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搭讪。当来到曹北湾中间，那里墙阶上正插了一扎香烧得正旺，应是追调会刚散不久，坪里正好没人，我一把拿着，只留了几根香还插在那里。我分开一半插灭，另一半真像手电筒一样明亮，一路上我是跑着回家，我本一天没吃饭，早晨吃的是红薯粥，但不知哪来的力气，身体就像漂浮似的飞快的跑着。

到了管塘塘阶时，我追到了候泉秋生老人，我慢下来，谈起了各自的经历，他还揹着一根杉木，我真敬佩地夸他了不起。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今天是时运背尽了，我请了十个人出坳北胡家揹树，傍晚在海潭时，全被洞头人拦走了，没天理讲，这树是我冒着生命危险躲在深柴窝里，空手出来时碰到了我洞头的亲戚，正好他还没拦到树，就替我将这根杉树背过了关卡。我也转告他：与我一同下山的候泉四川古那班人马也一个未留，树全被拦走。

昨晚我十二点后才回到家，可把家人等急了。第二天早晨，我慢慢地愉快地精神饱满地从夏家湾将树揹回，生产队还刚叫上午开工呢。

这树对现代人来说不算珍贵，但在当时是多么重要：我将此树做成了一副梯子，短的一筒正需要安在大门架上的暗房里。回想这起巧过拦树关卡的过程，真令人称奇！


第一章“做法事”所使骗局

那是1955年时候，虽然当时我仅有14岁，但还是记忆犹新的。

一个夏夜的晚上，一片漆黑，乌云缝里透出一点淡光，只能供人确定东西南北方向；雨不时又哗哗落下一阵，闪电不时划破寂静的夜空，紧接着雷声真像千万个洋铁桶轰隆隆在天上滚动敲打；在一时光亮一时漆黑闪电之际，两眼向野外扫去，确有千万个凝点在头脑里回旋：远处呈现千变万化的惊人画面，隐隐约约时隐时现的，对幻想家来说这是一幅美丽惊人的大自然画面；对常人来说就是一幅胆战心惊、鬼哭狼嚎、千军万马过横天空的魔法.

那晚垅里老石，正冒着风雨在大桥下，用竹竿编制竹排，拦着江水捕鱼，鱼随江水会被冲到竹排上；深夜了，老石仍在奋战，老石鱼已捉了好几桶；快鸡鸣了，此时人们已沉睡入梦乡了。老石家的父亲，摸黑哭丧着脸到几家人门口喊门：“请帮忙，我儿今晚运气差，在江边桥下参排蔸鱼中了邪气，回家后胡言乱语，生命有危险啊，怕得狠呀，快到我家帮忙”。原来老石在暴风雨之夜，一直守在那里，人本就精疲力竭了，为了多蔸鱼，一直处在心惊肉跳的环境下；俗话说：天大的胆也会被吓破的；虽然有鱼下个不停，但老石再也坚持不住了，回到家时脸如土色，神态失常，半醒似睡的哭诉着：怕啊怕啊，田心垅里上面有很多船啊桥啊随水漂下来了，两岸有骑马的揹关刀的，还有个柱铁拐的老头走在前头，老头还威胁他赶快把竹排拆掉，老石嘴里不停的催助他爹拆竹排去......谁个听了不胆寒呢？湾里人挤满一屋，都在议论着，说老石确实中邪了。

天还未亮，不知是谁叫来了专搞邪术的“道人”来了，他一来就弄神做鬼、烧香许愿，搞什么“下火焰观阴间”，随后神气的说：是上个月某家“打供下神”所烧的衣纸桥马趁这次大水下海，被老石碰到了他们的阴魂。当老石爹焦急万分无可奈何之时，道人说：不要怕不要怕，只要烧香三炷，三页纸许一愿，禀明神灵，连做三天法事，即
接我们，真是人山人海，火光冲天，我们在漆黑的夜晚，来到了他们预先安排的地点。听说叫我们先休息会再吃饭。但一天的长途跋涉，被折磨得无力说话了，那房子里已放了不少稻草，这是我们的住房，大家有气无力的躺下去就不想爬起来了。当时还刮起了霜风，同学们就像冻僵了的小鸡似的，一个个挨着蜷缩在稻草里，连水也没喝一口，就进入梦乡了。

这天晚上也难怪，乡亲们将呆在沿途十多里路长的走不动的学生，拉的拉、抬的抬、背的背直到后半夜，方将学生一一接回来，谁也是精疲力尽了。第二天上午，方看到老师来到我们身边问候安慰又安排吃饭，老师也消瘦了不少，眼眶也深陷了不少，同学们都倾诉自己的艰难经历，也都赞赏当地老乡对自己的爱戴和关怀。老师告诉我们今天在这里休息一天，这一天，我们确实像残兵败将，腰酸腿痛，手脚软溜，哪有力气做事呢，休息一天正合同学们的心意。

