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明漪符誉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白月光:反派,你别哭啊全局》,由网络作家“蓝色的胖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明漪一路打一路向前,明礼礼还算聪明,察觉到她的战略,也艰难地跟她往前。这群心魔不难对付,和少华寺那群和尚比起来甚至相当容易打死,但他们人多,源源不断,开始还会维持人的形态和他们打斗。到后来,直接就变成半人不人的怪物,上半身是人头,下面还拼接着另一个上半身,他们不靠脚走路,飘起来格外瘆人。明礼礼越打越恶心,踹开眼前的半人半植物的心魔,强忍着没吐出来,“一一,他们打不完怎么办?”是真的恶心,那么一大片类人生物,冰冻的池塘被心魔尸体砸开,化成黑气,清冽的湖水被熏染得污臭一片,她身体上也被溅到那种黑气,臭死她了。明漪软剑一绞死一堆,前堂所在的天空出现漩涡,她往那边看一眼,沉声道:“他们想拖延时间,我拖住他们,你快去找符誉。”“那你呢?”明礼...
明漪一路打一路向前,明礼礼还算聪明,察觉到她的战略,也艰难地跟她往前。
这群心魔不难对付,和少华寺那群和尚比起来甚至相当容易打死,但他们人多,源源不断,开始还会维持人的形态和他们打斗。
到后来,直接就变成半人不人的怪物,上半身是人头,下面还拼接着另一个上半身,他们不靠脚走路,飘起来格外瘆人。
明礼礼越打越恶心,踹开眼前的半人半植物的心魔,强忍着没吐出来,“一一,他们打不完怎么办?”
是真的恶心,那么一大片类人生物,冰冻的池塘被心魔尸体砸开,化成黑气,清冽的湖水被熏染得污臭一片,她身体上也被溅到那种黑气,臭死她了。
明漪软剑一绞死一堆,前堂所在的天空出现漩涡,她往那边看一眼,沉声道:“他们想拖延时间,我拖住他们,你快去找符誉。”
“那你呢?”
明礼礼知道那边大概会比这边更安全,透过漩涡中搅散的场景碎片,她能看到那是通过外界的出口。
大概率是符誉已经成功说动裘远,让裘远的梦境有破碎的迹象。
但正因如此,心魔的攻击更疯狂。
明漪一身红白的劲装,红色的部分渐渐加深扩散,她很担心。
“不用管我。”明漪在乱斗中喝道:“你快走,我会跟上去。”
她不是在商量,是在命令,这是二人最好的选择,明礼礼在这里不能帮上多大忙,反而会一直分走她的心神去关注她。
明礼礼一咬牙,知道这时候不能任性,转身想去搬救兵,却被‘徐靳元’拦住了,“想逃?来不及了!”
他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形态,融合了数十只残肢断臂,庞大的躯体从拼接的缝隙里流出腥臭发黑的‘血液’,双眼爆突,布满红血丝,一张富贵小公子嫩生生的脸拖着比他大几倍的身体,他被明礼礼斩去了下半身,此时取而代之的身体触手怪般,不断伸出手去抓明礼礼的衣摆。
明礼礼这下真没忍住,呕出一大摊秽物,且一发不可收拾,吐得天昏地暗,这几天吃的东西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真他妈太恶心了,比丧尸游戏里的丧尸还恶心。
她好几个分身一起吐,‘徐靳元’被她气得要死,发誓要将她大卸八块,但她乌黑的爪子爪下去,又抓了一手空。
“该死!”
明礼礼突然出现在远处的小路上,擦了擦嘴,嘻嘻笑道:‘过来呀,我在这里。’
‘徐靳元’猛地回头,那个该死的女人哪有半分狼狈的样子,笑得无比灿烂。
他愤怒地咆哮一声,铺天盖地的恶念朝他汇聚,明漪本想寻机跟上明礼礼,却忽然发现周围的心魔纷纷惨嚎,她还没挨着他们,便已化作黑烟,朝一个方向涌动。
“住手!不要!”
