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一定是在骗我！”

“你们宋家人都是满口胡言的骗子！”

沈怡茜的眼睛里盛满了怒火，但仔细看，可以发现她的神情里藏着几不可见的慌乱。

她在害怕。

要是我真的早在三年前就为了救她而死，那么她到底做了什么？

回到白月光姜晏礼的身边，还为了逼我出现救人，害了我全家！

瑶瑶的气息已经变得微弱，但眼眸中闪动着倔强的光芒：“我没有骗你！你好好想想，当时医生说你必死无疑，你却奇迹般醒过来了，真的不奇怪吗？”

“你花这么大的力气找哥哥，却怎么都找不到，不奇怪吗？”

“一切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哥哥早就为了救你而死了！”

“你要是还不相信，可以去西郊墓地看看！哥哥就葬在那里！”

沈怡茜的神色晦暗不明，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要真是这样，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瑶瑶惨笑了一下。

“因为哥哥在死前求我们不要告诉你。”

“他为你而来，为你而死，最后的愿望也仅仅是希望你幸福。”

“要不是你要把我们全杀光，我也不会说的……“

她每多说一句话，沈怡茜的神情就更难看一分。

最后，她冷着脸让保镖把瑶瑶从火堆里拎出来：“好，我就和你去西郊墓地看看！要是让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瑶瑶没有出声，顶着一身的伤跟沈怡茜来到了墓地。

墓园的角落里，竖着一个不起眼的墓碑。

墓碑上是我的照片，笑得还是那般灿烂。

沈怡茜难以置信地看着墓碑，张了张嘴，却吐不出来声音。

“你们肯定是在演戏，是在骗我……”

沉默过后，她的神色愈发疯狂。

她扭头对保镖说：”把坟墓给我刨开！”

瑶瑶万万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沈怡茜还要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哭喊着想拉住沈怡茜，不想哥哥死后都不得安宁。

但很快，她被死死摁住。

保镖的动作很快。

时隔三年，我的尸体重见天日。

作为攻略者，我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我死后，尸体保持着原状，不曾腐烂，看起来就像单纯地睡着了。

三年前，我的父母看到我尸体的样子，完全不忍心将我送去火化。

所以现在，沈怡茜得以看见完整的我。

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沈怡茜的脸色变得惨白，她艰难地走上前，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颊。

可触碰到的，只有一片冰凉。

她像是被吓到一样，慌乱地收回手。

“你怎么就死了？你怎么可能死了？你不是有系统吗！”

她的眼泪滴落在地上，裂成了碎片。

瑶瑶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系统也不是万能的！哥哥向系统许愿复活你，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是你害死了我的哥哥！”

这话戳中了沈怡茜的痛处。

这个一向冷静、雷厉风行的女总裁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助地摇着头：“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就算知道，你也会回到你的姜晏礼的身边！”说到后面，瑶瑶已经泣不成声，“在你心里，哥哥永远比不上姜晏礼！”

“可姜晏礼只会抛弃你！只有哥哥才会对你不离不弃！”

沈怡茜攥紧了拳头，指甲狠狠嵌入皮肉。

“别说了！”

瑶瑶抬起头，还想继续发泄情绪。

但她惊讶地发现，坚强冷静、甚至有些疯狂的沈怡茜居然已经泪流满面。

沈怡茜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姜晏礼的病房。

姜晏礼还是一副病弱的样子，见到沈怡茜就露出一个虚弱但是美好的笑容：“怡茜，你找到宋闻泽了吗？

沈怡茜没有回答他。

姜晏礼有些不习惯她这种态度，表情更加可怜：“医生说，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宴礼。”沈怡茜突然打断她，目光前所未有的森冷，“要是我没办法救你，你会不会怪我？”

姜晏礼的表情一僵。

他有些不自然地说：“怎么会呢？就算没多久好活了，只要能娶你，我也很开心……”

“是吗？”

沈怡茜坐到了他身边，状似随意地说，“最近，沈家公司出了点问题。”

“我们现在就可以结婚，但是结婚后，我们可能会一起负债……”

