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

我急得团团转，巴图大叔闻讯赶来，用一根细管子把羊胃里的积水吸了出来，还教我用草药给羊治病。

“张三哲，羊是命根子，要把它们养好，你才有饭吃。”巴图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感激地点头，把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

牧羊的日子虽说平静，但也充满了孤独。

草场上没有电，更别提手机信号。

我每天陪伴我的，只有这些羊和无尽的天空。

夜晚，星空璀璨得像童话，但辽阔的寂静也让我时常感到害怕。

过去的生活让我尝尽了风雨，现在的生活则教会了我平静与忍耐。

每当我看着羊群安稳地躺在草场上，听着它们均匀的呼吸声，我都会想起师傅的话：“脚下的路，不在书里，也不在命里，是你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我在新疆的草场上，算是走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路。

羊群在草场上悠闲地吃着草，傍晚时分，它们排着队走回羊棚，嘴里咩咩叫着。

我站在草场边，望着渐渐丰满的羊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转眼一年过去，羊群逐渐繁殖，原本的十四只羊，经过精心照料，现在已经变成了三十多只。

村里的巴图大叔见了，直夸我有养羊的天赋。

镇子里每月都有牲畜交易会，这是牧民们最期待的日子。

我早早地赶着羊群来到交易场，场上已经热闹非凡，羊咩声、牛哞声、驴子打鸣声此起彼伏，和人们的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

我找了个空地，把羊圈好，竖起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出售优质绵羊”。

巴图大叔也过来帮我，他经验丰富，知道怎么吸引买家的注意。

他朝人群大喊：“这里的羊都是草场上养大的，毛厚肉壮，价格公道，快来看！”

很快就有买家围了上来，他们用手抓起羊的毛，翻开羊的嘴巴，检查它们的牙齿和健康状况。

有人点头称赞，也有
在街边的馕坑店帮忙干活，挣点小钱糊口。

这里的人质朴，对外来者并不多问，我也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每天清晨，面对戈壁滩的朝阳，我会有种恍惚的感觉——曾经的辉煌和痛苦，仿佛只是一场遥远的梦。

可每当摸到自己口袋里剩下的那点钱，我又不得不承认，现实依然残酷。

新疆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生活渐渐稳定下来。

空气里带着沙漠的味道，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听到远处风吹草动的声音。

虽然这片土地对我来说是陌生的，但它的辽阔和宁静，让我渐渐生出了一种归属感。

随着手头的钱越来越少，我知道，单靠街边的小活是撑不下去的。

我必须找点正经的生计，安定下来。

这时，我想到了羊。

在新疆，羊是生计的根本。

无论是牧民还是城镇居民，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几只羊。

我在帮忙卖馕的时候，认识了一些牧民，他们的日子虽然辛苦，但自给自足，活得踏实。

于是，我开始盘算，买些羊，包一片草场。

我找到了一位住在镇子边的牧民大叔。

他叫巴图，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被太阳晒得黝黑，眉眼间透着一股敦厚劲。他家的羊群就在镇子外的草场上，每天早上，羊儿咩咩叫着跟着他出门，日落时又悠闲地跟着他回家。

“大叔，我想买几只羊。”我站在他的院子门口，小心翼翼地开口。

巴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一个外地人，买羊做啥？”

“养啊。”我挠了挠头，“我想在这里安家。”

巴图打量了我一会儿，似乎有些怀疑，但还是点了点头：“行，你要几只？”

“十几只吧，最好能带两只种羊。”我说。

巴图点了点头，带我到羊圈前。

羊圈里挤满了白白胖胖的绵羊，它们低着头啃草，有些懒洋洋地卧在地上，看到我们过来，
处理掉。”

“处理掉？”我愣了一下。

“是啊，拉去屠宰场，至少还能换点钱。否则，等它们全死了，连牛皮和肉都不能用了。”巴图的语气很沉重，但他说得很现实。

我站在草场上，看着那群病恹恹的牦牛，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一早，我忍着心疼，把草场上剩下的三十五头牦牛全部赶上了大车。

车上的牦牛有气无力，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它们的眼神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车开到屠宰场，屠宰场的工人看到这么一大群病牛，惊讶地问我：“兄弟，怎么一下子拉了这么多？”

“全病了，救不回来了，只能卖了。”我咬着牙说道。

工人检查了一下牛的状态，开了个价格：“这些牛还能用的部分不多，但数量多，给你十万，怎么样？”

