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这可是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哎，你说咱们要是能被调去纠察部该多好。”

两人闲聊着走远了。

我回忆着之前背的路线图，低着头向纠察部的方向摸去。

一路上的顺利，在抵达审讯室前戛然而止。

比执行部昏暗些的廊道尽头，有个人正懒懒地倚墙而立，指尖跳动着微弱的火星。看那熟悉的侧影，是沈昼无疑了。

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很多杂乱的念头。

秃鹫虽然不知道我的天赋技能，但他知道我的性格睚眦必报，无法容忍背叛。

这会不会是他们冲我设下的局？

在没有拿到钨矿强化身体之前，对上沈昼，我没有一丝胜算。

这就是下等公民和上等公民与生俱来的差距。

而这一瞬间的犹豫，也被远处的沈昼所捕捉。

“谁？”

我调动全部精神力稳住心神，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晚上好大人，我是今天的清洁员。”

沈昼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看到我就嫌弃地移开目光。

他偏过头，火山湖般深邃幽蓝的眼睛有些专注地看着我。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四 路窄

我的脑海中嗡的一声，空白了片刻。

今天的伪装对象是不是见过沈昼是个未知数，但S级的感知度无法怀疑，只能合理化。

“我经常打扫这一片，大人记得我，是我的荣幸。”我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是么……”，沈昼歪了歪头，对着我的脸凝视了许久，久到我开始怀疑下一秒他就能看穿我脸上的面具，然后展开一场恶斗。

“今天的审讯室格外脏乱，做好心理准备。”

混过去了。我松了口气，看着沈昼灭了指尖火，一步步消失在长廊。

一天里碰见他两次，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不敢掉以轻心，给白鸽发了条问卜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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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生自灭。

尼克作为第一宇宙数据组负责人，他的职责就是跟踪监测所有人造人的各项数据。

“人造人的身体会随着寿命日渐孱弱，根本支撑不到进化出天赋技能的时候，而你是一个奇迹。尼克志向远大，想弄清楚其中规律，好应用在之后的‘产品’里。你为了改变罪恶之城的秩序规则所做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所以他能容忍。但你成功窃取了矿晶，不仅会动摇联邦在罪恶之城的根基，也会威胁到第一宇宙的地位。”

如果他不希望我窃取矿晶，为什么要把行动路线图发给我？

我开始回忆起当日的情形。

是沈昼抽调走大部分精锐才给了我可乘之机，但尼克并不知情，甚至他是被抓捕的一方。

所以，他是以为有沈昼坐镇的执行中心万无一失。

如此一来，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沈昼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故意让我得到矿晶的目的是什么？

再回想我和他的每一次接触，都充满了可疑的巧合，而他每一次刻意的试探，都像是种隐晦的问候。

相比于我最亲近的伙伴尼克，反而是我认定的敌人一直在暗中帮助我，简直太荒谬了。

这个狡猾的男人，做着反叛的事，但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点把柄，归来仍是正义之光，联邦的中流砥柱。

这样的人，如果做为敌人，就太可怕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救我。”

“某种角色扮演久了，总会变得乏味，让人忍不住想做些背道而驰的事情，就像路西法原本也是上帝创造的最完美的天使，你可以把这理解为我的恶趣味。”

这个答案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会听见因为少时情谊这样温情的话。

“虽然不够强大，但你是个有趣的对手。所以，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沈昼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丸和半枚血红色的晶体，看起来活像是那个拿出金斧头和银斧头的河神。

“是改头换
恶之城后，我也巴巴地跟了过来。

我看着她加入地下城，一步步除掉对手，丰满自己的羽翼。于是，我顺势杀了两任城主，让她尽情展露自己的野心，好做出些更出人意料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

