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可什么用都没有。

我不会再回来。

9

30年后，新寨全面脱贫，我也到了强弩之末。

“林主任，我们带你去吃饭吧，今天是庆祝全面脱贫的好日子。”

村里的人前来邀请我去吃饭，我摸了摸疼痛难忍的腿，露出笑容，“好。”

起身走的每一步，都痛的我想大喊。

但今天这个日子，怎么我都得撑着。

因为我成功了，我成功把这座位于深山的小镇打造成了风靡全国的旅游区。

村口的土路也变成了宽阔的水泥路，连带着村里的孩子，说的也不再是听不懂的方言，而是标准普通话。

我改变了这里，也让很多人走出了大山。

我很开心，也很欣慰。

“林主任来了，林主任来了。”

随着一声又一声熟悉的话语传来，鞭炮与烟花在我眼前炸开。

“林主任，谢谢你。”

“林主任，你是我们最重要的朋友。”

我听到了喜极而泣的声音，也听到了感谢。

但我没力气回应了，我真的很痛很痛，痛到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我已经处在市里的医院。

“林主任，喝点水。”

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围满了床边。他们眼睛红红的，担忧的看我。

“没事，没事。”

费劲的吐出几个字后，我再次大喘气。

“林主任，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要一直忍着。”

“为什么不说出来，还有你的腿，医生说，你以后都不能走路了，到底是谁伤的你。”

因为身怀感恩，所以她们担忧的流出眼泪。

我动了动嘴，扯出微笑，“没事的，只要你们能富裕，能走出压在身上的大山，我就很开心。”

这30年来，我做了不少努力。

尤其是刚到的时候，几乎是忍着疼痛替村民建设。

所以我的腿落下病根，
时，还会拿着自己的工资偷偷带我去，不像妈妈，她眼里只有她自己。”

果然，周旭迫不及待的表忠心，王悦更开心了。

她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门外，刚刚我拧动了门把手，她早就听见了，所以这番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呼……”

我长呼出一口气，推着轮椅进入，王悦立马起身，恭敬的走到我身后。

“娅容姐，我给你推。”

她的动作十分小心，周旭可心疼坏了，他恨恨的瞪我一眼。

“老师都说了，现在是新社会，没有谁是奴隶，你有手有脚的，不能自己推轮椅吗？早知道，我就把你的手也给轧断，省的你在这装给王姨看。”

3

每一字每一句，犹如锋利的刀刺进我的胸口。

“小旭。”我抿了抿嘴角，好半天才伸出一只手，”妈妈错了，你过来给妈妈抱抱好不好？”

这次扶贫计划订在周末开始实行，也就是说，我和儿子最后的相处时间，不到两天。

“滚开，谁要抱你，恶心死了，爸爸说的没错，你就会装模作样，我要王姨陪我玩。”

周旭很少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王悦很无奈，“娅容姐，要不你先去休息，我陪小旭玩会，等饭好了又叫你。”

那句好卡在喉咙里，我半天张不开嘴。

“小旭。”

也许是到了分开的时候，我难得的忤逆儿子，眼神里全是期盼。

“没听见王姨说的吗？”

可周旭更贴近王悦，一张小脸皱起，“我只想和王姨玩，你别看我，看见你就恶心。”

一颗心被摔烂在地，我闭了闭眼，沉默的推着轮椅。

“王姨，我们接着说。”

等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周旭又恢复为他应该有的样子，拉着王悦闹腾。

“小旭还小，你别跟他计较。”

周余掷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从不制止，也不会发出什么教育。>“好，当然可以。”

王悦先一步答应，她感觉自己很幸福。

哪怕她学历不高，只是一个保姆，但那又如何，赢家是她。

“小悦。”

或许是最后那点良心作祟，周余掷阻止了她，抱起周旭，“小旭，妈妈就是妈妈，不可以这么说话，要是妈妈听到了会伤心的。”

在他眼里，他虽然看不惯我，但他不会离婚，周旭也不可能永远和王悦在一起。

她可以是生活的调味剂，但不能是必需品。

“为什么不可以说？爸爸不是也不喜欢坏妈妈吗？”

周旭小小的脑袋并不能理解。

因为他的认知，喜欢谁就是要和谁在一起，幼儿园老师也是这么说。

“小旭，是王姨不配，你不可以这么跟爸爸说话，快道歉。”

