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屹楼看着她，“愿闻其详。”

鹿灵想说，但又闭上了嘴，“跟你说了也没用。”

“就当多一个人多个办法。”

也是。

“他们高层领导，会潜规则女性员工，我没有那些女生的联系方式，只是影传，那些人有些得了好处高升了，至今还在星航，有一些离职了，而我是一个幸运的受害者，因为我那天晚上抓住了你。”

鹿灵的话，让岑屹楼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是一个，还是很多个高层。”

“这个，我不清楚，我目前只知道一个，就是渣男把我送去的那个，目前是我们公司话语权最大的人，现在新任总裁还没正式上位，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主动离职还能再去找工作，但我必须赔付巨额违约金。”

有一些飞行员的履历非常漂亮，有猎头公司想挖人，这笔钱他们会帮忙赔付，飞行员主动在合同未满的时候离职，这赔偿她拿不出。

现在算是骑虎难下。

“听起来条条死路，但新任总裁那，不想着去走走看么。”岑屹楼声音充满蛊惑的引诱道。

鹿灵盯着他，无语片刻，“总裁是我想见就能见的啊。”

“要是这么容易能见到岑屹楼，我还用得着苦恼么，我直接去找他本人告状不就完事了。”

岑屹楼微微挑眉，慢慢凑近道：“他不是你的男神么，你对他基本的行程了解都不清楚？”

“他是我的男神又不是我的爱豆，我犯得着做私生饭么？边界感你懂不懂，我欣赏他，我身为一个女性那是对异性最高的审美赞扬，只是说他各方面符合我对男神的要求，不代表我跟变态一样跟着他挖掘隐私啊。”

鹿灵手撑着下巴，“再说了，中航比星航还难考呢，我毕业的时候正好运气不好，中航刚招完人，起码三年内不会招聘了，我只能选星航了。”

“那听起来确实有点糟糕，找不到岑屹楼，也可以从他身边人下手不是么。”

鹿灵扭过头，看了眼正在喝水的某人，“身边人？”

“他身为下一任总裁，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公司的运营情况？”鹿灵试探性给了一个回答。

岑屹楼微微一笑，“没错，他会比任何人都想了解星航，他本人如果不出面，那一定也是躲在了后头，那放在明面上替他处理事情的人会是谁呢？”

“特助？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上个月好像这个特助就来公司拿走了一部分资料了，但是星航不会把坏的给他呀。”

岑屹楼点头，“是啊，那他想了解真正的一面，而你就是那个锥子，能打破冰层，你觉得自己不重要么？所以只要找到联系人，岑屹楼会听到你的声音，因为你会让他了解真正的星航。”

“可，他凭什么信任我，我说我是他粉丝也不行啊，而且我手头证据不多，也未必是那群人的对手。”鹿灵迟疑。

“信不信任不重要，主要是他起码会保证，你还能继续工作，除非你想放弃这个希望。”

岑屹楼靠回沙发椅背，鹿灵与他对视一秒。

脑子里天人交战。

一边是这小子说的有几分道理。

一边是能不能行啊，不会没被张涛开除，被岑屹楼给开除了吧。

最终，鹿灵决定冒险一次，一拍茶几，岑屹楼的茶水都迸溅出来了。

“就这么定了，我先去搞定他特助。”

岑屹楼手肘撑在腿上，微微倾身，“嗯，那你打算第一步怎么做。”


陈墨笑道：“不瞒鹿小姐，我个人啊还是喜欢喝奶茶，太苦的咖啡反而喝不惯，那一起过去吧。”

鹿灵点点头，临走前对肖薇挥挥手，“记得道歉，大点声。”

肖薇眼睁睁看着鹿灵跟陈墨有说有笑去了咖啡厅，直接打了个电话出去。

池睿昨晚上喝多了，哪里还起得来，接起电话的时候都很烦躁。

“喂。”

“睡睡睡，你还睡得下去，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鹿灵跟陈墨认识的事情？”

“陈墨是谁？”

池睿有点懵。

肖薇都快气死了，“陈墨！陈特助，岑屹楼的特助！”

池睿清醒了一点，坐起来道：“鹿灵？没听她提过啊。”

