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小说 武侠仙侠 退婚后,我被病娇残王宠上天宸王阮锦宁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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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王

    男女主角分别是宸王阮锦宁的武侠仙侠小说《退婚后,我被病娇残王宠上天宸王阮锦宁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宸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爷的奶娘……”阮锦宁沉吟一下。红衣以为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扬眉恶狠狠道:“现在知道问题的严重行了吧!”阮锦宁嗤笑:“什么严重性?我只是觉得很可笑,王爷的奶娘便动不得了么?”“什么?”红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阮锦宁淡漠道:“你自己都知道,奶娘一家仗着‘王爷的奶娘’这个身份为非作歹,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甚至连朝廷的官员都得看在王爷的份儿上对他们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等行径,实在是败坏王爷的名声。若是不处置他们,王爷的声誉迟早会被这一家人败光。”她认真地看进红衣的让眼睛里:“至于奶娘……我不相信她对自己家人的所作所为毫无所觉。说穿了,她根本就不在乎王爷的名誉,否则的话,也不会纵容家人胡来。可是,王爷并没有跟她撕破脸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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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奶娘……”阮锦宁沉吟一下。

红衣以为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扬眉恶狠狠道:“现在知道问题的严重行了吧!”

阮锦宁嗤笑:“什么严重性?我只是觉得很可笑,王爷的奶娘便动不得了么?”

“什么?”红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阮锦宁淡漠道:“你自己都知道,奶娘一家仗着‘王爷的奶娘’这个身份为非作歹,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甚至连朝廷的官员都得看在王爷的份儿上对他们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等行径,实在是败坏王爷的名声。

若是不处置他们,王爷的声誉迟早会被这一家人败光。”

她认真地看进红衣的让眼睛里:“至于奶娘……我不相信她对自己家人的所作所为毫无所觉。说穿了,她根本就不在乎王爷的名誉,否则的话,也不会纵容家人胡来。

可是,王爷并没有跟她撕破脸皮,而是选择了一种委婉的方式来惩戒她,我并不觉得王爷的做法有问题,更不觉得王爷这么做是因为我。”

红衣瞪大着眼睛:“你这是强词夺理!”

“你才是强词夺理!死不认错!”阮锦宁的语气里带上了不耐烦和戾气:“你的眼睛里只看得到奶娘对王爷的情分,就看不到别的了吗?”

她没有歇斯底里,冰冷的眼神却不怒而威。

她不曾身居高位,可曾经的她在面对无数位高权重的人的时候也不曾丢掉傲骨。

这样的她,自是令人不敢逼视。

即便是红衣身手不俗,打起架来可以轻松将眼前的柔弱女人拿捏住,可此时却被看得心脏砰砰跳,莫名心虚。

阮锦宁逼视着红衣的眼睛:“李家仗着奶娘的势胡作非为,害的王家家破人亡!好好的四口之家最后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母亲,她投诉无门,求助无路!亲朋好友无人敢对她伸出援手,本该为她做主的父母官非但不为她伸张正义,还帮助恶人打压她……

你告诉我,王母找李家人报仇有什么错?”

“可是……”

“没有可是!”阮锦宁冷笑:“你口口声声责怪王爷,可是你别忘了,杀死奶娘的人根本就不是王爷,甚至不是王母,而是奶娘那出了轨的丈夫!王母虽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却也没有滥杀无辜,她只是杀死了妄图侵犯和杀了她的女儿的李春生而已!”

“强……”词夺理。

“至于奶娘那出了轨的丈夫和他的外室、私生子,是因为他们杀了人以及帮助杀人,才会被下大狱。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是王爷的做的?”

红衣被问住了。

要说起来,王爷的确是没有出手伤害奶娘和李家的人,可是不对……

不等她想出有什么不对,阮锦宁便又道:“王爷所做的,不过是保护了一个可怜的、家破人亡的妻子、母亲罢了。明明是一件好人好事,为何到了你的口中就变成了十恶不赦?”

