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高高的城墙，像一条沉睡的巨龙，静静地匍匐在大地上。

近处，人群涌动，围成一个巨大的圈。

圈内，一抹明黄格外刺眼。

那是皇帝，他竟然跟着我跳了下来！

他不是一向厌恶我吗？

我死了，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努力靠近，想要看清。

他怀里抱着我的尸体，龙袍上沾染了血迹，平日里威严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怎么了？

练过武的人，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他没有像我一样当场毙命，只是陷入了昏迷。

我心中疑惑更甚，他这是何苦？

我死了，于他而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身为乱臣贼子之女，我这个皇后的存在，一定是他人口中的笑柄。

如今我死了，他只需假意悲痛几年，再另立新后，既全了社稷的颜面，又落得个情深义重的美名，岂不美哉？

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继续飘荡在空中，看着这出闹剧如何收场。

……

随着他的昏迷，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依旧如幽灵般飘荡在空中。

周围一片昏暗，只有几点烛火摇曳。

远处，大殿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只蛰伏的巨兽。

视线拉近，大殿内，供桌上摆放着我的灵位，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

他的身影出现在殿内，跌跌撞撞地走向我的灵柩。

他一身酒气，脚步虚浮，最终还是跌坐在了我的棺椁前。

大手轻轻抚摸着棺木，又转而摩挲着我冰冷的脸颊，眼神迷离，口中喃喃自语：“柔儿，三世了，为何你还是死在了这一日？”

柔儿，是我的闺名。

除了父母，只有他，会在动情时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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