“你还打算娶我吗？”


说到最后，她的眼里满是探究。

姜晏礼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他回到沈怡茜身边只是为了自救和得到沈家的财产。

沈怡茜这么说后，他的伪装立刻破裂，露出了肮脏腐朽的内里。

姜晏礼没有回答沈怡茜的问题，而是失控地拉住她的袖子，连声问：“怎么回事？怎么会出问题？还能挽回吗？”

这可是他未来的财产啊！

沈怡茜盯着那只拽住自己的手，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悲凉。

她终于看穿了。

这个她深爱着、尽力守护着的人，居然是那么的自私自利，只能看到钱财和自己的性命。

而那个爱她爱到愿意献出生命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甚至害死了那个人的父母。

那个人在天有灵，估计也后悔爱上了她。

在姜晏礼惊愕的目光下，沈怡茜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拂袖而去。

沈怡茜把自己关在了沈家别墅里。

她没再管姜晏礼，读起了瑶瑶送来的信。

其实三年前我就想过，或许有一天沈怡茜会知道我死亡的真相。

所以在和系统完成交易前，我坐在人生所见的最后一轮夕阳下，写下了遗书。

我将遗书给了瑶瑶，嘱咐她：“如果有一天怡茜见到了我的尸体，就帮我把这个给她，好吗？”

年仅九岁的瑶瑶歪着头看了我半晌，问我：“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对自己好一点呢？”

瑶瑶天生就很聪明。

在其他人还对死亡懵懂不已的年纪，她就开始心疼起了自己的亲人。

我笑了笑，轻声说：“因为我爱她，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这句话，我也写在了遗书里。

思绪回到当下。

沈怡茜深吸一口气，翻开眼前的信。

怡茜，见字如面。

你会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知道了一切。

试图隐瞒你，却又没能成功，我很抱歉。

我要说的其实很少。

我只想告诉你，虽然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攻略你，但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的。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怡茜，愿你幸福。

遗书其实不长。

短短几行字，写尽了我的深情。

那时候的我真的很爱她。

可是现在……

我冷眼看着沈怡茜伏案痛哭，心中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现在，我已经不爱她了啊。

沈怡茜足足半个月没有出门。

直到姜晏礼给她发消息认错，说自己已经病入膏肓，神志不清，希望她原谅自己那天的失态。

沈怡茜坐在瑶瑶身边，看了那条信息半天，拿起外套，打算出门。

这几天，瑶瑶得到了精心的治疗，状态好了很多。

但她对沈怡茜这个仇人还是满眼厌恶，见她打算走，“哼”了一声：“又要去见你的那个小情人？”

“哥哥果然爱错了人！你这种人怎么值得被他喜欢！”

现在的沈怡茜再也无法对瑶瑶发火。

她低声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想和姜晏礼说清楚，把婚约取消。”

“你放心吧，我一辈子都是闻泽的妻子，一辈子都是你的嫂子。”

可是，现在的我早就不稀罕了啊！

沈怡茜听不到我的心声，只是沉默着来到了那间熟悉的病房。

没想到，病房里还有别人。

穿着清凉的女人坐在姜晏礼身上，吐气如兰：“你不怕你的怡茜发现我们的关系吗？”

“她那么蠢，才发现不了呢！”

“病入膏肓”的姜晏礼嗤笑，“我装病装可怜，她一下子就信了，我说我爱她，她从来都不怀疑——这么傻的女人，你还怕？”

“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上总裁的！”

“最近她还抽风，莫名其妙跟我发脾气，怪我只关心她的公司，不关心她——她也不想想，没了沈家公司，谁会喜欢她？”

“哦对，宋闻泽会喜欢她。”

“可宋闻泽的爸妈都被她弄死了！要是他真的还活着，估计也对沈怡茜倒尽了胃口吧！


母亲本就身患心脏病。

在烈日的炙烤下，她很快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沈怡茜走到母亲身边，不耐烦地踢了她一脚，母亲却毫无反应。