红衣:“……”

歪理!

可她竟是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

说王爷做的不是好人好事?

这女人一来就站在了道德的最高点,红衣若是反驳了,就等同时将自己和“恶人”画上了等号。

这个女人,太过奸诈!

她在意的是是非对错黑白吗?

根本不是!

她在意的是王爷的态度!

今日王爷能为了一个外人杀死从小喂养他的奶娘,那将来他就能够为了那个女人杀死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下属。

阮锦宁何尝不知道红衣他们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她更清楚,在这些人的心里,区区一个平民之家的死活根本就无关紧要。王家是被逼的家破人亡也罢,还是为了保住性命和好前程被逼迫的卖女求荣也好,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说什么正义道理,还不如直接将奶娘对裴云之所做的事情说出来。

可若是说出这些,就表示她要把裴云之生活不能自理、屎尿屁糊满床的窘境说出来。

她亲眼见过就罢了,不想再将他的自尊撕下来递到他的手下面前让他们观摩、践踏。

裴云之死寂的眸定格在小王妃的身上,眸中漾着淡淡的无奈。

小王妃如此聪慧,不可能看不出对红衣必杀一击的招式。

可是她没有用。

她宁愿讲这些看起来十分空泛的大道理,也不愿意将他的不堪暴露在人前。

她在用最强势的姿势,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的尊严。

若非他自小对人的情绪非常敏感,总是能够想到别人想不到的角度,怕是根本猜不出她的用意。

小王妃实在是个……很温柔的人。

红衣被噎的说不出反驳的话。

陆青时若有所思地看了阮锦宁一眼。

这新王妃,端的是伶牙俐齿。

只是可惜了,他不是红衣,不会那么轻易被她糊弄。

这世间哪有什么公道,奶娘一家所做的事情听起来的确是天怒人怨,但这并不能成为王爷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奶娘动手的理由。

……奶娘一家混账也不是一两日了。

过去王爷能容忍,为何如今容忍不了呢?

他不在意奶娘一家的生死和结局,他在意的是,王爷是否是因为王妃的耳旁风而对奶娘一家动手的。

毕竟……他们这些人,也并非是完全干净的。

谁知道哪一日就会被王爷寻个错处处置了?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

今日显然不适合再往下说了。

眼看着红衣还打算继续,陆青时缓缓道:“红衣,先退下吧,我要为王爷把脉了。”

红衣尚未出口的话就那么僵在了口中。

她有些不解地看了陆青时一眼,但这人如玉的容颜上看不出半点端倪,她虽然气愤难平,但不得不退了出去。

临走前,她愤愤地瞪了阮锦宁一眼:“王妃莫要得意。”

这女人喜欢用冠冕堂皇的借口打发人是吧?

自诩天降正义是吧?

她最好是别犯错!

否则的话,今日她所说的那些恶心人的大道理,都会变成回旋镖戳到她自己的身上!

红衣走后,阮锦宁也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说道:“王爷,青时先生,解药已经制作成功了。”

裴云之死寂的眼睛里爆发出了亮茫。

如同在深不见底的滔天巨浪中浮浮沉沉了许久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陆青时也有些惊讶。




裴云之轻缓地转动脖子。

没有。

那个她常在的位置,空空如也。

房门紧闭着,他看不到正对着门的梧桐树下有没有人。

以往,小王妃若是在外面的话,她的婢女总是唧唧喳喳的。

今日却是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声响,只有鸟儿的鸣唱与知了的鼓噪声,声声入耳。

他的眼底,一片冰凉。

是了。

小王妃昨日大显神威,将奶娘彻底治服住,奶娘给了她银钱,还命令门房给她留门。

她终于有机会离开了。

她,不会回来了吧?

这明明是他乐见其成的事情,在今日之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命人将小王妃抓回来,狠狠羞辱她,嘲笑她,并残忍的告诉她——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他这个废人!