王悦眼含热泪，但还要撑着精神给王旭讲道理。

“小悦，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余掷的话咽回了嘴边，他在心里反思自己不该这么严格，但内心还是升出了一丝不满。

他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错，可在王悦嘴里，就变了味。

他不知道，那就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感觉。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7

晚上十二点，周余掷坐在客厅，气的狠狠拍了拍桌子。

他想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家，也就在这时，他发现了自己被拉黑的真相。

“余掷哥，怎么了？”

王悦身穿一身浴袍，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胸口，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说让你在家这么穿衣服的？不知道小旭还小吗？”

周余掷看了两秒，随后更加生气。

王悦停住了擦水的动作，脸上全是委屈，“小旭已经睡着了，我就是出来提醒你，声音小一点，别把孩子吵醒，但我没想到，余掷哥你居然这么说我。”

王悦丢下毛巾，转身就要走人。

周余掷急了，他认为他不应
代表我的当事人是与你来谈离婚的事情，如果没什么问题，请你签字。”

“签mm的字。”

周余掷撕碎离婚协议，丢在律师的脸上。

他很生气，气到在那么多人面前，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周先生，这样的离婚协议我还有很多，你想撕的话随便撕，但你要是不同意离婚的话，那我会代表我的当事人提起诉讼，毕竟这就是她的诉求。”

律师说完走了，周余掷生气的坐了很久。

天快黑了，他走到了我之前上班的地方。

这里的人并不认识他，他认为自己比我弱没面子，所以从来不肯接我。

现在，他也不知道找谁。

好在，我的老领导知道他，喊出了他的名字，“你是来找娅容的吗？”

“但你来晚了，她走好长时间了。”

听到这话，平静的周余掷突然跳起，“我只想知道她去了哪里？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脸上难得出现执拗，老领导沉思片刻。

“我当初一直不明白，娅容怎么会突然下定决心，但现在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对她不好，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再打听，我不会告诉你娅容去了哪里，你以后好好带孩子，别再来这。”

“不行。”

好不容易得知我的消息，周余掷直接挡在老领导面前，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因为他不知道，如果现在不问，那他还能从哪里知道我会去哪。

“就当我为了孩子求求你领导，我只是想知道娅容去了哪，孩子也有知道的权利，你告诉我吧，我保证不打扰她。”

周余掷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老领导喊来保安。

在他们的保护下，直接离开。

作为我的长辈，他永远站在我这边，不管对错。

周余掷绝望了，他在这个点蹲守了三天，果然什么都打听不到。

嗷嗷待哺的孩子，破碎的家。

这一刻，他后悔的给了自己两个巴
为了让你吃口热的，一次两次去给你热菜，你倒好，一出来就阴阳怪气，小旭怎么会有你这种妈妈，林娅容，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小悦并不欠你的，她只是在我家里工作，这是合作的关系，不是仆人。”

“你要是实在不想吃，或者不想待在这个家里，你可以滚。”

周余掷指向门口，王悦捏住他的手，“余掷哥别说气话，娅容姐还受着伤呢，你让她去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是我回家吧。”

王悦说完取下自己的围裙，起身就朝门外走。

周旭急了，他起身拉住王悦。

但他的力气更小，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悦穿鞋离开。

“坏妈妈，坏妈妈。”

为了泄愤，他哒哒的跑回来，一脚踹在我包好的伤口上。

疼，钻心的疼让我冒出冷汗，下意识弯腰。

“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为什么你就知道欺负王姨。”

5

周旭又揣了一脚，我捂着腿，疼的死死咬紧牙关。

“小旭，回房间休息。”

“我不去。”

周旭倔强的不肯离开，周余掷蹲下，摸了摸他的脸颊。

“快去，爸爸一会就带你去找王姨好不好，现在你乖乖的，我看看妈妈的伤口。”

周余掷到底是个大人，他看出了我并非装的，找借口将周旭支开。

“那你可别说谎。“

周旭眨巴着眼，再次恢复笑容。

这就是小孩，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

“还好吗？”

看他走后，周余掷想碰碰我的腿，但面上依旧严肃，“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虽然儿子不该踢你，但你不应该总是针对小悦，林娅容，这次就当给你的教训，我带儿子去找小悦了。”

他说完收回放在半空的手，我擦了擦额角的汗，转身躲进卧室。

两个小时后，我费劲的收完自己的东西，打出一纸离婚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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