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快看,失事飞机。”
穿过足有数十米长的阴森恐怖城门道走入城内,李佳佳就看见那架失撞在残垣断壁上的失事飞机。
走近一看,飞机已经烧的只剩一架焦黑的空壳,旁边还能看到一些烧焦散落的尸体。
稍微隔远一些的地方还错落着几十座简易的新墓碑,因该是活着出去的人给死去的人立的。
至于那些烧焦的尸体因该是当时火势太大无法靠近,所以遗留在了这里。
一路上都坚强没有哭的李佳佳跪在一具小孩子的尸体前痛哭流涕。
每一个生命都是珍贵的,无分贵贱,尤其是这些死的不明所以的无辜人。
黄子陵静静的看着,无喜无悲,对于这种场面他见过太多太多,也亲手制造了太多太多。
说实话他挺羡慕可以哭的肆无忌惮的李佳佳,那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敢爱敢恨,能笑能哭。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毕竟双手上鲜血淋淋,他曾经也挣扎过,也痛恨过,彷徨过。
但是洪荒世界的规则告诉他好人活不过三集,至于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义。
“我敬头上三尺月,我畏脚下三尺土,与清风并肩行于世,求一个问心无愧。”
这就是黄子陵问心局的答案,似乎是对的,也似乎是错的,可是至少给了自己一个底线。
其实已经很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李佳佳还是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有个襁褓中的孩子被母亲死死护在怀中,母亲后背已经全部烧透,可是还是没有护住怀中的孩子,孩子还保持着含着小手的姿势,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有对情侣或是夫妻死死拥抱在一起,已经看不清容貌,紧紧拥抱。李佳佳不忍将他们分开,就地掩埋。
新坟添新土,一碑刻:大爱无私。一碑刻:生死不离。
一座又一座新坟起于异国他乡,可终究还有黄土三掊,新碑一刻。
黄子陵始终都没有帮忙,这样的碑他记不得立过多少,最意难平的是多少人尸骨未添土,多少手足未归乡。
黄子陵找到了罗聪失踪的地方,其实一进城他就确定了位置,只是在等李佳佳。
他没有打算继续带着李佳佳往里走,这个地方有大恐怖,自己也算不准往里走要面对什么。
城内没有威压,可是城墙上的走马道有,甚至比城外还要更甚。
黄子陵和李佳佳并肩站在走马道上,登高望远,看不到边际的断壁残垣诉说着战争的惨烈。
玄都规模相比世界一线大城市有过之而无不及,不难想象这里曾经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繁华至极。
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古国葬灭在了岁月的长河里,能见证他曾今辉煌的只有那巍峨无际的城墙与那尚未完全坍塌无边无际的阁楼宫殿。
“怎样恐怖的势力才能颠覆一个这样强大的帝国?”
今日所见已经让李佳佳彻底明白了自己有多渺小,明白了修真界到底有多残酷,弱者或许连蝼蚁都不如。
李佳佳已经出现好几次道心崩溃的危险了,幸好黄子陵提前让她喝过枸杞汤,又在她额头存一滴太一冰泉,又有天真无邪护体两件大法宝护体,外加黄子陵暗中护道,否则怕是已经道心崩溃,走火入魔,哪怕不死都沦为废人了。
这也是黄子陵不想带着她继续深入的原因,她今日所见或许已经足够支撑起她一生的大道感悟了。
“你确定还要往前走吗?”
往里看不到尽头的深处隐隐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李佳佳直觉告诉她,那里有无边大恐怖,甚至是眼前谜一般的男人都或许无法抗拒的大恐怖。
“必须去,一是答应过人要将人救出来,其次是想印证一些东西,有些迷题已经萦绕心头很久了,虽然可能没有最终的结果,但是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一路来这家伙不是嬉皮笑脸就是老气横秋,总是一副很贱的样子。
可是他现在却语气平缓,目光平和,镇定的可怕,让李佳佳莫名有些心慌。
“前辈,非去不可?”
黄子陵轻轻点头凝望着远方,仿佛能看清雾霭下的光景。
李佳佳不再多言,她知道她的话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何须多言,也无须多言。
掏出一个青铜六角铃铛,上面有团团铜锈在证明六角铃铛的古老与沧桑。
“这个你拿好,如果我三日之后回不来,你连续晃动三下铃铛,自然会有人来搭救。当然它也能帮助你抵抗天地威压。”
黄子陵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你就留于走马道之上,用心感悟这里道法,不需深思,记个大概就足够你参悟一生。”
李佳佳接过铃铛,紧紧握在手里,这铃铛关乎着两条命。
黄子陵跳下如同大马路的城墙走马道,走向罗聪被传送到法阵,他已经推演出法阵通往城深处,那个方向因该是皇宫。
踏入传送阵的前一刻,黄子陵停下脚步,转头叮嘱城头走马道上的李佳佳道:
“这里有太多的杀气与怨气,夜里恐有异象横生,你就装作没看见,勿言勿惊。”
没等李佳佳发话黄子陵就踏入了阵中,一阵符文闪烁后就没了影。
都不用到晚上,李佳佳就觉得渗的慌。
走马道的青石砖上覆盖黑厚的干血渍,不用想也知道曾经这走马道上血如河水泛滥,顺着走马道奔流。
远处城墙破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战时被攻破,敌人如决堤的洪水从缺口处涌入,滔滔不绝。
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李佳佳心绪不宁,根本定不住心感悟这里的大道法则。
“太恐怖了,不知不觉中就能乱人心智,根本无法定心。”
远望城外山脉延绵铁青,回望城内雾霭沉沉格外压抑。
李佳佳觉得自己就是天地间唯一存活的孤鸟,无边的死寂与孤寂,给人一种要发疯的错觉。
她知道她又被这方天迷惑了心智,仿佛在做一个梦中梦中梦,无限的梦中梦。
最后李佳佳只得强行打坐入定,屏蔽杂念。
可惜她觉得自己已经打坐入定,实则她依旧站在走马道上凝望黄子陵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