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寻找的赵嘉嘉女士？

想到这，我趁着彭羽在做饭，偷偷去院子里给彭羽的妈妈拍了几张照片，又偷偷给那只包拍了几张照片。

越看彭羽妈妈的照片，我就越觉得眼熟，越觉得她跟我妈以前给我看过的赵嘉嘉女士长得很像。

但因为还没有确切证据，我不敢贸然报警，怕打草惊蛇。

我强忍着满心的恐惧和激动，味同嚼蜡一样，心不在焉地吃完了这顿饭。

吃饭时，或许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彭羽也盛了一碗饭，放在他妈妈面前，语气里依旧带着轻蔑：“你也吃点吧！”

他妈妈在看到那碗带着几块肉的白米饭时，立刻伸手抓起碗里的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模样十分狼吞虎咽，看得我心里一酸，些掉下泪来，她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带她回家，这个念头在我的心里，越发强烈起来。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一边使劲叫自己冷静，一边笑着对彭羽说：“天黑不好认路，吃完饭，我们就早些回县城吧！你要是舍不得叔叔，我们明天再过来看看他们，顺便给他们带一些蔬菜水果，桌椅也该换新的了，回头我们结婚时，总不好用这么久的桌椅吧！”

彭羽对我主动提出再回彭家村这件事，很高兴我有这个态度：“好，那就明天多买些东西回来，都听你的。”

他已经在畅想结婚的事情了，而我在琢磨，等到了县城，该如何自救和传达消息，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

在我们即将离开时，彭羽妈妈的疯病像是突然好了一样，她突然从堆灰的柜子里翻出一只陈旧的发夹递给我。

彭羽本想挥开她的手，我给拦住了：“阿羽，这也是阿姨的一番心意。”

我收下了那枚陈旧的发夹，心事重重地上了车，沿路上我也没闲着。

我在记路，记回去的路，虽然地图和地址可以帮助我准确地找到它。

可我总想把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万一用得上了？

7.

“阿姨，你在写什么？”

然后我惊愕地发现，她在写一篇德语日记，开头的日期是二十多年前。

笔迹十分流畅，并且整篇日记没有任何语法错误。

大致内容是她在柏林街头的一些所见所闻，甚至她在文中，还听到了她的在德国读研究生时的导师雷奥教授。

我意识到，她不是普通的疯子，二十多年前能去德国读研究生的人，家庭条件应该是相当好的，而且她的学历也算非常好了。

我突然想到了网上流传的一句话，网友们说：山窝窝里之所以飞出金凤凰，是因为金凤凰的母亲，原本就是凤凰，是被关入笼中的落难凤凰。

6.

而后我在他家里，看到了更多的蛛丝马迹。比如在角落的杂物里，看到了一只某奢侈品牌的包包。

尽管那只包早已面目全非我还是第一时间认了出来，那花纹太独特了，我姨妈曾经开过奢侈品店，我从小耳濡目染，以我对奢侈品的敏感度，我不会认错的。

这只包是二十几年前的旧款，会出现在这个小山村的这间屋子，只有一个解释，它是彭羽妈妈的旧物。

而能背得起这么贵的包包的彭羽妈妈，也根本不需要彭建民的收留。

如果当初彭建民在遇到彭羽妈妈时，不是第一时间将她拐带回村里，而是送进警察局，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或许她早就与家人团聚，或许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因为没有被继续刺激，好好接受治疗，精神病可能也好了不少。

精神病、研究生、留学法国、二十几年前，这些词合在一起时，让我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妈妈曾经有个最好的闺蜜，是一起留学德国时认识的，叫赵嘉嘉。

曾经因为感情的原因，患上了轻微的精神病，然后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有一天突然就消失不见，任她的家人和朋友们，如何寻找、贴告示、重金悬赏，都没有她的下落。

彭羽的妈妈，会不会就是

她被关在一个狭小的铁笼里，因为天气太冷，此刻她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嘴里不时发出一些嘶哑的吼叫，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被放出来时，身上有很明显的伤痕，应该是昨天我们走后，被彭建民给打的。

“赵阿姨！你别怕，我是柳贵兰的女儿，是你闺蜜的女儿，我来救你了。”我哭着搀扶着她起身。

在春婶子惊讶的眼神中，我们一行人迅速上了停靠在彭建民家门口的两辆车，包括彭建民和彭羽，一起带走去回去调查。

等蛮横又团结的村民们闻声赶来时，车已经开出了老远。

在车上，我妈抱着恐怖不安的赵嘉嘉一直在哭。

“嘉嘉，你怎么被人害成这样子了！”

“嘉嘉，你看看我，我是贵兰啊！”

