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那间小公寓，曾经是我在国外唯一的家。

家里破产后，它又变成了我在地球上唯一的家。

可现在，我再也没有家了。

我气鼓鼓地点开监控视频，想看看到底是谁买了我的公寓。

下一秒，我泄了气。

怎么是威廉这家伙？？

他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好心地把公寓赎回来？

看着他轻车熟路在屋里收拾的如火如荼，我迷茫了。

突然想起一句国内狗血电视剧里的台词：

“虽然失忆忘记你，可是身体还是忍不住偷偷靠近你。”

16

毕业典礼前夕，我去打黑工的中餐馆辞了职。

向给我提供工作机会的老板夫妇表达了郑重的感谢。

这两个月里，每次下班我走在路上都分外安全。

等我回到家没多久，监控视频就会日复一日地传到我的手机上。

虽然不清楚这个傻子，为啥放着自己的大别墅不住，非要天天睡在小公寓，我也懒得去猜。

只是这小子不睡次卧，睡主卧，也就是我以前睡的房间，我以前睡的床，足足睡了两个月。

我躺在床上思绪飘忽。

明天就要毕业回国了，要不要去跟他告个别呢？

算了算了，我猛摇着头，他指定会以为我是来攀高枝的。

我一想到他失忆后的高冷、冷漠、哑巴、斜眼、嘲笑、嫌弃……

何必自讨苦吃呢？

悄悄地离开就好。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毕业典礼在校长致辞后圆满落幕，我马不停蹄地回出租屋收拾行李。

然后提着大包小包，拉着行李箱，往机场赶去。

出租车里，我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车窗外的晚霞美极了。

浓烈的火烧云，染红了整片天。

像是在为我最后的留学生活，画上一个浓墨重彩的句号。

机场
边偷偷看表，数着时间盼着下班。

凌晨12点，终于解脱。

我迅速将包里一大早就包装好的礼物取出，直冲门口，迫不及待地想把它立马交到主人手里。

“威廉！圣诞快乐！”

在看到我想了一天的人后，我如释重负般开心地笑了，双手捧着礼物伸向他。

威廉先是怔愣，然后有些梗塞，往日深蓝色的清澈眼眸，仿佛染上一层薄雾，水润润的。

“谢谢你，江雪。”

他如一名虔诚的信徒，同样郑重地双手接过礼物，随后也冲我笑了起来。

他的笑十分温暖，顷刻间，温暖了我们之间的寒夜。

“快打开看看。”

我兴奋地催促着他。

他用衣服擦着本就干净的双手，轻轻地打开了包装盒子。

盒子不大，里面只静静躺着一颗红彤彤的大苹果，苹果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最正中间写着：“住房证明”。

下面租房人一栏则写着：“威廉沃尔”。

我早在前天，利用中午休息时间，为威廉办理好了住房证明。

正是我所住的小公寓，他可以成为“租户”，住在次卧。

这样他就能再一次获得工作机会，摆脱流浪汉的身份。

“喜欢吗？”

我见他望着纸条发呆，追问道。

“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他突然抬头直直望向我，眼眶泛红，里面深藏的情绪快要满溢。

“当然，我只认识你一个威廉呀。”

我回望着他，给予他肯定。

“房子也不是给你白住的哦，等你找到工作后需要给我租金的。”我解释道，

“但在你还没找到工作前，可以先欠着，随便住。”

