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杜兴言裴勤的其他类型小说《少卿今日不公事杜兴言裴勤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束己无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对!这第一个出言给申修予难堪的裴勤,怎么没事呢?!裴越心中一愣,忙将视线看向裴勤——“对,我也遭到了刺客。”裴勤在心里给自己抹了把冷汗——得亏是半路决定改道去药铺啊,这要是回去,自己的大名早就写在这名单上了!被派去刺杀裴勤的刺客也是倒霉,裴勤没遇到,倒是撞到了夏临阳——夏临阳虽在南部守着归一教的大本营,但在长安也是有眼线的,知道长安城即将发生宫变。就想着将杜兴言劝走,毕竟一个江湖教派,最好不要插手朝廷的事情。顺便拜访一下那位裴寺卿,结果刚到门口,埋伏在周围的四位刺客就将自己当成赴宴归来的裴勤,抄起家伙就上。夏临阳也不惯着,扬起紫竹鞭一杀三生擒,直接打包关柴房去了,并叫人赶紧把裴勤找回来。裴勤一听这事,是肯定不敢回去的,就想着问问裴...
不对!
这第一个出言给申修予难堪的裴勤,怎么没事呢?!
裴越心中一愣,忙将视线看向裴勤——
“对,我也遭到了刺客。”
裴勤在心里给自己抹了把冷汗——
得亏是半路决定改道去药铺啊,这要是回去,自己的大名早就写在这名单上了!
被派去刺杀裴勤的刺客也是倒霉,裴勤没遇到,倒是撞到了夏临阳——
夏临阳虽在南部守着归一教的大本营,但在长安也是有眼线的,知道长安城即将发生宫变。
就想着将杜兴言劝走,毕竟一个江湖教派,最好不要插手朝廷的事情。
顺便拜访一下那位裴寺卿,结果刚到门口,埋伏在周围的四位刺客就将自己当成赴宴归来的裴勤,抄起家伙就上。
夏临阳也不惯着,扬起紫竹鞭一杀三生擒,直接打包关柴房去了,并叫人赶紧把裴勤找回来。
裴勤一听这事,是肯定不敢回去的,就想着问问裴越的意见——
“没事小叔叔,我陪你回去,顺便把那三个刺客也押回大理寺。”
裴越说着,示意樊快现在就去大理寺找几个人,而后穿了衣服同裴勤去永乐坊——
裴勤所租的小屋,就在永乐坊里。
半路上,裴勤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发现,旁探身拨了拨一旁的裴越:
“越儿,你有没有发现,好像祥云图的所有地点都没有重复?”
“发现了,我回去之后就找地图标记一下,看看规律。”
裴越走的匆忙,季淳只得匆忙叮嘱几句——
那位生擒刺客的夏临阳是归一教的掌事,平日里喜怒皆不形于色,让他去了小心点说话。
听对方这么说,裴越还以为夏临阳是什么冷面冰山,结果去了才发现就是个一袭紫氅,性格温和的中年男子。
甚至还在裴勤小院里支了个挂摊给人算卦。
“这……”
躲在一旁的镜随见状,赶紧上前解释:
“那个,夏掌事有点信卜卦之术,还请少卿见谅。”
“没事,他算他的,你带樊大哥去把刺客押来就好。”
裴越言语间,眼神一直朝夏临阳的身上瞟——
这些天想来看裴勤的江湖人士全被镜随给拦了,为什么这个夏临阳被破例放进来?
夏临阳感觉到裴越看向自己的目光,托着腮帮看过去,笑道:
“裴少卿有兴趣算一卦么?”