昨日的时候,他只要想想小王妃那希望落空后有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就兴奋的睡不着。

如今却,没了兴致。

往日里十分嗜睡的人,此时却没什么睡意。

他睁着眼,眼看屋内的阴影随着太阳光线的偏移一点点变大,眸中的阴郁也越来越浓。

一抹黑影无声落入房间,跪地冷声问道:“王爷,是否派人出去找王妃?”

裴云之沉默了。

找么?

把人抓回来,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狠狠嘲笑她,奚落她,贬低她,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她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他这个废人!

她一定,很绝望。

静默良久,他淡淡道:“罢了……”

忽然,院外传出了清脆的女声:“把这些放到厨房里,我进去看看王爷。”

如同躁动的火焰里注入了一汪清泉,火苗被扑灭后,心头还残存着扑簌簌的余灰与热意。

裴云之一瞬不瞬地盯着紧闭的门,怀疑自己听错了。

忽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阳光洒了进来,驱散了满室的阴暗,也照亮了那双灰蒙蒙的眼。

黑影早在门被推开之前就重新藏好。

阮锦宁没发现什么异常,见裴云之醒着,她微微笑道:“王爷,您醒了?”

她笑的太过自然,没有半点心虚与扭捏。

她坦然的走到床边,如同往常一样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见垫子是干净的,便柔声问道:“王爷,要不要喝口水?”

裴云之不答反问:“王妃出去了?”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为何没有趁机逃走?

是觉得时机不对?还是没有规划好路线?

阮锦宁没听出他的语气不对,自然地解释道:“出去买了些东西,顺便补了点药材。”

裴云之垂眸,心却是蓦地松了下去。

她去补药材,就是还想继续为他调理身体的意思吧?

短期内,她都不会再走了?

想到这种可能,他心中的躁意彻底散去,眸中漾起了一抹笑意。

阮锦宁端了水回来,看到他含笑的双眼忍不住一愣。

他竟然笑了?

女子呆愣愣的模样宛若呆萌的小鹿,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又纯良,裴云之越看心头越是柔软。

“本王渴了。”

阮锦宁赶忙回神,坐到床边喂他喝起了水。

待到他一杯温水下肚,阮锦宁见他精神还不错,便商量道:“王爷,我已经准备好了药材,今天便可以开始研制解药。”

裴云之眼底的笑意散去,斑驳的脸上神色淡漠,狰狞似鬼:“王妃可知,这毒可吸纳百家之毒?”

说起正事,阮锦宁也端正了神色:“我知道。”

裴云之所中的毒十分阴毒,一旦此毒开始发作,除了特定的药物之外,若是摄入其他的药物,这些药的副作用就会被放大。

到头来,本该是治病的药却会变成催命的毒。

这也解释了,为何他所中的毒的含量并不多,五脏六腑却是几乎被掏空。

“所以,王妃有把握?”裴云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脸。

被那双气死沉沉的眼睛看着,便是心脏再强大的人,若心中有鬼,也会承受不住压力而露出慌乱的神色。

可惜,阮锦宁问心无愧,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会先取王爷的一些体液做实验,待到实验出最佳的解毒剂量,就可以着手为您治疗了。”

“王妃是要本王的血么?”裴云之又问。

“额……血液是最好不过,但王爷太虚弱了,还是先算了,别的也可以。”

裴云之一怔:“别……的?”

别的体液?

总不可能是尿液?

可若不是血液和尿液的话,他身上能被称为液体的东西似乎就只有……

他伤痕斑驳的脸瞬间一个爆红。

他的小王妃,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阮锦宁没发现床上之人的脸色有什么不对,她端着茶杯起身,淡淡道:“我先去煎药,煎好之后再来取实验样本。”

满脑子都是实验大业的某人并不知道,她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好似是一颗炸弹落入了深海里,在某王爷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裴云之的脸已经红的不能看了。

他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床顶的帷幔,心思纠结不已。

王妃打算怎么取?

他要不要婉拒一下?

可,他们是夫妻,似乎没有假正经的必要?

