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兼和史强的对话，泳池附近十几名会员，听的一清二楚。

人们渐渐聚拢过来，今天这场热闹，越来越有趣。

史强性格谨慎，瞄了一眼泳池，“水上项目多了，说具体点。”

“不比水上项目，比水下的。”于兼早有算计。

“水下？”史强轻蔑的打量于兼，“就你这德性，能在水下干什么？”

被鄙视，于兼心里别扭，开始没正形的胡说，“咱俩潜到泳池底，比拉屎，看谁拉的多、拉的快。”

“哈哈……”

“口味真重……我喜欢。”

“恶心，恶心，好恶心！”

周围人反应各异，周倩倩和蒋勤勤，笑的前仰后合。

特别是蒋勤勤，已经忘了有多久，没这么开心过。

史强脸再次被气绿，没等他开口，史可可就攥着拳头高呼，“堂哥和他比，你一定是最能拉的！”

在场的人，除了史强，全都被逗乐了。

但凡不缺心眼，都能看出史可可缺心眼。

史强的脸色，由绿转黑，他没办法史可可，瞪着于兼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良久，他缓缓开口，“最后一次机会，请你珍惜。”

话语没有半点感情，哄笑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再胡说，于兼怕玩脱了，赶紧正经起来，“憋气，泳池底下憋气，敢不敢比？”

“你确定？”史强口气依旧冰冷。

“确定。”于兼微微点头，“但在比之前，加点彩头怎么样？”

“什么彩头？”

“如果我赢，给我鞠个躬，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三声‘大哥我错了’。”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于兼很有范儿，周围人都感觉，之前是看低他了。

周倩倩目光迷离，此刻的于兼，和她认识的不一样，好有魅力。

“同意，如果你输了，从我裤裆底下钻过去。”史强本性暴露，要求很过分。

“不行！”周倩倩抢先一步，看向于兼，“别答应他，我们走就是了。”

周倩倩承认，已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于兼，不忍心于兼受辱。

蒋勤勤眼睛亮了亮，事情比她想象的要有趣太多。

“么么哒。”

于兼很没正形的对周倩倩，送出一个飞吻，把刚树立起的高大形象玩坏。

在人们哭笑不得时，他继续说，“为了公平，我赢了，你再抽自己三个耳光。”

史强胸有成竹，“很公平，成交。”

当着众人的面，两人定下赌约，不过这还没完。

于兼转头看向史可可，“小丫头，你要不要和我打赌啊。”

“姑奶奶怕你呀！”史可可一挺小胸脯，“你说吧！”

“你堂哥赢了，我让你揍一顿，随便打，我吭一声就是王八蛋。”于兼是真下本钱了。

“好！就这么定了，我堂哥要是输了，他让你打一顿，随便打，他吭一声他就是王八蛋。”

谁说史可可缺心眼，这不挺精明么，只坑史强不坑自己。

一旁的史强表情不变，根本不认为会输。

于兼却摇摇头，“他输了，你让我亲三下，只亲嘴，不做别的。然后你揍他，他吭一声他是王八蛋。”

这次，不光史强脸黑，就连周倩倩的脸都黑了。

倒是蒋勤勤，被逗的乐出了声。

在那个像城堡一样的家，真的好压抑，现在才是快乐的生活。

史可可摸摸下巴，倒是没有傻傻的直接答应，转头看向史强，“堂哥，你不会输的吧。”

“水下憋气世界纪录，是二十四分钟零三秒，我能憋气二十二分钟。”史强自豪的说出数据。

“万一他比你厉害呢？”史可可嘟起嘴，以这丫头的脑容量，想事情确实不容易。

史强哈哈一笑，“不可能，这样吧，如果我输了，天天让你打。”

史可可终于点点头，对于兼说，“同意了，赶紧开始比赛吧，我已经忍不住要揍你了！”

“来吧。”