“啊啊他要干嘛?他要吸收了我们。”
“快制止他,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明漪暗道一声不好,心魔的攻击力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如果让他成功地吸收掉所有心魔,那他们就危险了。
明礼礼也没想到是这种后果,她只是随便地气了他一下,没必要忽然搞这大爆发吧?
但不管了,她过来拉上明漪就往外跑,“别理他们,我们先走。”
明漪被拉着往前跑,倒没有阻止明礼礼,可中途回头看一眼,却发觉有点不对劲。
‘徐靳元’不断吸收其他心魔的恶念,可远远看去,他自己的表情也在变得狰狞,且好像没有注意他们已经跑远了。
“一一,你快看。”
明礼礼的惊呼把明漪的视线拉了回来。
“我们…怎么过去?”
面前是巨大的裂缝,大地切割成两半,往那边是刚刚还好好的前堂,对面两个身影,一个红衣猎猎,一个神色痛苦,抱住自己的头。
她想问的其实是明漪怎么过去,这缝隙太大了,她还能飘,但明漪受到徐月如躯体的限制,只能走。
她想试着能不能抱着明漪飞过去。
“不行。”明漪看了眼黑洞洞的大裂缝,底下好像无数闪着绿光的眼睛看着她们,“你飞不过去,他们会把你拽下去。”
这里是梦境,裘远一念之间就能让他们团灭,出现什么都有可能。
“那怎么办?”
符誉直接和裘远对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没必要过去。”那边的少年似有所觉察,在看着裘远挣扎痛苦时往这边看来一眼。
“他的脸。”明礼礼惊愕地摇晃明漪,想说符誉的脸怎么变回他自己的样子了,就看到明漪也是那张惊为天人的脸,顿时激动地语无伦次,“你、你们,裘远的梦境还有这种功能呢?”
明漪从她的反应能窥探出些什么,手背上的伤自己愈合,她的手指轻触上脸颊,但没想到,手指直接穿了过去。
明礼礼的身体也正在消失,看向破碎的穹顶,“糟糕,我还没看够呢,我们好像就要出去了。”
符誉对此早有预料,他在对面,只是轻轻地看着她们,在看到明漪过分美丽苍白的面孔,却是心头一滞,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么?
那她在现实中那张脸…符誉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身边那个正在消失的少女,垂了下眼睫。
“不、不会的。”裘远的惨嚎渐渐小了,手臂无力地滑下,看向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却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是苍白。
现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符誉活动了下僵硬发麻的手腕,刚刚被裘远用烛台砸伤了,血汩汩流走,有点没知觉。
他无聊地舔了下唇,道:“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裘远眼角滑落血泪,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却没有反驳。
符誉知道,自己想得没错。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魅魔吸收了几个小啰咯,再幻化成七星迷魂阵里那个骨头架子的样子,裘远的世界观就开始崩塌。
无妄只是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明礼礼可不怕他,想想自己死掉了无数脑细胞,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耳光。
无妄收回视线,两只大大的眼睛在那张脸上显得分外瘆人,他知道明漪才是他应该提防的人,最后留下一个让人脊背发凉的笑,垂目,语气乖软地恳求裘远先带无念去厢房休息上药。