她

沈怡茜嗤笑一声：“演技不错啊，不愧是宋闻泽的母亲，和他一样不要脸！”

“喜欢装就好好装吧！有本事就一直躺在这儿！”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走进了另一间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清秀的男人，他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至极。

是姜晏礼！沈怡茜那个放在心头的白月光！

见到沈怡茜，姜晏礼眼中升起希望的光芒：“怡茜，你找到宋闻泽了吗？”

没错，沈怡茜大费周章地折磨我的家人，就是为了姜晏礼。

他身患绝症，药石罔医。

只有我那个拥有神秘力量的攻略系统可以救他一命。

可早在三年前，我就和系统做了最后一次交易。

用我的生命，换沈怡茜复活！

沈怡茜不知道我做的那些事。

面对病弱的心上人，她满脸愧疚：“对不起，宋闻泽还是不愿意出现。但你放心，就算弄死他全家，我也会把他找出来的！”

姜晏礼眸光一闪，装出一副神情款款的样子：“可能这就是我的命运吧。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当年把你让给了宋闻泽。”

“现在我快死了，只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我忍不住冷笑。

姜晏礼当年放弃追求沈怡茜，不过是因为沈家公司出现了财政危机。

现在对沈怡茜如此热情，也只是贪图沈家的财产。

可沈怡茜就是吃他这一套！

她眼眶一红，拉着姜晏礼的手说：“宋闻泽这种人渣，说要和我一生一世，完成了攻略任务以后就抛下我跑了，他根本不配做我的丈夫！”

“只有你是最好的！”

“我们现在就去领证！等我找到了宋闻泽，把你治好，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保镖在此时走了进来，恭敬地说：“小姐，有个小女孩闯了进来，哭着说要您把她妈妈还给她。”

我立刻慌了。

那一定是我的妹妹瑶瑶！

沈怡茜也猜到了。

她一挑眉，对着姜晏礼展开笑容：“宋闻泽一向疼爱那个小贱人，有她在，宋闻泽一定会滚出来的！”

为了沈怡茜，我被系统抹杀，死无葬身之地。

沈怡茜却为了救她的白月光残害我的父母。

现在，连年幼的瑶瑶也不放过！

那可是我亲手带大的妹妹啊！

我疯了一般想扑上去阻拦他们，但瑶瑶还是被保镖带了进来。

瑶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扑到沈怡茜脚边，苦苦哀求：“嫂子，你把妈妈还给我吧！她病得很严重，不能再在太阳底下晒着了！”

沈怡茜揪住她的头发，声音冷漠：“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

头皮被撕扯，瑶瑶发出令人心疼的哭声。

一边的姜晏礼得意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还假惺惺地劝瑶瑶：“小妹妹，别护着你哥哥了，赶紧告诉我们他在哪里吧。”

“这种置你们于不顾、自私自利的亲人，不要也罢！”

瑶瑶根本没工夫搭理他，只是哭着质问沈怡茜：“你真的这么恨哥哥吗？”

“那你为什么还戴着他送你的手镯？”

房间内的气氛僵硬了一瞬，我也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到了沈怡茜手上的镯子。

她是沈氏的总裁，吃穿用度无不精心，但那镯子却显得粗制滥造，与她格格不入。

那是我向她告白时，送给她的礼物。

我说：“别看这个镯子其貌不扬，它是系统送给我的礼物，可以给人带来好运！”

我从未隐瞒过攻略系统的存在，就像我从未隐瞒过对沈怡茜炽热的爱意。

那天的沈怡茜眨眨眼睛，俏皮地说：“我知道了，我会戴着它一辈子的！”

可现在，她却慌乱地去看姜晏礼的脸色。

姜晏礼满脸受伤，问：“怡茜，你还是放不下宋闻泽吗？”

“即使他在你车祸后抛下了你，对你不闻不问整整三年？”

沈怡茜一咬牙，脱下了镯子，狠狠摔在地上。

承载了无数祝福的镯子就这么破碎，一如我的真心。

沈怡茜满眼戾气地道：“我怎么可能放不下宋闻泽？我恨不得亲手把他挫骨扬灰！”

