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林雪生了个儿子。
而我接到消息时正忙得如火如荼。
这一年我不仅是调查当年高考真相,还创办了一个补习班。
在此期间我联络上了当年保我的教导主任,以及名为“声”的神秘人。
当然不是我去授课,我才高中毕业。
我只在幕后,偶尔留意下生源这块。
我发现“声”是一名高中生,我从他的账号和个人主页排查到了普通社交账号,经过刻意引导我们成了游戏搭子。
每周末我都要空出时间来和他双排,经常跟他闲聊,渐渐的,他也把我当成还不错的网友。
直到他今年高三,成绩不佳,我提出可以来培训班补习,好友八折。
他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连同他的哥哥傅谦一起。
这小孩儿没给我发照片,但我见过傅谦。
随即隐身,让一名老师代替我去面谈,我隔着玻璃门打量着傅深。
兜兜转转,终究让我遇上了。
傅深是理科生,但学习成绩很差,瘦瘦矮矮的,很是沉默内敛。
全程是哥哥傅谦在交谈。
傅谦,高考那天说我放屁臭他的男生,举报我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男生。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的脸。
五年未见,你可曾为冤枉过一个无辜女生而彻夜难眠?
这一刻我无比确信傅谦当年一定是故意冤枉的我。
先是报告老师我放屁,让我尴尬愤怒,被周围同学看笑话。
再顺势提出我疑似作弊,任谁都怀疑不到他身上。
毕竟谁能对一个一直放屁影响自己做题的陌生人有好感呢?
真是好啊,你们兄弟一个弄作弊器,一个泼脏水。
加上林雪一唱一和,然后把我的人生全盘毁掉。
...张天出轨了。
林雪捉奸在床。
张母给我打来电话,声嘶力竭,辱骂不断。
我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张天赤裸半身,下体染红,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林雪手里拿着把短刀,刀身布满血迹。
双眼赤红,状若疯癫,再也不见平日的无害柔弱,狠狠地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张母跪在地上半抱着张天,眼神怨毒又惊恐不已,完全失了往日的傲气矜贵。
酒店床单上都是血迹,凌乱不堪,空气中还有股子黏腻的味道。
我忍不住干呕。
林雪听到声音转头看着我。
泪痕交错在脸上,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
“你来啦,申,元,元。”
这眼神太过熟悉,是26岁的林雪。
她也重生了。
不等我开口,她又继续道。
“哈哈哈着操蛋的世界!
自从我妈去世后我没一天是好过的!”
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我爸是个混蛋,我妈才死一个月他就另娶新欢!
家里没有一样东西属于我了!
张天更不是个东西!
整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我好不容才挤开那些狐狸精,眼看着终于要成了!”
林雪已经失去理智,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伤害她的人。
话毕,她死死盯着张天,恨不得再给他来上两刀,满含怨毒。
“这个下三滥!
老子怀着孕都要出来偷吃!!!”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我反问她。
自己非要吃屎还嫌屎臭?
“是!我知道,可我不是没有满足他,我还怀着孕啊!!!!
在我月份大不能满足他了,在我生了孩子最虚弱最丑的时候,他依然要背叛我!”
她边说边四处挥舞着刀刃,寒光毕现,吓得张母又往后缩了几步。
“你冷静一点。”
我皱着眉。
虽然我恨不得她去死,但同为女性还是生了几分恻隐之心。
“别在我这儿装好人!?
要不是你我凭什么一个人承担!!!”
林雪因为这句话突然受到刺激,快步拿着刀朝我逼近,我被她抵在墙上。
她身上散发着厚腻的奶腥味,还有些尿的味道。
我被冲得一阵眩晕。
“凭什么你要重生!?
安安稳稳的照顾我不好吗?
你不是说一辈子对我好吗?”
说着说着她声音渐渐消下去,尾音颤得不行。
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那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呢?
你为什么要把唯一对你好的人杀死呢?”
我终于问出压了我一辈子的秘密。
“不是我!
是张天!”
林雪解释得飞快,她以为我误会了她。
“不是你吗?
不是你设计的我高考作弊,不是你趁机嘘寒问暖把我捏得死死的,变成你形影不离的工具人?
哦不,应该是忠诚的哈巴狗更贴切。”
我嘲讽的看着她的眼睛,不错过任何一丝反应。
原本以为到了这一刻我会怨恨的质问,或是一刀杀了她。
不曾想竟如此平静,又如此渴求一个答案。
“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雪突然偃旗息鼓,恢复了以往的柔弱无助,。
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一般。
“为什么会诬陷我作弊?
我只问这一个问题。”
我和她无冤无仇,不甚来往,我想不明白。
“因为你人很好,你帮助了好多同学,有一次我例假来了忘记带,是你察觉到我的窘迫,然后悄悄的把我带到厕所给了我卫生巾...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林雪眼神渐渐放空。
“然后呢?”
我简直不可置信。
好人就得被人拿枪指着?
“对不起,我一直想跟你道歉,但我不敢。”
越说她头越低。
“我妈去世了,我爸突然就放飞自我,他不停的带女人回家,好吵好吵,我好怕,我没有安全感,我成绩很不好,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她的声音渐渐带上哽咽。
我有些说不出话,胸腔像是塞满了棉花,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荒谬感。
“呼——”我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推开她。
而后抡圆右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霎时她脸上就浮现了鲜红的手掌印,被我打偏了头,嘴角缓缓渗血。
尤不解恨,又往左边也添了一巴掌,直至两边脸一样肿起,嘴角流血。
对称了。
“你确实对不起我,我会举报你的所作所为,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也要一一讨回。”
说完这句话,我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