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被砸碎，木屑飞过，沈清墨护在我身前将那木屑挡住。

我匆匆掀起自己的盖头，手不自觉抓着沈清墨的衣袖。

“清墨。”

一旁的沈夫人见状，立刻站起身惊愕道。

“洲儿，你怎么回来了？”

沈之洲满目猩红，指着我与沈清墨道。

“我怎么回来了？”

“娘你怎么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的未婚妻，会跟我的小叔在一起？”

沈清墨冷下了脸色，出声说道。

“沈之洲，你慎言。”

“你面前的人，你应该唤一声叔母！”

“阿梨明明是我的未婚妻！”

沈之洲冲上来想要抓我的手，可我却连连后退，躲在了沈清墨身后。

他看着落空的手，不可置信地说道。

“阿梨，你怕我？”

“为什么？”

“我才是你未来夫君，你我才是夫妻！”

我摇了摇头，紧紧抓着沈清墨的手臂道。

“你不是。”

“清墨有玉佩，他才是我的夫君。”

“玉佩？”

沈之洲慌乱看去，一眼瞧见了挂在沈清墨腰间的玉佩。

“是你偷走了玉佩！”

“沈清墨，快还给我！”

“还有，我这一路回京遇上的伏击，是不是都是你！”

沈之洲上手想要抢，却被沈清墨闪身躲了过去。

“偷？”

“沈之洲，你扪心自问那个玉佩被你用来干什么了。”

沈之洲脸色一白，身子也不自觉踉跄一步。

沈老夫人猛地一砸拐杖，呵斥道。

“老大，还不管管自个儿子。”

“今天是梨儿的大喜之日，像什么话！”

“要让这么多人看我们沈家的笑话吗？”

沈大人站起身，无奈道。

“是，母亲。”

随后呵斥沈之洲道。

“逆子！”

“私逃京城，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

“如今还敢大闹你三叔的喜宴。”

“来人，把他拖下去！”

望着追上来的人，沈之洲猛地望着他们道。

“爹！

娘！”

“你们这是做什么？”

“阿梨是我的妻子，为什么你们要帮着沈清墨？”

眼看着宾客又再次窃窃私语起来，沈大人一个迈步直接猛地扇了沈之洲一耳光。

“闭嘴！”

“还嫌不够丢人吗！”

“给我拖下去！”

说完不等沈之洲反抗，一旁的小厮便齐齐冲上来将沈之洲堵了嘴压了下去。

沈老夫人又出来主持了一下局面，这才让宴席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拜了堂，入了洞房。

可本该去敬酒的沈清墨，却早早回了房间。

望见我自己掀了盖头，他愣住问道。

“小桃呢？”

我闷闷垂着头，没说话。

“阿梨……”沈清墨刚想走过来，见我后退又立刻停住脚步。

“清墨骗了阿梨对吗？”

我抬起头，已是满脸泪光，目光却紧紧盯着沈清墨。

见我哭了。

沈清墨慌张不已，他往前走了一步又急急停住哄着我道。

“阿梨。”

“别哭了，是我不好。”

“你打我骂我都还，别哭好不好？”

我抹着眼泪，望着沈清墨道。

“为什么要骗阿梨？”

“就因为阿梨是个傻子吗？”

“所以活该被自己的未婚夫君抛弃，被你骗。”

“若是不喜欢阿梨，讨厌阿梨，为什么不直接跟阿梨说呢？”

“为什么要骗阿梨？”

我睁着眼，第一次觉得心口处疼痛不已，比之前无数次都要疼。

沈清墨还要说什么，可我直接别过头。

“我不想看到你了。”

“你走吧。”

沈清墨颓丧地垂着肩膀，好一会才哑着嗓子道。

“好，你不想看到我，我走便是了。”

“只是你一天没吃东西，我让厨房温了鸡汤跟梨花糕。”

“我让小桃给你去拿。”

门再次被关上，可没过多久又再次被推开。

“我说了我不想要见你！”