没再啰嗦，史强跳进水里，调整状态，做憋气前的准备。

于兼也在做准备，他叫来一名服务生，“你们这里有秤砣没有？大铁链子也行。”

服务生傻了，周倩倩傻了，蒋勤勤傻了，听到的人全傻了。

这不是比赛憋气，是要跳游泳池自杀呀！

“哈哈哈哈……”史强忍不住一阵大笑。

周倩倩都要急哭了，“于兼，别比了，咱们走吧。”

“正式介绍下，我，菊花胡同跳河队队长，绰号沉底。”于兼又开始胡说八道，“从小我就绑着秤砣练憋气，不用担心。”

听完前半句，现场一片哄堂大笑，听完后半句，人们半信半疑。

高手在民间，于兼看起来不傻，应该不会找死，里面可能真有些门道。

史强嗤之以鼻，不屑的一笑，继续做准备，适应水压增加肺容量。

周倩倩还是很担心，“这次没胡说八道吧？”

“放心吧，肯定死不了。”于兼这句真是实话。

过了两分钟，服务生拿来库房拴狗的铁链子，和两口大铁锅。

“先生，秤砣一时找不着，您看这两口大铁锅行吗？”服务生很敬业，说话时一直忍着没笑。

“行。”于兼点头，“你过来帮我把铁锅捆身上。”

服务生看看西装男，见对方点头，这才帮于兼绑铁锅。

两口大铁锅，胸前一口，后背一口，锅底朝外，别说，还真像王八壳子。

“我准备好了。”于兼双手放身前，转了一圈，“你呢？‘史’味大公子。”

“死到临头还嘴硬，开始吧。”史强状态还能调的更好，但他认为没有那个必要。

两人做好准备，一名工作人员，手拿秒表，嘴叼哨子，做出预备手势。

随着一声哨响，扑通扑通两声，两人跳进水里。

显然，绑着大铁锅的于兼，沉底的速度更快，没有辜负临时胡编的绰号。

三十秒，一分钟……

时间一点点过去，于兼感觉自己的肺，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还不到两分钟，就到了极限。

不过他一点都不慌，于兼体质还能发动三回，即便在水底泡三天，都死不了。

这确实是一场没悬念的比赛，只不过稳赢的一方不是史强，而是于兼。


有于兼做翻译，胖护士不再往外撵非洲姑娘，拿出单子做登记。

“你问问她，姓名、年龄、国籍。”

帮人帮到底，于兼没矫情，如实翻译。

“我叫阿依，来自土鳖国，今年21岁。”

（不写法文了，怕你们看不懂。）

“他叫阿依，来自……”

翻译一半，于兼瞪大眼睛看向非洲姑娘，“你是阿依土鳖公主？”

既然有大铁棍子医院，就应该有阿依土鳖公主，谁让于兼穿越到的是相声世界。

被道破身份，阿依后退一步，表情非常惊恐。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难道是他们派来的杀手吗！？”

没猜错，看来还真是个公主。

要是把公主亲了，我这德性能不能当驸马？

二十一岁，小了点，倒是可以管老丈人叫大哥。

杀手怎么回事，难不成有人想害我媳妇，这事咱得管。

于兼想瞎了心，旁边还站着周倩倩，就又惦记上了阿依公主。

“谁要杀你，告诉我，爷们替你出气。”

于兼大义凛然，阿依这才稍稍放松些。

“你不是杀手吗？”

“当然不是。”

“不是逆贼派来的？”

“谁是逆贼？我弄死他！”

再三确认，阿依才拍拍胸脯，荡起一阵涟漪。

“是我三叔，他囚禁了我父亲，要谋权篡位。”

“你三叔手下有多少人？”

“十万大军。”

“姑娘，咱先做登记看病吧。”

甭说十万大军，十个人就能把于兼揍的跟王八蛋似的。

正好，胖护士等的不耐烦了，“怪不得都说法国人浪漫，问几个问题，又浪又慢。”

