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书名:夫君他温柔可人全局 作者:娆娆沙华 更新时间:2024-12-17


十二月二十八,大雪,寒梅吐芳,暗香涌动,路上积满了厚厚一层雪,朝廷也因新岁开始长达十天的休沐。

早晨,通往皇宫的朱雀大街本该一层厚雪,却被各府官家夫人命人扫洗干净。

尚未新年,有女在宫的官家夫人喜上眉梢,入宫的马车早已排成一条长队。

宫中有例,每逢末月二十八,许妃嫔与其家人探亲,无论恩宠。

宫中忙活起来,官家夫人来也不仅仅看女儿这么简单,中午还有百花宴,誉为新春第一宴,若在宴中表现得好,得了娘娘们的眼,新年后皇子开府,选妃也提了日程,到时若谋得正妃侧妃,那后生便有福了。

皇上膝下本该有六子两女,圣上刚登基时专宠瑜贵妃,直逼中宫,中宫因为大皇子的夭折,心病难医,卧病在床,有一段时间未曾管事。

皇上便把后宫大权让瑜贵妃暂代管理,被这瑜贵妃管理后,接连两个皇子也夭折,太医们居然还找不到原因,只说皇子身体虚弱,龙颜大怒,斩了不少太医的头。

后来,因为三个皇子夭折,是个宫里人都犯嘀咕,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就是有人害皇子,让生下四皇子的云贤妃终日惶惶,虽然精心照顾着,四皇子最后还是夭折。

云贤妃受不了丧子之痛,素衣披发脱簪,跪在承乾宫求皇上要查清此事,皇上应允,本想着假意安抚,将事情交由云贤妃查处。没成想,还真让云贤妃查出些东西,证据直逼瑜贵妃,至于瑜贵妃辩驳过什么,也未可知,只知皇上最后一杯毒酒送走了瑜贵妃,不入皇陵。

这妖妃自己无子便罢了,还敢谋害刚出生的皇子,几个先出生的皇子都没有了,史称祸国妖妃。

而皇上在瑜贵妃死后生出的二子两女也真活下来。

这宫闱的事虽没有传及,世家大族消息灵通,这些事也是清楚的,只是缄口不言罢了。

皇上膝下子嗣单薄,无论以后谁登上帝位,另外一个荣华富贵也少不了,因此两位王爷在众人眼中都是香饽饽。

徐淮秋尚没有练武,便被川柏叫起,望着窗外还是一片黑暗,徐淮秋一脸呆滞,没有睡醒。

川荑一双冰凉的手摸上了徐淮秋的脸,顿时让她惊醒“分开分开,冰死了。”

川柏瞥了一眼徐淮秋,笑嘻嘻地说:“二娘子,快起来,等会要去宫里。”

徐淮秋这才想起,昨天她那祖母的叮嘱,要进宫去看看她的小姑姑,其实吧,徐淮秋觉得他们自己去就可以了,没必要叫着她,她小姑姑刻板规矩,和她祖母一样不待见他们这一房的人,让她去了一样膈应得慌。

还有什么百花宴,要适龄的娘子,让她听着都嗤之以鼻,也不知那两个王爷就被一群女子盯着,也不瘆得慌。

奈何帖子都写了她名字,拒绝也没办法,小初这个小鬼就不错,年龄不到啥也不用说,现在大冬天都在暖被窝躺着呢。

徐淮秋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却无奈只能任由川柏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最后再点个花钿,插上金海棠珠花步摇,一张刚睡醒不悦的晚娘脸在她手下变得个仙子一般,让川荑看得痴了。

川柏满意地拿了一件蓝色丝绸锦娥裙,外加一件围着一圈狐毛的披风,毛绒绒的让徐淮秋格外喜欢。

“我什么时候有这件的?”

川柏眨巴眨巴眼:“娘子忘啦?这是白姨娘昨天派人给你,我跟你说过,你在看医书,没注意我的话。”

她絮絮叨叨:“要不是娘子无意宫宴,宫中规矩多,不然我真想选那件红衣,娘子穿起来更好看,而是这发簪也太少了,娘子你不是更喜欢满头珠翠?为什么不让我再加一点?”

徐淮秋无奈:“这宫宴,穿得太素感觉太晦气,满头珠翠,你是看我那谢美人不合意?不然”她得意洋洋“长得太美,穿得打眼,你是生怕你家娘子没被看上?”

川荑在一旁捂脸,都不知道娘子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今儿徐淮莲就带了个幽兰,再无咎可老实多了,整个人睡得昏天暗地,知道宫里他可装不得,干脆就不去了,徐淮莲看着就羡慕。

徐淮秋看见徐淮莲,挑眉,这大姐姐长得真好看,一身紫衣百合裙,裙面绣着点点小碎花,华丽端正,国色天香,挽着百合髻,插着紫玉鎏金点翠梅花簪,看起来就符合这武安侯嫡长女的身份。

