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多，事情只会变糟糕，皇帝也不可能愿意看到这样的景象。

如果这时候有人快刀斩乱麻，提出尽早处理掉牢里二人，并且让二人游街示众，狠狠羞辱一番，既彰显天家法度，又安京中百姓之心。

皇帝多半不会拒绝，反而乐于接下这个台阶。

林语荷送走来人，只觉得脚步一阵虚浮，她扶着门框，直接坐在了门槛上。

林蓝和她师父从房檐上跃下。

女人站在一边：“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狠心。”

“她……我想游街那点时间，足够了。”林语荷听见自己声音嘶哑得吓人，“她有想过自己可能真的出不来吗？”

“就算没有这出，梁夫人那边也会想法子让我把人带出来。”女人将林语荷提了起来。

“你胆子更大了，直接让我们在天家的脸上扇巴掌。”

“他们大人物哪里关注的到林青。”林蓝抱胸靠在门边，语气阴阳，“他们眼睛都盯着林遣科呢，结果惩罚的部分倒是让林家其他人一起担着，哪有这种事？”

“再说了，我们俩现在还在悬赏上呢，都不是良民了还在乎天家颜面。梁夫人如今连院子门都不敢出，若不是梁大人还有点良心，这会儿该早早上吊了。”林蓝吐吐舌头，“女人的尊严就不是尊严了？”

女人反手用力拍了把林蓝的头：“瞎胡咧咧什么呢，你喊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是吧？”

她提溜着林蓝要去今天的习课，走出两步停下了，回来扯过林语荷：“你也跟着练练，练不出也不打紧，至少过几日跑路的时候能跑快点。”

林语荷方才惶恐的情绪被二人一打断，这会儿也重新恢复往日从容自若的神态，笑着应了。

二十八、

刑讯逼供没几日便结束了。

我被抬回牢里的时候，父亲阴郁地盯着狱卒，想从小吏的脸上看出端倪。

我身上几乎没几块好皮肉了，但这时候让林遣科脸色难看于我而言便是世上最
小青，如果还有以后，千万别像我，把爱看得太重了。”

说完她咳嗽几声，松开我的手，由着丫鬟们搀扶回房。

过去我不明白梁春华话里的含义，讲话做事温温柔柔一人，在死前却给我布置了一道难题——她要死得模样凄惨，血染寝床，要让林大人午夜梦回时被她的惨状惊醒，不能安生。

时过境迁，如今再看见执掌中馈，体贴温和的大夫人，我大概有些明白她过去的意思了。

她或许是整个林家院子里，对林大人感情最重的人。

世人多希望一个丧夫的半老徐娘就干脆一直孤苦伶仃，或是一白绫吊死，以成个贞洁烈女。

梁春华没有顺着既定的路。她经历过了一次还算不错的婚姻，似乎对这个世界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人人都赞她好运，在所有人的不看好下，进了前途无量的林府，做了正妻，有权有势，眼见就能这样一辈子富贵荣华，在后院当个花瓶安度晚年。

然而，人到底做不成无目无心的千年王八。

大夫人进府时带着不到六岁的小儿子，父亲认下了，没人起疑，正如他干脆认下三妹一样，父亲似乎在子嗣问题上异常宽容。

那时的梁春华还不知道林大人是个纯粹的疯子，且不说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长女，林遣科也是说扔就扔。

梁春华的儿子死在禁军械斗。

父亲军中出身，那小男孩继承了亲生父亲的性格，对武场一见钟情，父亲便特意疏通了关系，将开蒙没多久的男孩送去演习场学习武艺。

没人知道拱卫皇城的发疯的禁军是如何去一个满是稚童的演习场内大开杀戒，又如何正好避开皇子皇孙习武的时间，精准砍死林家的小儿子的。

父亲或许早就知道，自边疆动乱，频繁调动的禁军早已漏洞百出，他需要一个契机挑破这个纸糊窟窿，梁春华的儿子，现在也是他的儿子，他恰到好处地表现得痛不欲生，得以让皇上看见，让皇家自危，也得以让他的革新奏
>
“我朝有律，有罪之人理当依法处置！”我搞清楚了，这王大人便是林遣科一派的，若是将事情全部归结到我的身上，林遣科说不准还有翻身的可能！

我大声道：“王大人，我听从我父亲杀死了马将军，这就是几日前婚宴上发生的事。”

“呵呵。”眼前这位面容周正的正丞大人嘴角扭曲地斜牵了一下，朝后面的狱卒狰狞道，“大礼伺候。”

