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偷偷扒上围墙，看看怎么回事。

脚边突然跑出来了一只通体黑色的小猫。

不断的喵喵叫。

我害怕它弄出动静，再来一次毒打，抱着小猫藏在一旁的墙角里。

不知过了多久，村长家拖出来一个麻袋。

麻袋并没有绑紧，漏出来了一只白皙的手。

我愣住了。

姐姐在回村的时候刚做的粉色塑料的美甲。

因为没钱，只能用这个来弥补心里的期待。

我不愿相信这一切，想冲出去质问他们。

为什么啊！

脚下的小猫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咬着我的裤脚，一动不能动。

我眼前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大颗大颗的落到了地面上。

麻袋被拖得很远很远。

我藏匿于黑夜当中，跟在他们的身后。

直到他们将麻袋随意的扔在那边，拍了拍手走了。

甚至还在不断的舔舐着嘴。

“这次的娘们真带感，就是不知道她那个双生子妹妹怎么样。”

“哈哈哈你想要了？

听说给了老刘了。

到时候去玩玩啊？”

“哎呦，我可不敢，你是不知道这个娘们死之前还在惦记她那个妹妹呢！”

两个壮汉边走边调笑着。

我脚步颤抖的走上前去，扒拉开那个麻袋。

姐姐惨白惨白的脸露了出来，身上没有一块好的皮肉，全是红痕。

她最爱的美甲，也断了好几根。

她曾拉着我的手，温温柔柔的说：“媛媛，这个美甲很漂亮！

等之后，我赚钱给你做一个好的！”

我呆呆愣愣的，握着姐姐的凉透了的手。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

妈妈揪着我的耳朵，气势汹汹的。

“丫头片子，你他妈去哪了。”

我抬着头，眼里满是倔强。

“妈妈，我和姐姐到底是你的女儿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逆来顺受惯了，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

妈妈罕见的没打我，不屑的瞅了我一眼。

“你和那个小贱蹄子不过就是小三生的，还想怎么样。

要不是准备养着你们换钱，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

我不敢相信，叫了这么多年的妈妈，竟然是认贼作母。

“你一直都知道？”

我踉跄着后退，眼睁睁的瞧着她拿着姐姐的命钱，买了一个个的金镯子。

妈妈似乎被我说的不耐烦了。

“仙儿，去将她扔到柴房锁起来，等周日老刘过来接亲。”

弟弟才16岁，比我这个18岁的壮的不止一个人。

弟弟捏着我的肩膀，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就要碎了。

等弟弟要关门的时候，我扑通跪了下去。

平日里漂亮的脸蛋也沾了许多的灰尘，却依旧是我见犹怜。

弟弟果然停下了，一步步向着我靠近。

脸上挂着邪气的笑自以为很是帅气。

我垂下眼帘，抬手将他的命根子砍了下来。

耳边听着他的怒吼，我竟然感觉到了一阵的畅快。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弟弟们小小年纪就去河边偷看婶子大娘们洗澡。

有的时候还将内裤，胸衣偷了回来。

自以为干了什么大事一样，洋洋得意的。

“啊啊啊，你个丫头居然敢这样！”

妈妈听见动静也跑了进来，看清楚状况之后，惊声尖叫起来。

我手里拿着一把镰刀，鲜血溅在了我的身上，一阵阵的妖艳之感。

“仙儿！

快去！

快去医院！”

妈妈紧张的样子，在我看来有些可笑。

怎么弟弟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喽。

小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来到了我的旁边。

正在一点点的舔弄着我垂落的手指。

弟弟已经被身下的一切给吓晕了过去。

另外两个弟弟都跑了过来，把三弟抬了出去。

几个人赶着去医院。

我蹲在墙角，瑟瑟发抖，脑子里不住地循环着，我杀人了。

小黑猫一直在我的身边，不断的喵喵叫着。

门外传来了一阵阵的呼喊声。

我确定我没听过这个声音，也没见过这个人。

“小姑娘，你家有人吗？

我测算到你们家有一劫难。”

我壮着胆子走了出去。

那是一个身穿的袈裟的高僧，手持着一根拐杖。

“谁，谁呀？”

那个高僧看到我之后，眼里冒出了光亮。

“终于找到你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拉着我的手。

经过他之口我知道了。

村子里面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摸骨，是他先辈的人，引出了这个谣言。

他是李家之辈，名叫做李明一，法号为明一。

寓意是为了伸张正义。

可我还是不能理解，他们先辈做出来的事情，为什么让我们这一辈来还？

它带走了我最爱最爱的姐姐。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睡过去的。

等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小黑猫的身子已经僵硬了，像是许久没了声息一般。

我慌了。

我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

只是凭借着直觉，慌乱的从山上往下跑着。

下面冒着浓浓的烟雾，我一眼就看清楚了。

那是我生活了18年的家啊。

等到了家门口，我才发现脚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脚一阵阵的刺痛感，直充脑门。

我忍着脚痛，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是僧人和姐姐。

姐姐被僧人掐着喉咙，不断的呜咽着。

我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冲了过去，将僧人推的一个踉跄。

刘春梅此刻也是看到我了。

她双手合十，不断的向着僧人哀求证。

“大师啊，你行行好，把她也收了吧。”

