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给叶庭阳说。

“如今你家这兄弟前途无量，先成家后立业，他一个男人不懂得操持这个，你总该早日为他操心。”

我手里提着包袱，她站得离我有些远。

可惜，我娘给我的辣椒面早就用完了。

我出门去了我家狗窝，拿了旺财最爱的大棒骨，转身就塞进了王二婆怀里。

旺财嗷得一声直奔王二婆而去。

旺财不止顺利拿回了自己的大棒骨，还咬了口王二婆的大腿肉，并成功把她追进了隔壁家的粪坑。

这算是我为叶庭阳做的最后一件事。

15

我再见到叶庭阳时，他已是朝廷命官，奉旨来剿匪，多巧，我就是那个匪。

我知道因着他爹的缘故，他对山匪实在没什么好印象，所以来得声势浩大。

很快，他就把我们剿了个干净，悉数下了大牢。

他来牢里提审犯人，恰好路过我的牢房，目不斜视。

多年未见，我不想在他面前低头。

但多日的牢狱之灾，我娘的风湿病犯了，白天夜里都痛不欲生。

我必须得为自己求条活路，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边的一位姑娘便指着我说:“我看她顺眼，这人我要了。”

我顺着看过去，称得上是纤纤玉手，一定没沾过阳春水。

本以为叶庭阳现在毕竟官服加身，必然不会同意。

然而那位姑娘拉着他的衣袖撒了撒娇，他便点头了。

我求带我娘一起出去，他也默认，从始至终对我神情漠然。

我想，他果然没有认出我，我本该庆幸的，可事实是我心里竟有些难受。

那位姑娘很是心善，给我娘找了大夫，对我也很是照顾，

他值得这样好的人，这样般配。

后来我听侍卫说那位姑娘是尚书之女，名郭幕然。

一切收拾妥当，我随她出去，她却把我带进了叶庭阳的客房里，我心中忐忑。

“
开始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跟我较劲，每天在房里读书，跟老夫子谈经论道。

我一直以为叶庭阳脑子里可能连水都没有，但实际是有点浆糊的。

算我小看了他。

可就算如此，对于叶庭阳来说，在冬天的寅正起床依旧是一大灾难。

但对付他，我一直是办法比困难多。

我晚上便在偏房里早早凉一桶水。

早上趁他睡意正酣叫他起来迷迷糊糊站在床边一桶水浇下来瞬间清醒。

“苏恬！总有一天我要跟你分道扬镳！”

他每次恶狠狠凶我时，我都不以为意，毕竟我们确实早晚是要分道扬镳的。

在叶庭阳被浇了十一天后，我早上提着桶进去时，他已经端正坐在桌上之乎者也了。

我很欣慰。

10

为了给叶庭阳补身体我上山打了只野鸡，采了点蘑菇。

我把鸡汤端到他面前，他非说我要害他。

大概是有几根鸡毛没有处理干净，无伤大雅，但他偏偏来了犟劲。

我只好自己吃肉，给他吃蘑菇。

但是吃了饭没一会儿，他就坐在地上划船，说有野兽在追他。

我嫌他吵闹一棒子打晕了他。

11

近日村子里的王二婆总是来我家栅栏外张望。

我看她长得不像好人模样，便经常送她一盆泔水，她连连跳开，咋呼着：“你这个丫头真是了不得，看也不让看，看以后谁敢要你。”

后来我终于知道她的目的，她想将我说媒给镇上绸缎铺家张掌柜的瘸子儿子。

彩礼给五十两银子，我坐在堂屋里沉默。

内屋里原来的读书声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

“你无父无母，还得养着这么个败家玩意，读书请先生花费可不小，你们非亲非故，就算他以后飞黄腾达了，还有你什么事啊，你总得为你的未来考虑，张掌柜家以后总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腿瘸不算什么大毛病，这
包袱的魔鬼辣椒面和一根银簪子。