没再废话，登记表填完，胖护士去叫捅主任。

结果左等没人来，右等没人来，过了十多分钟，才见胖护士搀着一个小老太太，迈着小碎步一点点挪过来。

于兼是个热心肠，赶紧过去帮忙搀住老太太，“年纪大了，您应该去正规医院。”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这里不正规了。”

老太太腿脚不方便，但中气十足，喷了于兼一脸的吐沫星子。

“别以为你是外国人，会说两句中国话，就能在我们的地盘胡来。”

“主任，外国人说的不是他。”胖护士赶紧提醒。

“怎么不是外国人，这不包着头呢嘛，民国的时候，我在上海见过印度人，就这个样子。”

捅主任眼神不好，从话里不难听出来，老太太是于兼奶奶辈的。

“主任，他头上是纱布，不是印度头巾。”

“不是啊？那更不应该说咱医院的坏话！”

老太太的唾沫星子，比刚才喷的还厉害，于兼真怕假牙飞到自己脸上。

“对，您说的对，我道歉还不成嘛。”

于兼可不敢顶嘴，万一两句话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那罪过可大了。

扶着老人家，在问诊台坐好，于兼指指阿依，“这姑娘看病，把孩子拿了。”

捅主任带上老花镜，上下打量阿依，“姑娘，想好了没，将来可别后悔。”

于兼赶紧翻译，阿依看着老太太不停颤抖的手，果断的摇头。

孩子不要紧，阿依怕自己死手术台上。

“哎，既然你坚持，方护士，把她带到手术室吧。”

谁成想，捅主任会错了意，以为摇头是不要孩子的意思。

胖护士拉住阿依，阿依听不懂捅主任的话，没有反抗，跟着往后面走。

估计这姑娘，以为医院有规定，需要走后门才能离开。

“你，过来扶我一把，边上那水灵姑娘，跟你来的呀？”

老太太指挥于兼，还瞄了周倩倩一眼。

“对，跟我来的，您小心点，前面有台阶。”

“哎……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看着光鲜，却都不知道自爱。”

老太太的语气中，带有明显的鄙视，搞的周倩倩莫名其妙。

“我……”

“你少说两句。”

于兼挤眉弄眼，这意思是让周倩倩别和老太太顶嘴。

周倩倩撅起嘴，一副气冲冲的样子，但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

手术室内，胖护士把阿依，安排躺到一张手术床上。

“我要走，要离开这里。”

阿依反应过来，一边比划一边说，可胖护士根本听不懂。

于兼这个翻译，还在外面扶捅主任呢，没十分钟甭想进来。

“别紧张，一会儿就做好，先吸点麻醉剂。”

方护士胖归胖，但手脚够麻利，拿起呼吸面罩，直接堵住阿依的口鼻。

阿依想说话，结果大口大口的麻醉剂，被她吸进肺里，几秒钟就没有了知觉。

胖护士扶正阿依，继续准备手术器械、药物，一番忙碌，最后打开了无影灯。

又过五分钟，于兼才扶着捅主任进来，老太太走的有点喘。

“我问句不该问的，您老别生气，就您现在还能做手术吗？”

于兼问的小心翼翼，捅主任斩钉截铁的回答。

“废话，我做了五十多年手术，就算死，也要死在手术台上。”

是啊，我就是怕您死在手术台上，再把我非洲媳妇给赔里边。

于兼心里这样想，没敢说出口，讪笑着站在原地。

“还不赶紧出去，难不成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这个孩子不是，下个孩子应该差不多。”

于兼这张嘴，又开始胡说八道，见捅主任要表演飞手术刀绝技，立马脚底抹油。

“于兼，我发现我认识你之后，所有事情都开始变的不靠谱。”

一层大厅，周倩倩对于兼发出灵魂拷问。

“有什么不靠谱的，我觉得都挺好。”

于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才是最不靠谱的事情。

“你先说说这医院靠谱吗？”

“这医院，几十年了，不靠谱能一直开着？”