可眼睛里的恶意都要溢出来了，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瞪大了眼睛，之前他的说辞不是这样啊！

姐姐挣脱开了僧人的手，着急的喊着。

“媛媛快！

把他的佛珠抢了。”

我没有一刻的迟疑，快速的抢了过去，将佛珠搂在了怀里。

僧人不复之前的仁爱慈悲之像。

他脸上带着一丝阴冷的笑。

“哼，果然出了你这个妖物，怪不得这个月都要过去了，还没给我送来新鲜的处女血。”

姐姐突然大吼了一声，头发四散的飞动着。

身上的红色裙摆不断的摇摆着。

眼睛里不是温柔了，而是满满的恨意。

“你们害了那么多的女子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要害她们！”

刘春梅和弟弟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偷偷的躲在一旁看着热闹，丝毫不怕惹火上身。

僧人也不甘示弱，飞了起来，黄色道袍下随着风胡乱的飞着，很是辣眼睛。

“那些女子生来就是为了我们服务的，我不是也补偿钱了？

怎么你没用吗？

我看你妈妈可是很喜欢呢。”

我毫不畏惧这一切，走过去把刘春梅提了起来。

现在的我，提一个她，就好比提了一袋米一样。

刘春梅嘴里不断的骂骂咧咧着。

“老娘养你们这么大，给我点财富怎么了？”

弟弟们看到自己妈妈被提了起来，也不敢说话。

跑进了屋子里，嘭一下，关上了门。

我家的动静如此之大，自然也招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村长依旧人模狗样，迈着步子，潇洒的走了进来，严肃道。

“怎么回事。

都吵什么玩意！”

姐姐一看到村长，周身的恨意更加浓郁了。

空洞的眼睛，莫名让人心惊。

一下子飞了过去，狠狠地掐着村长的脖子。

直到他口吐白沫，没了呼吸。

姐姐娇俏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下一秒突然惊慌了起来。

我知道，她害怕了。

她平日里可是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

现在却掐死了活生生的一个人。

“姐姐！

小心！”


族里的老人常说。

“美人在骨，不在皮。”

我们村里的女人都是极为漂亮的，村里的男人们往往三妻四妾。

每每到了女孩子18岁那年。

族里的长老就会通过摸骨的方式，挑选神女。

神女是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的。

而今年，是我和姐姐的18岁。

姐姐一直都比我丑，可是她却成为了神女。

一清早，一通电话给我打了过来。

原来是妈妈，喊我们回去举办成人礼。

我们村有这么一个习俗。

女孩成人之后，必须回到村里，去举办成人礼。

成人礼就是由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在一个房间里对女孩儿进行摸骨。

如果女孩儿的身姿达到了一定的标准，便会成为神女。

神女会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姐姐和我是双生子。

论容貌她却比我差了一些。

小时候妈妈带着我们出去玩，族里的姨姨们常说。

“哎呦，秀梅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一对双生女。”


一清早起来，我刚做好了饭，姐姐就不见了。

我去问妈妈，她说。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赔钱货。

我的宝贝晓晓已经选上神女了！”

妈妈的嘴咧的很大，蓦然有点可怕。

我缩了缩身子，不敢说话了。

等到她们都午睡了。

我悄悄地走出了家门。

之前有婶婶说，每个被选为神女的女子，被送走之前都会在村长家呆一天。

我记不清摔了几下，终于到了村长家的后门。

村长家是一幢的大白瓦的两层小楼，很是气派。

姐姐曾经摸着我的头，告诉我说，她一定会让我走出去的。

我不理解，为什么要走出去。

让我当上神女吗？

院子里很干净，靠着墙有着一株开的正妖艳的花。

我和姐姐是六月出生的，也是六月成年，有花在一点也不稀奇。

我踩在院外的石头上，往里面看着。

就是没看到姐姐的身影。

我有点着急了。

尽管姐姐陷害我成为了神女，可是我一点也没有怪过她。

我垂下眸子，手心的兔子吊坠映入眼帘。

这一枚吊坠我和姐姐都有一个，姐姐的是只兔子，而我的是个蝴蝶。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村子里的人都很朴实，所以院墙并不高，堪堪可以跨得过去。

我有点紧张，这还是第一次偷偷进别人家。

我探头探脑的在房子周围看了看，并没有姐姐。

直到我上了二楼，透过门缝，眼前的一切让我有点措不及防。

姐姐脱光了衣服，站在村长的面前。

村长爷爷不复那般的严肃，眼里眼里有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手在姐姐的身上来回的抚摸着，嘴里发出一阵阵的惊叹。

我忍不住了，想要冲进去。

姐姐其实是一直都不爱打扮。

打扮起来比我好看多了。

“是谁在那！”

原来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村长爷爷的媳妇宋姨走上来了。

我赶紧跑了。

回到家的时候，妈妈拿着烧火棍狠狠地打在我的身上，嘴里咒骂着。

“你个贱蹄子，居然去偷看仪式，破坏了怎么办！”