头偏过的那一瞬间，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力气。

沈之洲弓着背，脸上还带着血痕，艰难地说道。

“阿梨，是我。”


匕首猛然割断了绳子，我摔在地上，脚步有些发软，却仍坚持着爬了过去。

看着眼前痛苦挣扎的两人，我颤抖着手，最后还是在沈之洲希冀的目光中，将药喂给了沈清墨。

几乎是瞬间，沈之洲眼底的光便彻底熄灭。

他灰败地看着我，轻声问道。

“阿梨，你为什么要选他？”

我看着手上的血，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

“阿梨只知道，不给清墨，会后悔的。”

见沈之洲彻底没了动作，宋红缨忍不住鼓掌道。

“好好好。”

“行了，那不是毒药！”

“只是会让人暂时吐血疼痛的药而已。”

听到这话，我怔愣地看向宋红缨。

宋红缨大步上前，将我头发揉的乱七八糟道。

“小阿梨，有些事自然是越早做选择越好。”

“还不错，你跟我期待的一样。”

“没有选沈之洲这个人渣。”

沈之洲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红缨。

“你到底在做什么？”

“做什么？”

宋红缨扯了个笑道。

“问问你呀。”

“阿梨的爹娘为查贪腐案才会被灭门烧死，不得不去了你们沈家。”

“如此忠义之士的女儿，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你一次次将她抛下，害她受了多少伤。”

“你骗她去思慕山上梨花林时，知不知道她摔下山崖，差点没了性命？”

我愣在了原地，一下子对上了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当初是你救了我？”

宋红缨点了点头，捏着我的脸道。

“恰好路过，救了一个小傻子。”

说罢，她又鄙夷地看着沈之洲道。

“小阿梨呆，认准的不回头。”

“我想着我去了边疆，让你好好认清自己心意。”

“可你倒好，故意害阿梨落水，只为了引开守卫追我出京。”

“好在阿梨因祸得福，忘了你误将沈清墨当做了夫君。”

“我书信让沈清墨快些骗了阿梨成婚，你又不安分，路上那些伏击都被一一躲了过去。”

“到底让你搅了大婚，惹了小阿梨不高兴。”

沈清墨显然也没料到这些，刚想开口，却被宋红缨堵了回去。

“还有你沈清墨。”

“做了的事情自然要告诉她。”

“林神医是你找来的吧。”

“当初苏家本来寻了林神医解毒，偏偏被灭门错过了问诊时间。”

“是你一直在寻林神医，又花了不少力气放了血给林神医试毒，才换的他愿意破例再次为小阿梨解毒。”

“你总觉得小阿梨中毒痴傻，所以才将对玉佩的执着误认为情意。”

“可傻子的情意，才更加真挚纯真。”

宋红缨抱了抱我，出声说道。

“小阿梨，日后要好好活着呀。”

她摆了摆手，大步离开。

沈之洲仓皇地看着我，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阿梨，我不信。”

“不信你会喜欢他。”

我回想着宋红缨说的一句句话，曾经被掩盖的一切像是驱散了迷雾，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说得对。”

“我的确心悦清墨，想要跟清墨永远在一起。”

我抓着沈清墨的手，深吸一口气说道。

“沈之洲，你总说阿梨是傻子。”

“可傻子也会高兴也会疼，你让我好疼，疼了一次又一次。”

“娘亲说夫君是对我好的。”

“但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宋姐姐有句话漏了。”

“执着玉佩的，还有我。”

“是我想着有玉佩的人是阿梨夫君，会对阿梨好。”

“忘了娘亲也说过，若是那拿着玉佩的人对阿梨不好。”

“那阿梨便去寻一个对阿梨好的。”

“如今阿梨已经寻到了。”

沈之洲哀伤地看着我，最后哑着嗓子说道。

“好。”

他站起身，踉跄几步想要离开，却又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

我想要去扶他，却被沈清墨拦住了。

“他总该学会自己承担。”