比抬杠，一百个周倩倩，也比不上于兼一颗牙。

“你强词夺理！”

“你强一个我看看。”

“你胡搅蛮缠！”

“你胡一个我看看。”

“你……不和你说话了。”

周倩倩抱着肩膀，在心里把于兼拉黑。

“你不和我说，我和你说。”

于兼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小妞，给大爷笑一个。”

周倩倩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小妞不笑，大爷给你笑一个，嘿嘿嘿…”


一桌子排气套餐，于兼随便吃了几口，就以受伤为由放下筷子。

“兼哥，知道你今天大出血，特地弄了道硬菜，再等几分钟就该出锅了。”

郭大纲仗义，早有准备。

“血豆腐？”

“不……是，你等着，我去后厨。”

郭大纲拉着长音离开，过了几分钟，端着口砂锅回来。

砂锅摆到桌子中央，郭大纲献宝似的掀开盖子。

“红薯、玉米、黑豆，炖猪蹄，怎么样，这菜不软吧。”

“闻着挺香，不过你炖猪蹄就炖猪蹄，放玉米、红薯、黑豆干吗？”

“这话说的，不是为了迎合你的口味嘛，没点顺气的东西，怕你吃不下去。”

郭大纲说着，就给于兼盛了一碗，主要是玉米、红薯、黑豆、和汤，猪蹄一点没有。

“兼哥趁热吃，老话说的好，猪蹄汤最下奶，赶紧补补。”

“大纲，你这不像话了，我是补血，不是坐月子。”

于兼瞪着眼珠子，稍微有点生气。

“你看，小孩们玩电脑，不都让奶妈奶一口嘛，奶完了血量就上来。”

郭大纲头头是道的分析，“高科技的东西，我琢磨不能骗人，喝猪蹄汤，就相当于输血。”

听着郭大纲一本正经的胡说，于兼哭笑不得，干脆，喝汤。

吃饱喝足，又扯了一会儿蛋，于兼起身，“大纲，爽，我先回去了，拍片子的事大纲你联系着。”

“成，兼哥，这‘甜面酱’是跟你走还是留下。”

郭大纲跟着起身，眼睛落到阿依身上。

“当然……”甄爽开口，却被于兼打断。

“废话，她说话你们听不懂，你们说话她也听不懂，留下来玩猜猜猜呀。”

于兼说的在理，甄爽只能用刀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两人离开。

一路溜溜达达，走进菊花胡同，回到大杂院。

这点钟，院里的老头老太太都睡了，阿依才没引起围观。

“你先进屋，我去胡同口喂流浪猫。”

打开房门，于兼撂下句话，从屋内拎起猫粮离开。

说起来，于兼真挺喜欢小动物，自己都快吃不起饭了，却一直喂胡同里的流浪猫。

阿依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趁火打劫的坏蛋，居然还会有爱心。

“咪咪咪咪咪咪……”

来到胡同口，于兼开始招猫，不一会儿，就从黑暗中，露出一大两小三个脑袋。

大猫是只三花，俩小猫一只小橘，一只小玳瑁。

母猫带着俩孩子，定点来于兼大食堂开饭。

“又是你们娘仨，大别扭、小花瓜、小南瓜。”

看到猫，于兼笑了笑，他给三花起名叫别扭，小玳瑁叫小花瓜，小橘子叫小南瓜。

胡同口墙上，摆着猫食盆，于兼说话间，打开了猫粮袋。

就在准备倒猫粮的时候，于兼停住了，吃惊的看向三只猫。

“喵……”

“喵……”

“这臭流氓，一会儿又要摸咱妈。”

“喵……”

“喵……”

“咱狠狠的吃，等长大了，把臭流氓挠成花瓜。”

“喵……”

“少说两句，我让他摸，不也是为了给你们挣粮食嘛。”

“喵……”