裴越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因为每次自己要是在卦摊上多看一眼,季淳都会提醒自己不要去。
因为他怕那帮算命的嘴里保不齐蹦出什么命不久矣的话,让自己听着心里膈应。
裴越觉得有道理,所以从来没去算过。
同时他也注意到,季淳也从来不让人给他算——
“我写个八字,还请夏掌事算算这人命数如何。”
裴越刚想写季淳的名字,夏临阳却突然发话:
“无论是姓名还是八字,都得属实,还望裴少卿不要欺瞒在下。”
只见裴越犹豫了一会儿,将笔搁下:
“那算了吧,我不算了。”
就在这时,裴越注意到桌上的纸张上写着类似于— —或者———的线条。
这线条……
裴越脑中登时被炸了一下,忙问道:
“夏掌事,易经卦象共有多少种?是不是六十四?!”
“是,怎么了?”
六十四?!
六十四般取其二,莫不是就是从六十四中的两个?!
“裴寺卿,我听说你遭刺客了,没事吧?”
话音刚落,就见杜兴言急冲冲从门口跑来直奔裴勤,见夏临阳在场,当场一个急刹:
“夏……夏先生你怎么来了?”
“呦?这一进来怎么就念叨着寺卿呢?”
夏临阳说着,看了一眼裴越:
“明显是这位浑身发抖的少卿更需要关心吧?”
“我没事……”
裴越这会儿激动地恨不得飞回大理寺。
得亏是杜兴言突然出现,才让裴越想起自己来这里,主要还是处理裴勤的事情的。
“杜老板,是这样——”
裴越忙将这些天裴勤可能遭到刺客事情的说了,并问杜兴言能不能保护一下裴勤。
“那没问……”
杜兴言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被夏临阳打断:
“我不同意。”
夏临阳说着,冷着一张脸看向裴勤:
“让归一教的教主给你当保镖,裴寺卿是有多大的面子?”
教主?
裴勤有些不敢相信——
这吊儿郎当的家伙是横扫南部的归一教教主?!
“既,既然是南部的教主,怎么在长安呢?”裴勤说的有些磕巴。
“问得好,所以我此行,就是带教主回去的。”
“夏先生,你怎么劝我都不会听的,。”
“我知道,所以我这次是带人来绑的。”
夏临阳一脸淡定,同时拍了拍手示意躲在屋内的人出来——
那些人都是与镜随同期训练的,随便上三个就能把杜兴言打的够呛,更何况来了一、二……十四,十五,十五个!
“还请教主现在就去收拾,争取天黑之前出城。”
杜兴言瞅夏临阳这个阵仗,便知道这次他是来真的——
“夏掌事,你知道的,我来长安,并不止为了找人。”
*
*
*
如果篇幅允许的话,其实还有一段的——
裴越曾经怀疑这个祥云图可能是南部哪个教派的,所以主角团中途去过南部一趟。
当时季淳就劝杜兴言既然到了南部就不要回去了,因为长安即将发生大变。
再加上夏临阳苦劝,同时杜兴言又和裴勤闹的不愉快,所以一个人偷摸回了归一教。
偏偏在回去的路上撞见裴勤,裴勤瞅他穿的花枝招展+面带泪痕,以为他是被归一教的人给强占了。
决定混进教中将杜兴言救出,跑路之前,裴勤见杜兴言带着的银饰叮当响,给他全摘了。
(银饰象征杜兴言教主身份,正好对应他为裴勤摘去官帽那段)。
然后拉着他穿过大雾弥漫的松林,跑出了归一教的地盘。
杜兴言就是这时候对裴勤彻底心动的——
so,夏临阳好不容易给劝回家的叛逆崽崽,被裴勤小手一拉又跑回长安了
其实杜兴言选择跟随季淳不是没理由的,他也要为归一教谋个十来年的平安——
南部教派是每一任皇帝都头疼的问题,李适先前就派裴步洲去清扫。
那时候归一教就已经很强盛了,如果清扫开始,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朝廷也会因此元气大伤。
要真干起来,对两边都没好处。
所以自己父亲私下与李适达成共识——
裴步洲带着人马打道回府,归一教将在五年内替朝廷完成清扫之举。
若逾期,李适大可再次带兵来清扫。
这个清扫任务归一教完成了,李适也答应不再管南部。
但可惜,这个承诺是有时间的。
待李适退位之后,谁敢说下一任皇帝不会动手清扫呢?