阮锦宁煎好药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这期间,她先是喂了裴云之调理肠胃的药,然后吃了午饭,又为他按揉着肠胃帮他促进消化。

然后她就发现:“王爷,您今日好像很精神。”

往常的时候,他每次醒来都不会超过两刻钟。

但今天,他从她回来以后就一直没睡,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好像十分亢奋。

她百思不得其解。

裴云之一脸正经:“嗯,今日不知怎么的,有些睡不着。”

他飞快掀起眼帘看她一眼,只见小王妃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开的药没有提神的效果啊。”

“咳……”

阮锦宁一番检查过后,发现找不到原因,最终只能解释为是他近来精神变好了,所以清醒的时间才会延长?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原因。

她没再多想,拿来了一个空碗。

某王爷的脸烧成了虾子,两只眼睛无法从那空碗上移开:“王妃这是做什么?”

“取体液啊。”阮锦宁十分自然地说完,就掀开了被子。

“可是王妃,如今是白日……”

裴云之发现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虽然口中说着抗拒的话,可若她不改变主意的话,他就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他的身子忍不住绷得直直的,心脏也在胸腔内打鼓。

阮锦宁一脸莫名:“白天又怎么了?”

说话间,她娴熟地解开了他的腰带,露出了他缠着纱布的胸膛。




阮锦宁强忍着笑意,语音淡然却坚定地开口:“奶奶娘听清了吧?你没有中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吴夫人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那位大夫的鼻子怒道:“你被那个女人收买了!你骗了我!”

那大夫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夫人慎言,老夫这一生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更加不会拿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骗人!”

他气的拎起了药箱子:“既然您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必要继续留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气呼呼地走了。

吴夫人没有拦下他,只是怒瞪阮锦宁,不甘心道:“一定是你搞了什么鬼!我就不信了,全城这么多大夫,你还能一个个的都收买了不成!”

说着,她又叫人去请大夫。

这一次请的不是一两个,而是足足有七人。

最终,这七个人的答案和之前那位老大夫一样,他们也一致认为吴夫人并没有中毒,只是有点儿上火。

吴夫人傻了:“这……这怎么可能?”

阮锦宁这才开口:“没什么不可能的。”

吴夫人一脸仇恨地瞪着她。

都是这贱人!

一定是她搞了什么鬼,才会让她丢了这么个大人。

最重要的是,发生了这种乌龙的事情,日后不管这贱人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王爷都会以为自己是在栽赃陷害她。

“你想落井下石?”吴夫人紧绷着圆滚滚的老脸,冷冷道:“我劝你别得意的太早了,只要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

阮锦宁微微摇头:“我没有落井下石的心思,也没什么尾巴,只是想说——我那天的确是下毒了。”

吴夫人一愣:“你说什么?”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眼看着就要了结了,这小贱人居然玩了一出自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当即看向屋内,对着裴云之焦急道:“王爷您看,她承认了!”

帷幔后,裴云之眸中死寂的眸中划过了一抹笑意。

他的小王妃,总是这么的让人惊喜。

虽然隐隐猜出了她想要做什么,但他还是有些期待呢。

“哦?王妃真的下毒了?”他适时出声,只是那声音里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反而还有一丝笑意。

吴夫人此时正在气头上,没听出这声音有什么不对。

阮锦宁倒是听出来了,她忍不住蹙了蹙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笑意?

他这时候怎么会笑呢?

难道不是应该生气?

不过一想到他过去几日展现出来的恶趣味,她便又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这个人,最喜欢恶作剧了。

想必,他是以为她马上要“完蛋”,正等着看她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吧。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想着,她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看着吴夫人:“奶娘只说我下毒,怎么不说我为何下毒呢?”