肖薇看着两个人就要进入咖啡厅了，立刻挂断。

池睿这蠢货，跟鹿灵在一起几个月什么都不知道，她可不能眼瞧着鹿灵搭上陈墨。

鹿灵这边其实也在尬聊，实在是不知道跟陈墨说什么。

好在陈墨这人绝不会让她的话掉在地上，很平易近人，也没什么架子。

“鹿小姐其实不用拘束，有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我的确有事情想跟陈特助说，肚子都打好腹稿了，只是没想到您这么好说话，倒是弄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会还耽误您时间，如果您想了解飞行部的话，我这边有一个您一定感兴趣的消息。”

“这咖啡我来请吧，坐下来慢慢聊。”

“好，那我请你吃甜品，这里的小蛋糕我尝过，味道还不错。”

鹿灵推门的手一顿，诶？？？原来吃到好吃的甜品会发微博然后嘤嘤嘤的少男心真的是你啊！

鹿灵突然觉得陈特助，亲切了许多呢。

陈墨此刻在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鹿小姐看他的眼神，带着慈祥和蔼。

肖薇踩着高跟鞋哒哒哒推开了咖啡厅的门，带着微微的喘气，拦下了准备点单的鹿灵，“不介意吧，加我一个。”

“陈特助，您难得来公司一趟，怎么只能让鹿灵接待您呢，一块吧，我买单。”

“不好意思啊，我挺介意的，陈特助我是有话想私底下单独跟您说，不太方便有外人，肖经理向来替人着想，不会故意耽误别人的事吧。”

肖薇脸色一僵，看向了陈墨，“哪里，这不是我正好也有事找陈特助么。”

陈墨抬手，“抱歉，我跟鹿小姐有约了，肖经理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联系我的助理。”

陈墨说完，对鹿灵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她进了靠窗的包厢区。

肖薇还想跟上去，却被陈墨的助理拦下。

“抱歉，您有事的话，可以跟我预约时间。”

肖薇咬牙，“现在能预约么？或者中午，晚上也行。”

助理拿出行程表，一脸无语看着肖薇，“抱歉，陈特助接下去半个月的行程都被预约了。”

“什么？半个月，陈特助不是刚来么？”

“是啊，所以堆积的工作有非常多，有些是三个月前预约好的，而且陈特助晚上基本都要处理要呈交给岑总的工作，实在是空不出时间了。”

肖薇很想问，那鹿灵是多久前预约的？凭什么陈墨给她这个面子？

难不成两个人有什么？

不，不可能，陈墨是什么人啊，一等学府出身，学历人品相貌，都是未来的领导班子栽培的。

还是在傅氏集团实习过，然后才被岑屹楼挖到身边来的，薪资待遇那比她爸爸还要好。

怎么可能会看上鹿灵这种外地妹？

肖薇气的手都在抖，“没关系，我在这等，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这总可以吧。”


“妈，我这挺好的，你呢，最近眼睛好点没有，腰还疼不疼。”

“妈都好，你买的药膏啊，特别好用，妈妈用了舒服多了。”

“你跟池睿怎么样了，我托老乡给你们俩买了点特产过来，你记得给池睿送一点。”

提起这个，鹿灵嗓子眼跟卡了壳一样，“妈，你挣点钱自己留着，还给他买什么呀。”

“他是你男朋友，妈妈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呀，傻姑娘。”

鹿灵看着手里的吸尘器，觉得有点鼻酸，倒不是为了出轨的男人，是为了她妈。

“妈，我挺好的，池睿的事你别操心了，这谈恋爱分分合合很正常。”

“什么？小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你别吓妈妈呀，你一个人在那边，妈妈不放心的呀。”

“妈，我都这么大了，我会照顾自己，听我的啊，特产以后别买了，还浪费钱。”

“行，小灵，你在那边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也联系一下你爸爸……”

“妈。”鹿灵打断了她，“我没爸爸，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自己，你女儿一个人出国学习开飞机都行，还怕生活中这点小困难呀。”

“妈妈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我之前给你买了那个腰疼的膏药，你要是觉得好用我再给你买。”

挂了电话，鹿灵看了看窗外，有飞机划过天空。

她深呼吸一口气，她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机长。

给自己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晚上岑屹楼果然没回来，鹿灵照例打扫完家里，做了会有氧，就早早睡了。

第二天给自己做了一份三明治，才开车前往公司。

一路上手机的震动声都没断过。

鹿灵将车停好进了公司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打砸池睿的车的照片被人发到了工作群，事情开始发酵了。

