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也没拿到老族长的掌家权，这事属实有心无力。”

他眉头紧皱，喃喃自语：“怎会这样？”

我越发笃定猜想，一鼓作气哭诉：“夫君三思啊，你若一意孤行，最后受罪的还是花湄。”

他心烦地问：“你说该如何做？”

“夫君不妨抬花湄做贵妾挡住悠悠众人之口，虽说名分不及夫人，但私下那些实打实的好处还不是由夫君说了算。”

我望了一眼花湄，担心她会当场闹起来。

何曾想这家伙就像没事人，温声细语劝河神：“你只认我一人，不是妻子又何妨。”

河神倍感慰籍，同她腻腻歪歪说情话。

我鸡皮疙瘩快掉一地，强忍不适送两人出门。

6

隔日锦鲤姑姑登门，她照样带来赏赐，仍不忘安慰我：“男人三妻四妾最正常不过，老奴看夫人也不是拈酸吃醋之人，你的福气还在后头。老族长知道夫人受委屈了，这不吩咐老奴给你送几件古玩打发时间。”

“姑姑的话，冬生记心里了。”

三月廿十六大吉，河神如愿抬了花湄做贵妾。

老族长说不必大办，但花湄请了几百个朋友过来凑热闹，冷清的花园变得喧嚣。

丫鬟气不过，作势上前将人赶走，我出言制止了。

祝家不缺这点钱财，老族长和河神是亲母子，弄得他们离心离德，最后的过错还得我来承受。

风芷恨恨叹口气，恨铁不成钢说：“我们都知夫人好脾气，不想同人争长论短，但花姨娘是个闹腾的，长此以往怕会对夫人不利。”

“我都知晓，小丫头莫气了。你家夫人又不傻，总不能用自己的银钱倒贴，你同账房先生只会一声，招待这帮人的开销都记在花姨娘账上。”

风芷连声道好，提着裙摆跑开了。

这事就此接揭过，院外风声却满天飞。

我在花树
还真像那么回事。

冬去春来，老族长身染重疾，不得不将担子交给天赐，我在一旁辅佐。

新河神明智善辩，还使得一手雷霆手段，曾经唱衰祝家的人总算闭嘴。

上得老族长信任，下有新河神孝敬，我成了祝家真正的女主人。

只可惜荣宠加身，我再未能和木头人面对面说说话。

他谨记老夫人教诲，从来不敢逾矩。

虽无法露面，但风起花落，我知道他在就够了。

15

日子一天天过好，而春望给我写信的时候多了。

她大多发发牢骚，不是累得腰疼，就是和婆母吵架，我看得心慌慌。

最愁的还是郡守，新河神治理下风调雨顺，他做不出什么功绩，自然升迁无望。

他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能将气撒在春望身上。

我懂春望的日子不好过，只可惜在根坏了的苏家，再接济她也改变不了现状。

幸亏她是个有血性的女子，直接找郡守提合离。

这个男人也果真薄情寡义，他非但不挽留妻子，甚至麻利写了一纸休书递过去。

春望回了娘家，有巫族照样高看她一眼，毕竟她也算为族人大计牺牲。

郡守这根线断了，族长时常修书于我，嘱咐我好好抱稳新河神的大腿。

我了然笑笑，这孩子孝顺，他自然卖有巫族面子。

连续几年未发大水，有巫族安居乐业，他们感激河神庇佑，自发筹款在民间修建河神庙。

短短几月，巴掌大的地多了几十座河神庙，这是祝家莫大的荣耀。

老族长病得很重了，听说这个好消息，她强撑着笑了笑。

“我活了三百年，如今能放心地去了。”

她笑得眼中带泪，撑着最后一口气对我说：“木头人对你有意，冬生莫要辜负了他。”

我懂老族长意思，她已经去了。

16

外院吵吵嚷嚷，婆子来报：“有个疯男人闯进
未醒过来。

老族长亲自去探望花姨娘，一时众说纷纭，府中人都说花姨娘遭我下毒手。

我百口莫辩。

河神踹开房门走过来，恶狠狠咆哮：“别以为花湄没了孩子，我就会多看你一眼，你休想得到我半分爱意。”

生生被气笑，我仰头直视河神：“你一直盯着人家看呢？”

他错开视线，拂袖起身离开。

河神下令将我囚禁起来，在木头人相助下，外院嬷嬷偷偷帮忙将消息传回有巫族。

我没害过花湄，况且前世河神从未有过子嗣，花湄的孩子属实来得蹊跷。

这场闹剧总会留下证据，如今只能借有巫族势力洗脱嫌疑。

13

天蒙蒙亮，木头人打开房门，逆光看着我。“冬生快走，老族长震怒，送你去水底之狱的侍卫就要到了。”

我若逃走，木头人再无活路。况且被祝家盯上的人又能逃到何处，说不定还会给有巫族带来大祸。

“我不会逃走，有巫族的人会来救我。”