吴夫人面色一变。

她虽然在王府里耀武扬威惯了,也没把裴云之当成一回事儿,但也没蠢到跑到裴云之面前暴露真面目。

然而阮锦宁没给她挽尊的机会,放下钩子后就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给您下毒,是因为您克扣正阳院的用度啊。我当时想着给王爷换几床薄被子,还想给王爷做几身新衣服,可是,不论是薄被还是用于做衣服的棉布、棉花瓤子,您都扣着不肯给我。

我实在是出于无奈,才会兵行险招。”

然后一摊手:“可是,您毕竟是王爷的奶娘,是王爷的亲人,我也不敢真的对您做什么,所以当时给您的毒药并不是什么需要按月服用解药的剧毒,我第二天给您的解药,就是真正的解药,日后您都不需要再担心会被那毒折磨。”

“什么?”吴夫人面色一变。

得知服下的不是什么长期毒药,并且现在已经解了毒,吴夫人本来是应该高兴的。

可现在,她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她下意识看向屋内那垂下来的帷幔。

帷幔挡住了里面的人的模样,她看不到那人此时的表情,却莫名感觉有一道阴冷的视线定格在了自己的身上。

明明对方已经变成了废人,她过去也不知道轻慢了对方多少次,更是从来没有心虚过。

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莫名觉得心头发冷:“王爷,您别听她胡说……”

阮锦宁勾唇一笑:“奶娘,我是不是胡说,您刚才不是已经为我作证过了吗?”

吴夫人愤怒地瞪着她。

这都已经没有她的事儿了,她还哔哔什么?

阮锦宁无视了那愤怒的眼神,淡淡道:“您指控我给您下毒,我承认了。您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您又为何不敢承认呢?难道非得把管家请过来作证,您才肯承认吗?”

她身姿笔直地站着,脸上挂着淡然的笑。

淡然却自信,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颇有宫里的贵妃娘娘的影子。

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到了什么,吴夫人顿时心情复杂。

这个贱人,怎配跟贵妃娘娘比?

只是,她到底也不敢让管家过来作证。

她之所以敢明着做出苛待裴云之的事情,是因为这些年来裴云之的身子骨越来越不好,管家生怕他听到不好的事情怒火攻心之下直接气死,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敢上报。

她的胆子不是一天变大的,而是被管家投鼠忌器地睁一只闭一只眼的行径给养大的。

可是今日,她自己把恶毒的面目给表露了出来。

万一管家借势一股脑的把她以前做过的事情都吐出来,那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承认!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吴夫人怒瞪着阮锦宁,抿着唇冷冷道:“但我也不是克扣王爷的用度,只是因为大夫说过王爷畏冷,我怕王爷被冻病了,才不想给你薄被。”

她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这个小贱人有毒,光给她挖坑。

她生怕又中了什么圈套,在阮锦宁继续说出什么之前,留下一句“我突然头晕”,就哼哼唧唧地离开了正阳院。

阮锦宁从吴夫人的身上收回目光,突然心下一惊,倏地转头看向屋中垂下来的帷幔。

透过帷幔掀起来的一角,她可以看到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本王倒是不知,王妃除了医术不俗外,手段也不俗。”




盼儿很快就端来了清水。

她按照阮锦宁的吩咐,将几块红绸切成了二十多块面巾大小的布料,并提前将之清洗干净。

阮锦宁先是用清水简单地给昏迷中的人清理了一下身体,然后将布料团成一小团,将白酒倒在上面消毒。

虽然床上的人昏迷着,她还是说了一声:“王爷,得罪了。”

便用消过毒的布料清理起了伤口。

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

盼儿却是忍不住幻肢痛:“嘶……”

酒水倒在伤口上会有多痛她是体会过的,此时看着床上之人毫无动静的样子,她的心都凉了:“小姐,王爷他……是不是在真的快不行了啊?”