而她果然抓住机会爬了上来。

这种无声的默契让我觉得心里像是被人种了根羽毛。

后来，她制定了刺杀霍桑的计划。

真是个大胆的姑娘。

可惜，她不知道计划早就被人泄露。于是有了我们在罪恶之城的第一次碰面。

她那双眼睛，只盛过桀骜不驯，所以装乖巧时，演技真的很差。

但是这种拙劣的表演，也让我觉得格外有趣。

所以我也装作一个初次见面但对她有些兴趣的正常男人，询问她的名字。

果然，她警惕地像是炸了毛的猫，告诉我，她叫玫瑰。

这个名字，确实比幽灵更适合她。

这次行动失败，她拿不到矿晶，很快就会因为能量衰竭而逐渐死去。

我在街头见过很多这样的人。面容灰败，死气沉沉。

这并不适合出现在她身上。

于是我向方珩齐订了两箱钨矿，并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地下城的人。

没想到，方珩齐这小子借机摆了我一道。

事后，我莫名有些生气。

我把这种生气，归结于被饲养的小猫咬了一口。

所以，我故意诱惑她来到我的身边，明明知道她身手矫健，却故意带她去练习格斗。

当然，也不完全是为了报复。

我需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但她还太弱。

连埋伏在身边的危险都无法察觉，还把我善意的提醒当作耳旁风。

是愚蠢自大，还是对那个尼克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

后者让我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悉心照料的小猫更亲近陌生人带来的挫败和嫉妒。

于是我设计抓了那个尼克。<
幽灵住在这里？”

“她的心腹，一个叫尼克的家伙，是我的前男友。有次他喝多了，我从他的通讯器里看到了幽灵发来的指令，让他送什么东西，目的地就是这里。”

沈昼从相册里抽了张照片放进上衣口袋，我余光瞥见他抽走的照片，心里不由一凛。

掺了真话的谎言才更可信，所以那本相册里，我夹了一张货真价实的童年照。

就那么一张，都被他给挑了出来。

这人还真是不可小觑。

走之前，沈昼又往卧室巡逻了一圈。

我交代过尼克，整理不能太过刻意，有些不重要的地方，可以保留原状。而重要的地方，必须改头换面。

这小子，理解能力超群。

我跟在沈昼身后，才发现我的卧室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

各种布料不全的套装和意味不明的工具，还有那紫得夺目的贴身衣物，处处都彰显着尼克的恶趣味。

倒也不必改的这么彻底。

真的。

沈昼也不知怎么想的，看到这样的场景，居然轻笑了一声。笑意一闪而逝后，他转头就走，只留下一句话。

“明天开始，来纠察部报道。”

六 惊心

“听说了么，霍桑办事不力背了处分，大约这辈子都升迁无望了。”

“沈大人这两天抓了不少地下层的高层，那个幽灵也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纠察部的人都跟着鸡犬升天，真叫人羡慕。”

我一进执行中心，就听见众人窸窸窣窣的低声谈论着八卦。

我想着多听些情报，就往前凑了凑，结果正好撞到霍桑从我身边经过。

他那毒蛇般阴冷的眼神从我们这群人身上一一扫过，像是在标记猎物。

边上几人瞬间便噤声了。

这种压抑死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电梯到达纠察部门口为止。

其他人都跑了个干净，而找沈昼报道的我，却与霍桑的行动轨迹完全一致。
逢磁暴，执行中心设备失灵，就是罪恶之城的狂欢日。

我看向窗外，远处正跑来一个挥舞着双臂的匪徒，彩色的烟雾弹正在他身后炸开，绚烂地像是幅油画。他的动作、表情在我眼中，仿佛一桢桢高清放缓的电影片段。

难怪人人对钨矿趋之若鹜。只要一点点，就足以让人脱胎换骨。

可惜，这么好的东西，却只掌握在身处权力金字塔尖的人手上。

我在罪恶之城摸爬滚打二十年，虽然格斗经验丰富，但这副残次的身体始终是拖累。如果不是天赋技能讨巧，也许我早就死在过往某个暴乱的瞬间。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什么遥遥华胄，什么天之骄子。我的身体强度如今也达到了S级，恐怕沈昼来了，也得挨我两拳。

我捏紧拳头，感受着力量的变化，正觉得心满意足，尼克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老大，不好了，沈昼刚刚下了天级通缉令。任何人，只要能够提供关于幽灵的有效线索，白户和钨矿可任意选择”，说着，偷偷瞥了我一眼，嘟囔道，“这条件，别说地下城其他人，我都快心动了。”

“那我们就好好陪他玩玩。”我无视了尼克的后半句，就他那叛逆又无法无天的性子，除非哪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是不可能向联邦低头的。

“你有什么好主意？”

果然，听完我的话，他立刻眼睛发亮，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去地下城散布些假消息，再找个人把钨矿分出去，堵住那些老家伙们的嘴。”

“行，包在我身上。那老大你做什么？”

“关于幽灵，谁能有我知道的多？这悬赏，是我的了。”

尼克竖起大拇指，“论戏耍人的功夫，我就服你。”

次日，我准时蹲守在执行中心门口，直到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大人。”

沈昼正与身边的年轻男子交谈着前行，听见我的声音后，停住了脚步，也不知说了什么，那年轻男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