鹿灵刚一进飞行部，就跟池睿对上了照面。

剩下几个同事领了飞行任务单就先出去了。

飞行部老大梁恒算是鹿灵一进公司就把人带在身边的，毕竟是公司招揽进来的唯一女飞，梁恒私心里会多照顾一些，也更期待这个小姑娘的表现。

梁恒现在盯着池睿跟鹿灵，点了点桌面，“坐下说话。”

鹿灵跟池睿同时坐下，却不看对方。

梁恒道：“怎么回事？现在公司正在问责这个事情，你们个人私人问题已经影响到了公司乃至集团的门面，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解释。”

池睿率先开口，“梁机长，鹿灵是你的徒弟，你应该知道她的脾气，这件事我可以算是受害者了，这事情我不打算背锅。”

梁恒看着鹿灵讽刺的目光，“这里没有师傅，现在我是以飞行部部长的身份在询问我的员工，现在这事情该怎么处理。”

鹿灵正色道：“是我情绪化地处理了这件事，公司希望我怎么做？”

她清楚明白，没有人脉背景的她，跟张涛对上，早晚是要倒霉的。

但她还是寄希望于即将上任的总裁，希望她呈交的证据能够让张涛付出应该有的代价，还有池睿这种走歪门邪道的人。

梁恒也直接道：“公司开过会，认为你前几日的行为影响了员工的精神面貌和公司的形象，如果一旦传出去，星航的飞行员内部斗殴到了拿石头砸对方的车，你觉得还会有乘客愿意将身家性命交给我们星航么？”

“愿意相信一个情绪不稳定的机长，能带他们平安返航么？”

“所以我们讨论后决定，如果你不能拿出切实合理的理由，你必须要向池睿公开道歉，并且写保证书，还要赔偿池睿的损失。”


性感火辣的辣妹已经穿着比基尼上衣跟短裤长靴出现在了现场，场上的气氛热辣无比，粉红色的飘带在乱飞。

辣妹扛着硕大的黑白格子旗，吹动粉红色的口哨。

示意选手各就各位。

在赛场上的车手已经进入驾驶舱，摄像头在场上最大的显示屏直播选手状态。

气氛已经炒到最热点。

引擎声嗡鸣，轮胎已经开始蓄势待发。

随着一声枪响，倒计时也到了00:00分，所有车辆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飞了出去。

场上的尖叫声再次刺激耳鼓膜。

陆斯昂的车几乎是一马当先，红色的标志性赛车配上超水准的技巧，很快将一群人拉到了后面。

岑屹楼觉得这小子总算没给自己丢人。

鹿灵趴在窗户上，看得目不转睛，“要是我男神也在，不知道在哪个包厢。”

“你说咱们在这么好的位置，比赛结束，能不能见到陆斯昂啊。”

“不会，他很多辣妹要见，哪有空来见你。”

鹿灵觉得这是赤裸裸的污蔑，“不是吧，我听说他五年前就单身到现在了啊。”

“谈恋爱还大张旗鼓告诉你？与其信哥哥单身，不如相信自己单身。”

岑屹楼可不管他到底单不单身。

比赛甚至是毫无悬念就结束了，后面的加时赛都是其他比赛选手，陆斯昂已经下去接受采访了。

鹿灵勉强看完，但都没陆斯昂的精彩，坐在那开始嗑瓜子。

到了散场时间，岑屹楼拿上了她的东西，“结束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机长需要保持良好的作息。”

鹿灵摸了摸沙发，“难得来一次这么贵的地方，不过你这口气真像我的领导啊。”

“领导可不管你这个那个，我这不是还指着你养么，伙食费都降级到一顿20了。”

一提起这个，鹿灵就来气，拿上酒出去的时候还要叨叨，“你啊，以后也看看价格再点单好不好。”

“十几万，我得存好久呢。”

虽然他们飞行员的工资不低，但也禁不起这么造啊，她还想在星城买个大房子接妈妈过来住呢。

她跟着岑屹楼走了一个非常安静的通道口，出来的时候，连一个陌生人都没遇到。

更没有工作人员拦着她。

鹿灵有点狗狗祟祟。

“你偷感这么重干什么。”

鹿灵左右看了看，“这工作人员一定没发现咱们早走。”

“你看那边出口，人都乌泱泱出来了，那我这个，是不是得回去找人付钱啊？”

岑屹楼觉得这姑娘吧，你有时候觉得她莽得无法无天了，有时候素质在线，道德标兵。

“不用付钱走吧。”

“为什么。”鹿灵看着那瓶酒，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

“假的对不对！卖假酒！”