于兼掏掏耳朵，他听到在猫叫中，偶尔夹杂着几句人话。

左右看看，胡同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可以肯定，就是这三只猫在说话。

怎么回事？

闹妖精了？

还是我吃错药了？

于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的。

大半夜喂猫，猫开始说人话，搁谁谁都害怕。

“大别扭、小花瓜、小南瓜，是你们在说话吗？”

“喂了你们这么久，你们可不能当白眼猫，恩将仇报害我。”

于兼给三只猫做心理工作，手抖着给猫食盆里添粮。

“喵……”

“喵……”

“这臭流氓叨叨啥呢，老妈你卖个萌，让他快点添饭。”

“喵……”

“放饭！放饭！放饭！”

“喵……”

三只猫，对于兼的话无动于衷，反而是别扭，按照孩子的建议，躺在地上打滚卖萌。

“能听懂我说话吗？”

感觉自己刚才的话，是在对猫弹琴，于兼停止倒猫粮，再次确认。

“喵……”

“臭流氓怎么停了？难不成他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喵……”

“喵……”

“没闻到小三的味道，老妈，你加把劲卖萌。”

“喵……”

“你们两个闭嘴，再指挥我，老娘就去找老独眼给你们当后爹。”

“喵……”

听着三只猫对话，于兼这回可以确定，三只猫没听懂他的话，摸着下巴分析。

还是很傻很萌，没变成老妖精。

我能听懂，它们听不懂，交流上没什么进步。

这差不多相当于，几只猫在旁边说闲白，我就是一听众。

于兼判断的挺准，这就是发动‘于兼体质’，带来的一点副作用。

“喵……”

“呜呜呜，臭流氓不给我们饭吃了。”

“喵……”

“怎么办呀？要不咱们两个也卖萌吧。”

“喵……”

“卖，臭流氓想摸就摸，反正咱俩是公猫。”

“喵……”

又是一段闲白，小花瓜和小南瓜，开始蹭于兼的脚，一副很没有节操的样子。

这下把于兼逗乐了，随手拎起小花瓜，邪邪的一笑。

“骂我臭流氓是吧，等着，等有钱了，爷爷给你请个拆‘蛋’专家。”

放下小花瓜，于兼又拎起小南瓜。

“要把我挠成花瓜是吧，爷爷把你和小花瓜一起送进宫。”

不理两只小猫，于兼开始找大别扭。

“带着这俩熊孩子，你过的不容易啊。我就算砸锅卖铁，也给你做绝育，以后咱不生了。”

臭流氓占了三只猫一会儿便宜，这才把猫食盆倒满，从墙上取下来。

“喵……”

“真香！真香！真香！”

“喵……”

“你少吃点，给我留点！”

“喵……”

“你少吃点才对，都是我的！”

“喵……”

“闭嘴！吃饭时说话的不是好孩子。”

“喵……”

三只猫不再说闲话，集中精力干饭，没一会儿，猫食盆就空了，一粒猫粮都没剩下。

“喵……”

“加饭！加饭！”

“喵……”

“臭流氓加饭！”

“喵……”

“好想有个家呀，不想再流浪了……”

“喵……”

于兼心中一颤，蹲下来，轻轻摸着大别扭的脑袋。

“我会努力的，等着，很快，很快……”


喂完猫，于兼回了家，见阿依正在忙活。

上衣、长裤、内裤、袜子……一大堆脏衣服，都被阿依扔到了厕所。

“可以呀，角色适应的挺快，小女仆来给主人服务吧。”

于兼认为，自己的话挺正经，但别人听起来，总是会多想。

谁想歪了，要多做自我批评，思想不能太三俗。

阿依很谨慎的看着于兼，双手抓住了马桶水箱盖板，“我只负责干家务。”

“是啊，我也没让你干别的呀。”于兼很无辜，“你刚做完流产，先别沾水，衣服过几天再洗。”

于兼这两句话挺暖，阿依放下水箱盖，“味道太难闻了，我受不了了，才把衣服扔进厕所的。”

“哈，确实有味儿，放厕所吧，一会儿我自己洗。”