心魔皆是伪装的高手,他们知道现在服软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选择。
他们都没穿上衣,无念小胖墩屁股上的血液都凝结了,一张脸冻得青紫。
裘远抹抹眼泪,一群小孩子散开,他背着无念起身,身体晃了下,勉强对明漪一笑,“嫂子莫要信他们童言童语,他们还小,以后我定多加管束他们。”
明漪不急于一时,点头,“自然。”
裘远要走时,明漪意味深长地看着也想跟着走的无妄,“我看这小孩最欢喜,他应该比其他人更‘喜欢’我一点,他你也不用罚了,不如我把他要走,正好给我领领路。”
裘远巴不得她不要把他们的话当真,无妄能得她眼缘更说明她还是原谅了他们,自然无比欣喜,忙空出手把无妄推过去,没看到他的一脸不情愿,“这样好,无妄看着瘦小,心思实则最细腻,有他带你,我也放心,你不要怕累着他,他什么活都能干的。”
“可是无念…”无妄不想走,更不想看着明漪。
“你不要担心。”裘远自己眼睛还红着,冲他眨眨眼,生怕他再不给人家面子,“我不会再打他了。”
又担心明漪误会,道:“经书还是要抄的,等无念醒来,你们反省过了,还要再一起道歉。”
明漪很懂事理地道:“道歉倒不必。”从袖子里掏出几张封皮精致的大红庚帖,递给裘远,“到时大婚,请他们一同吃次喜宴,就算同我赔罪了。”
裘远一愣,怔怔地看看她,又看看那镶了金边的红贴,眼里涌起泪意,徐小姐这是给他台阶下,他不想让他们夫妻生嫌隙,她又何尝不是在想想他不要耿耿于怀。
顿时感动不已,接下那沓帖子,“自然。”
知安兄得此良妻,实乃大幸。
明漪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但看他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样子,只是保持微笑站在一旁。
辞别了裘远,由无妄引路,明漪跟着他左拐右拐,道道廊柱,路上的积雪却是越走越厚。
无妄没听到身后跟来得脚步声,耳朵动了动,回首笑得阴森,“徐小姐怎么不走了?我带你去最好的房间呀?”
明礼礼就看不惯他这副牛逼得不行的样子,又想飘出来,被明漪按住了。
“一一…”
“稍安勿躁。”明漪在心里对她说,翘起的飞檐垂下来几根黑褐色的榕树枯枝,她随手折了根放手里把玩。
她想做什么?
无妄十分警惕,她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绷紧神经。
明漪笑了声,清脆地响在白色旷野里,她道:“七星迷魂阵,你想把我困在这里,怎么反倒变成你紧张起来了?”
“入阵者如原地徘徊,不知日月,若不在头几日找到出路,渐渐永远迷失在阵法里,直至变为一捧黄土。”
她越说无妄的脸色沉得越厉害,他行事如此隐蔽,阵法也是早早布下的,她是如何发现的?
既然发现了,他面色蓦地阴狠,袖间闪过一缕寒芒,如猎豹般迅捷,脱手而出。
明漪往后一个倒仰,很轻易地躲过了飞射而来的小刃,然而无妄只是虚晃一招,早知伤不到她,迅速借力蹬来。
她躲避小刃时,两人距离迅速拉近。
无妄手中倒握一把短刀,近距离攻击下,空手对白刃,明漪躲无可躲,正这时,后方飞来一把长刀,“接着!”
“噌——”
明漪想也没想,接住那把刀,利刃相接,摩擦出一阵火花。
他们之间只余一寸的距离,任谁前进一分,都能将对方置于死地。
无妄眼睛爆红,牙关紧咬,骤然发力,把她逼退一步,借着这空档,倒飞数步,远远拉开与她的距离。
叶云飞至她身侧,揽住她的腰,旋转间,落回原地。
“谢谢。”
明漪有些气喘,无妄的骤然发难出乎她的意料,心魔向来靠智取,鲜有近战能如此突出的心魔。
无妄看着两人,嗤嗤笑了,“又来一个送死的。”
“既然如此,你们就都来给我们当肥料吧!”
他说完一个旋转,想要原地消失,但转了一圈,眼前的景象丝毫未变,那两个人站在他面前,尤其是明漪,嘴角浮现一丝诡秘的笑。
他瞬间反应过来,“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这七星迷魂阵对他不起作用,他怎么会逃不出去?
明漪挑了挑眉,“就准你对我耍诈,不许我对你使手段?”
