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之后的第二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

我和顾明修不再联系，但每个月，他都会把自己工资的一大半寄给我。

我没有拒绝，以孩子的名义捐了出去。

毕业之后，我遇上了志同道合的恋人，结婚生子。

至于顾明修，听说他没有再婚，一个人走完了一辈子。

余生我们都没有再见。

不是他以前为了照顾柳萋萋，给了她我们家的钥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竟然还想着参加高考，你配吗，你就该一辈子被我踩在脚底才是。”

柳萋萋面目狰狞，举起被她紧紧攥在手里的准考证，“我撕了它，看你怎么参加考试。”

“不要。”我呼吸一滞，快步上前想着把我的准考证夺回来。

可是她力气太大，我们两个人只能互相推搡着。

我一时不察，被她一个用力，伸手推了一把，就狠狠地向后摔倒在地上。

“好痛。”肚子传来剧痛，我痛苦地呻吟着。

“你怀孕了。”

柳萋萋惊惧的目光紧盯着我身下。

双腿之间流出的血染红了裙子。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没有办法，纵然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可现在能救我的也只有她。

可她后退了两步，看我的眼神惊疑不定，最后化为了一抹决绝。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自己该死，才害了这个孩子。”

说完，就拿着我的准考证走了出去。

“不，不要，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会和顾明修离婚，求求你。”

我哭泣地哀求着，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关上了房门。

感受到下体的血液一点点地流出，抽搐一样的疼痛蔓延开来，我用尽全力向门口爬去。

想到上辈子流产时候的绝望，我强撑着不敢放弃。

宝宝，等等妈妈。

妈妈会救你的。

再坚持一会儿，不要离开妈妈。

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看到顾明修推开门，向我奔来的身影。

18

再次醒来，就是在医院了。

顾明修的下巴上长满了胡茬，眼里全是血丝，衣服也是凌乱和褶皱的。

见我醒来，握紧我的手，十分惊喜。

“姜姜，你终于醒了。”

我动了动
我们也有过那样一段柔情蜜意的时光。

连受伤都觉得是幸福的。

顾明修可能也是想到了那件事，眼神闪了闪，眼里划过一丝歉疚。

他握住我的手，又改了主意。

“还是我来想办法吧，我明天出去看看能不能借一些，熬过这几天，下个月我们就能重新领粮食了。”

“我知道委屈你了，可萋萋被你害得没了工作，你多让让她也是应该的。”

顾明修的话说得很诚恳，我却实在想不明白。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是因为嫁给了顾明修，我就要一辈子欠她的吗？

可落水不是我自愿的啊？

柳萋萋的丈夫牺牲也不是我害的。

顾明修事事把她放在首位，为了她无数次地抛下我，也是事实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无数的委屈从我的心底发散到身体各个部位。

我浑身颤抖着，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了声音。

“可是我们才是夫妻啊？我才是你的妻子。”

“你最应该护着人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每一次，你都要委屈我去成全她，你的第一选择永远都是他。”

“我举报她插足我们的婚姻错了吗？”

最后，我几乎是嘶吼着质问他。

透过泪水模糊的双眼，我看着这个作为我丈夫的男人。

他明明就站在我眼前，却又好似离我那么远。

以至于我耗尽两辈子的时间都追赶不上。

巨大的绝望笼罩着我，细细碎碎的哭声在客厅里回响。

顾明修紧张地搂住我，语无伦次的安慰道：“姜姜，你别哭。”

“我只是没有想那么多，萋萋她需要帮助，我就那么做了。”

“她也没有插足我们的婚姻，只是她一个女人不容易，才会找我的。”

4

我一边流泪，一边又忍不住想要冷笑。

在
p>有多久我没有因为柳萋萋和他吵架了，换做以前，他肯定会很欣慰。

现在却只觉得恐慌，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来否定自己的猜想。

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上，隔着薄薄的睡衣烫到了我的皮肤。

我却浑身僵硬，心头好似被浇了一桶凉水，从头到脚，都是一片冰凉。

孩子。

我终于想起这些日子，被我一直忽视的事情是什么了。

我和顾明修，我们有过一个孩子。

感受到顾明修在我身上缓缓移动的手，我一把推开了他。

窗外一声雷鸣，闪电把卧室照得透亮，也照亮了我们彼此的表情。

顾明修的脸上满是错愕和不可置信，而我却是一脸惨白。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倾盆大雨转瞬而下。

“我累了，睡觉吧。”

没有解释，我转身躺下，紧紧地裹着被子，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11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明修还是保持刚才那样的姿势没有动作。

有人大力拍门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伴随着一声声的呼喊。

“明修哥，明修哥，开门呀。”

是柳萋萋。

我差点忘了，柳萋萋最怕打雷。

每次雷雨天，她都会找上门来，让顾明修陪着他。

不管我怎么反对，都无济于事。

他只会用那种不耐烦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面对一个胡闹的疯子。

这次也不例外。

顾明修快速地穿好衣服，跑到客厅打开了房门。

柳萋萋扑到怀里，低声地啜泣。

“明修哥，我好怕啊，你陪陪我。”

顾明修却没有像以前以前回抱住她，而是快速地伸手把她推开。

我倚在卧室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刚才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柳萋萋方才淋了雨，湿透的衣服沾在身上，突出了身体玲珑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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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该怎么办？

15

恢复高考的消息宣布以后，全国上下都陷入一种沸腾的状态。

棉纺织厂也是人人热议，大家都无心工作，聚在一起讨论着。

顾明修坐在办公室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他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好。

自从将阮姜开除以后，她就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

家里的事情都不管了，每个月的工资也不问他要了，不再因为柳萋萋跟他吵架。

从前看他的时候眼神里都是炙热的爱意，现在却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就好像，不爱他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顾明修只觉得整颗心被揉成了一团，密密麻麻的疼痛向四肢百骸蔓延。

他痛苦地喘息着，身体不由自主地佝偻下去。

直到外面吵闹的声音换回他的理智。

顾明修走出去，就听到他们谈论的高考恢复的事情。

脑海里想起阮姜之前拿回来的高中课本，想起她这些日子早起晚睡、伏案学习的身影。

原来如此。

他拔腿朝家里跑去，却在刚出纺织厂大门的时候撞到了人。

柳萋萋“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手掌嗑出了血。

顾明修只扫了一眼，就打算继续走，余光却看到了一样东西。

他心头一震，粗鲁地扯过柳萋萋的手，看到了她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明修哥，你干嘛呀？你弄疼我了。”

“这个戒指，你从哪里得来的？”顾明修着急地问道。

“是我从黑市上买的，花了我四百多呢。”说着，她又扭捏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

“还有一只是男戒，我当时看到了就特别喜欢。”

顾明修取过戒指，只一眼他便确定了。

不会错的。

这对戒指是他在结婚的时候，找人偷偷打的，上面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