自三个月前小姐醒过来,便对医术产生了兴趣。

其实小姐在昏迷之前便有一点医术底子,醒来后,她与丞相开始了一场开诚布公的交谈。

没人知道两人谈了什么,盼儿只知道,自那一日后,小姐便过得比从前好了许多,也自由了许多。

之后,小姐买了很多医书,自学医术,而且小有所成。

所以盼儿才有此一问。

阮锦宁过了一会儿才道:“不许胡说,王爷会好的。”

盼儿没再说什么。

给床上之人处理好伤口并穿好衣服,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阮锦宁额角早已渗出了细汗,精神也有些疲惫。

她一整天没吃东西,此时又累又饿。

房间内除了一壶酒之外便没有别的了,小厨房里也只有清水。

盼儿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油纸包:“小姐,饿了吧?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她拆开油纸包,一股糕点的香甜味道便扑鼻而来。

阮锦宁一愣:“你从哪找到的?”

盼儿嘟囔道:“我听说女子拜堂当日会折腾一天,而且期间不能吃也不能喝,我怕您坚持不住,换喜轿之前特意偷偷藏了这些点心,想着小姐在等王爷进房间的时候先垫垫肚子,没想到……”

阮锦宁心中一暖:“谢谢。”

“您说什么呢!您是小姐,怎么能和我说谢?”盼儿嗔怪一声,将点心放在了桌子上。

阮锦宁微微一笑,分出一半来塞进了盼儿的手里:“我自己吃不完,你也吃。”

盼儿也饿坏了,再三确定自家小姐是真的吃不完后,她不再推辞,狼吞虎咽了起来。

阮锦宁拿出手帕,为她擦拭着唇角的碎屑:“慢点吃,我不跟你抢。”

“嗯嗯!”盼儿如同仓鼠进食一般,将糕点都塞进了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阮锦宁吃了两块就吃不下了,她给盼儿倒了杯茶水,便起身合上床上的帷帐,打开房门和窗户散味道。

待到盼儿吃完,阮锦宁让她趴在桌子上眯会儿,她又用刀子撕了几块红绸。

这次的红绸不用洗,因为她要折叠起来做简易的成人尿布。

虽说红绸防水效果不好,但多折叠几层的话,也能起不小的作用。

折叠好了第一块,她就掀开被子塞在了那人的腿中间,又用由红绸撕成的布条在他腰间绑好。

靠近的瞬间,她的鼻尖嗅到了面具下飘出的和身上的腐烂味道相同的气味,她抬手靠近那鬼面面具。

迟疑了片刻,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罢了,等人醒来再说吧。

深夜的风里多了几分凉意,阮锦宁只留了距离床比较远的一条窗户缝,别的窗户和门都关了起来,又将床帏拉了起来。

盼儿已经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阮锦宁看了一眼深沉的夜幕,思考起了未来的路。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没有预料到如今的境况。

她从前的最坏预期,不过是厉王虽重伤却还有意识,但现在看来,他已然失去意识很久了。

否则的话,府中的人不敢如此怠慢。

若他还有意识,她会直接与他开诚布公,告诉他她可以医好他,她再借助他的权利杀回宴京报仇。

而若是他死了,厉王府就会名存实亡,届时,各方的眼线也会撤去,她便能自由行动,待到积攒了一定的实力以后,她自己悄悄回京图谋报仇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快要死了,却还没有死透。

如今这王府之中定然还有许多来自别的势力的眼线,没有和他通过气,她不了解情况,也不太好直接伸展手脚。

所以眼下,她只能按捺住性子等。

等天亮。

等各方人马行动起来。

也等……

厉王醒过来。

想着想着,阮锦宁便有了困意,倚在床框上闭上了眼睛。

意识陷入黑暗前,她红唇勾了勾。

如今的宸王府,已经乱作一团了吧……

她的新婚之夜不好过,阮灵珠作为什么都要把她比下去的好妹妹,自然也要比她更不好过才行。

宴京,宸王府。

阮灵珠坐在梳妆台前,刚刚沐浴过的她周身散发着浓郁的玫瑰香气。

她望向镜中的少女,只见少女肌肤雪白细嫩,再也看不到一点红疹,她满意地笑了:“来人,请王爷。”

下人领命而去,阮灵珠轻抚着娇嫩的容颜,眸中却染上了阴霾:“阮锦宁!”