我跪在地上，不住地哭着，叫着。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村长爷爷已经变成了那副严肃的样子，背着手站在那里，时不时附和几句。

我觉得我要不行了。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隐隐约约听到村长爷爷凑到妈妈的耳边私语着。

“这个妮子留不得了。”

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身上剧痛不堪。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

妈妈手里抱着一沓子的钱，眼睛都笑的眯在了一起。

看到我醒了，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情，仿佛我是什么病毒一样。

“醒了？

废了我那么多药，真是的。”

她嘴里后面还嘟囔了什么，我没听清。

我的嘴唇已经干裂了，嗓子很干，可是我不敢让妈妈给我倒水。

我强忍着渴意，小心翼翼的抬眸望着妈妈。

“妈妈，姐姐呢？”

我已经做好了被打一顿的准备了，手抓着被子，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妈妈一反常态，没打我，只是扔过来了一杯水。

没错，是扔。

水撒的哪里都是，妈妈指着我，笑个不停。

我讨厌妈妈，她不喜欢我和姐姐，却要拿我们换钱。

我希望姐姐可以过得好。

妈妈又扔到我身上一张百元大钞，眼里满是闹挺。

“要不是晓晓说要给你钱，我才舍不得。

贱蹄子。”

我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将那张百元大钞攥的紧紧的。

妈妈冲着我狠狠啐了一口，眼里的恶毒难以掩饰。

“快点！

做饭去，下周去嫁给你刘叔。”

等她走了出去，我的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滑落。

声音极小极小的喊着姐姐。

可是这一次没有人再会将帕子递到我的面前了。

我乖巧的替他们把饭做好，自己蹲在柴房里，小口小口的吃着黄面馒头。

有的时候，噎住了，拍几下就下去了。

我和姐姐曾无数次的蹲在这里，互相分享着自己抓的食物。

我不相信姐姐会因为荣华富贵抛弃我。

我是她相依为命的妹妹啊！

我趁着妈妈睡下了，偷偷跑了出去。

上次的兔子挂坠还在我手里，这次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把它给姐姐。

夜晚的风很凉，吹在我的身上冷嗖嗖的。

我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靠在村长家的墙边。

里面传出来了动静。

那个声音，似欢悦似痛苦。

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是姐姐的声音。

为什么姐姐痛苦？

神女不是去享福了吗？


傍晚，妈妈带着三个弟弟回来了。

一进门就破口大骂。

“你个贱蹄子，现在你弟弟已经不能传宗接代了。

你高兴了？”

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她猛的将桌子打翻，滚烫的饭菜落到了地面上。

她像是还不解恨，又狠狠的将我推到了地面上。

这一次我并没有哭，跪坐在地上冷眼望着她。

“你一直都知道吧？

为什么要我们去送命？”

妈妈冷笑着开口，“凭什么？

凭你们是个女孩儿。

能有什么用？”

我手里抚摸着下午的那只小黑猫，眼睛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

“妈妈啊，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了，难道你不是女孩儿吗？

为什么对女孩这么大的敌意。”

妈妈好似恼羞成怒一般，捂着心口，吱吱呀呀的乱叫。

如果不是那时不时偷看的眼睛，或许就被蒙混过去了吧。

弟弟们站在一边漠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真是可笑。

我站起身缓缓地朝着大门走过去。

弟弟们都离的我远远的，生怕我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一样。

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他们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了。

我眼里饱含着柔情，一下下抚摸着怀里的小猫。

不自觉地喃喃着。

“姐姐，我们可以报仇了。”

小猫像是听懂了一样，不断地着急喵喵叫起来。

见我没有反应，小猫一溜烟跑走了。

妈妈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子不断地后缩着，声音紧张。

“媛媛啊，妈妈从始至终都是最疼爱你了。

你不会伤害妈妈的吧。”

我冷笑着，反问道：“你不是已经将我嫁给刘叔了吗？

再说一遍，你不是我妈妈了。”

我一步步地向着她靠近着，手里拿着上午的那把镰刀。

上面还残存着属于弟弟的血迹，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

刘春花身子哆哆嗦嗦的，直到退无可退，她开始哭了。

“媛媛啊，你还小你不懂，刘叔年纪大，会疼人啊。”

我垂下眼帘，将刀缓缓的从身后提了过来。

锋利的刀剑横在刘春花的脖子上。

手微微用着力，血液霎时间喷射了出来。

我注视着她一点点瞪大眼睛，出气多进气少了。

弟弟们像是看傻了眼，一动不动的。

好半晌还没回过神。

如同看鬼的眼神一样，惊恐的望着我。

空气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尿骚味。

我不想知道究竟是谁的。

在这个家里被欺负了这么久。

我一切都可以忍受。

可是，你不能碰我的姐姐啊。

她那么温柔，那么美丽。

我内心的酸楚又有谁知道呢，眼泪说着脸颊滑落。

最大的弟弟向着毫不设防的我冲了过来。

我瞳孔骤缩，身体想动，可却不听使唤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肥胖的身躯撞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