岑屹楼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气笑了。

要是好兄弟戎行野知道有人说他的酒是假的，回头保准把人泡进酒桶里入味了才行。

“主办方送的，不要钱。”

“真的假的，你确定吗？”

“进来的保安不是说了么，除非我们点单，不然里面的都免费供应。”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把其他……算了，做人也不能吃相太难看，不过里面的酒都免费啊？比门票贵多了呀。”

“陆斯昂有钱呗。”

岑屹楼随便糊弄。

鹿灵突然眉开眼笑了。

一下蹦到了岑屹楼的身上，晃悠着腿，“我的十多万回来咯！”

岑屹楼顺手将人捞了起来，“你就这点出息。”

就没出去过好么。

鹿灵晃着脑袋从他身上下来，“啧，怎么啦，我们平头百姓的钱是一点点攒的。”


鹿灵觉得这人吵死了。

“不是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到底谁纠缠谁你整的明白么？中文你也看不懂了？昨晚上截图发给狗了啊。”

“我对你跟池睿的事情没有半点兴趣，我今天来公司，是找其他人的。”

肖薇冷笑，“行啊，你要挽尊是吧，我也不想拆穿你，你要找谁，说出来听听啊。”

输人不输阵，鹿灵凑近笑道：“我找陈墨，陈特助，肖经理不会也在等陈特助吧。”

肖薇倒是对她另眼相看了，这种牛逼都敢吹。

“你知道陈特助是什么人么？”

“岑总在接管之后，等星航正式成为中航子公司，步上正轨后，岑总就会离开星航，而陈特助会接管星航，这是一贯以来培养特助的主要目的，你？陈特助会见你？鹿灵我发现你这人除了自恋，还挺能意淫的。”

“不好意思，陈特助约的我，想来是让你失望了。”

鹿灵说完，肖薇还真不走了，“成啊，我就在这等着，要是陈特助真的来找你，我跟你公开道歉，让你打我的脸。”

陈墨起床后就叫了司机，快速赶到。

一下车，视线还在附近看看，鹿灵的照片他已经印在脑海了。

这会进了公司大门，下意识要多逗留一会，好让鹿灵找人。

肖薇就想看看鹿灵这不要脸的货色还想纠缠池睿多久。

还拿陈墨当借口。

她爸爸都没能见到陈墨，请对方来家里吃饭，鹿灵口气倒是大。

她已经等着看热闹了。

至于跟鹿灵道歉？那根本不可能！她才不会跟她道歉。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陈墨。

陈墨的照片，肖薇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就生怕哪天在公司撞见了不认得人。

还好公司联系名单上都有员工照片。

肖薇得意看了眼鹿灵，没想到打脸的机会这就来了。

她快步朝着陈墨走去，“陈特助，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您。”

鹿灵眼睛一亮，那就是陈墨？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肖薇得意看了鹿灵一眼，然后快步朝着陈墨走去，鹿灵也紧跟着上去了，两个女人前后脚的距离朝着陈墨走来。

肖薇直接挡在了鹿灵前面，“陈特助您好，一直久仰大名没想到今天在这见到你了，我爸爸是财务部的肖总，我是客舱部的肖薇。”

鹿灵哪能让她抢先，立刻一脚踩在她高跟鞋上，肖薇脸色一僵，鹿灵已经将她用手肘抵开，伸出手正色道：“陈特助，飞行部的鹿灵，很高兴认识您。”

陈墨眼睛一亮，可算是逮到你了！

鹿灵！

“您好，陈墨。”陈墨伸出手，握住鹿灵，生怕她给跑了似得。

肖薇眼瞧着情况不对，立刻道：“陈特助来公司次数不多吧，刚才我还听鹿灵说，她跟您约好的，是这样么？不会是第一次认识吧。”

鹿灵磨牙，这女人还真的是没完了是吧。

鹿灵正打算承认自己说了大话，但请陈墨给个机会单独聊聊的时候，陈墨点头道：“今天我正好要找飞行部的员工了解一下飞行部的情况，鹿小姐今天没有飞行任务的话，不如一起喝杯咖啡，我对你们飞行部各方面情况也不了解，正好可以跟你聊聊。”

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是什么滋味，鹿灵感觉自己今天红光罩顶啊。

她诧异得看向了肖薇，看着她笑容转移到了自己的脸上，然后立刻答应下来道：“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最近我都闲得很呢，公司门口就有咖啡店，味道还不错，不比手磨咖啡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