大婚夜,她的脸上爬满了疹子,她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一定是阮锦宁的杰作!

只有她会恨毒了自己,会想办法毁去自己的脸。

她思来想去,只有她去找阮锦宁的那夜,那个贱人才有动手的机会。

也不知那贱人用了什么手段,事后她请了御医过来查看,御医却怎么也查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给她开的药也没什么用。

直到这几日,那些疹子竟然自动退了下去。

今日,最后一颗红疹也消失,她又恢复了原本的美貌。

而那一日宸王看到她的脸,被吓得再也没有踏进过她的院子,这几日以来一直流连在别的贱人的房中。

今日,她的脸好了,终于可以与王爷圆房了。

说来也巧,她的脸上起红疹子的那一日,正好也来了月事。

不过,月事并不准时,是提前了七日来的。

她本来还觉得大婚之日来月事晦气,现在却觉得,这样也不错。

正好今日干净了,不用担心月事突然造访坏了兴致。

想着,她就笑了:“阮锦宁,你以为做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就可以离间我和宸王的感情?做梦!宸王妃的宝座,我一定会坐稳的!

待我荣登后位,你只能臣服在我的脚下!哈哈哈!”

半个时辰后,宸王将信将疑地来见阮灵珠,见她果然恢复了美貌,他俊脸上便蓄满了笑意。

乍一看,满是深情。

阮灵珠也深情地回望。

眼神交缠间,拉丝缠绵。

床帏落下,床帏后传出女子娇羞的声音:“望爷怜惜……”

“王妃放心,本王会很温柔的。”

片刻后,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啪!

伴随着男人的怒喝声:“贱人!”




他的眼睛很可怖,那宛若自幽冥里升腾而出的死气,看上一眼便令人心生无限寒意。

昨日阮锦宁的确被吓到了。

不过那也是因为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她在蓝星见过更加绝望狰狞的伤情,和那些身体身体支离破碎的伤患比起来,这人的外表着实不算吓人。

阮锦宁淡然地解释道:“我初来王府,之前不了解您的情况,是以药物准备的不算齐全。”

“解毒的药可能要过几天才能研制出来,但这抑制您的伤情反复的药的材料,我手头却正好有。”

“您身上这些伤口虽然一时半会儿不会致命,可伤口发炎所引起的高烧却会蚕食您的抵抗力,近期之内,您都不能再发烧了。”

裴云之眸光一动。

同样的话,青时也说过。

只是,青时办不到。

阮锦宁见他没有反对,便打开了瓶塞。

霎时间,好闻的草药味便扑入了鼻端。

裴云之过去很厌恶草药的味道,今日却发现,这药味儿不难闻。

阮锦宁带来的嫁妆里不但有草药,还有纱布、黄酒等等辅助治理外伤的东西。

阮锦宁将药均匀地涂抹在了那人的伤口上,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消过毒的纱布,为他绑好了伤口。

整个过程中,他都无法靠着自己的力气做出什么动作。

别说翻身,便是抬一抬胳膊,都需要她帮忙才行。

好在,他的胳膊虽然使不上力气,却还能抬起来。

阮锦宁心中宽慰了不少。

将白色的纱布绑了个不甚美观的死结,她道:“这药只是暂时治标的,我得观察一两日才能确定最终的治疗方案,麻烦王爷再忍耐一下。”

裴云之定定看着女子,又目光轻移,转移到了一旁的托盘上。

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所用的纱布并没有丢弃。

“若王妃真有此能耐,一两日又算什么。”