我们下了山，一下山我便被林神医拉着去做了最后的诊治。

七天七夜的药浴，身体的血时而沸腾时而寒冷。

却总算过去了。

看着我彻底清明的眼眸，林神医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

“小姑娘，老夫该做的做了。”

“日后这日子，可得好好过。”

他移开身子，我一眼看到了等候多时的沈清墨。

身子下意识朝着他冲了过去，两人紧紧相拥。

等到离开院子，我才知道沈之洲一早走了，似是刻意避开与我的相遇。

“他去了边疆，说混沌这么多年，该做些事情了。”

见我不说话，沈清墨担心地问道。

“阿梨，怎么了吗？”

我笑了笑，抬手将他抱住，指着那院中梨树道。

“没什么。”

“只是在想，要不我们也在院里多种一些梨树吧。”

“这样明年开春，也会有一片梨花林。”

沈清墨回抱住我，温声道。

“那我们再办一次大婚。”

“这一次，让我们好好筹备。”

梨树簌簌作响，似在回应……
直到睡觉之时，我都还在想小桃的话。

可兴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我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睡了过去。

明明已经许久没梦到从前那些伤心的事了，偏偏这次又再次涌了过来。

这些日子中那个模糊的身影，终于显露出了真面目。

是沈之洲。

可梦中的沈之洲，全然没了今晚在我面前的哀求。

他永远是傲气的，望着我的目光总是让我难受不已。

这样的目光我想了许久，才后知后觉，那是厌恶和轻视。

比我讨厌羊肉的那种讨厌更要深刻，也更要伤透心。

与沈之洲一同时，心总会是疼得、酸的、难受的，短暂的开心总是一下子被压住。

我不明白为什么，却还是执着着要靠近。

我想要后退，可耳畔总会响起娘亲的话。

“拿着玉佩的，便是阿梨的夫君。”

“阿梨的夫君，定会对阿梨很好很好的。”

因着阿娘的话，我忍着心里的疼痛，一次次尝试。

没关系的，阿娘不会骗阿梨，他会好的。

我等呀等，终于等到自己落水以后，那拿着玉佩的“夫君”对我变了态度。

他唤我阿梨，许我大婚，不再嫌恶地不让我跟着他。

会主动带我去那一个个，我曾经想去却去不了的地方。

我欢欢喜喜等着，可在最开心的时候被告知，他不是我的夫君。

睁开眼时，恍然发现枕头竟已经被泪水浸湿。

我慢慢将自己缩成一团，不明白为什么会哭，又为什么这么难受。

一大早，小桃看着已经醒了的我吓了一跳。

“小姐，您怎么这么快醒了。”

“原本老夫人问我，我还说您还要等会起呢。”

听到“老夫人”这三个字，我抬头问道。

“祖母寻我？”

不等我细问，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沈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阿梨。”

我急急上去迎接，自责道。

“祖母，是阿梨错了。”

沈老夫人抚摸着我的头，轻声说道。

“不是阿梨的错。”

“当初沈家与苏家定有婚约，却并未说是谁。”

“只是恰好你与洲儿一前一后出生，才做了默认。”

“不管阿梨嫁给谁，都不是阿梨的错。”

“所以阿梨，到底是想要嫁给谁呢？”

关切的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可我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沈老夫人叹息一声，温和道。

“罢了。”

“我已将他们一起赶出了沈府。”

“在阿梨做好选择之前，祖母不会让他们进府。”

“阿梨选谁也好，不选也罢。”

“只要祖母在，便无人能欺了阿梨。”

我鼻尖一酸，忍不住抱住沈老夫人，闷闷地应了一声。

沈老夫人慈爱地摸着我的脸。

“刚好，派去寻林神医的人也终于有了消息。”

“等林神医来了，我们阿梨就能好起来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很小的时候，我便感觉到了自己与旁人不同。

识字读书虽不差，但怎么也不明白一些话，看不懂旁人的目光到底何意。

每次受了欺辱，阿娘将他们教训过后便会搂着我道。

“是娘亲不好。”

“在怀阿梨的时候，没有好好保护阿梨。”