我被提到了漆黑一片的小屋。

领头人点起了蜡烛，他的脸孔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将我四肢紧紧缚在木椅上。

一阵静默后，外头的狱卒拿来了一堆漆黑且看不清模样的器具。

“死后记得不是我令你受的苦。”面罩人喃喃自语，比划着礼拜的姿势，对着刑具一阵祈祷，却始终不敢看我。

我感到有些好笑，做这个害怕报复，稀奇。不过很快，我笑容维持不住了，我听见自己的尖啸从嘴中不自觉地漏了出来，身体像是被切割成了好几块，每一部分都在不停吵闹哭喊，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疼痛超过人体阈值的时候，大脑开启了保护机制，我仿佛灵魂出窍，又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维度，化成一缕幽魂静静看着下面受刑的女人。

漫长的刑讯开始了。

二十六、

“施主，今日怎的来这么早？”

道观年轻小童轮值偏殿，天不亮便起了，这会儿正抱着扫帚打盹，看着眼前天仙般的女孩踱步进来，顿时不好意思地站直了。

“不忙不忙。”林蓝笑着表示她不会跟观主打小报告，“今日能借这偏殿一用吗？”

“无事无事，施主请自便。”

等小童打扫完，林蓝虔诚地给偏殿上不知名的菩萨先上了炷香，作揖，礼毕后便没大没小地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待香燃到一半，外头才响起动静。

林语荷看见她的样子嘴角抽动：“快起来，快起来，菩萨面前也这么没规矩了？”

“哈哈，我的家乡就没有大瑜国
我请说咱们俩的亲事也该商量起来了，正好去宴会上露个脸表现一番，全当做准备。”我安排道。

花柳巷正好在城南，离得不远，来回不过一盏茶功夫。

“我给你找了个师傅，学的是真活。”

“只要你学的会，下月宴会上，我也要让你登台。”

“咱们林家三娘子也要风风光光站在人前亮相了。”

十、

三妹学习的速度远超预期。

准备了一个月的课程，按照这位师傅的说法，光舞个样子，只花了三天就能原模原样地比划出来了，只是力量始终差了些，非几日可速成。

“若是真想取人性命，更需添点技巧。”

我适时多拿了些银子，又给三妹补上了几门暗器课。

时间很快到了春日宴举办的日子。

谢家在京中坐揽着大片奢华园林，传说是祖黄帝开国时奖赏谢家的功勋，若干代下来，这一份功勋长成了参天大树，连接着出入京城的要道，若要从南进京，远远看见的，头一个便是镶嵌着宏伟“谢氏”二字的匾额，而后才是城门矮墙。

春日宴在谢家宅的梅园，临近春分，梅花正放，公子小姐们隔了一扇梅花拱门，一面吟诗赏花，一面止不住用余光去瞄另一侧的男男女女，各个心不在焉。

“啊呀！”忽而有一小姐惊叫，像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溅上了皮肤。

“什么动静？”

惊奇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站在梅园角落与谢家一个庶小姐攀谈，听闻动静，我循声望去。

远处，奏乐舞蹈的舞台刷啦降下幕布，园子两侧的围墙边簌簌飘落起五彩的花瓣，仿佛花海从天而降。

众人一时被这阵仗惊得失去了言语。

“啊！”谢家小姐也震惊得捂住了嘴。

我看见茶盏中飘落得血红花瓣，被三妹剑尖拨开的帷幕激起的风吹开，那剑头远看，仿佛还上了点红漆，似刚见过血。

只见台上的少女

一、

“我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

耳边回荡着这句话，我重生了。

我是个先天大恶人，按照现代人的说法，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身为大宅门的庶女，我杀光姐妹，火烧父亲那些女人的新宅院，不出于任何的嫉妒或是恨，只是单纯的兴趣。

我做每件事情前都规划好了退路，这也让我到死之前都没能收获任何被害人的诅咒。

直到我亲手闷死我的亲生父亲，那个官至二品、目中无人的父亲。

他年纪虽大，然而气性大得吓人，我下了死手，可他死前仍是坚持咕噜咕噜讲了一大串咒我的话。

我本来不在意，可我真的重生了。

同时还获得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未来知识。

未来的世界，人人平等，男人女人都可以走在大街上开开心心地牵着自己心爱的人，享受同一片阳光。

不可思议，我心想，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我祝愿我杀死的那些人都能去往这个桃花源。

二、

老天不作美，死去的人没有前往世外桃源，他们又完好地出现在我跟前了。

我的姐姐，我杀掉的第一个人。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林家的嫡长女，林语荷。

她正一手捧着手炉，一手执白，笑眯眯与我对弈。

棋盘是玉质的，上好的塞外白玉，今上赐给父亲的宝物，表面的格子顺着纹理一道道划开，起落凹凸，仿若天成。

黑子被白子围了个结结实实，我不是姐姐的对手。

我注意到姐姐摸索着棋盘上凸起的线条。

“姐姐，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我轻道。

对面的人执棋的手腕微顿：“妹妹何出此言？”

我把黑棋扔回棋篓。

“姐姐，婚期将近，你若是仍有心事，不妨现在了了。”

林语荷的脸色和桌面上的白玉一般苍白，但她仍是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微笑，眼帘微阖：“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