所以杜兴言接近季淳的目的,并不纯粹,甚至打定主意,如果季淳在上位期间遇到什么阻碍,他也将带领归一教出手帮忙。
这样等季淳继位以后,也能看在这情份上对南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临阳知道杜兴言的心思,但他看的却比杜兴言长远——
比起季淳,其实还是李诵登上皇位的可能性更大。
季淳能得到朝中一部分大臣支持又如何?
要知道,李诵这些年整治宫市欺民的现象,可是很得民心的。
他一个死去多年的皇孙,有何功绩让百姓服从自己?
同时他也认为,季淳不是看鹬蚌相争的渔翁。
他一定会让自己父亲先坐上皇位,这样他才好来一个名正言顺的父权子继。
同时利用自己当太子的时间拉拢民心。
那李诵能在皇位上坐多久呢?
或许只是几个月,或许要等上三年五载。
谁敢担保在这期间他不会发兵清扫归一教?!
现在就把整个教派都赌在季淳身上,夏临阳觉得不保险。
最明智的,应该是等皇帝与太子的父子局结束。
……
面对杜兴言的拒绝,夏临阳登时沉下了脸:
“你再说一遍?”
“我不回去!”
杜兴言态度十分强硬,但看着夏临阳那副能吃了自己眼神,秒怂。
自己父亲临死前,那可是拉着自己叮嘱,以后要视夏先生如我。
“呃,我意思是,能不能拖一些时间,明天,明天晚上再走,我在长安城也有不少好友,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好歹让我同他们叮嘱几句。”
“你最好别动歪心思。”
夏临阳最终还是让了一步,将最后时限定在明天下午。
至于裴勤的安全问题,夏临阳让三人大可放心。
他可以把他带来的15位心腹全部留在城中保护,直到裴勤认为他不再需要。
三人得到这一承诺,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放了点。
同时杜兴言请求让裴越今晚把季淳约来这里喝顿饯行酒,裴越同意了。
回大理寺的路上,裴越把马骑的飞快——
他记得,之前干尸案尸体出现的地点也是没有重复的!
冯妃用人血驻颜的法子极有可能是申修予教的,那申修予会在干尸上动手脚吗?!
跑去档案阁,翻出七位干尸案受害者出现的位置记录,分别是——
西市,延寿坊,延福坊,永安坊,道政坊,昭国坊,修政坊。
无一重复!
与此同时,被派出开棺确认尸体上有没有祥云图的吴让也迅速带人回报——
每个棺材里都有祥云图,但不是烙上去的,而是直接丢进去的!
裴越想的没错,太子的人在利用长安城算卦!
用皇城给人算卦,这福分,怕是只有皇帝能享受的到了吧?
确认祥云图出现地点和卦象有关之后,裴越一口气跑去丰新药铺,对着季淳的书架乱翻。
可他翻半天没找到想要的,反惊动了外面的季淳。
只见季淳在另一个书架上看了几眼,而后摸出一本《周易》递在裴越面前:
“你是不是找这个?”
裴越心里一惊:
“你也看出来了?!”
何止看出来,季淳连对应的两个卦象页面都折了起来!