“爹爹跟娘亲，一定会寻到办法让阿梨好起来的。”

可办法还没寻到，我却见不到爹娘了。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有些伤感。

林神医很快入了沈府，他为我诊治以后，开口道。

“这毒积攒已久，但所幸也不是没有办法。”

“每日针灸汤浴加喝药，不到一月便能大好。”

沈老夫人高兴不已，给了林神医不少银钱，可林神医却婉拒了，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道。

“不必。”

“这笔酬劳，已经付了两次了。”


我慌张地擦掉自己的眼泪，警惕地看着沈之洲道。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沈之洲似是不解我的态度，他急切地走过来说道。

“阿梨，我是沈之洲，你的未婚夫君呀。”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是沈清墨拿走了玉佩，冒充我的身份，还骗你与他成婚。”

“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冷淡？”

我望着沈之洲，轻轻开口道。

“那玉佩呢？”

“又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阿娘说过了，人是不会轻易弄丢自己的心爱之物的。”

“阿梨落水三个月了，三个月的时间你都没有发现玉佩不见了。”

“所以玉佩不是你的心爱之物，阿梨也不是你的心上人对吗？”

“阿梨！”

沈之洲气急败坏地想要拉住我的手，却直接被我挣脱躲开。

“玉佩又如何？”

“你我婚约自小定下，不管有没有玉佩，你我都会是夫妻。”

“你为什么要在意那块玉佩呢？”

我愣住片刻，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的。”

可到底哪里不是呢？

明明阿娘说，有玉佩的才是阿梨的夫君。

为什么阿梨不高兴呢？

我想不明白，也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低着头说道。

“你走吧，我也不想见你。”

沈之洲不甘心地看着我，可我毫无反应，他也只能不甘心地说道。

“阿梨，你我才是夫妻。”

“沈清墨只是一个小偷而已！”

“你迟早会明白的。”

沈之洲走了好一会，房门外才响起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

“阿梨小姐？”

我连忙擦了眼泪，喊道。

“小桃，你进来吧。”

小桃端着食盒，将里边一道道菜摆在了桌子上，又仔细倒了一碗汤。

见我不解，小桃解释道。

“是小三爷让我送来的。”

“说不能饿着小姐，让我照顾小姐吃了以后好好睡一觉。”

弄好一切后，小桃又拉着我做到了桌子旁。

“我的小姐呀，你先吃点东西吧。”

“别想那些事情了。”

“这可都是你平日里最爱吃的呢。”

我拿着筷子，忽然抬头看向小桃问道。

“今早那张纸条，是沈之洲送来的吧。”

小桃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小声说道。

“小姐，您怎么突然聪明了？”

我一听当即有些不乐意，扯着脸盯着小桃。

“小桃！”

小桃连连求饶，又磨磨蹭蹭拉着我的衣袖道。

“小姐。”

“奴婢只是觉得如果您非要嫁给其中一人。”

“其实小三爷挺好的。”

“您落水失了记忆，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可奴婢都帮你一一记着呢。”

“那小少爷这么多年都不肯娶您，还对您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

“如今您要嫁人，他倒是不顾忌您的名声闹这么一出。”

我愣在原地，又不解地看向小桃。

“可……可我是个傻子。”

“沈之洲不喜欢我，不是很正常吗？”

我低下头，却又被小桃强行抬起头。

她跺着脚，故作生气地说道“小姐！”

“谁说我们小姐傻了？”

“小姐率真单纯，是奴婢见过最最最好的小姐了。”

“那是小少爷看不到您的好，不是小姐的错。”

“更何况他若是真心讨厌，去跟老夫人说，老夫人必定不会逼他娶小姐。”

“怎么非要这么耽误小姐呢？”

“奴婢不懂这些大户人家的心思。”

“奴婢只知道，谁对小姐好，小姐就更适合嫁谁。”

“毕竟，奴婢是小姐救回来的。”

小桃蹲在我身旁，将我的手贴在她的脸上道。

“所以小姐，您按照您的想法来就好了。”