于兼还是挺爷们儿的，他指着一间小房间，“你睡这屋，衣柜里有被褥，都挺干净的，放心用。”

“谢谢。”

阿依感觉自己误会了于兼，眼神中多了丝愧疚和感激。

然后，于兼拿出根铅笔，走到挂历前，在上面画了一个圈。

“今天五号，给你三天假期，先适应一下，八号正式上岗，开始计算时间。”

阿依气呀！野性的身材，都随着沉重的呼吸上下颤动。

而于兼，跟没看见一样，“我给你拿牙刷、毛巾，洗洗睡吧，好好爱惜身体。”

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阿依冒出这个想法，感觉面前这个东方男人，很‘矛盾’。

如果阿依把问题说出来，于兼一定毫不犹豫回答，他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是个凡人。

阿依洗漱睡觉，凡人于兼坐在小板凳上，在厕所里搓衣服。

脏衣服真不少，搓到半夜一点才洗完，于兼吸了根烟，这才睡觉。

咚咚哒……噗噗噗……

随着一阵交响乐，于兼睁开眼睛，昨天玉米红薯黑豆猪蹄汤喝的有点多。

揉揉眼睛起来，赶紧开窗户换气，大杂院里的街坊们，都已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王叔拎着鸟笼子，悠闲的遛着弯儿，笼子里的黄鸟，时不时叫两声，嗓子那叫一个清亮。

老吴夹着公文包，算是院儿里混的最好的，开上胡同口的奥迪，去某事业单位上班。

小陈边催儿子快点，边打开电动车，爷俩火急火燎的出了院儿，孩子上学可不能迟到。

……

生活千姿百态，你我皆凡人。

“你好，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呀？”

阿依穿着身肥大的睡衣，是于兼以前的，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

“按理说呢，你应该叫我主人。”于兼思量，人家毕竟是公主，立刻把话接上，“你呀，叫我老板就成了。”

“好的，老板。”

阿依接受了新身份，然后回想在土鳖国时，仆人是怎么给她服务的。

“老板，是不是应该给你做早饭啊。”

“呦……三天假期不要啦。厨房有面条，给我下一碗吧。”于兼也不客气。

阿依‘哦’了一声，走进小厨房，然后开始研究厨具怎么用。

“喂！怎么这么大煤气味儿啊！”

于兼叼着牙刷，从厕所跑出来，进厨房一看，赶紧把煤气总闸关上。

“嘛呢！？想上天你自己去，别带上我。”

于兼劈头盖脸一顿说，阿依委屈巴巴，大眼睛里都冒出了泪花。

“对不起，我不会用，不会做早饭，我好笨啊。”

见人姑娘都哭了，于兼不好再发火，挥挥手，“我来吧，你去把窗户开开，放放煤气味儿。”

“恩。”

开窗户这项复杂的工作，阿依研究了两分钟后，顺利的完成。

而这时，院里传出惊呼，“妈呀！于兼家里怎么多出个黑美人！”

王大宝，王叔的儿子，三十多了还没结婚，和老两口挤在一块生活，喊出声的就是他。

“哪儿呢！？哪儿呢！？”

“呦……！还真是个黑人，于家大小子这是又出息了，开始开洋荤了！”

院里人听见动静，纷纷出来看新鲜，街坊邻居们哪儿都挺好，就是嘴太碎。

阿依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看那表情，看那动作，听那语气，也明白自己被围观了。

公主那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丝毫不怯场，笑着对邻居们挥了挥手。

“这非洲妞子还真漂亮，又有一颗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这黑人叫白菜不合适吧，不过牙倒是挺白。”

……

街坊邻居又是一阵议论，于兼听见动静赶紧出来。

“哥。”王大宝见到于兼，赶紧凑到跟前，“这是你新找的媳妇？找一非洲媳妇得花多少彩礼啊？帮我也找一个。”

于兼轻轻推开王大宝，“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找的保姆，叫阿依。”

