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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好点了吗？”

“我很担心你。”

立刻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引到我身上，纪梁生神色复杂地把手里的补品放在我床头。

“小婳，你感觉怎么样？”

“我买了点东西给你。”

我冷淡地偏过头：“这些还是麻烦纪总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局促得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你讨厌我也好，别委屈自己……”

我笑了笑：“我怎么会委屈自己。”

“如你所见，我有人关心，可以照顾好自己。”

“我只是不需要你们罢了。”

突然，门口传来响动。

下一秒，程洵脚步匆匆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一大堆东西。

“小婳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买了药，还有你上次说喜欢吃的软糖，省的你喝不下药。”

他进了门，才发现屋里不该出现的两个人。

“这是......？”

我冲他笑笑，言简意赅地回答：“不重要的人。”

他立刻了然，往我身边靠近了一步。

我朝他招招手：“我想回家，我们一起回去吧。”

程洵立刻扶起我，让我靠在他怀里给我穿上外套，直到裹得严严实实才放心

我转头对着剩下两人说：“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纪屿瞬间开始嚎啕大哭，想要来追我，嘴里还哭喊着：

“我不！我要妈妈！”

他的哭声引来了医护人员和安保，很快就有人把他们手忙脚乱地带了出去。

纪梁生像是一下子失了魂魄，任由保镖把自己塞进车里，只呆呆地看着我和程洵。

回到家后，程洵一边吹着他亲手熬的鸡汤，一边笑意盈盈地问我。

“你刚刚那句男朋友，我可以当真吗？”的日出东山照，一转头正巧看见他站在我身后，面上是欣赏的微笑，

我笑了笑对他说：“抱歉，我刚离婚。”

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也不必遮掩，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原本指望他知难而退，但意外的是，他没有。

他很浅地笑了笑：“没关系，徐婳。”

“我有很多耐心，可以慢慢等，等到你愿意开启一段新关系。”

“在那之前，我也很乐意和你以朋友相处。”

刚说完，不远处的旅伴叫走了他。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沉寂已久的心跳有些快。

当初我对纪梁生动心，也只不过一眼的那一瞬间。

而我竟仅凭着那一瞬，忍受了纪梁生这么多年的冷漠。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像程洵这样尊重我的感情了。

6.

这次旅行回来后，我找了一个新的住处，也找了一份摄影师的新工作，还培养许多以前从未尝试过的爱好。

比如骑机车，徒步登山，养一只我喜欢的小狗。

如果没有那张婚约，我也会是张扬洒脱的性格。

只是那段婚姻像一条毒藤紧紧束缚着我，直到杀死我的自由。

我养的是一只半大的边牧，我叫它安安，寓意以后的生活平静安和。

回来后我也没有和程洵断了联系，就像他所说的像朋友一样相处。

他会每天和我分享自己的日常，分享自己喜欢的音乐和电影。

我这才发现，我们审美相近，也有许多相同的爱好。

而且他的住处离我的新家并不远，有时我出门遛安安，还会刚好碰上刚下班的他。

日子一点一滴过去，我和程洵越来越熟络。

有时我工作没空，就会拜托他帮我喂一下安安，顺便出门遛遛。

那天我刚回到家准备整理一下照片，就听到敲门声。

我以为是程洵把安安送回来，一面笑着一面去开门。

他似乎还没清醒，翻翻找找了半天，电话那头还隐约传来抱怨。

我听了一会问他：“找到了吗？”

对面安静了几秒，像是终于反应过来。

“找到了。”

我有些没了耐心：“你让保姆重新收纳一下吧，下次可以去问他们。”

纪梁生沉默一瞬回答说：“好。”

我挂了电话。

原本今天约好了和朋友出门逛逛，但临出门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一下皱起眉，烦躁地抄起手机。

对面传来纪家保姆的声音：

“喂？是太太吗？小少爷说自己找不到您先前给他做的手工了……”

“他让我打电话问问您。”

我无声长叹，松开了攥紧的手。

三天前，我还在纪家宅子里照着视频一点一点地用卡纸做着手工。

那是个小城堡，只可惜还没做完，是个半成品。

我看了看窗外，对电话那头说：“王妈，纪屿的监护权现在在他父亲那里，我以后不会再管他了。”