沈清墨微微一笑，忽然带着我转过头。

“你看这是什么？”

偏头的那一刻，满树锦簇梨花与红带木牌相照应，如这世界最为绚烂迷人的光彩一般。

可看到的瞬间，脑袋却不自觉刺痛了起来。

我捂着头不自觉蹲下了身子，模糊之间似乎闪过不少画面。

漆黑的树林、萦绕在鼻尖的腐败气息，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深夜与一句句得不到回应的呼喊。

“阿梨？”

“阿梨！”

声声呼唤将我从可怖的回忆中惊醒，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出了满身冷汗。

“怎么了？

阿梨不舒服吗？”

我抓着沈清墨的手，慢慢扶着自己站起身说道。

“没什么，我们去写木牌吧。”

老梨树旁有准备好的木牌，我与沈清墨一同写好名字，又一起系上红带子。

可我抛了许久，还是抛不到那梨树上。

我泄气地给了沈清墨，苦恼道。

“算了，还是清墨来吧。”

“阿梨好笨，这也不会。”

沈清墨温柔地将木牌重新塞进我的手中，又抓着我的手道。

“阿梨不笨。”

“只是这木牌是我们一起许的愿，自然也要我们一起扔上去才对。”

说罢，他便带着我的手一同用力，只见那木牌高高地悬挂在了老梨树的枝干上，簌簌地打落下几朵梨花。

我高兴不已，却在回头瞬间瞧见了面露异样的几个陌生人。

只是一眼，我便不自觉瑟缩在了沈清墨身后。

“苏青梨？

你怎么会跟沈清墨在一起？”

为首之人诧异地看着我们，又怀疑道。

“沈清墨，我警告你。”

“就算苏青梨是个傻子，那也不是你能碰的。”

“你别忘了……闭嘴！”

沈清墨忽然冷了脸色，他盯着为首之人说道。

“宋公子还是管好自家的事情吧。”

“若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我会亲自替宋大人管教儿子！”

这是沈清墨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严肃的一幕。

以至于我被他拉着走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问道。

“清墨，你在害怕吗？”

沈清墨弯下腰，望着我道。

“阿梨，我问你。”

“如果我不是你的夫君。”

“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不解地瞪圆了眼睛。

“清墨怎么会不是阿梨的夫君呢？”

可沈清墨却直接将我揽入怀中，压低声音道。

“阿梨，还有七日便是我们大婚。”

“这七日你好好待在院子里，别听旁人说的乱七八糟的话。”

“乖乖等着我娶你过门，好不好？”

我不太明白清墨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忧虑，可我还是把头靠在他的怀里，乖乖点头。

自那后，我便又瞧不见了沈清墨了，沈老夫人说按照习俗，婚前得七天不能见面。

我便也安安静静待在院中，期盼着大婚那一日的到来。

七天时间眨眼而过，我一大早被小桃叫起来梳妆打扮，看着镜子里那个漂亮的自己，竟还有些认不出。

小桃帮我仔细整理着衣服，又感慨道。

“日后小姐，也总算是有了个依靠了。”

正说着，忽然闯入一个丫鬟，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我。

“阿梨小姐，这是有人让我送到你手中的。”

我打开一看，发现上边只写了一行字。

“阿梨，等我。”

字迹总透着一股熟悉感，还未等我回想起来，小桃便慌张地给收了。

“小姐，这是谁的恶作剧吧。”

“吉时要到了，我们快些准备吧。”

我点了点头，欢欢喜喜地盖上了盖头，在小桃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了出来。

由于我本就住在沈家，因为花轿要绕城一圈才会重新回到沈家。

花轿落地的瞬间，轿帘被掀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盖头下。

“阿梨，我来娶你了。”

我忍住心里的激动，轻声唤了一声清墨，随后搭上他的手。

跨火盆、入沈府，一路来到喜堂。

沈老夫人高兴不已，一连说了不少话。

正在要拜堂之际，忽然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