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翠儿有些谄媚的姿态让我的内心更加挣扎。

既然人非故人，那么相识还有那么重要吗？

刚刚的一番动静，却似乎激起了他的兴趣。

他摆摆手，示意翠儿先下去，表示想要单独跟我聊几句。

翠儿别无他法，只能先出去，但是一步三回头，担忧地望着我，唯恐我说错了什么话，别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

我摇摇头，用动作告诉她，我有分寸，不必担心。

老旧的门吱呀一响，算是彻底关上了。

“你叫檀儿？我们做个交易可好。”

他俯下身来，表现的饶有兴趣的样子，问我。

我用手腕撑着身体，往内侧靠去，去躲避他的接近，等到终于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我才回答。

所幸我们睡的是大通铺，我尚且有可以退的余地。

“是，不过奴婢姓郑，叫郑檀香。檀儿只是乳名，驸马爷身份尊贵，要是叫这个不太妥当，还望您今后别再叫了。至于交易什么谈不上，有事您吩咐就好。”

说完这句话，我看见他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从红变紫，又从紫变青。

不知是被我十分避嫌的态度噎住了，还是被我如临大敌的姿态弄得有些无语，只能意兴阑珊地离开了。

5.

所幸之后的一个月，我们相安无事，我也可以安心的养伤。

公主府从上到下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婚事，除了翠儿，没有人管我的死活。

六公主是皇帝最疼爱的妹妹，那么她的婚事自然不能够马虎了事。

一箱又一箱的珍宝，绫罗绸缎，珍珠美玉，从皇宫抬到了公主府，足可见皇帝对这个妹妹的重视。

我要是也有一个兄长就好了。

父母相继去世后，留我在这世上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要是哪天死了，恐怕都没有亲人为我难过。

翠儿这个人实诚的很，看我伤好的差不多了，总是催我去驸马那儿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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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属于我的记忆。

但我现在却无暇顾及，用发带缠紧了他出血的大腿。

他熟练的在灶台前点起了火。

我们脱下湿透的鞋袜和外裳，在灶前烘干，然后相顾无言。

火光忽明忽暗，在我们的脸上投射出阴影。

天色越来越暗了，气温也逐渐降低。我们下意识默默依偎在一起。

他嘴里不住的在说些对不起。

我的发丝散开着披散在肩上，同他的发尾缠绕在一起。

我只当他在说些胡话，什么也没想，内心觉得这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时间要是永远静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有几滴水滴滑过，从我面前坠进了火底。

我抬头，看见他眼角忽明忽暗的水光。

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呢？

我不得而知。

15.

我们互相依靠着，一夜无眠。

灶中的柴火早已熄灭，我们却依旧像两个野人。

头发都披散着，脱去了外裳和鞋袜，也再也不顾及男女大防。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我们。

总之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我是罪奴，他是公主府的逃犯。

可是没有人敢对我们轻举妄动，他们只是看着我，我看着你，嘴里窃窃私语。

我正准备穿起长袜，他却微微对我摇了摇头。

“不急，暂且等着。”

不足半刻钟，公主和皇帝就出现在门口。

他们两个相携着，缓步走到我面前。

如同一对真正的璧人，显得我们两个极为狼狈。

“驸马，你为何又要背叛我？你不是说，要代替这个奴婢受罚？”

公主状似疯癫，平静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哪门子背叛？

还是说我们俩演技太好了，真真就骗过了所有人？

我身旁的那个人，就好像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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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忍不住反驳他。

“之前她下令打我。这样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你居然说她本性不坏。”

他一时失言，或许没有想到要怎么辩驳，只来了一句。

“就像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本性很好的人。”

今天晚上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一个比一个让我诧异。

不管他记不记得我，对他而言，我都是一个陌生人。

“为什么？”

我不由得下意识发出疑问。

他欲言又止，淡淡的说了一句，算了，不重要了。

我无法理解他的反复无常。

他抬头凝视天上的星星，顿了顿，将过往的经历娓娓道来。

“这些年，我无数次看过别人不同的眼神。我以为的好人，其实他们只是想害我。公主很多时候都帮了我，所以我也想帮她。”

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反复因为同一个坑而绊倒。

我听见他这样的语气，不免有些怜惜。

他说的未必是事实，可我还是选择相信。

那一瞬间，我是真的希望，阿牛哥可以好好的。

“所以呢？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下定了决心，把手轻轻盖在他的手背，问道。

公主很可怜，我也很可悲，我们都是沉湎于过去情绪中的可怜人。

12.

偏偏情与爱都很可悲。

他觉得皇帝虽然是天子，可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想救公主。

我答应了他，不过不光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公主。

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女人沉沦，我做不到。

尽管我不知道，我在其中究竟能承担些什么作用。

于是我们明目张胆地，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异常亲密。

我们的雕虫小技很快就有了效果。

就算是傻子来了，也能看出我们俩的私情。

这是我们想出来的万全之策，
格不入。

忽然间狂风大作，树叶同书册纷飞不止，过去的一切恍如昨日，仿佛历历在目。

风从不停歇。

这是属于我的枯荣。

全文完

反应。

所幸其他人都很快开始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动静。

下一秒，还没等我转过身去，却来了两个家仆直接把我按倒在地。

起风了，糊了我一脸的尘土。

3.

果然，我还是逃不了一顿毒打。

公主喜怒无常，这反而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我的胳膊被反剪到身后，臀部又疼又辣。

就像鸟儿失去了双翼之后，又被剪断了下肢。

我看向状元郎那个方向，他听到动静终于转过身来。

双眼无神地看着我，就像在看着什么死物。

原来他不是我的阿牛哥啊。

我的阿牛哥，他是善良到宁愿自己被打，也要救下那个偷盗的乞丐的那种人啊。

他怎么会允许，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欺负呢？

这一刻，我刚刚死灰复燃的心脏，好像又停止了呼吸。

我的阿牛哥真的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从云端坠落到了地狱，我晕了过去，也就不知道这场酷刑到底持续到了何时。

恍惚间，我看见阿牛哥向我缓缓走来。

是梦吗？

还是我已经死了。

“檀儿，你终于醒过来了，可吓死我了。”

说话的是我最好的姐妹翠儿，她也是府中的下人，我们一同被人贩子卖到了公主府，彼此依偎着才撑到了现在。

我趴在床上，并没有感觉下肢的疼痛，心想这下完了。

失去知觉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如果没有伤药，我的腿可能从此不能行走了。

可身在公主府，哪里轮到我们这些最低贱的下人治疗伤病。

何况我这一身伤残，本就是拜公主所赐，又有何人敢给我治疗呢？

翠儿看出了我的窘迫，她宽慰我道。

“你放心吧，没事的，你的腿还有的救。现在没感觉，只是刚刚用了上好的伤药。”

我有些诧异，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