看得徐淮秋直流口水,她就喜欢这种端庄的美人,守礼谦逊,不对不对,怎么往这方向想的居然是谢美人。

她摇摇头,嗒嗒嗒就上了马车,徐淮莲没和她一块,他们母女在一起其乐融融,她可不瞎掺和,至于另一辆车上的祖母,算了算了,去了等会让祖母碍眼。

皇宫上的琉璃瓦覆盖了层层白雪,飞雪中的碧瓦红墙、雕梁画栋,寒梅盛绽,威严庄重,不失精巧别致。

一路上马车排成长队,等着宫门口侍卫的检查,到了宫门口,马车不许入内,贵人两三个慢慢走进去。

他们要走去的是徐婕妤的甘泉宫,等走过去时,祖母和郑夫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累得不行,来时的兴起都没有,还要维持世家夫人的气度。

徐淮莲带着徐淮秋跟在祖母和郑夫人身后,在甘泉宫门口等着宫女进去通报徐婕妤。

徐淮秋无语望天,宫里什么没有,就形式主义多,二十八日人人都知道有府里人会来探亲,但为了显示自己宫里人的气度,一定要宫女进去通报,再同意人进去。

总结就很麻烦。

宫女跑进去快一刻钟,才出去邀请徐淮秋一行人进去,徐婕妤坐在正座上,一脸期盼地看着武安侯夫人到来,武安侯夫人进去后,首先跟徐婕妤行礼,徐婕妤答起身后,母女才两两凝望,眼含热泪,抱在一起。

徐婕妤哭着:“母亲,母亲。”

武安侯夫人红着眼,回抱着她:“娘娘受苦了。”宫里人捧高踩低,娘娘无子,又不受宠,在宫中不会舒心。

徐婕妤摇着头,眼泪一直往下掉。

母女抱了一会,徐婕妤这才看见了身后的郑夫人,徐淮莲和徐淮秋。

她拭了拭眼泪:“让大嫂和侄女见笑了。”

郑夫人笑道:“娘娘不过见到亲人一时感触很深,人之常情。”

徐婕妤满意点点头:“许久不见,大嫂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她意有所指,郑夫人听着笑意渐深,“娘娘客气了。”

徐婕妤扶着武安侯夫人入座,郑夫人等人也在随后一起,徐婕妤这才看向徐淮莲,笑吟吟地看着:“阿莲一看气度就不凡,老听闻京城里说武安侯府的大娘子诗词绝艳,当为第一才女,连我在宫中都知道。”

郑夫人听着,笑得头上的珠翠打颤:“这是京城人抬举她了,阿莲还有不足。”

徐淮莲听着羞涩一笑,满脸通红低下头。

徐淮秋好奇看着徐淮莲,仿佛不认识这个人,这大姐姐端正有礼,但也挺能装的,之前问她脉象的事都挺冷静的,现在一到长辈那说了点小事,能羞赧成这样?

徐婕妤看到了徐淮秋,笑意渐消,淡淡道:“听闻你母亲有孕,当为小心。”

竟连徐淮秋夸都没有,明显不待见,徐淮莲在一旁都皱眉,徐婕妤这态度不对。

徐淮秋只是认真点点头,“我会告诉阿娘的。”

徐婕妤看徐淮秋没有失望的神色,看了她一眼就回头跟武安侯夫人说话。

徐淮秋自然知道为什么她是这态度,阿爹和阿娘青梅竹马,阿娘和徐婕妤也是从小就认识,只是那时徐婕妤看不上阿爹庶出的身份,认为自己以后一定有一个嫡出的弟弟,对阿爹鼻子不是鼻子的,阿娘爱慕阿爹,自然不喜欢徐婕妤这种,平时针锋相对也是常事,后两人在一场诗会上一较高下,让阿娘得胜,虽这场诗会不显,但也让年少以才名扬京城的徐婕妤不悦。

再加之,徐婕妤恋慕舅舅,而阿娘嫁给阿爹,她和舅舅没有了可能,新仇旧恨,水火不容。

坐了一会,徐淮秋觉得无趣,看着徐婕妤和武安侯夫人相言至欢,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出去。

徐淮莲本想跟着徐淮秋一起,却被徐婕妤叫住询问事情,满怀歉意地看着徐淮秋。

徐淮秋无谓地抖抖肩,没心没肺来说吧,没了徐淮莲,她行动才顺利,不过这话可不好对她说。

徐淮秋四处晃悠着,徐婕妤不待见她,没有叫人领她四处看看。

她走了许久,看着宫中愈迷糊,感觉好像都曾走过,她心中暗糟,方向感本就不好,现在走到路上都看不见一个宫女,都不知道怎么问路。

走在路上愈发感到荒凉,身边的宫殿都爬满了青苔和黄叶,覆盖着一层厚雪,北风吹来,徐淮秋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感到四周的寒冷深入骨髓般,也不知是不是她心理问题,在甘泉宫似乎没有这般冷。

突然,她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蹲在地上,与满天的雪色映衬在一起,一头墨发披散着,即使她平时胆子大,现在看了也不由得打颤,青天白日的,这宫里难不成冤魂太多,还见鬼了不成。

徐淮秋大着胆子往前走,嘴上念着自己空白脑子上能想出的阿弥陀佛,即使她无神论,现在也想拜托佛祖保佑。

白色身影突然站起来,嘴里碎碎念念,“怎么找不到了呢?上次明明在这里,怎么看不见呢?”她抓着头发,急躁得把它弄得凌乱。

徐淮秋轻声问道:“你在找什么?”看来人还可以,等会找她问个路。

白衣女子扬着脸,一脸天真地问她:“你有看见我的伙伴吗?”

徐淮秋看着她,整个人像被雷劈一般呆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