“晏礼，现在我只爱你一个人。”

姜晏礼笑了，满意地点点头。

瑶瑶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怡茜，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哥哥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怎么能这么对哥哥！”


死后的第三年。

总裁妻子的白月光重病垂死，只有我的系统能救他一命。

为逼我现身。

她断了我父亲的医疗费。

让我重病的母亲在六月酷暑中磕头求饶，直至发病。

更是把我最疼爱的妹妹丢在大火中活活炙烤。

正当她等我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向她下跪认错，拿系统救他白月光时。

我的妹妹终于不再为我隐瞒：

“我哥已经死去三年了。”

“三年前，我哥哥用命，把你从车祸中复活了！”

……

医院里人来人往。

沈怡茜漫不经心地将滚烫的开水倒在父亲身上，冷眼看他哀嚎惨叫。

她冷冷道：“我再说一遍，让宋闻泽滚出来见我。”

“不然，我弄死你！”

父亲本就病重，身体脆弱不堪。

在沈怡茜的授意下，父亲的公司又拖欠他工资，他没钱治疗，几乎奄奄一息。

可面对沈怡茜的追问，他还是颤抖着说：“闻泽没办法来见你……”

沈怡茜的脸色一冷。

她恶狠狠地盯着父亲：“你以为我愿意见他吗？要不是为了救晏礼，我一辈子都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晏礼都病入膏肓了，他居然还不愿意出来救人！”

“他就这么自私凉薄吗？”

父亲大概很想为我辩驳。

但他的病实在太严重了，现在只能疲倦地闭上双眼。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他渐渐停止挣扎。

最终，监护仪上的红线陡然变直。

沈怡茜骤然攥紧了拳头，无法抑制自己的戾气：“宋闻泽！你爸都死了，你为什么还不出来？！”

“你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混蛋！”

我心如刀绞，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其实一直都在！

沈怡茜看不见我，无非是因为我……

已经死了。

就在沈怡茜咒骂父亲时，母亲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看见父亲冰冷的尸体，母亲哭得撕心裂肺：“沈怡茜，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他是你的公公啊！”

沈怡茜满脸不耐：“闭嘴！我没有你们这种亲戚！”

“要怪就怪宋闻泽，不仅负心薄情，还自私自利，眼睁睁看着你们死都不愿意冒头！”

“他要是再不滚出来，死的可就不只是这老头一个了！”

我不是不愿意出来见她，只是不能啊！

母亲瘦弱的身躯颤抖着，一句“他已经死了”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替我隐瞒，红着眼睛说：“你还想怎么样？”

沈怡茜的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她说：“我记得，宋闻泽还有一个妹妹吧？”

我心中一紧！

母亲也慌了，“砰”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瑶瑶才十二岁！求你别动她！”

沈怡茜满意地看着母亲哭泣哀求的模样，慢悠悠地说：“在这里跪算什么？要跪就滚出去跪！”

时值六月，门外酷暑灼人。

母亲瞪大了双眼，却不得不屈服。

否则，受到伤害的就会是瑶瑶。

让保镖把母亲扔出门前，沈怡茜面带嘲讽地说：“你记住，今天你经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好儿子宋闻泽！”

“只要他不滚出来救我的晏礼，我就不会放过你们！”


她真心希望，眼前这个女人能和自己的哥哥一起去死。

沈怡茜目送着她离开后，独自走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棺材里，躺着我的尸体。

沈怡茜半跪在棺材旁边，抬手细细描摹我的眉眼。

她说：“你放心，你能把我从死神手里抢回来，我也能。”

我没想到，沈怡茜真的做到了。

她动用自己所有的资源，请来各个领域的专家，居然真的想出办法联系上了远在别的世界的系统。

系统虽然没有回应他们，但是出于好奇，还是从别的世界赶了过来。

系统是能量体，我也是能量体。

其他人看不到我们，我们却能看到彼此。

拟人形态的系统站在我面前，目瞪口呆。

它绕着我转了好几天，啧啧称奇：“你的灵魂居然没有消散？看来有很深的执念啊。”

