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亲、父亲,我可以!”江月瑶抽泣着抱住江安洋的脚,“就算世子不要长姐了,我也可以去替长姐的,反正、反正我们只需要与瑞亲王府联姻,姐姐能做的,我也可以!”
江月瑶一番话说完,江安洋的神色倒真的顿了顿。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父亲半刻的停顿过后,抽下来的鞭子却越发凶狠,“呸!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一个庶出,人世子瞧得上你?!”
二房院里的哭声直到半夜才停下,江安洋出完了气,抽得累了,将鞭子扔到一边。
“晦气!要是这事压不下来,我要你们娘俩好看!”
江安洋瞪了这母女俩一眼,一甩衣袍,踹门出去了。
“都怪那个贱人!”程映容伏在地上,死死得掐着手心。
也不知“江乔”是中了什么邪,平日里跟个软柿子似的,今日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程映容当时被压了气势,紧张之下,每一问都用“巧合”给挡了回去。
可是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看起来滴水不漏,偏偏处处都是漏洞!
事后回想起来,她又是懊悔,又是在心里越发恨毒了这个继女。
江月瑶也恨,她本来可以趁今日的机会,让江乔那个贱人名声尽毁的!谁知那周世子耳根子居然如此之软,居然把围观的人都赶走恐吓了一遍!
一想到当时江乔“得意”的眼神,她就恨得牙痒痒!
——
江安洋那边本来还谋划着明天怎么和瑞亲王解释这个事,他自以为周宴和自家女儿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而且昨日江乔身上的事没有证据,周世子又表现的那么留恋……
也许两人气一阵,就会和好了。
可他没想到瑞亲王在儿子婚事上也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次日一早,瑞亲王府居然派人来要退亲!
来人是王府的管家,言笑晏晏地送回了江乔的“庚贴”,还声称王府说“聘礼不用退了,就当是给大小姐赔礼道歉”。
对于瑞亲王来说,虽然江乔被下药不是她的错,也没证据就是被污了清白……但他瑞亲王的嫡世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是当朝公主的女儿,想娶也是娶的来的。
凭她江乔如何貌美,也不至于被这么多人议论“坏了名声”,还要他儿子硬娶回去的道理。
更何况,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周宴如此失控、如此依顺一个女子,若为当权者,情绪掌控在别人的手中,那是最最不可取的。凭他如何喜欢,这个儿媳妇也是不能要了。
管家双手递还“庚贴”,江家却久久无人敢接。
“这……”
江安洋干笑了两声,连忙给旁边的江乔使了眼色,“乔儿,世子与你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即刻启程去瑞亲王府同世子解释……”
他话还没说完,江乔便没什么表情地从那老管家手中接过红册,而后极其敷衍地勾了下唇,“梁管家辛苦了,但退婚之礼仪,聘礼是不可不退的,您在此地稍候片刻,我昨夜已命人收拾好,片刻就叫人抬来。”
老管家顿了顿,尬笑着摸了摸鼻子。
江安洋急得涔涔冒冷汗,眼珠子都快抽筋了,偏偏那江乔是半个眼神也不给他。
果真,不消片刻,当初抬来的十八台聘礼,原封不动的从库房抬了出来,甚至不仅如此,还多了两抬箱子出来。
江安洋当初为了哄着这个未来的“世子妃”女儿,便将库房的钥匙给了她,说暂由她管着,谁知她今日倒好,将这些十几箱有钱也买不到的宝贝,通通还了回去。
老管家才出门,江安洋便呛了口血,气得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瑞亲王府。
周宴胸口剧烈起伏,眉间戾色浓重。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逼她退回我给她的东西!!”
老管家伏地称罪,瑟瑟发抖,“老奴不敢欺瞒世子,这些都是江大小姐自己退回来的,非为老奴索要!”
周宴不信,抽出佩剑将箱盖一一挑开,走到最后多余出来的两个箱子面前,周宴愣了愣,皱起眉,剑尖点在其中一个小箱子上,“这是什么?”
老管家战战兢兢,“江大小姐说,这里面是她给你的信。”
周宴愣了愣,不知想到什么,神色竟慢慢柔和了些。
是了。
乔儿性格内敛别扭,往日和他闹不快,气狠了也只是不理他,而后给他写封信,在信里同他讲道理,每每写到信末,她自己就消了气,加上一句:阿宴,你以后,切不可再这样惹我伤心了。
佳人软语,犹在耳边。
周宴将佩剑收回剑鞘,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然而在看到盒内物品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里面两摞厚厚的信件,都是他们往日的通信。
随便取出一张,就能看见江乔娟秀认真的字迹,而每张信纸的末尾,都有一行与散发着花香的信纸完全不搭配的潦草字迹——那是周宴所写。
那时他被乔儿要求回信,可又懒得再选张纸,便总在她的信末潦草回一行。
江乔那时候也不生气,都是妥帖的收了起来。
他知道那些信件对她而言有多宝贝……然而如今,这些信像垃圾一样被捆成一摞,全塞在箱子里送了回来。
箱子里除了信件,还有他以前给江乔做的“转不起来”的风车、他亲手雕刻的难看玉簪,最底下的,是一只他上月才送的金钗。
周宴攥着信纸,眉眼间风雨欲来,身上的煞气让最亲近的小厮都不敢靠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