“顺便，可以让我和他说句话吗？”

“好的。”保姆有些尴尬地把电话给了纪屿。

“妈……”

“纪屿。”我打断了他还没喊出口的妈妈：“手工在你房间的玩具柜里。”

“以后这种小事你可以打给你爸爸，或者打给你奶奶也好。”

“不要再打给我了。”

“我说过的，我不会再管你，我已经不是你妈妈了。”

说完，我就挂掉了电话。

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说这番话，到底还是让人难过的。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纪屿开始和他爸爸一样。

所有人都羡慕我的家境，羡慕我能嫁给纪梁生。

可没有人知道，在这段关系里，我和纪梁生之间的沟壑就像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自我懂事起家里就告诉我，我要嫁进纪家当儿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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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浓汤被他小心翼翼地送到我嘴边，我的胃也渐渐暖了起来。

我抬头冲他一笑：“那我总不能白白喝你的鸡汤吧。”

自那之后，我和程洵确定了关系，

举办婚礼那天，我只请了些亲近的朋友。

婚后一年多。我和程洵生了一个女儿。

我们给她起名叫徐澄。

她长得随她爸爸一样英气，性格却像我，欢脱爱玩，总围在我嘻嘻哈哈。

我和程洵给她起名叫徐澄。

徐澄，徐程，她是我和程洵爱情的结晶，也是我们对彼此爱意的证明。

徐澄大了些之后，偶然间碰上了纪屿。

我已经很久没见他，记忆里的那个哭闹着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挺拔的青年。

听朋友说，现在纪家掌权的人已经换成了纪屿，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出色能力，只是每个月都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你知道纪梁生怎么了吗？”朋友故作神秘地凑到我耳边。

“不过我猜你也不关心，他后来好像是精神出了些问题，自杀了好几次，纪家人现在把他关在纪家，都不敢让他见人。”

我有些意外，但并没放在心上。

长大了的纪屿完全没有了以前的任性，我原本还担心他会敌视小澄。

但让人意外的是，他对小澄相当好。

我有时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对自己这个妹妹的感情相当复杂。

他羡慕小澄从小在温暖和爱中长大，又想在她身上补偿当年对我的冷漠。

虽然我对他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但也无意干涉小辈的人际交往，也就随他们去了。

后来小澄出国留学，他也一起去了机场送她。

小澄跟我和程洵黏糊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转身上了飞机。

等到彻底送走她，飞机消失在地平线。

我收回视线，才发现一旁的纪屿正看着我。

我们母子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
痛欲裂。

但已经到了纪梁生和纪屿上班上学的时间。

我拖着身子起来准备好了早餐，在饭桌上歉意地对纪屿笑笑：“抱歉宝贝，妈妈今天不太舒服，可能没法送你去学校了。”

他只是点点头，既没有不满，也没有一句对我的问候，只是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

纪梁生把吃了一半的早餐放下，提出自己送他去。

见状纪屿也不吃了，有些急切地背起书包就和他往外走。

我见怪不怪，纪屿比起我要亲近他更多，对我向来都是问一句答一句。

我本以为他们父子俩是为了赶时间。

直到我端着残羹剩饭走进厨房前，听见纪屿小声对他爸爸说：

“幸亏今天妈妈病了，不然就没机会和白薇阿姨去吃早饭了。”

“爸爸，你也一起去吧。”

纪梁生没有回话，只是发出一声轻笑。

之后大门传来响声，甚至没有人和我道别，这座别墅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2.

那之后我吐了个昏天暗地，独自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说是思虑过重导致的躯体化，让我尽量放松心情远离压力源。

回来之后，我就向纪梁生提出了离婚。

纪屿是跟着纪梁生一起回来的，听到我这么说，他第一反应就是对我说：

“妈妈，你别无理取闹了。”

“离开爸爸，你还能去哪儿呢？”

我深吸一口气对他说：“你先上楼，我和你爸爸谈谈。”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纪梁生，他看着我，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他向来聪明，不需要我提醒就知道我这样做的契机。

可他不够了解我，不知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而第二天纪梁生就联系好了律师，把一纸离婚协议放在了我面前。

他大概以为这样能震慑到我，让我好好冷静考虑这段婚姻对我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