裴越翻到有折角的那两页,一对地名,果然能对上: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季淳表示,在俱永思家仆死亡的那一天他就发现了,奈何地名太少,他就是发现了也无法确定对应的卦象。
直到今天一连炸出12处,他才得以确定。
这俩卦象分别是——
●蛊卦(山风蛊)振疲起衰
象曰:卦中爻象如推磨,顺当为福反为祸,心中有益且迟迟,凡事尽从忙处错。这个卦是异卦(下巽上艮)相叠,与随卦互为综卦。蛊本意为事,引申为多事、混乱。器皿久不用而生虫称“蛊”。
喻天下久安而因循、腐败,必须革新创造,治理整顿,挽救危机,重振事业。
ps:说的是李适手下宫市欺压民现象,而李诵即位后,当即着手开始革除这一弊政
卦象为:
— — —
— (空格) —
— (空格) —
— — —
— — —
— (空格) —
对应地点为:
群贤 西市 延寿
崇化 (空格) 延康
丰邑 (空格) 崇贤
特贤 嘉会 延福
永和 永平 永安
常安 通轨 敦义
●既济卦(水火既济)盛极将衰
象曰:金榜以上题姓名,不负当年苦用功,人逢此卦名吉庆,一切谋望大亨通。这个卦是异卦(下离上坎)相叠。坎为水;离为火。水火相交,水在火上,水势压倒火势,救火大功告成。既,已经;济,成也。
喻事情已经成功,但终将发生变故。
ps:这一卦申修予本意是想说李适知道李诵逼宫之心,所以做足了准备,但还是没斗过儿子。
结果却中在李诵头上了:明明逼宫都成功了,却半路杀出了季淳。
卦象为:
— (空格) —
— — —
— (空格) —
— — —
— (空格) —
— — —
对应地点为:
平康 (空格) 道政
亲仁 安邑 靖恭
永宁 (空格) 兴昌
永崇 升平 升道
昭国 (空格) 立政
晋昌 修政 敦化
ps:文明社会不要信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也是胡扯的……
如今东市还有永宁、升道、敦化这三处还没发生命案。
而西市只差常安坊一处。
所以裴越拜托樊快带人全力盯住常安坊——
直觉告诉裴越,卦成之日,便是太子逼宫之时!
“季大夫,我现在是不是又得,犯病啊……”
“不是,别瞎想,这两月我都盯着呢,哪是说犯就犯?”
知道裴越这个表现并不是难受,更多的是害怕,心中不由愣了一下,他也很少见裴越害怕的样子。
咬的嘴唇都丢了颜色。
季淳知道这次根源不在心疾上,而是裴越听觉太敏感,病重中被铃铛一折磨,现在只要稍有不适,耳中就会出现不间断的铃铛声。
他也为此研究了不少时候,但都没什么效果,现在只能揉着穴位让裴越别太难受。
见对方紧拧的眉头开始放松下来,季淳这才轻轻揽过裴越的脑袋,并将其贴在自己胸口轻拍:
“裴越,我带你回药铺,到了那里再睡,好吗?”
“好……”
裴越答应着,但眼皮已经开始打颤,但确实信守自己的承诺,一直撑到药铺才睡下。
与此同时,在靖恭的刑部来消息,他们那里也发生了命案。
都是马车载人冲入刑场,死者左小腿带有金色祥云图。
也不知道是哪个熊孩子闲的把路上的青石板抠起来。
那满身是火的马正疯跑呢,被立着的青石板一绊,直接翻车,并被拥上前的金吾卫乱箭射死。
这才没造成什么伤亡,更没撞到行刑台。
至于着火的原因,是因为提前在马身上撒了硫磺,然后将尾巴引燃。
马儿自然按照平时驱蚊虫的习性,将尾巴朝身上扑,这么一扑,全身的硫磺都被点燃。
剧痛之下,自然会顶着燃烧的身体在街上横冲直撞——
经过调查,刑部发现他们那边死的也是俱永思的家仆,而且两人中的是鸠毒。
樊快当即冲到俱永思家扣了几个家仆盘问,得出的结果是——
俱永思知道这天夜里必然有许多游手好闲之人冲着赏钱在刑场游荡。
就派了六个个家仆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几个地痞无赖帮他出去闹事。
一进去六人就分头行动,全程没打着照面。
现在其他四个倒是回来了,天知道那两个是怎么死的?!
再调查这两家仆的家庭,那是都有妻有子,活的倍滋润,根本没理由像之前的赌徒和乞丐那样甘愿自杀。
可见,这一次祥云案的主谋没有跟他们玩嘴皮子。
正如裴越所预测的那样——
诱导自杀终会变成直接动手!