那簪子毕竟是我娘唯一的首饰，我舍不得让它见血。

于是叶老爷被我撒出去的辣椒面辣得一脸栽进了包子铺的泔水桶里。

我原本以为我要完了，可他却把我带回家好吃好喝养着我。

果然，有钱人的脑子都是浆糊的。

3

“你是哪里跑出来的丑东西，给爷赶紧滚。”

我正在整理我的小包袱时，房门被人从外踢开。

我抓着我的辣椒面站起来，还没容我出手，旁边的丫鬟提醒：“这是少爷。”

他不屑一顾地冲我哼了声。

我心中可惜，白瞎了这白嫩嫩的小脸了。

“你要是有意见，找你爹去。”

叶老爷已经同我说了前因后果，虽然我不以为然，但是总归对我有好处，我不想节外生枝。

“我家我说了算，我让你滚你就得滚，不然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对他这趾高气昂的模样，我忍了好几忍，最终还是赏了他一把辣椒面。

他辣得哇哇大叫，叫了小厮进来要把我扔出去。

“你敢把我扔出去，你信不信我明天给当后娘。”

我胡说的，但是叶庭阳信了。

4

我的寝卧就在叶庭阳隔壁，我对这个安排虽然不满但毕竟寄人篱下，忍气吞声地活着才是正道。

毕竟比以前住在牛棚隔壁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我心中还是万分感恩的。

晚上我要歇息时觉得被窝里有什么毛茸茸软塌塌的东西，掀开一看是三只死老鼠。

我倒是没想到富贵人家里也有死老鼠。

在找个坑埋了和烤了吃了之间我不假思索选了后者。

想到以后的日子还要仰靠大少爷，我还是决定给大少爷送两只烤老鼠以表泼辣椒面的歉意。

一共三只给两只，足够诚意。

大少爷对我登门道歉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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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嫌弃我，却会自己吃毒蘑菇，让我吃鸡。

他一直是这样的人。

直到这一刻，我仿佛抛弃了什么般配不般配，什么前途不前途，我只想为我自己。

我在他怀里抽泣着问道：“九月初七是个好日子，你要不要娶我？”

他笑着说好。

九月初七，是我们相识的日子。

（完）

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你何必总是躲着我。”

我来不及藏手中的东西，被他瞧了个正着。

“你......”

叶庭阳看着那个应该已经在河里泡烂了的东西不可置信。

我站在原地局促不安，这个盒子让我无处遁形，将我在他面前揭露无余，我揪着衣袖想怎样才能遮掩过去。

他望着我，眼里是显而易见的苦涩。

“我曾经在你出去做工的时候无数次去河里找，都没有找到，没想到竟还在你手里。”

我看着他心中酸涩，那盒胭脂在我手里仿佛烫手山芋，让我曾经的所言所行皆成了笑话。

我不能因着自己的自私就阻碍他，我为了钱财接近他，就算后来有了感情也不能否认当初的私心。

他该有锦绣前程，该有娇玉软香在侧，从此高官显爵，而不是一直纠葛在破败的过往。

这些我珍之若宝的过往于他不值一提的，况且他现在已经有郭幕然了，那个不施粉黛也美得如莲花的女子。

“那夜醉酒说的话，我记得，可你却想要我忘记。”叶庭阳苦笑。

那个他说会娶我的夜晚。

那个我只当做他是失了理智胡言乱语的夜晚。

“可你以前总是嫌弃我。”我试图唤起他曾经对我的排斥。

“这是我的错，那时我发现我喜欢你，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便总是对你口不择言。我那个时候窝囊、没本事，你受了欺负我也无能为力，我不配说喜欢你，我只能等自己强大，可是我又怕你不等我，后来我得了状元，我一路快马加鞭回来，就为了告诉你，我可以娶你了，你却走了。

虽然你对我好是为了报恩，但是我既然找到了你，我就愿意慢慢等，等你愿意接受我，等你喜欢我。”

“那郭小姐呢？她为了你千里迢迢都跟着过来了。”

叶庭阳听后一愣，有些欲言又止。

我看他为难的样子，已知晓他的意思。

“那你又何必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