威廉也为我准备了礼物，是用他捡了两天废品的收入换来的一串红色小铃铛手链。

我将手链戴在了我的左手腕上，一路上威廉不停地盯着我的手直夸好看。
。

威廉还在睡，我想着做完早餐再叫他。

结果等我忙完出来，这人已经不见踪影。

我到窗外一瞟，好家伙，开着车跑了。

昨天还骗我说是走路来的。

想着又有些难受，也许这就是我与他的最后一面了吧。

15

两天后，我在学校接到了麦伦警官的回电。

麦伦警官说，已经将院长、货车司机、普里斯尼格等人缉拿归案。

威廉父母的案子也被重新翻案，杀害威廉父母的两位警官正在监狱里，等待判决。

而且，威廉昨天去了他们局里，十分配合地帮助他们完成了案件的后续工作。

麦伦警官还悄悄告诉我，他查到普里斯拥有黑人血统。

他推测，威廉不只是因为发现普里斯挪用公款才打算对其动手，还因为查到了他的黑人血统，所以最终决定将他踢出布顿集团，送入监狱。

结果在动手前，被普里斯提前发现，然后就是普里斯雇人制造车祸意外。

听完后我唏嘘不已，希望到此为止吧，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

第二天晚上下班，我从中餐馆出来，走在路上。

四周明明寂静如常，周围空无一物，不见人影，可我心里却涌起一股奇怪的安全感。

到了出租屋，我刚收拾完上床准备睡觉。

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显示收到一条视频消息。

我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公寓的监控视频。

当时被银行催的太急，搬家的时候居然忘记拆监控。

我买的智能监控，只要识别到移动的人类面孔，就会实时将监控视频传到我的手机上。

家里破产后我嫌它费电，就将控制监控的电闸关了。

直到搬走后，总电闸彻底全关。

难道是银行已经将我的公寓卖出去了？现在是公寓的新主人打开了总电闸？

想到这种情况，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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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不再属于我的公寓。

重新在更远的郊外租了一户一室的老房子。

初春来临，开启了新一学期，距离我毕业只剩下最后三个月。

我又过回了破产后最初的日子。

我有时候不禁在想，也许威廉从未出现在我的生活过，他只是我为了安慰自己所幻想的一场梦。

我开始强迫自己忙碌起来。

两周后的一个普通周末。

餐馆老板这两天正好家里有事，放了假。

我终于得闲，打算收拾一下上次慌慌张张搬家带过来的东西。

威廉走的时候，除了手机好像什么都没有带走。

我就索性将他的东西全部一股脑包了起来。

既然要收拾，那就一起收拾了吧。

他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件衣物。

不过在衣服兜里我发现了一枚怀表。

我带着好奇，轻轻打开怀表，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里面只夹着小小一张照片，似乎是6岁左右的他与父母的合照。

背景是冬天雪后的院内，小小只的威廉，可可爱爱，婴儿肥的脸蛋，系着黑白格围巾，厚厚的棉服将其包裹地像个小熊，被父母一人一只手搂在怀中，笑弯了眼。

父母也十分年轻，爸爸又高又俊，温柔斯文，妈妈金发碧眼，俏皮靓丽。

可是？这怎么可能？！威廉明明是从小被遗弃的孤儿，直到成年都生活在福利院啊？！

良久，我平复下来。

想来威廉流浪的原因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果这张照片是真的，那怀表应该对他很重要吧。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将信将疑地接通。

“您好，我是邻市警察局的麦伦警官，请问是江雪小姐吗？”

“我是，请问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您所在市警察局将您的联系方式告知我们的，我
局这两天接到了一起自首的案子，涉及到威廉沃尔先生，但因为联系不到他，只查到您是威廉先生的朋友，江雪小姐您能联系到威廉先生吗？”

“不好意思警官先生，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我只有他的电话号，但是他已经注销了，所以我也联系不到他。”

“那能麻烦您明天来一趟我们警察局吗？”

“啊？好的好的。”

11

翌日，大早。

我乘坐跨市公共汽车去了隔壁市。

到了警察局门口，门口站了一位黑人警官，询问之下，原来他就是昨天给我打电话的麦伦警官，专门出来接待我的。

来到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了一位30来岁的亚裔女性。

“这位是尤丽女士，就是她主动来警局自首的，她有些话想对您说。”

尤丽看着我进来有些激动，站起来跟我打起招呼：

“您就是江雪小姐吧！”

“你好，尤丽女士，我是江雪。”

麦伦警官和我皆已落座，他开口道：

“尤丽女士，可以开始了，请讲吧。”

“江雪小姐，我知道您认识威廉，希望您到时候能帮我向他求求情。”

尤丽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讲述着有关威廉的过去，

“我是市医院的护士，一年前威廉先生因为车祸抢救成功后，昏睡的那段时间一直是我在照看他。

在他从抢救室出来转入普通病房后，来了一位奇怪的人，说要看望他。

我原本不允许他探望，毕竟他没有说明与威廉先生的关系，也没有提供身份证明。

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花钱买通了院长，在看到威廉先生在沉睡他好像有些不高兴，对，不是难过，应该是失望？

之后两个月，他就经常过来，直到威廉先生苏醒。

他在看到威廉先生苏醒后十分慌张，可在得知其失忆后仿佛松了口气。

我在给别的病房换药途中，恰巧路过院长办公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