我苦笑了一声，甚至有些不敢面对系统。

选择用我的生命换取沈怡茜复活前，系统再三问我：“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我坚定地说：“不会。”

可现在看来，那时候的坚定，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好在系统没有让我难堪，只是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沈怡茜。

沈怡茜正站在我的尸体前，秀眉紧皱，满眼焦急：“怎么回事？不是联系上那个系统了吗？为什么他还没有醒过来？”

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专家们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良久，才有人壮着胆子说：“能不能复活还是未知数，不仅要看运气，还要看宋闻泽……愿不愿意。”

沈怡茜怒视他：“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他以前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我恍惚了一瞬。

确实有这件事。

那一天，我向沈怡茜求婚。

“要是你愿意嫁给我，我会爱你一辈子，守护你一辈子。”我单膝跪地，专注地看着沈怡茜。

沈怡茜眼中闪动着亮光，似乎想立刻答应。

但是她想了想，又说：“可你是攻略者。小说里的攻略者都是完成任务以后就会离开的！”

我笑了，郑重地承诺她：“我不一样。我不会走的，我会陪你一辈子。”

我其实遵守了我的承诺。

从生至死，我的目光都落在沈怡茜身上，我的爱意也从未消减。

是沈怡茜自己把我弄丢了。

鲜血无法浇灌爱意，仇恨毁掉了最初的美好。

我们已经不再有可能。

系统刚好在此时对我说：“看在我们合作了那么久，我可以帮你回到你的身体里，完成复活——”

我打断它：“要是我不愿意复活呢？”

系统看了我半天，咧嘴一笑：“那你也可以选择跟我走，离开这个世界，去一个没有沈怡茜的地方继续完成攻略任务。”

我留恋地看了一眼四周。

这是一个冰冷无情、充满仇恨的世界，也是一个承载了我美好回忆的世界。

但我不可能如沈怡茜所愿，重新回到她身边。

就在我想要开口让系统带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沈怡茜的眸光一闪，好像突然看见了我们。

“宋闻泽！”

沈怡茜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求求你了！回来吧！之前是我错了！我会补偿你的！”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我丝毫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的意思。

沈怡茜四处看了看，随手拿起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颈上，近乎绝望地说：“宋闻泽，你要是不留下来，我就死给你看！”

四周的人都吓疯了，慌乱地想要劝沈怡茜，沈怡茜却不愿搭理他们。

她只是固执地盯着我看。

我知道沈怡茜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恋爱时，她说生气了不想理我，就会整整半个月失联。

现在说要自杀，肯定也不是玩笑。

可我惊讶地发现，我居然不在乎。

爱沈怡茜的时候，她划破的手指都让我心疼不已。

不爱沈怡茜的时候，她的生死存亡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不知道她是否能听到我的声音，但我还是说了一句：“沈怡茜，你害死了那么多人，本来就该血债血偿！”

她眼中的光芒立刻熄灭了。

就像飘摇在江面上的小舟，顷刻失去了方向。

接下来，沈怡茜自虐一般将刀对着手臂乱砍起来。

刀很锋利，她白皙的手臂立刻鲜血淋漓。

沈怡茜咬着牙，忍者剧痛，满眼泪水地问我：“这样能让你解气吗？这样能让你留下来吗？”

她的伤痕的确可怕。

但是我的母亲死在酷暑下，我的父亲亡于病痛中。

谁不比她痛苦呢？

我听见自己用平生最冷漠的声音说：“不能。你就应该以死赎罪。”

沈怡茜闭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眼尾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在我转身和系统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了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在商场叱诧风云的沈氏女总裁，自刎在这个平平无奇的下午。

她最后几句话是：“宋闻泽，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你不原谅我也正常。但是下辈子，你能不能再娶我一次？”

连系统都被震动，问面无表情地我：“你就不回头看一眼吗？”

我淡淡地说：“不了。”

此生已了，不愿再有牵扯。

而之后生生世世，也愿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