王贰是提着心吊着胆将汤药端过去,生怕裴越一门心思钻祥云案上出不来,尽量把事情往小了说。
结果对方却突然说自己要去礼佛,给王贰着实愣了一下:
“不是爷,这牛鬼蛇神的,百姓们可以信,您不能信啊!”
“我没信,就是想去玩玩。”
“可是爷,你身体现在也不能出去啊,是吧季大夫?”
王贰说着,赶紧向季淳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对方也劝劝裴越,不要出去瞎蹦跶。
但季淳却表示裴越没事,是熬夜熬的,今晚睡个足觉就能恢复了,不影响明天的礼佛:
“是吧裴越?”
“嗯,我现在就睡,争取明天能起早点。”
等裴越睡下之后,季淳注意到被子有一角被蹬开,就想着帮裴越掖回去。
谁知另一头的王贰突然猛扯一下,让自己抓了空——
上次裴越当街辱打俱永思之后,俱永思就找了一群无赖在大理寺周围痛骂裴越半截身子入土。
当时季淳就明确起过杀心。
而这些无赖正是俱永思家仆找来的,这很难让王贰不往季淳身上想。
“你什么意思?”
王贰看来一眼正睡着的裴越,声音忍不住往上提了一点:
“你自己心里清楚!”
季淳当即起身逼近王贰,冷声道:
“是啊,我还得感谢凶手呢,做了我想做但做不了的事情。”
“你当时不是跟少卿做过保证的吗?!”
其实一旁的裴越现在还没完全睡着,恍惚中听见二人争吵,急忙掀开被子出门拦在二人中间:
“王贰,王贰……”
季淳起杀心,裴越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当场给季淳叫过来。
告诉他打俱永思这事自己并不占理,让季淳以后也不许找俱永思任何麻烦,包括在外面叫骂的无赖——
“季大夫答应我的事情不会有假。”
王贰到现在都铁了心认为,先前神雲教全教被毒杀的事情就是季淳手笔,并不听裴越的解释:
“人心隔肚皮,这谁知道呢?!”
裴越知道王贰是个认死理的脾气,见劝不动他,只得找了个理由将王贰支回大理寺。
就是第二天去宝灵寺也没敢让他跟着,和于守关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不带任何随从——
“季大夫,有这么冷么?”
裴越见季淳头上带着貂绒抹额不说,脖子上的围巾还一直拉到嘴巴上面。
露在外面的只有眼睛和鼻子,一看就贼暖和。
季淳听罢,一边解释一边给裴越也系上围巾:
“宝灵寺后面有个常年积雪的水潭,等你去了就知道有多冷了,我给你的帽子呢?赶紧戴上。”
宝灵寺确实雄伟,整个落地面积足有民间一个坊的五分之一大。
随着慕名而来的王孙贵族变多,隐约可以看见周围还有扩建的痕迹。
明明坐落在平地,硬是建出了登山的效果,只有穿过一道迂折的台阶,这才来到正门。
正门共开三扇,终日都有袅袅的轻烟从中传出……
一眼望去,一道七重高塔正立于大雄宝殿后方。
裴、季人手上都拎着行李,这明摆着就是要来住几天的。
按道理,站在门口负责迎接的那都是立马打一声阿弥陀佛,或者施主慈悲上前接待。
但看到对方是裴越的刹那,所有负责接待的和尚都愣了一下,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个上前的。
直到裴越都走他们面前了,这才有个年纪稍长的和尚带着两个年轻和尚过来迎接。
毕竟是自己先审死了宝灵寺三个和尚,他们有此态度也不奇怪。
问明裴、季二人是要在宝灵寺住三天之后,接待的和尚照例向二人讲明寺里的规矩——
*
*
小声叨叨:讲真,我都快忘了裴越还有个病弱了设定/笑哭……
几番询问,裴越也不肯说。
当父亲的也就罢了,管对方什么人呢,儿子活着就行。
裴母也是欣喜异常,席间一直握着裴越的手,泪眼婆娑。
等到了天黑,娘儿俩也是坐在一起闲谈——
“好啦夫人,越儿明天一早还得回大理寺处理公事呢,你就让他早些睡吧。”
裴越当晚站在自己离开许久的房间里,小时候的回忆一齐涌来。
打开橱柜,显眼处放着一只带着虎头帽的老虎玩偶。
这帽子正是裴越小时候戴的,绣工都精美的很,裴贤没舍得扔,让人做了个老虎玩偶,正好带上。
看得出家里人也是定期打扫这个房间,到处沾染着艾草的熏香味。
裴越正抱着玩偶正在床上想事情,猛听得脚步声,就下意识问了一声:
“谁?”