但无论我妈如何呼唤她，她都没有什么对外界的反应，一会低着头傻笑，一会管我们叫招娣、盼娣，又或者突然嘶吼咬人。

我妈说明明失踪前，她疯得没这么厉害的。

到了镇上，她等候已久的家人在见到赵嘉嘉时，差点没认出她来。

她的妈妈年纪大约七十出头，但早已满头白发，见到赵嘉嘉时，她激动得差点晕了过去：“我的女儿啊！我总算找到你了！你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以后，以后都好了。”

她的弟弟也抱着她直哭……

直到医院的救护车过来带走了赵嘉嘉和她的亲人。

目送着彭建民父子坐上警车后。

我妈说：“按照法律彭建民被起诉后或许会坐牢，也或许会因为证据不足无罪释放。而彭羽他只是去配合调查，他很快会被放出来，他肯定会马上去找你，你得有个准备。”

我懂我妈的意思，是时候该和彭羽提分手了。

我当即编辑了一条微信发给彭羽：我们分手吧！不要再联络了。

11.

回去后，我第一时间搬离了我和彭羽一起租住的小公寓，并且拉黑了他的所有
女人解开手腕上拴狗用的铁链：“我都说让你先解开她，把她关家里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要让我女朋友看笑话了。”

彭建民冷哼道：“就你事多，她这么多年，不都这样拴着吗？一直好好的，又没被冻死。”

眼见他们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来不及细看，快速回到了桌前，低头慌张地扒拉着碗里的白饭。

心里五味杂陈，在城里时，彭羽看着温文尔雅，而且还特别上进，所以和他交往时，我从没想到他会出生于这样的家庭，也从没想到他会自己妈妈的苦难，视而不见，如此的冷血。

可彭羽无疑又是十分优秀的，他过目不忘，大学时的成绩特别优异，待人处事都做得很好，而且普通话也说的特别好。

可是他爸爸是那样迂腐、懒惰甚至大字不识，是怎么教出这样看起来十分优秀，骨子里却十分冷血无情的儿子的？

我很怀疑他没有那样的本事，那么谁有？

彭羽的妈妈没有直接被带到我面前，而是被他爸爸拉到了旁边的厕所里，一顿搓洗，偶尔还能听到他妈妈嘴里发出来的求饶和喊叫声。

对此彭羽的解释是：“她的样子太吓人了，我怕吓到你，等她洗漱好再跟你见面。”

我皱着眉问：“她为什么喊叫，是不是被弄疼了？能不能让你爸轻一点。”

彭羽习以为常地摇摇头，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嫌恶：“没事的，她皮糙肉厚，不用点力气，她是不会配合洗澡的。”

彭羽说完，怕我嫌弃他，嫌弃他这个家，连忙说：“我爸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彩礼我会努力凑一些的，嫁妆你到时候随意就好，我和我爸不一样，你知道我很温柔，对你很好的，你会嫁给我的对吗?”

他说这话时，眼睛直溜溜地望着我，十分的认真，十分的渴望答案。

3.

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如果当时我的答案不是肯定的，或许那条铁链最后会挂在我的身上，我会像他妈妈那样，被拴在这个家里，毫
无人权、苟延残喘地活着，只因为他们家需要人传宗接代。

还好求生的欲望，驱使我点了点头，我装作十分恋爱脑地说：“我当然相信你了，你和你爸爸当然不一样，你年轻帅气，有前途。嫁给你是我的心愿，其实你爸爸的话我有想过，陪嫁三套房不太实际，但拿出一套作为婚房，我们俩一起住还是可以的。”

彭羽听到我的吹捧，他脸上的自信一点一点地回来了。

他从阴郁少年，再次变成了那样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眼里全是贪婪的光：“君君，我就知道你特别懂事明事理，那以后我们就在城里有个家了。”

彭羽非常高兴，他看我吃不下这碗白饭，立刻要去外头摘了几个柿子给我填肚子。

我没有阻拦他，而是甜笑着叫他快去，在他离开后，我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好险。

虽然什么也没发生，我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知道我的回答令他很满意，他迫切想要在城里有个家，但他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所以娶我，跟我去城里生活，是他现在最大的指望。

所以他暂时不会动我，他还想从我这得到更多……

否则，在这样的一个小山村，有些人消失了就永远地消失了，等警方找过来的时候，我或许已经和他妈妈一样精神失常，又或者早已是一堆白骨。

想到这里，我背后冷汗直冒，我很想立刻拨打报警电话，让警察来逮捕他爸爸，并且保护我和他妈妈。

可我没有证据证明他爸爸存在虐待行为，而且据他所说，他妈妈是精神失常后自己走到这个村子，被他爸爸好心“收留”的，收留并不犯法。

我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彭羽想害我。

思来想去，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打算给我妈发去一条报平安的微信。

我编辑了文字：妈妈，我到了他的老家，地址是石骨县彭家村彭建民家，晚上就在他们镇上住宾馆，过一两天就回去。

然而这里没有网络，消息根本发不出去，还好短信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