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现在想来,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李盛风还是个小团子的样子似乎已经被放在了记忆深处,若不回想,怕再过几日便要忘掉了。
打从那天开始,已经十年了啊。
十年时间,也的确变了太多。
没想到今年与他一起过年的相识不过数日的季景之。
——他原本还以为今年除夕只有自己一个人过——顶多再加个系统。
沈折枝慢慢窝进被子里:“大概……大概是放花灯罢,还有吃年夜饭。”
“冷吗?”季景之站起来挽起袖子,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道,“早饭让我来罢,喝粥吗,喝了就温暖了。”
沈折枝问:“你此前是怎样过除夕的?”
季景之低头淘着米,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说来有些好笑,我没有过过除夕。”
沈折枝呼出一口浊气,穿好外袍后下了床,自觉坐在灶边准备烧火,“你想去看花灯吗?”
“何时?”
“今晚。我们下午出门的话,还可以去街上买些年货,晚上便可以看花灯了。”
“若是可以的话,”季景之揉搓着手里的细米,眼睛却不自觉看向沈折枝,“我想去看看。”
——
除夕的江南比平日里还要热闹许多。
屋檐上堆积着的白雪映衬着火红灯笼,街上熙熙攘攘尽是露着笑颜的人,不时还有小屁孩从身下钻过。
季景之绕开冲过来的小姑娘,伸手拉住了沈折枝的手腕。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这里人太多了,拉着不容易走散。”
沈折枝轻轻转动手腕,发现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就随了季景之去了。
“太阳快落山了,我记得长歌提过,晚间湖上有游湖,挺热闹,刚好也可以去放花灯,景之可去?”
季景之侧身挡住从周遭隐隐投来的视线,笑道:“自然是去。”
夕阳已落至天边,映红了身侧的人的脸。
瑰丽无双。
季景之轻轻点了点沈折枝的手腕:“有马车来了。”
腕间传来一点痒意,沈折枝顺着季景之的话凝神细听,确有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传来,便也跟着季景之站至一边。
一旁的人也瞧见了那辆马车,站到路边也不忘吹两句,私语声顺着冷风传进沈折枝耳朵。
“这是何人的马车,这般气派?”
“宋知府的吧,我在他府上做长工的堂弟今早就给我说过,府里要来贵客,知府老爷今日一大早便派马车去接了,还把府里捯拾得红红火火,废了好大一番心力。”
“哪位客人竟让知府这般礼遇?”
几人还欲再讲,马蹄声已经到了近前,坐在马背上的护卫眼睛一扫,他们浑身一颤,通通歇了心,站在一边看也不敢看马车。
这些侍卫也太唬人了些,长得一脸凶相。
季景之听见了些细微的响动,一转头,看到有黑影在不远处一闪而过。
那是暗卫。
他也看出那些坐在马背上的人不是普通侍卫。
坐在马车里的定是非富即贵之人。
得出这个结论,季景之却并未过于上心。
这些侍卫如何,主子如何,都与他无关。
或者说,除了身边的折枝,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淡淡地扫了眼马车,见车队过去了,拉着沈折枝欲走,却没拉动。
“怎的了?”
沈折枝抿唇,将从马车里传出的龙涎香从鼻尖淡去,摇头笑了下:“无事,我们走罢。”
陈长歌说李盛风会来江南,没想到是真的。
甚至还给遇上了。
但既李盛风下令烧了国师府,他们间就再无任何关系。既无任何瓜葛,便无需过多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