“是我。”
只见裴贤独自一人拿着一张圣旨来到了裴越的房间,开口就将裴越杀的差点倒下:
“为父明天就去兵部点些兵力,前往边关。”
裴贤说罢,将圣旨递给裴越——
上写,让裴贤过了冬至,即刻启程前往边关,行抚慰军士之职。
这……
除非边关发生苦战,这才派裴贤这个大都护去,可现在边关主要是守疆土,那都是副都护过去巡视。
怎么今年就让大都护去了?
裴越读到末尾,正好看了一眼左下角的日期——
这圣旨发出的日期,正是裴勤将写有当权者何惧观望者的折子送上去的那天!
很明显,爷爷站的是皇帝,所以皇帝召回。
父亲是站太子,因此远派边关。
“娘……娘和叔叔们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我很早就告诉他们了。”
“那为什么只瞒着我?!”
“越儿,你将来在朝堂中是要有大作为的,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变得束手束脚。”
“父亲,陛下分明是在把您支开!”
“裴越,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大堂的都护——”
“父亲,此去边疆路上可能会有人对你动手!”
这个可能性裴贤不是没想过,但君命大于天,全当没听见裴越的话,继续说道:
“这是我作为臣子应尽的责任!”
“父亲,我不想有什么大作为,我只想……”
裴越还想反驳,谁知裴贤突然将自己按坐在床上:
“裴越!我看得出,你现在是既不想选皇帝,也不想选太子。”
裴越不想选皇帝,是清楚李适已经这把年纪,让他坐稳皇位又怎样?
再过个几年还不是得让给太子?
到那时候,他裴越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选择皇帝,短期内确实可以给自己带来利益,但一到时间,必定把自己赔进去!
这没前途的买卖裴越不做。
他不选太子,是因为太子压根不愿意给他选择的机会。
看着裴越那充满贪欲的眼睛,裴贤心里多少有点吃惊。
心想裴越在大理寺,看到的应该是冤案无处申,理当成为一个匡扶正义的律法执行者。
可现在怎么看,裴越都是朝着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发展。
这一点,裴贤看的出来:
“你真正想的,是扶持一位郡王!”
知道双面僧的案件八成和太子有些关系后,裴越果断甩手给了御史台。
他则一头埋进黑市,重金购买几位郡王的信息。
既然裴贤看得出,裴越也不隐瞒:
“父亲明鉴。”
裴贤抚着裴越脑袋,心里感慨万千——
自己这一辈,长子为大都护,三子为金吾卫左将军,四子为守边将军,五子为太仆寺寺卿。
真真正正在朝廷占得一席之地。
也招到了无数对家的眼红。
既然裴贤这一辈很难搞垮,那就不要让他的后辈得到起来的机会!
所以裴越这一辈,能在朝廷中有话语权的,只有裴越。
这个结果,估计所有对家都没想到——
原以为是条快翻白漏网之鱼,就是活着,他也搅不起多大风浪。
万万没想到这是放虎归山,全是后患!
