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虽然瘫了，嘴巴可利索的很。

不是嫌大伯母动作慢，就是嫌她手重。

没几天，大伯母身心俱疲，不耐烦了。

她开始对我奶打骂，渐渐地奶奶身上臭烘烘的，也没人收拾，还长了恶疮。

大伯不收拾，他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大伯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经常在病床前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盖好房子，明年强子结婚我就能当奶奶了呀。”

鬼使神差，她冲向房间，对着床上的我奶掐下去：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儿子，你给那赔钱货一屋不就没事了！给她一间怎么了！”

掐完后怒火中烧，又拿枕头捂住我奶口鼻。

“都怪你！你去死！”

当大伯发现时我奶早已凉透，全身布满捏痕。

14

我奶葬礼上，大伯一双旧皮鞋，穿着全是皱褶的西装，胡子拉渣，颓废的歪坐在椅子上，借着酒劲对我恶语相向。

“死的死，疯的疯，这下你满意了？难怪说女人是丧门星，赔钱货，真没说错！”

大伯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得狰狞。

我心中满是愤怒，忍不住反驳道：

“你儿子都要杀我了！让他吃几年牢饭都是轻的！至于奶奶，是大伯母造的孽，你别屎尿都往我身上糊！”

“自己没本事还不承认！没有女人你们男人啥也不是！你怎么不怪你们不知足！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我双眼通红，愤怒冲大伯吼着。

活的时候孝心外包，死了竟当起孝子来了！

给谁看呐！

反正家也破了，人也亡了，亲戚也当不成了。

这脸该翻就翻了。

“如果不是你斤斤计较，不肯让出房间，哪会发生这么多事！”

大伯口气凶狠，眼睛却不敢与我对视。

“我出钱连住的资格都没有！要不是你们
是摆地摊！”

“她在城里有房子！奶，我也要去城里住！”

堂哥话语全是激动，仿佛房子就要变成他的，看我的眼神更是阴险。

“小贱人！怪不得不出钱！哎呦喂，老头子啊，你快睁开眼看看，我不活了呜呜......”

我奶又一屁股坐地上鬼哭狼嚎。

不想活就去死！

我怒火中烧，忍着杀人冲动把伤鉴报告甩到堂哥面前。

“两个选择，第一，报警。”

“第二，分家！”

我没放过堂哥眼里算计的光，嘴巴都要笑到耳后跟。

他想了一会，皱着眉头吃了大亏一样说道：

“分就分吧，你城里那套房给我做补偿，车子换辆新的，老房子给你盖写我名，咱奶跟你，就这样，我吃点亏！”

我笑了，许愿池的王八都不敢这么许！

10

我让爸妈把村长喊来，我跟他说明前因后果。

“车跟房子是我个人所得，没有共同资产，我奶自愿选择，她跟谁另一方一个月支付三千生活费。”

“什么个人得？你是老王家的人，挣得钱我们都有一份！既然分家就要分公平了！”

“一个月三千吃龙肉吗！三百！多了没有！”

村长还没开口，大伯母就抢先说话，说完一脸嫌弃看向我奶。

我奶作妖的气势没了，眼神畏惧看向大伯。

大伯偏过头，也是一脸嫌弃，但还裝舍不得。

“妈，我只出得起三百，她要是敢虐待，我饶不了她！”

我奶彻底焉了，低着头不说话，偶尔拿手搓眼睛。

村长看明情况，三下五除二给出判决。

“个人财产与分家无关，老人年老体弱，三千是刚需。”

“既不想养又不想给，那每家出三千送去养老院！”

村长一句话让大伯一家歇了嘴。

大伯母不甘心，尖着嗓子大喊：

“我
，做不了主。”

大伯母生怕我反悔，说完赶紧拿起手机打电话。

“那就让他滚回来，说说到底是谁的主意，连一个房间都容不下！”

见我发了狠，大伯他们不敢出声。

我爸常念叨大伯小时候对他多好，我奶偏心，犯错都是大伯帮他顶。

也是仗着这份情谊，我爸对大伯一家睁只眼闭只眼。

但再不反抗，我们家就会一直被欺压。

7

很快堂哥回来了，大伯开了家庭会议。

我妈忧心忡忡，这怕我名声不好听，那边又怕我被欺负。

难得这次也加入会议。

堂哥背靠沙发深吸一口烟，又轻轻吐出，一脸的不耐烦。

“有事快说，我忙得很！”

“还能啥事？有些人不知足，在家里想翻天呢！”

