其他病人家属都连忙拦着婆婆。

婆婆却仍不肯罢休。

见肉体上伤害不到我，精神上就给我狠狠一击：“你等着，我一定要让磊儿和你离婚！”

离婚……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能这么
露个痛快：

“本来把欣欣送出去就助我升了一级，要不是程清流产了，我还能把她也送出去，毕竟有些人就好孕妇这一挂，这次甚至都想让我带过去……”

婆婆更加惊讶，忍不住反驳了他：“可那毕竟是你的儿子啊，这跟白欣那个赔钱货又不一样！”

说了这么多，白磊终于全然露出了他丑陋的一面。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不过都是我向上爬的垫脚石罢了。”

“再说，没了他我以后又不是不能再有孩子了。”

“从我知道他是超雄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留下他，毕竟生出来也是个祸害。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为我这个父亲发挥出最大价值？”

“我本想着下次就将程清带过去的，谁知竟然流产了，真是可惜了啊……”

我站在门外，全身僵硬，心脏气得阵阵刺痛。

婆婆起码是真心期待过这个孙子的。

而白磊……人如其名的“败类”！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简直是禽兽不如！

婆婆愣是被震惊得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缓了过来才问：

“那你准备以后怎么对她？再让她怀一个？”

13

白磊“嗯”了一声：“再生个女儿。”

料到婆婆不乐意，又哄着说道：

“妈，你就对她态度好点，也别骂什么赔钱货了，这可是能助你儿子升迁的宝贝，老是这样骂多不吉利啊！”

“至于孙子，等程清的价值发挥完之后我再另外给你娶一个儿媳，保证生一个健康的大胖小子给你带！”

“好好好！”婆婆终于笑了。

门内，其乐融融。

门外。

我面如死灰，如木杵一般一动不动站在将里面母子二人对我之后的安排听了个遍。

这一刻，我所有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离殆尽，只剩下微微颤抖的躯壳证明我还活着。

怎么会，有这样灭绝人性的畜生？

当
天还给我甩脸色扬言要出去找工作呢，到现在都没回，干脆死外面算了！”

听多了婆婆这样的恶语，我现在已经能做到毫无波澜了。

我好奇的是白磊会怎么回。

这个一直以来都让婆婆唱白脸，而自己却唱红脸的男人。

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妈，你别那么急，我都跟你说了我现在还不能和她离婚。”

“当年大师说的话还没有完全应验，程清的作用还没发挥完呢！”

婆婆不屑，“呸”了一声：“她哪有说得那么神奇？我看还是和尚在说大话。”

见婆婆还是不信，白磊终于舍得说出了最深的秘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这次压低了声音。

我把耳朵紧紧附在门上才勉强听清楚一点。

“当时大师不是和我们说过了吗，我和程清结合诞下的第一女能扶我的升迁路。”

婆婆“嗯”了一声：“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那个赔钱货帮了你什么？还走丢了，真是白瞎了喂她的粮食，早知道一生出来就掐死算了。”

白磊见婆婆还是说不通，无奈，只好把话挑明：

“妈，其实……她是被我送出去的，我上面有好女童的人，欣欣长得乖巧可爱，上面的人很满意，然后就提拔了我。”

话落，我耳朵轰地一下嗡鸣了。

什么……什么意思？

我好像大脑皮层的H区受损，听不懂白磊的话了。

婆婆乍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似是没想到平日里对待白欣那么好的慈父竟然能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

饶是她，再怎么骂白欣是赔钱货，也没想过这么歹毒的法子啊！

“磊儿你……”

而且到现在，白磊甚至都还亲昵地称呼白欣为“欣欣”。

这般人面兽心，就连作为白磊母亲的婆婆也不免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但这还没完，白磊兴许想着说都说了，那就一次性吐
15

冬日萧瑟，我小心翼翼地扫去墓碑前的白雪。

手指轻轻摩挲画像里小女孩灿烂的笑脸，我含泪扯出一个笑脸。

“欣欣，妈妈来看你了。”

“都怪妈妈不好，妈妈那么晚才去找欣欣，欣欣害怕的时候妈妈都不在你的身边……”

“不过，妈妈帮欣欣报仇了，那些欺负过欣欣的坏人都受到惩罚了。”

那晚，我拿着白磊的手机去举报。

由于案情重大，牵扯范围太广，实际受理起来并不容易。

但在铁证如山面前，那些人也无从狡辩。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施害者终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受害者受到的伤害又如何抹消呢？

所以，迟来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我的欣欣，也回不来了……

“下辈子……欣欣就去投一个好人家吧，不要再来妈妈的肚子里了。”

“因为妈妈，真的太糟糕了……”

寒风肆虐，呼啸声如野兽般咆哮，将微弱的哭泣声吞噬。

雪花纷飞，脚印渐渐被抹平，仿佛从未有人踏足于此。

世界重归祥和太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