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过我，我及笄的时候，他会为我送一份礼物，还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当时得到应承，开心了好久啊。

陆辰予从没送过我什么，更别提答应我一个愿望了。

现在想来，我好像，永远在看陆辰予的脸色，永远在讨他的欢心。

终于，我活的自在些了。

即使及笄礼很简单，可我很满意，是我十五年来，过得最好的一次生辰。

我慢吞吞的走到院中，等着小莲出来。

可不想，端着饭出来的，是石头。

小莲跟在他身后，脸上满是机灵样。

我一笑，我明白小莲的心思，她是想撮合我和石头的。

石头在这一带，颇受女孩子喜欢。

可石头跟她们挑明了，自己有喜欢的姑娘。

“宋姑娘，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

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被喜欢。

可喜欢这件事带给我的阴影实在太大，所以，就算石头是个好人，我也是不能答应他的。

我的拒绝，并没能阻拦石头来我院儿里的脚步。

“宋姑娘，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儿，你不用抱歉。不过，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石头每天都来，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他几乎都包揽了。

不得不说，石头确实是个可靠的人。

小莲想撮合我们，也在情理之中。

“我们姑娘这样貌，这姿态，就该配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很显然，石头就是她觉得最好的男子。

我看着石头麻利的动作，摆上桌的，全是我爱吃的菜色。

我跟陆辰予相处十载，他都还不知道我的喜好。

每每和他一起吃饭，从前桌上是他爱吃的，后来是白念瑜爱吃的。

我总是吃的很难受。

“石头，吃完饭，我们聊聊吧。”

他有些诧异，还有些腼腆，搓着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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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瑟缩了一下，这一路，我几乎见人就跪，永远乖顺的伏跪在人的脚边，好像，都要习惯了。

“我叫你上来，你跪在那儿作甚!”

听到这话，我又立刻爬起来，忙不迭的道歉。

然后，小心翼翼的，尽可能的坐的离陆辰予远些。

他没再说话，只吩咐马夫快些回去。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马车里晃晃荡荡，这些时日的疲倦感一下子涌上来，我累得几乎要晕过去。

“溪言，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我睁开眼，看陆辰予捏着帕子放在鼻尖。

这，大概是粪便的味道吧。

也许，还有血的味道。

我耸耸鼻子，的确不太好闻。只不过，要是陆辰予不说，我应该也闻不到。

毕竟，这味道，伴随了我一路。

听他一说，我又跪着，“要不，要不奴还是去外面，别脏了您的鼻子。”

陆辰予怒不可遏，“溪言，你到底怎么了?动不动就跪下，现在还自称起奴了?我陆家是这么教你的?”

“给我坐起来，腰杆挺直!”

我轻轻叹口气，几不可闻。

是啊，陆家要我骄傲自得，要我端庄持重，要我洁身自好。

可这些，我的自尊也好，高傲也罢，都被碾进了泥土，碎了，拾不起来了。

轿子停在陆府门口，陆辰予率先下了轿。

而我，这片刻的歇息让我四肢乏力，卸了劲儿，没办法，只好连滚带爬的从轿子里掉了出来。

丫鬟大惊失色，想要来扶我，可看着我一身的伤，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陆辰予甩甩袖子，“溪言，你怎么还是什么事都做不好?”

“快把她带下去洗洗。”

从前，我爱穿亮色的衣裳，只觉得那些衣服衬得我娇俏又活泼。

可现在，看着丫鬟捧过来的鹅黄色小衫，我却想到了什么，难受的把自己塞进木桶。

我
楚了。我误会了你，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可是，你怎么能跟别的男子在一起?”

“你不是说，你宋溪言一辈子，都要跟着我吗?”

我愣住。

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年少轻狂之时，面对着陆辰予的不屑，我努力昂着脖子，“我才不会放弃!我宋溪言这一辈子，就是注定要和陆辰予在一起的!”

可，我现在才知道，真正的爱，不是那样的。

不是那种看着自己爱的人被欺辱，不是当着爱人的面和旁人卿卿我我，更不是采取暴力手段逼我一次次认错的。

“少年时的胡话罢了，摄政王不必当真。”

陆辰予发了狠，把我按倒在轿子里，“你怎么对我这样生疏!我们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这样子，又让我想起了从前。

也是这么一群人，把我推倒在地上……

我到现在依然不能直视这些往事，身子忍不住的发颤。

陆辰予也反应过来，“溪言，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住。”

我被拉起来，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陆辰予抱着我，我却只觉得恶心。

回到陆府，很多东西都还和以前一样。

唯一不同的，只有跪在我面前的白念瑜。

这一次，是她，赤身裸体，任由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溪言，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都是这个贱人，是她害得你，是她告诉我你那狼狈模样都是装出来的，都是这个贱人!”