他叹息一声，扔了个瓷瓶过来。“里面有假死药，必要时候记得吃下。”

我微笑颔首，木头人失魂落魄走了。

侍从来得很快，老族长果然不见得对我有多信任。

他们不由分说架起我，很快押送到花厅。

老族长坐在上首，重重杵了几下拐杖。“我自认待冬生不薄，你竟敢私自谋害我孙儿。”

我坦然笑笑，仰头同她平视。“儿媳问心无愧，还望老族长明察。”

河神冷哼一声，愤愤将杯盏摔倒我面前。“照你所言，湄儿难不成会自己害死腹中胎儿？”

“谁说没这种可能？”

我轻声一笑，彻底激怒河神。

他冲来扯住我领子，锦鲤姑姑上前才将人拉开。

这时春望带着巫医来了，她冲老族长行完一礼，不卑不亢道：“族人担心花姨娘情况，特意命巫医过来诊治，还望族长成全有巫族一片赎罪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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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不怒反笑，慢悠悠回她：“你个小丫头倒是牙尖嘴利，如今花姨娘得了教训，我再送你重礼赔罪，这事就算了了。”

春望不服气，但老族长转头笑眯眯看向我。她无非想大事化小，我趁此就坡下驴。

“春望是小孩子脾气一会就过去了，您老人家别往心里去。”

她爽朗一笑，拍着我手背说：“祝家能娶你做媳妇是福气，我今日把掌家之权给你，冬生不要让老身失望才是。”

“儿媳自当尽力，不敢辜负族长好意。”

几名仆妇上前将府中对牌交由我手中，足足几千个，看得我眼花缭乱。

锦鲤姑姑适时上前，笑眯眯递了一本账薄过来。“这是族长吩咐奴才准备的掌家小册，夫人好好收着，若有不懂的话随时来问我。”

“这感情好，姑姑有心了。”

老族长一行人走了，春望欢天喜地挽住我胳膊撒娇。“祝家是上古大家族，谁不知库房肥得流油，冬生以后可要好好接济我。”

我伸手戳戳她脑袋，春风和气说：“我哪能少了你好处。”

她笑得开怀，小声嘀咕：“看来我这顿揍挨得值了。”

我看了看她手背的指甲印，幽幽反问：“亏你还知道疼。你不同花姨娘干一架，我也照样能拿到掌家之权。”

春望似乎更疼了，脸皱得像根苦瓜。

9

花姨娘大闹了一场，河神变着法安抚，最后答应带她去其他水域小住，院里摔东西的动静才消失。

河神走了，巡视水域的差事没人做，老族长又将主意打到木头人身上。

木头人注入灵力，看上去越发有人气。除去温文儒雅的秉性与河神不同，其余的哪怕是我也辨不出真假。

但我还是害怕出纰漏，水妖难驯，我们露出马脚可了不得。

木头河神扶着我下了马车，他的掌心宽厚而温暖，我神色安稳一些。

“夫人别怕，此去只为威慑水妖，他们打不过我的。”


如此甚好，我回握住他手。

雨季到了，河岸雾蒙蒙，行人辨不清前方。由木头河神牵着，我走得还算顺畅。

龟大人提个锣鼓，每隔百步就敲三下，所属区域的水妖听到锣声就会出来点卯。

这些都是不成形的小妖，匍匐在地上聆听河神的教诲。

我抬眸望去，木头河神清清嗓子，一本正经说了堆高深莫测的话。

大多都是让水妖守规矩，若是他敢在雨季撒野乱跑，担心被收拾云云。

水妖颤颤巍巍点头，木头河神就会带我们启程去下一处水域。

走了半个月，木头河神总算巡视完所有水域，一行人又去了郡守府。

人力不及神力，由木头河神告知那些水坝需要修修补补，郡守会及时安排人去补救。

长此以往良性循环，有巫族再也不怕水灾隐患。

府中男人在书房议事，春望拉着我去闺房聊些女人家的悄悄话。

“木头人比真河神强多了，冬生不妨同他作对真夫妻。”

我赶忙捂住她嘴巴，示意隔墙有耳。“这话不能乱说，你别瞎打趣了。”

她撅着小嘴，逾越笑道：“木头人的眼神都黏在你身上，冬生千万别说不知道？”

“木头人哪有感情。”

话虽如此，但想到曾经种种，我咻地红了耳朵。

10

室内安静祥和，院子突然传来粗鲁女声。

尚不知发生何事，只见春望皱着眉头，抄起一柄痒痒挠跑了出去。

我跟在她身后，也想去凑个热闹。

“你个杀千刀的，把东西给我留下再走。”

石板小道上有个女人，身上挂着大包小包，闻声吓得胆颤，左右张望着路口想逃。

我看着身影很熟悉，一拍后脑勺才想起是春望的小姑子。

这人贪得无厌，今日趁春望不在，还不知顺走了什么好东西。

我们姐妹左右包抄，顺利将人堵在莲花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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