“你!”无妄气结,脸涨得通红。
早在她指名让他带路时,明漪就做了两手准备,心魔如出一辙的狡诈,她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他们手里才怪。
“本来想你老实本分点就让你得个体面的死法,但你偏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咯。”
明漪打算上前,叶云拉住她。
无妄往后退了两步,紧紧攥着手里唯一的武器,“你想干什么?”
叶云风轻云淡,“要你狗命。”
“你们不想出去了吗?”
他们以三敌一,现在无妄完全与其他心魔切断了联系,之前是有底牌,现在压根不敢直接和他们硬碰硬。
“你别过来!”
叶云冷嗤一声,刚刚不是挺能耐的么?
眨眼间,无妄见示弱不行,还想殊死一搏,然而叶云只用了两招,他的短刀哐当落地。
半柱香后,无妄被倒吊在房门下,大门敞开,里屋暖气融融,他一面受风,刀割般冷冽,一面由火炙烤,热得满面流油。
刚开始还有力气嚎叫,短短半柱香,已是嗓子干哑,浑身无力。
明礼礼没有贸然出现在叶云面前,直到耳边的吵嚷声停了,对面的人在火光中,一言不发,明漪观察了他许久,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至于为什么见到那个骨头架子会有那么大反应,符誉踢了踢他的头,道:“既然知道空寂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相信少华寺那个老东西?”
梦境里的东西再美好也是虚假的,坚持这些无妄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他不懂,但很想弄清他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了?”
裘远轻声问了一句,如果不是他说话时偏了下头,符誉都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哂笑一声,“这么明显的事情,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七星迷魂阵设于墓地,那种地方还能有个活骷髅,没有点猫腻都说不过去。
裘远知道空寂死了,那具骷髅就是他真心以为的空寂,而不是那个在少华寺后院与他下棋对弈的那个。
也就明礼礼没看穿。
“你这算掩耳盗铃吗。”
虽然用的是问句的格式,但符誉说得非常笃定。
面对裘远,他巴不得给他多找点不痛快。
他实在太让人生气,如果没有他,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神色里的厌恶不加掩饰,裘远心头发苦,没有注意到,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回去吧,我不想走。”
符誉嗤地嘲讽出声,“蠢货。”
裘远像是没听到,一动不动,在符誉眼里,他像只颓唐的丧家犬。
符誉也不管他,偏头看天的另一边,隔着一条大裂缝,魅魔的体型正在暴涨。
‘徐靳元’就像是个能量中转站,他源源不断地吸收其他心魔的恶念,而魅魔以比他稍慢一成的速度汲取他转换的恶念。
狂风骤起,乱石无边。
这一幕没有被明漪看到,符誉穿过风沙,停在以魅魔为中心的漩涡中,黑发如蛇,他伸出手,等魅魔吸收得差不多了,轻轻一转。
魅魔迅速倒飞,它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待打个饱嗝,回头看到符誉,大嘴轻蔑地咧开,涎水从嘴中流落,“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
符誉一挑眉,“你忘了我们的交易?”