“那些人，所有欺负过你的人，我都杀了，全杀了!”

陆辰予递给我一把匕首，要我泄愤。

说实话，造成一切的，除了白念瑜，他自己才是根本。

可我也确实恨。

恨白念瑜，找人辱我身体，一次又一次，在我回城的路上给我找麻烦。

就连告诉我陆辰予中埋伏的小厮，也是白念瑜的安排。

从头到尾，我按照她的摆布，走上

以往，也有人宣召我，大多都是贵妃。

贵妃是白念瑜的姑母，每每宣我，必少不了一顿罚。

可这位娘娘，对我亲切的有些过分。

“你不认识本宫也正常，我和你阿娘啊，相识多年，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陈年往事，就很少见了。”

皇后娘娘拉着我的手，“本宫不问世事许久，再出来，你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最近过得可好吗?听说是摄政王当时把你带回了府里，怎么样，过的还顺心吗?”

我愣怔着，好久，好久没人这样问过我了。

所有人都觉得陆辰予收留了我，我该感恩戴德，我该痛哭流涕以死报之。

所以，我孤身一人去寻陆辰予时，人人都觉得我应该这样做，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我从狼窝里逃出来，也没人问过我一句是否安好，反而都在数落我没能救出摄政王，是个十足的废物。

谁说我没救出他呢。

又是谁说我必须为了陆辰予去死呢。

我爱了那么久的陆辰予，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

我看着皇后娘娘，竟觉得心中委屈有了倾泄之处，眼泪从胸腔里涌出来，止也止不住。

“皇后娘娘，我好疼啊。”

我的心，真的好疼啊。

皇后娘娘和我一起难过了半晌。

“本宫竟不知，摄政王居然待你如此不上心。”

她拍拍我的手，“真是如此，陆府你也不必回了。本宫待字闺中之时，有一小院，也算僻静，你且去住几天，换换心情。”

我谢着恩，就听宫人来报，“娘娘，摄政王求见。”

4

皇后娘娘让人领着我，在宫禁之前把我送了出去。

陆辰予来找娘娘干什么，我不知，也不想知。

从此，我和陆辰予，一别两宽。

我独自在这小院儿里，自由自在，再也没了
哥哥可没碰过你吧?”

她掀起自己的胳膊，“你瞧，我的守宫砂也没了，不过，我是和陆哥哥在一起，就在昨晚。”

她挑起我的下巴，“而你，却跟一群肮脏的乞丐厮混，哦不，也许还有嫖客，还有土匪，又或者，猪圈里的……猪?”

“瞧瞧你这身上的痕迹，这么久了还没消呢。啧啧啧，看起来，还颇有些可怜。”

她笑得开怀，脸上的脂粉一层层落在我脸上，“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坏的，可是，你为什么非要缠着陆哥哥呢?”

我被她尖利的指甲划破了脸，“我错了，以后，我都不会再缠着你的陆哥哥了，你能放了我吗?”

她看着我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上，行吧。”

我被匕首划烂了脸，伤口深可见骨。

可我却不在意。

只要能离开陆辰予，怎样都好。

我穿起已经被撕得有些破烂的衣服，勉强遮住了自己，就要往外走。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会抹去你的痕迹，可如果你再恬不知耻的跑回来，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我一边摇头，一边快步走着。

不会了，陆辰予，这是我所有不幸的根源。

我绝不会主动回来了。

7

白念瑜果然有几分本事，三个月了，我还蜗居在这小院儿里，没人发现。

我用娘娘留的钱在这小镇子里买了个院子。一个离京城很远的镇子。

为了保险，我还买了个丫头，叫小莲，需要出头露面的事，都是小莲帮我做的。

小莲很活泼，虽然被父母卖了，但还一直保持着对人间的热爱。

“姑娘，你多起来动动吧，再这样下去，身子就越来越沉了。”

小莲把我从树下拽起来，她很见不得我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说是不像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家。

是的，我及笄了。

以前，在陆府，我一直很盼望这一天，因为，陆辰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