第三天，天亮了，我们的疲劳当然是难以恢复。老师在乡亲们的指点下，安排每人一把锄头，把柄又长铁头又重，揹到手头就发愁，真不好使。那里的天气比我们这里要冷得多，社员们早就没有开工了，都围在火坑烤火，带我们上山的还是那些妇女。到处是山，看不到农田，山上茅草挡住了我们的出路，加之山路陡峭泥土潮湿，不说做事，就是爬过去也很困难。我们来到了一片茶山地，茶树一排排一行行，确实很多。那个妇女给我们示范：将茶树蔸茅草刨掉，在行间挖一条沟，将泥填在下面的茅草上，但我们将锄头举得老高，挖了几下，还不见泥土，因被茅草阻住了。幸好人多，每个人只要挖了一个堆盘大，加起来就是半边坳。谁也未顾得上我们做事的效果，时间到了就下山吃饭，说说笑笑，日子还过得住。在那里开了两个晚上的夜班，这只说是“有其名无其实”，虽然半夜未睡，火光照亮半边天，效果可想而知；对学生来说只不过是受了寒、挨了冻，确实是劳民伤财。

第四天，也可能是感动了上帝，天救了我们下起雪来，北风呼啸寒
服的干部，他用手捂着嘴高喊“同志们莫慌，一切听从统一指挥，干部党员带头”人们很规矩的像是听到无声的指挥，把麻布袋一个个装满泥土，排成两排，把装满泥土的麻袋，像流水一样涌向堤阶内侧，将险处的水内部围了一大半圈，圈内又用担来的泥土填满，凹陷里也用装泥麻袋填满了，麻袋当然冲不走了，水渐渐小了，新的堤阶也筑圆满了，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河里的水因打开了各处的泄洪闸门，水慢慢浅下来了，天也渐渐亮了。

第二天又派派了几十个人继续整修，抢险方为结束，人们心里的千斤重锤终于放下来了，上面还是表扬我大队反映得及时，免除了一场大灾难。

第五章 严禁乱砍乱伐树木

六八年乱砍乱伐之风盛行，社员们每天腰挂一把柴刀，脚穿一双草鞋，手提一盆饭，朝大岺坳背砍生杉树，不仅是建杂物，就是建楼房也用得上；每天要是出得早，午后回家还可出半天集体工。

但有一天，可就不同，因洞头大队与安仁水沅大队在山岺界址上闹纠纷，发展到抓人打人现象，引发了洞头、曹柏拦树抢树的紧张局面。

我是一个人上山去的，在马家自家山上爬上爬下，找了两根干杉料和一筒七尺长有八寸过心的短干杉木，捆成一担，得意洋洋爬上坳，直接一路滔滔下到了岩鹰咀，忽然听得前面有大声喧闹的声音，本是我不需要休息，可在半下午就可顺利到家的，但早就听说过有拦树现象，只是以前都是好说歹说闯过了关。这次还是小心点好，于是我放下树，空手下山先看个究竟。啊，原来在转弯处躲躲闪闪停了好几个人不敢下去，他们都在唉声叹气说：在前面有几十个揹树的，都被洞头曹柏人抢走了；候泉搞副业的锯、斧头都被洞头人没收了。说实话辛苦一天，找到的木料白白送人，真是心不甘！

喧闹声渐渐小了，揹树的人跟拦树的人可能边闹边下山了，我随人群一步一跌地走走停停，往山下慢慢移动。

正好像感到拦树人散了似的，此时天也黑了，但下面有个人气喘
吁吁赶上来，上气不接下气说：我发现攀垅上还有几十人守在那里，可能还会上来拦截树的。听他说完，柴窝里又哗哗响起来了，大家把树分散藏起来。我和贺家四川古原已面熟，躲在一个地方，互拉了一些家务，各自较量一下杉树，真舍不得丢掉。我想到：再呆下去，不是好事，天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肚子也饥饿难忍，精疲力尽了，下面的人也会在等我们的天鹅肉吃。再等不仅是树，连人回家也有问题，家人也在牵挂我，反正越挨越吃亏，我决定不能再等了，担着树往山下摸着走，同路人也在议论，让我先走，试探一下下面有无拦阻。

我一个人在漆黑的夜晚，轻声细脚下来，过了井边，奇怪山下无一点动静，我悄悄地溜过了；我一鼓作气担着杉树往前走，来到了山行庙侧面，里面有灯亮着，有不少人在那里开会或记工分，坪里也有光线射来，我一个人动静小，偷偷地极快地一闪而过。就在这瞬间，屋里出来了两个人，但那两人一去门头就朝攀垅上方向望，凑巧那里正有拦树争吵的声音，庙里的人争先恐后挤出来看热闹。我出了身冷汗，但我心里明白是与我一起躲藏的人的杉树被抢了，我担着树一脚高一脚低艰难地摸着走。我想到：再不能走了，或许前面还有拦树的人在等着我，此时只有将树寄存在夏家的人家是最好的办法。虽然不识得是谁，谁看到我的情景，必有同情心，正好有户人家侧厅堂里还有灯光，一个妇女在那里做什么，我以哀求的声调，叫她声嫂嫂：我担树回晚了，将树寄存在你家，明早再来担。那妇女也心底善良，顺口说你放在坪里啰。因我胆已吓虚，我再次求情，才让我把杉树放进她家的厅堂里。这样自然是老稳了，我心里有说不出的快乐，惊慌感已飞到九霄云外了。我跌跌撞撞地走过了曹家水圳边这段高低不平土石阶路，到了曹家湾后背，前面有手电光，这群人欢笑连天；走近一看，这些人正是下午已拦了别人的树送回了家，转回来又想发横财洞头人。他们看到我无精打采疲惫的样子，好像心里在讽刺我这个背时鬼，但我倒心欢意乐，不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