他们的交易中可没包括把他献祭给它。
魅魔本就是贪婪的产物,此刻尝到饱餐一顿的快感,哪能停住,只顾眼前利益,分外残忍垂涎,“什么交易,你非善类,不如让我吃了你,也算为人除害。”
吃了他一样能得到一个躯体。
它说着血盆大口张开,一个猛扑,就要将符誉吞吃入腹,却没注意到少年唇角泛起诡异的笑。
下一秒,魅魔没咬到鲜甜可口的魂魄,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惨叫,“啊!这、这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它退开数丈,膨胀的身体如气球胀破般萎缩,没有眼睛,却能感受到它的愤恨,体内的恶念正迅速被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压制,而少年,毫发无伤。
符誉拂去肩头落下的碎屑,一步一步,冷笑着朝它走近。
早知道它是个不省心的东西。
魅魔本来确定自己比他强大无数倍,却被一个普通人打压成这个样子,扭曲地看向他,“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不应该,他的体内毫无灵力波动。
甚至,连刚刚他做了什么它都没察觉到。
符誉把它虚虚握在手中,歪头笑道:“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哪怕把你的杀意收敛一点,我也不会这么提防你啊。”
说着,他手指狠狠一握。
“啊啊啊!”刹那,魅魔的尖啸响彻整个梦境。
摇摇欲坠的梦境在这最后的尖锐中彻底坍塌。
-
“回来了回来了。”
符誉再睁开眼,听到周围一片嘈杂。
他把手中捏着的东西藏进袖子里,看到明漪拨开人群,“醒了?你昏迷了两天,我们差点以为你被永远困在梦境。”
“是呀是呀。”明礼礼以为他听不见,在空中盘腿飘着说,“如果不是裘远醒了,一一就要去寻你啦。”
明漪眼神示意她闭嘴。
这个动作极其细微,如果不仔细观察,压根看不出来。
符誉第一次知道,原来她平常是这么和明礼礼沟通的。
他没有提醒他们他能看到了,敛了下眉,明漪担忧的声音便响起,“没事吧?让大夫来给你看了,也没查出原因。”
这是许定生要求的,他们是县衙的大恩人,裘远醒来后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待清楚,并且提供了充足的证据让他们能将叶涣逮捕归案,现在,叶府的人正在四处奔波,但几乎每处都吃了闭门羹。
据晚上路过的人说,现在每晚经过叶府,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摔砸争执声。
为着叶涣的事,叶府人人自危。
他找来蓟县最好的大夫给符誉瞧,也是因为这样,内伤没查出来,他身上的疤却暴露在她视线内,青紫交错,深浅遍布,看得人头皮发麻。
符誉唇色有点白,指尖动了一下,知道明漪这是真的把中了魅毒后的事忘了,假如她还记得,她不会这么关心自己。
他遮敛住眼底的情绪,睫毛如黑蝶,看起来很可怜。
明漪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好好休息,有什么缺的让我帮你准备,过两天我们就该上路了。”
“上路?”符誉略微疑惑。
“是呀这位小道友,我寻道司正愁没有修炼的好苗子往上报,现在你和这位明小友得来这位子,可要好好珍惜。”
说话的是位头顶小冠的光头道士,身着道服,白白胖胖,活像人生成了精。
寻道司每五年替昆仑山选一次人,县级以上的各地皆设有这个机构,相当于昆仑山的招生办,只选拔有灵根资质有韧劲的弟子。
清远仙长眨眨眼道:“五年选五个,你们算幸运的。”
许定生也面带笑意,从旁介绍道:“这位是清远仙长,专司昆仑山外门弟子选拔,你们根骨没有问题,又在几个案件中立下大功,韧性、勇气皆值得赞赏,此次破格录取,也是应该。”
听说明漪有修仙的想法,许定生和马军师虽有意留她留下任职,但也不能阻止人家追求更光明的前途,当官是能一步步升迁,但撑死了也就是个管人的,和得道升仙相比,后者的吸引力太大。
符誉了解了大概的情况,看向明漪,眼睛里有几分难掩的高兴,“他们说的是真的?”
明漪和明礼礼同时被逗笑,符誉平时虽沉稳,这样从天而降的惊喜也让他难以自持。
身后那小摊贩主都急死了,他这摊上还有好多好药材呢。
尖着嗓子道:“这位道长,你不能这样啊,我们家的药材比前几家都好呢,你让公子来看看呀。”
符誉扬了扬眉,意思是,你看,我是在遵从大家的意愿。
明漪又好气又好笑,这回换她拉着他,挑眉问:“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符誉红艳的嘴唇碰了碰,没有说话,也没甩开她的手,偏头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小拇指却轻微地勾了勾,手腕上的狼牙串珠与她细白的手相碰。
明漪当他选后者,勾着他的手穿过这条翘首以盼的长街。
她想起来这附近好像与记忆中的地方相似。
小贩急忙问:“公子,你不来挑挑吗?”