裴贤清楚也裴越的选择的路是最难最险的一个,也是受益可以最大化的一个——
走通了,等着裴家的将是享不尽的富贵与权力。
走错了,意图谋反,诛九族都是轻的!
千叮咛万嘱咐不过一句话:
“越儿,元日宴上,你千万不能看走眼啊!”
在李诵发快信给两位郡王后,心寻思只叫他们两个回来,那自己的怀疑忌惮之心也暴露的太明显了,干脆把所有郡王都召了回来。
理由是马上元日了,新的一年,一家子也好好聚一聚。
但实话实说,这些郡王里,裴越一个也不想选——
仔细对比一下,众郡王中最出众的是第七子李综。
但李综治理能力再好,他也不是皇太孙。
只有长孙,才是得胜率最高的一方。
偏偏天不遂人愿,李诵的长子早已入陵,关于他的记载,几乎全部消失。
裴越最好的选择只有次子李经。
虽能力功劳比不上弟弟李综,但平日里并不乏雷厉风行的时候。
显然,他也在为成为下一个太子人选做积极准备。
选次子还是佼佼者?
裴越陷入了两难——
根据宫内传来的消息,裴老将军回长安之后,陛下将在元日那天设下接风洗尘宴,各个郡王也会到场。
不出意外,自己将要在这个宴会上做出最终决定!
“越儿,你不用想的太严重,父亲我被调去边关,正好能脱离朝堂的中的风云,只是……”
裴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只是,帮不到你了。”
裴越摇摇头,表示自己一个人并没有问题,沉默许久,其实退了三步,拱手道:
“儿愿父亲此去,万事遂心,平安归来。”
第二天一早,裴越没按计划去太仆寺,上午陪着父母,下午同父亲去兵部点兵。
傍晚送父亲出城,说好自己站在城楼看,绝不出去。
哪曾想裴贤刚走远,裴越就策马追了出去。
听说裴越追出城了,季淳赶紧骑了快马抄近路去追。
谁知自己超过头了,裴越没拦到,倒是拦住了裴贤的队伍。
“敢问裴都护,少卿呢?”
裴贤闻见这季淳身上的药味和裴越身上的药味几乎一模一样,心愣了一下:
“你……”
李适十分激动的将手上的册子晃了晃:
“那为什么还要把淳儿的东西留在我书房?!”
孙儿死去已久,却还把他的东西留在自己面前,这除了勾起自己的思念之情和伤心往事还有什么好处?
但李适不知道——
让这么做的就是他孙儿。
季淳让内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李适时时刻刻记得自己!
他是不在朝堂,但手眼一刻也没离开朝堂。
建中四年,这一年长安城发生了“泾师之变”,李适仓皇出逃前往陕西,那些没有来得及撤离的宗室子弟,多数惨死于死于叛军之手。
一年以后李适重返长安,却发现自己年仅六岁的皇长孙李淳没死,而是被被宦官藏了起来,自然喜出望外,平日里自然疼爱的厉害。
有一天,他抱着李淳在膝上玩耍,突然问道: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我怀里?”
这个当爷爷的,是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这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居然冒出一句:
“我是第三天子。”
李适大为诧异——
李淳作为自己的长孙,按照祖、父、子的继承顺序来说,他确实是‘第三天子’。
在旁人看来,这是童言无忌。
但季淳的心性早就经过锤炼,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第三天子意味着什么?