十万块！这是我经营草场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却也是我心里最沉重的一笔钱。

我没有讨价还价，只是点了点头：“行，给吧。”

工人们熟练地把牦牛一个接一个拉下车，送进了屠宰场。

我站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低吼和刀声，心里像被人狠狠捏住了一样。

拿着那十万块钱，我做了一个决定：离开新疆。

草场没了牦牛，已经无法继续经营下去。

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把草场和草棚交还给村委会，然后开着那辆桑塔纳，离开了这片曾经带给我希望，也让我心碎的土地。

新疆的天依然辽阔，风依然冰冷。

车开过漫长的戈壁滩时，我没有回头。

我的目标是云南。

几天后，我抵达了云南。

这里的气候湿润，空气中弥漫着植物和泥土的清香，完全不同于新疆的干燥和荒凉。

沿路的青山绿水，五颜六色的鲜花，还有街上穿着民族服饰的人们，都让我感到新奇。

我在一个小镇上住下，租了一间简单的房子，开始打听当地的生计

刘老四眯着眼瞅我一眼，嘴角一咧：“小子，想听？”

我点点头。

“想听就买烟来，别想白听！”他乐了，伸手比划了个“一根”的动作。

我掏出一根烟，是老板娘给我发的工钱——两块钱买的，算是孝敬他。

他满意地点着烟，抽了口，缓缓说道：“你师傅没教过你吗？阴阳行里，有人看坟，有人起坟。”

“啥意思？”我不解。

“傻了吧唧的，前者让死人睡得安稳，后者让死人睡不安稳！”刘老四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有点门道，看得出来。不如跟我混，来钱快！”

我没吱声。

后来几天，饭馆里来了一拨外地客人，四五个男人，背着大包，穿着粗布衣裳，看上去像是山里来的。

几人低声商量什么，时不时看向我这边。

我端菜过去时，无意中听到他们谈起“西边的古坟守山人走了好下手”之类的话。

我愣住了——这些词，师傅以前给我提过。

“别瞎听，滚回去！”老板娘在后厨喊我，我赶紧把耳朵收回来。

晚上打烊后，我心里还是放不下，偷偷找刘老四打听。

他一听，脸色变了：“你听他们说啥了？”

“他们说有古坟，好下手……”我如实说。

刘老四低头点烟，沉默半天才说：“别惹这帮人，他们是西北那边来的老手，跟咱不是一路人。动不得！”

我一头雾水：“老四哥，你说动不得，那你以前不是也——”

“闭嘴！”刘老四突然低吼一声，“小子，有些事你不知道就别问，知道了就当不知道！”

他说完，扔下烟头，走了。

我有点懵，但直觉告诉我，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晚上，那几个人又来了，还找了刘老四喝酒。

我偷听到了一句：“晚上动手，西南角那片林子。”

这不就是我饭馆后头的林子吗？p>
这个问题折磨了我一整晚。

林小柔曾经是我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她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能让我放下所有的戒备。

尽管她早已离开我的生活，尽管我知道她从未真正爱过我，但我却依旧无法彻底放下她。

最终，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小柔，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里。”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你愿意帮我？”

“你需要多少钱？”我问。

“……五万，可以吗？”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

“五万是吧，明天我转给你。”

“谢谢你，三哲！我……我一定会还你的！”

挂断电话后，我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我知道她可能在骗我，但我还是选择帮她。

我去银行给林小柔转了五万块。

这笔钱对我来说并不是小数目，但我没有多犹豫。

即便我知道这份帮助可能没有任何回报，我还是心甘情愿。

转账后，我给她发了一条短信：“钱已经转了，注意查收。”

她很快回了一条：“三哲，谢谢你！等我稳定下来，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

我看着手机屏幕，苦笑了一下，把短信删掉。

或许，她的“还钱”永远只是一句空话。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直等着林小柔的消息，但她的电话和短信却越来越少。

偶尔我主动联系她，她的回复也显得冷淡和敷衍。

有一天晚上，酒吧快打烊时，一个常客坐在吧台前，喝着酒忽然说道：“老板，你听过一句话没？感情里最傻的，就是心甘情愿为对方掏钱的人。”

我愣了一下，笑着回答：“是吗？那这样的人也挺伟大的，不是吗？”

“伟大？那是愚蠢吧。”他摇了摇头，笑得有些嘲讽，“别人图你的钱，你却图他的虚情假意，这算什么伟大？”

我没有接话，只是默默低头擦着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