于兼很想显摆，土鳖国公主给咱当女仆，可为了阿依的安全，还是忍住了。

听完于兼介绍，几个嘴碎的街坊，开始小声议论。

“不是说于家没钱了嘛，怎么还能请一外国保姆。”

“非洲的，那地方穷，估计花不了多少钱。”

“那可不一定，姑娘黑是黑，但长得可挺俊，工资便宜不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于家大小子还是有钱。”

“有钱怎么了，谁知道是不是正路来的。”

……

街坊们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看似小声议论，其实大家伙都能听见。

于兼嘿嘿一笑，也不搭理他们，谁爱传闲话就传，只要他自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回到厨房，于兼喊过阿依，“过来，学着点怎么用。”

刷锅、烧水、下面条、放佐料……

于兼做一步教一步，最后特别强调，煤气灶的安全使用。

他现在，就这两间房的产业，要是没了，可就真成流浪汉了。

“学会了没？”

于兼端着两碗面条，摆到茶几上。

阿依点点头，“明天，我做。”

“吃面吧，会用筷子吗？用不用给你找个叉子？”

于兼挑起面条，看了看阿依手边放着的筷子询问。

“会用，我来中国已经好几个月了。”

阿依端起碗，拿着筷子吸溜面条，吃着吃着，黄豆大的泪珠，从姑娘眼角滴答滴答的落进面碗里。

“面淡吗？”于兼询问。

阿依摇头。

“不淡往里面填什么佐料。”

知道阿依有心事，于兼要和她交交心。


“老冤家，脑袋不舒服呀，要不我给你按按。”

于兼摸头时间有点长，老高媳妇立刻献殷勤，称呼甚为暧昧。

“人家带外国美女来的，用不着你，赶紧后面干活去！”老高要急眼。

“我和兼哥说话呢，你插哪门子的嘴，显你长嘴了是吧。”

“你们两口子，打住。”

两个碎嘴互喷起来，相当于爆发一场小型战争，于兼为了世界和平，赶紧叫停。

“先把卤煮火烧给我，你俩随便吵。”

其实只要不耽误吃饭，世界爱和平不和平。

老高媳妇瞪了老高一眼，转头含情脉脉的看向于兼，“别生气，人家都听你的。”

抛完媚眼，老高媳妇乖乖去后厨忙活。

事情也怪，但凡于兼朋友的媳妇，都对他百依百顺。

也许，这是某种隐藏属性。

老高盛上两碗卤煮火烧，气哼哼递给于兼，“以后少来，不待见你。”

“成，下回我不来，让你媳妇送家去。”于兼笑着接过，转身就走。

“滚……滚……滚蛋！”

老高气急，碎嘴生生气成结巴，满四九城打听，就于兼有这本事。

于兼一阵坏笑，端着卤煮，坐到阿依对面，“趁热吃。”

蒜泥、豆腐乳、韭菜花，最后来一点辣椒油，于兼帮阿依调好佐料。

阿依夹起一块肺头，前后看看放进嘴里，随着咀嚼，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

顾不得说话，小肠、白肉、豆腐，阿依吃上就停不下来。

于兼笑笑，不得不说，老高家的老汤，是这一片熬的最好的。

独特的味道，赢得不少回头客，每天生意都很火。

野性美妞，很喜欢这口味，三两分钟，一大碗卤煮只剩下汤底。

“等着，再去给你要一碗。”于兼得让员工吃饱。

“谢谢老板。”

阿依皮肤黑，但从表情变化能看出，这丫头脸红了一下。

“这外国美妞够能吃的。”大铁锅前，老高这张碎嘴又开始了。

“非洲人民生活苦，看来这妞也是穷人家的孩子。”

“你对人好点，别以为人家没见过世面，就能随便糊弄。”

……

叨叨叨，叨叨叨，如果牙能被晒黑，老高的牙绝对黑的发紫。

于兼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接屏蔽老高的话。

“六岁那年，咱们往公共厕所扔鞭炮，结果你爸爸正在里面拉屎……”