这么长时间他都忍过来了。

裴云之的身体底子几乎被掏空了,这一通折腾下来他便感到了疲惫,不一会儿便又昏睡了过去。

阮锦宁微微蹙眉。

这毒,有些麻烦。

时间尚早,她自重生以来心里一直存着事儿,这会儿根本睡不着,便将烛台挪到了桌子上,就着烛光研究起了纱布上的东西。

夜半时分,裴云之迷蒙间醒了一次。

他照例放空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夕是何年。

察觉到昏暗的房间里有一抹亮光,他凝眉看去。

黄色的光晕宛若将房间一分为二,一面黑暗冷沉若地狱,另一面温暖明亮。

那温暖的光晕里,女子脊背挺直,微微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忽然,她放下了笔。

裴云之以为她发现自己醒了,不知为何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又没完全闭上。

他以为她会过来,最不济也会扭头看一眼,不料她放下笔后拿起了一团纱布,然后放到了鼻端轻轻嗅了起来。

裴云之一怔。

好似有一只大手用力攥住了心脏一般,那种感觉很奇怪。

他愣愣地看着那女子。

她怎么可以这样?

那些腥臭腐烂的东西,便是他自己嗅着都几欲作呕,而她……她……

她居然不止嗅了一次!

每次放到鼻端,她都会下意识蹙眉。

可他能分辨清楚,她并非是因为嫌恶而蹙眉,而是在思索,在困惑,在苦恼。

她她她……

他早已扭曲狰狞的灵魂,那喜欢恶作剧,喜欢用恶劣的心思揣度他人,喜欢看他人惊慌失措、出糗并以此为例的病态心思,此时却被震得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又晕过去的,待他再次醒来,天光已经大亮了。

恰好女子推门进来,见他睁眼,她眸中划过了亮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只觉得,女子今日的笑容少了一分疏离,多了一分真心与难掩的激动。

“王爷。”阮锦宁端着托盘进屋,见裴云之醒了,她笑着分享了刚出炉的好消息:“我已经有眉目了!”

裴云之一愣。

确实是个好消息。

难怪她如此开心。

他也应该开心的,但这半年来失望的次数太多,他内心没掀起多大的波澜,只是静静看着那眼眸发亮的女子。

奇怪。

明明是同一张脸,分明都挂着笑。

但不知为何,今日的她看起来,光彩照人,似是比昨日好看了几分。

阮锦宁是真的很高兴。

不仅是因为她在裴云之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也是因为身为医者,研究透一种新的毒药便相当于攻克了一项新的研究项目。

那种成就感,不言而喻。

只是目光触及床上之人的时候就变成了错愕。

明明是一件开心的事,那人的眸中却没有半分欣喜。

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王爷不信我?”

“信,王妃说什么本王都信。”裴云之苍白干裂的唇瓣勾起。

信她是真的以为她能解毒。

阮锦宁抿抿唇,不再多说什么。

也是,口说无凭。

有些话过早地说出口,与说大话没什么分别。

还是等她真的治好了他再说吧。

早饭后,热辣的太阳便开始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

阮锦宁坐在阴凉下的石桌旁写写勾勾,不断调试着药方,又在推算出这些药的药效之后勾画掉其中的几样材料、更改剂量。

树冠上传出声声蝉鸣,为静谧的院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忽然,盼儿气冲冲的跑了进来:“小姐,他们太过分了!”

阮锦宁抬头疑惑道:“什么?”

小丫头气呼呼道:“我刚去找管家想多要几床薄一些的被褥,还有棉布、棉花瓤子,管家竟然让我去找吴夫人。

我又去找了吴夫人,吴夫人却说咱们院里的够用了,还说什么如今王府财务吃紧,让您节省开支,不要铺张浪费。”

小丫头气的直跺脚:“我明明跟他们说了,我要棉布和瓤子是用来给王爷做垫子的,也说了如今天热,要的薄被褥都是给王爷准备的,吴夫人却死活不肯松口!”

她们在相府的时候被克扣月例被刁难,好歹也是被一府的主母克扣、刁难,那吴夫人是什么东西啊就敢扣堂堂王妃的用度?

阮锦宁若有所思地看了屋内一眼,垂眸笑道:“别生气。”

她收好纸笔:“走,去要被褥。”

盼儿一怔。

刚才听小姐的意思,她还以为小姐准备先息事宁人,没想到小姐竟然要亲自去找吴夫人。

她担心自家小姐吃亏,赶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