符誉腿长,只需要大步就能跟上明漪,懒洋洋地摊了下手,指着自己被松松扣着轻易就能挣脱的手腕,“我也没办法。”
小贩们:“……”
我们不瞎。
符誉也不问明漪带他去哪,由她带着自己拐过几个小巷,越走越偏,周边的房门紧闭,午后斜阳斜斜地打在斑驳的墙面,灰瓦小院与青石板路,人的影子在上面拉得老长老长。
直到两人在一面油乎乎的旗下站定,明漪松开他的手,符誉还有点儿不舍,看着影子上自己落空的手,蜷了下指尖。
旗子上的字被糊住了,还能看到“面馆”,什么面馆不知道,但面馆外面一派热闹,几张桌子都被占满了,客人都是就近的住客,有老有少,都对这家面馆赞不绝口。
“就是这里了。”明漪仔细辨认了下——月半面馆,心道自己应该没记错,明礼礼说过这家的面好吃得她连舌头都要吞掉,她连做梦都在呢喃吃阳春面。
自从上回明漪正式教训了明礼礼后,在菩提树下建了座小木屋,专供明礼礼修习心法,打坐净心,她也狠心,直接切断了与识海的联系,任由她自己在里头琢磨。
没办法,礼礼魂魄上的伤必须靠心法养,养不好将来只会影响心境,成为更大的难题,快刀斩乱麻,过分心软只会后患无穷。
老板娘头上缠着布巾,扛着一盆高汤出来,见到两位眼生的客人,热情地问:“吃面吗?三文钱一碗,不贵的。”
明漪身上恰好三文,拉着符誉在刚走的一桌客人那里坐下,“来一碗。”
“两人就一碗吗?”老板娘把那张桌子收拾出来,忍不住说,“一碗吃不饱的,我家面分量虽大,也没那么大。”
明漪正想说只要一碗,她其实不是很饿,就见符誉在桌上拍了一颗碎银子,这时财大气粗了,“能上几碗就上几碗。”
老板娘还没见过在面摊上用银子的,这一下子一碗一下子几十碗,犹疑看着这两个极端的人,“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不多。”符誉看见明漪浅淡清悦的眸子里浮现早知如此的笑意,耳尖不由红了,嘴上说:“我们吃得完。”
老板娘是个实诚人,她只好说:“我一碗一碗地上,吃不下了告诉我,我把剩下的面钱还给你。”
符誉略一点头。
“等等。”明漪喊住她。
“嗯?”
“上两碗就好了,剩下的便打包送去县衙吧,钱从里边扣就行。”
“好。”
老板娘接过县衙的生意,自然应是。
符誉没反驳,撑着下颌,但嘴角明显压了下。
他又不高兴了。
明漪蹭过来,蹭到他的长凳上坐下。
长凳那边被明显的重量压住,符誉假装不知道,不说话,也不挪动。
明漪便也不说话,和他的动作如出一辙,撑颌看他,符誉都快要撑不住了时,她轻声惊呼,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小羊,你的睫毛好长,像女孩子一样。”
“噗……”符誉仓促地喝的半口水尽数吐出,呛咳得厉害。
明漪拍着他的背,笑得花枝乱颤。
但她说的是真的,符誉的睫毛又长又翘,弯出坚韧的弧度,像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这样的长度出现在女孩子身上都非常优秀。
她还没说,他的眼睛其实更好看。
这边动静忒大,客人们纷纷往他们俩看来。
太阳又偏过去一点,小巷子里没有行人,被这如初雪融化的笑声染上几分暖色,澄碧长空如洗过般,两人颜值出众,这一幕,像能入画般美好。
隔壁桌的客人调侃道:“这黑衣小郎君看着凶,没想还挺容易害羞的嘛,小道长你可莫要欺负人家了。”
其余桌的客人皆善意地笑开。
“哪有?”明漪可不认这个罪,“我正在夸我家小郎君呢。”
符誉咳得更厉害了。
老板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上桌,脸上也带着笑意,却越看明漪那张脸越觉得熟悉,一时却没想起来到底是哪里熟悉,打趣道:“我瞧着小道长有点儿面熟,莫不是上辈子我还是个卖面的,您来我摊子上吃过一回?”