但他必须说——
因为那时候李适有废了自己父亲太子之位,转立叔叔舒王的意思。
朝中大臣苦劝到现在都没给他拉回来。
他自己没办法插话,只能用童言无忌的方式尽一份力。
短短四个字,确实对稳固父亲的太子之位起了一点用处。
同时也将李淳推向了风口浪尖——
他成了所有亲王眼中的钉刺。
虽然自己后期一心钻研医术,不问政治,还是没人放过他。
一点预兆都没有,他本在太医院捣鼓草药来着。
谁知外面突然传来伏火雷的爆炸声,同时埋在药房里的引线也开始被点燃。
火星落在提前藏好的易燃物上,立马起了火光。
与此同时,在一旁侍立的七位内监也瞬间变了脸色,恶狠狠朝自己扑来。
其中一个直接捡起地上的瓷片割向自己脖子。
火光带起的热度刺激着毛孔收缩,人体感受到的痛觉也随之加倍。
惊恐中,李淳突然想起先前被廖阔卖给叛军作为粮食时,他在笼子里亲眼看见一众叛军割肉而食……
可当时刀子毕竟没割到自己身上,再加上俱文珍带领宣武军救的及时,这些场景只是作为噩梦停留在记忆中。
但现在割喉所产生的撕裂感,却随着这份噩梦蔓延全身。
让他觉得自己的肉都在一片片被割下……
碰一下就能想起片全身肉的痛,也难怪季淳不愿意给人碰自己脖子。
合该是季淳命大,那天遇上俱文珍带领心腹在附近巡逻,看见火光,赶紧上前扑救。
被救下的李淳残喘着一口气告诉俱文珍——
他要逃。
只要自己活着,过了这次,还会有第二次。
不如制造假死,远逃天边,等到时机成熟再出现。
俱文珍觉得有道理,就让心腹继续放火,确保这火光旺到第二天凌晨才被熄灭,同时拉来替死鬼。
等火光被扑灭后,众人在药房看见一具被架子死死压住的小孩尸体。
那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
参与割喉,且侥幸活下来的内监们也已经被俱文珍洗了脑壳,使得他只会不断重复自己用刀割断了淳殿下的脖子。
李适叫人对比尸体,脖子那边的软骨确实有割裂的痕迹。
却不知道季淳已经在俱文珍的保护下逃往南部……
……
“朕问你话呢,若今天与朕对局的是淳儿,局势当如何?”
被问话的内监心寻思那位淳殿下都死了十年了,自己六年前才来这里伺候,那能知道么?
站在门外的一位年长的内监见情况不妙,赶紧上前回答:
“据老奴所知,淳殿下从小就不喜遮掩自己的锋芒,若与陛下对局,怕是一场苦战。”
“那倒是……”
这个回答李适表示接受:
“对了,后天正午辅国大将军回京,朕亲自去承天门迎接,以慰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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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明德门——
毕竟三四年没见爷爷了,裴越心里还是很慌的,下马的时候都打了个趔趄,看的裴厉噗嗤一笑:
“越儿慌什么?这要慌也该是你五叔,父亲年年来信催婚,年年被他当耳边风。”
“三哥,你别损了……”
就在这时,城门外大呼辅国大将军回城。
连喊三声后,城门应声打开——
宛若泼墨而成的高额马喷出的粗气,一下子激起了周围百姓的讨论声。
裴步洲看得见裴厉正带着家里的男子在不远处拱手相迎……
其实他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裴贤,所以最关注的就是裴越——
也不知什么时候,裴越长得已经比一旁的裴勤还高了半头,脸上也显出分明骨线来。
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病态,反倒成了加分项。
看的裴步洲心里暗暗欢喜,难怪当时裴贤哽咽的嗓音告诉自己——
不出意外,裴越将是裴家继续深植于朝廷的最后希望。
同时也告诉自己,若裴越出岔子,裴家将万劫不复!
裴越感觉,从自己有记忆以来,爷爷的相貌好像就没变过。
身形永远魁梧,头发永远是黑白相间,浑身散着从边关带回来寒气。
这时候金吾卫已经提前开好道了——
裴步洲从明德门进入,沿着朱雀大街一直往前,就是连接太极宫的承德门。
裴越见承德门前有御林军把守,就知道皇帝要亲自出来迎接,同时也意味着他们无法进去。
正准备原地等候,却有个领头的军士告诉让他不要等了,殿下要留老将军在宫中夜谈。
得到这个消息的裴越只得先回去,当晚也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