大伯母阴阳怪气，眼尾扫向我。

“哼，难怪老祖宗不让你们上桌吃饭，不然得乱！”

大伯也斜着眼睛瞪我，对我愈发不满。

“他哥，盖房这事，上下两层不变，就换个外壳，怎么......怎么没我家妮儿的房间呢？”

我妈轻声问完，又小心翼翼看了堂哥一眼。

“哼！是她自己不要，也不知道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说不定是没钱闹的呢！”

“我不管！当初她一口应了！就是借也得给我借来！”

大伯母磕着瓜子，声音尖酸刻薄，生怕我反悔。

“老大家这样说，那就当妮儿没钱，这房子，我们不盖了！”

我妈手指攥紧，冷眼盯着大伯母。

“你说不盖就不盖？你当你谁啊！”

“我说了明年娶同村的小翠过门，你不出钱我怎么盖？”

“想反悔？我不同意！”

堂哥脸色铁青，声音高亢刺耳。

“你娶媳妇又不是我，狗叫什么！”

“我就问谁出的主意，二楼全给你当婚房，三楼有
算计我的财产，现在新房早住上了！”

“你重男轻女自私自利，要不是跟我爸是兄弟，我连大伯都懒得喊！”

惯的毛病！

大伯像是被噎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半晌，他跌坐在椅子上，眼里满是懊悔。

我转身离开，背后传来大伯低低的啜泣声，这场家庭闹剧终究以悲剧收场。

我奶葬礼完了之后，我再次开口问爸妈。

这次爸妈答应了。

我把家里的地全卖掉，这老家，不会再回来了。

再没有对老屋的不舍，出发前我爸一直盯着二楼的窗户，迟迟才上车。

车子前行时，我看到后视镜里大伯熟悉的身影。

他好像要给我们送行。

我没停，反而把油门踩得更猛些。

三个月后，爸妈已经习惯城里的生活。

刚开始我怕他们不习惯，工作再忙都湊时间出来陪他们，又特意买了栋小别墅，里面有一大块菜地，让他们种菜养花。

结果我的担心完全多余。

15

外面的菜跟水果多少都会打药，爸妈担心吃多对身体不好。

我妈忙着种应季的蔬菜，我爸则忙着研究怎么种植我爱吃的水果。

我爸还在一角建个篷，养了一些鸡，为了能让我吃上土鸡蛋。

偶尔闲时我也一起帮忙，跟爸妈拉家常。

大家都很默契闭口不谈大伯一家。

我问我妈，来城里后悔吗？

我妈拔草的手停顿了几秒，转头笑着告诉我：

“你在哪，爸妈的家就在哪。有什么后不后悔的。”

我微微一笑。

是啊，当初赞成盖新房我就是这个想法。

有爸妈在的地方就是家。

（全文完）

，怎么我住三楼二楼窄了？”

“跟老屋一样，只不过改个建设风格，我连房间都没了？”

“这说不过去吧？就算我嫁出去，没规定我不能有房间啊！”

见我愤愤不平，大伯啐了一口，手里把玩的核桃用力往桌子上一砸，语气不屑。

“要怪就怪你是女儿，你要是男儿，别说一个房间，给你一层都可以！你哥有的你都有！”

“可偏你不是啊！你说你一个赔钱货怎么好意思惦记我老王家的屋子，说出去不怕笑掉大牙！”

不就是怪我不是个带把的吗？

可女儿怎么就不配？

“一楼不算，一家一层，总共八个房间，怎么我就要去厨房后面住？”

“一楼方便暖和，你们怎么不去住！”

我站起来冷声质问，心里早就火冒三丈。

什么歪理！

暖和又方便怎么不给堂哥做新房？

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轮到过我！

我的房间改去做杂物间，让我住没有窗的厨房后面。

我是活的有多阴暗啊！

“你大伯跟你哥做了决定，你只管听从就是！你有意见，就去喊村长来评评理！”

“你看村里有几家给女儿留房间的？再说了，又不是没留！”

大伯母语气不耐烦，叉着腰白眼快翻上天了。

“外层按村长家装修，里面照旧！我现在住哪间房以后就住哪间！”

“如果让我住厨房后面，那这个钱，大伯您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

大伯变了脸，把交叠的双腿放下，站起来冷哼一声。

“长本事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伯！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不想听我的话，又说不过我。

他们也就只能拿长辈这一个身份来压我了。

“好啊，既然你们是长辈，那就听你们的。”

“村子里的女孩都没房间，那我也不要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