明漪一边拍着符誉的背,一边拿一双含了春水的明眸笑望过来,道:“怎用得着上辈子,我之前来过的。”
说得自然是明礼礼,她是这家店的常客。
老板娘却以为自己记岔了,这位客人长得这般颜色,若来过,她不应当没有印象,但着实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来过,便跟着笑了笑,“二位慢用,余下的面我让当家的给你们直接送县衙里。”
“甚好。”
面馆老板正在后厨砍柴,见妻子进来后便一直不说话,扬起斧子高高地砍下去,砍完最后一根柴,拿脖子上的汗巾擦汗,走进来问:“是客人怎么了吗?”
他们夫妻二人默契经营了面馆十余年,对方一个眼神就能猜出在想什么。
老板娘便把这事的古怪之处和他说:“我觉得那小道长的脸熟悉,可她说来我面馆上吃过面,我又觉得没有这回事。”
老板还以为她在客人那里受了什么委屈,闻言倒是乐了,“你连账本上半个铜板都能记住,这回倒是出了差错。”
“送你的面去。”老板娘把装面的瓢放下,嗔了他一眼。
老板挑着担子出去时,也多往明漪那边看了两眼,心道果然是张见之忘俗的脸。但这事越发难解了,他见到那张脸竟也有和妻子描述的相同的感受。
熟悉,但想不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没想到县衙还有朱砂,这东西比鸡血好用多了。
明漪平稳了下呼吸,执起毫笔,沾满朱砂,笔尖在砚台边蹭去多余的红色。
方元人矮,但也想瞧热闹,往里挤时不小心碰到了符誉的胳膊。
不过少年并没有理他,此刻全副心神都聚集在明漪笔走游龙的毛笔尖,由她经手的笔如有魔力,繁复的笔触铺开,红光闪动,众人霎时感觉周身空气涌动,好像有看不见的东西朝小小的黄符上汇聚。
方元惊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符文,“好…好厉害!”
还有什么是明道长不会的?
灰衣道士腕骨纤细,然而每一次起承转合都如有千钧之势,又能极好地控制住笔锋,明漪对符文早已烂熟于心,只是如今的灵力不足以支撑她游刃有余地画完一整张符。
最后一笔落下,那苍白的手腕势如破竹地滑落笔直的一笔,完成收尾,黄纸霎时闪烁出灼人的光华,待他们能重新睁开眼,明漪吐出一口气,看着已经重新归于普通的黄符,“好了。”
如果不是见证了刚刚的情境,他们几乎要以为那是错觉。
他们不知道的是,能在短短几十秒不到的时间内,如此流畅地完成一张符,即使是昆仑山的天极符箓师也未必能做到。
明漪重新沾满朱砂,把笔递给符誉,“会了吗?”
怎么可能会?