“九岁那年，你和彪子搞对象，总牵只小狗，我们都叫你们狗男女……”

“十二岁那年，咱去游泳，你吃干炒黄豆吃多了，加了喷气助力……”

盛一碗卤煮的功夫，老高这张碎嘴，没完没了的说。

于兼接过卤煮，一秒钟都不想多待，扭头就走。

结果转的太急，正好有人过来，一不留神，汤碗直接扣那人胸口上。

哗啦……

连稀的带干的，一点没糟蹋。

“好烫！好烫！”

一个嗲嗲的声音响起，于兼撞的是个姑娘。

“对不起，对不起。”

于兼赶紧帮忙，从一旁桌上拿起纸抽，帮姑娘擦衣服。

“不要摸我！把你手拿开！要不打死你！”

姑娘赶紧后退两步，大眼珠子狠狠的瞪着于兼。

天地良心，于兼完全是无心之举，真不是耍流氓。

老高的卤煮摊生意火爆，周围好些客人，都看向于兼和姑娘。

于兼有些慌，眼下一个细节处理不好，立刻就会被热心群众围殴。

按民间老话，这叫打便宜肉，不打白不打。

而且挨完打后，还得被送派出所去，拘留个十天半个月。

被撞的姑娘，齐耳短发，看模样二十五六岁左右，一身制服套裙，长相温婉可人。

看模样，于兼判断应该是个好说话的姑娘，赶紧跟人解释，“误会，姑娘这是误会。”

“不是误会，你是臭流氓！”姑娘的判断很精准。

于兼委屈呀，一委屈就容易胡说八道，“分明你撞的我，给脸了是吧！”

嗓门大不一定有理，但绝对有气势。

于兼扯着嗓子，气势到位，对付一个温婉的小姑娘足够了。

姑娘叫史可可，是名幼教老师，教孩子跆拳道。

这姑娘，跆拳道黑带，还练过柔道和散打。

哇，真是好温婉。

温婉的小姑娘二话不说，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巴掌。

幸亏于兼还算灵活，往后一跳，巴掌没有打到。

没看出来，这小妞还是暴力分子，于兼重新权衡。

对付暴力小妞，不能硬来，得忽悠。

阿依见状，赶紧跑过来，叽里呱啦说法语，除了于兼谁都听不懂。

不过有阿依挡着，史可可没有再打，让于兼有机会说话。

“姑娘，咱得讲理。”

“跟臭流氓讲什么理！”

史可可语气依然很嗲，气势却比母老虎都凶。

“我问你，刚才你是不是正往前走，而且心不在焉没看路。”

“你不也正在转身嘛。”

“我转身看不见身后，我看不见你。”于兼一本正经的分析，“你往前走，应该能看见我，咱俩撞一起，你说谁占主要责任。”

老高这时候凑过来，“姑娘，确实是你撞的人家。”

大家从小玩到大，平时相互挤兑，真出了事，老高肯定站在于兼这边。

史可可挠头，美貌、武力、与智慧，这姑娘前两项满分，最后一项不及格。

而且她遇到的是于兼，本就不高的智商，直接被忽悠成缺心眼。

“是吗？”史可可被带偏。

“是，刚才……”

老高这张碎嘴，滔滔不绝帮于兼助攻。

史可可被烦的受不了了，嘟起嘴，“好啦，好啦，你别说啦。”

于兼指向史可可，“凭什么不让人家说，犯了错还不承认！”

“有什么不承认的，不就一碗卤煮嘛，大不了我赔你一碗。”

“说话算话，你说要陪我一晚。”于兼挑挑眉，向史可可确认。

“这有什么，说赔你一碗，就赔你一碗。”史可可挺起小胸脯，语气十分豪爽。

“行，我答应你，是去你家，还是我家。”

“什么？”史可可不理解。

“你说的，要陪我一晚，要不咱开房去吧。”

耍流氓，我们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