其余三个人连她怎么动的笔都没瞧清,再看那看似简单的鬼画符,要想完全画出一模一样的,简直难如登天。而且那神秘的光,他们随便动一笔,压根就不会有那样的现象。
许定生知道修士体内才有灵气,符箓之所以会发光,就是因为那种常理解释不清楚的东西存在。
但现在的人修仙已经很少有人能修仙了,即使能,天地间灵气熹微,人体内杂质阻塞,没人能真正通晓天道,问鼎巅峰。
马军师想起明漪曾经问过她关于昆仑山的事,那时只觉得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没把这当一回事,现在…唉,他叹了一声,到底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这等灵异之事,寻道司那位得知,恐怕要立马来抢人。
他们小小县衙,供不起这尊大佛。
“我试一下。”符誉不能保证效果会和她一模一样,但刚刚她笔尖的走势,心里有个大概。
明漪便把位置让给他,由他来画下他人生中的第一张符。
其实她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想看看符誉天赋到底如何,既然打算教他,便要摸清他的能力。
不过正常人是绝无可能仅仅看一遍就能独自完成一张符的制作的,且她画的是浮生诀的进阶版,能让人的魂魄抽离体内,可入他人梦境。
与原先作用在裘远身上的诀咒不同,那只是残缺的基础版,而这个是真正完整的浮生诀,对画符者的要求极高,一个不慎,整张符纸都会作废。
明漪对符誉的要求只是把她画的符文复刻下来。
符誉脑海中不断回放刚刚看到的景象,笔落在黄纸上的那一刹,好像有只比他更柔软纤瘦的手与他的重叠,他的手被牵引,前半张都画得极为顺畅。
众人屏息凝神,眼睛不断地在左边已经画完的符文和右边少年正执笔画着的那张符纸中游移,惊讶地发现,两人的轨迹竟相差无几。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少年的落笔更加锋利,笔锋处尽彰显少年的狂悖本性。
明漪也惊讶了,几乎能想象,这张符画完将会与她亲自画的那张一样,只是他体内还没有灵气,这么完美的一张符,将会是一张废弃的黄纸。
符誉心无旁骛,手上却忽然覆上来一只白皙的手,浅淡的青色筋络在细瘦修长的手下流淌着血液,在握上他滚烫的手的那一刻,血管凸起,脆弱漂亮得像女娲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符誉呼吸乱了下,笔尖一抖。
“别走心。”明漪拉回了他的理智,挽救了差点就要废掉的符纸。
“跟着我。气沉丹田,你会有点疼,如果撑不下去了告诉我。”
她要做什么?
符誉的心好像远在天边,或许她话里的意思都没听清,却下意识跟随她的呼吸调整自己的呼吸,听从她话里的指令。
当她体内的灵力顺着他们交握的手传进他的体内时,符誉有种他们交融为一体的错觉。
奇妙的快感还没在血液里呼啸,刺痛感紧随而来,符誉霎时理解了她说的可能会有点疼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完全在符誉能忍受的范围,和他曾经受过的那些伤比起来,这完全是毛毛雨。
那股灵气在他体内顺遂无阻,符誉的配合度超乎明漪的预判,他是不知道自己的命门正被她捏在手中还是出于对她的全然信任?
这时但凡她有一点儿不好的心思,他都能在她手底下当场殒命。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过一瞬的杂念闪过。
有个声音在心底呼唤:杀了他,你卜的卦象中的血雨凶光永远不会实现。
万古成堆的王塔,黑压压的天空下是皲裂的不毛之地,少年永远不会有机会成为那里的王者,世间一片百态祥和。
“哼…”少年眉间染上一分痛苦。
不能这样。明漪立马恢复理智,急忙把那缕偏离的灵气拉回正轨。
他能感觉到,血管的某处被这看似温和的灵气撞破,藏在袖子下的小臂定然内出血了。
“别担心,也不是很痛。”符誉反倒在安慰她。
明漪更为心底居然会冒出这样邪恶的念头而羞愧,“对不起,刚才出神了。”
符誉忽地偏了下头,正巧明漪带他落完最后一笔,抬头想与他说这符纸完成得很好。
他的唇和他的人一样滚烫,擦过她的眼睛,柔软的触感让两人都愣了下。
意料之外的…吻?
他们站的位置正好与两侧错位,只有在正前方的方元看到了这一幕,迅速低下头,肩膀轻微地抽动。
“怎么了?”许定生刚从震撼中回神,他自诩聪明,但那符文,该说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吗?即使是看了两遍,他都无法参透其中的玄机。
一抬眼,见小捕快似乎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