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拦了一层又一层，将她死死控制在这个水池里。

她睁开眼睛，从上自下的打量着我，依旧没有接过那些鱼肉。

吃些吧，这样才有逃跑的力气。

希望我不精通的鲛人语能向她传递出准确的含义。

12

我带着已经空掉的铁桶走出观察室，回头看了一眼窗内的赫柏，即使被囚，她还是那么的骄傲自信。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依旧可以回到海底，继续做她的海下统治者。

“A区安全出口。”

一条短信在我的手机上弹出，接应的人已经到了。

我努力的跑向走廊尽头的控制室，于此同时我看到窗外燃起熊熊烈火，浓烟顺着窗户飘进室内。

警报声急促的响起，震得我耳朵发疼。

快跑，快跑。

在逃生的人群中，我将自己隐藏起来，竭力跑到控制室。

用尽全力拉开那扇门，门内是缭乱纷杂的各色线路和按钮，控制着所有房间的电源。

耳边传来脚步声，我心下着急，拿起椅子乱砸一通。

确保所有线路都被破坏后，我冲出控制室，身后是安保人员紧追不舍，吸入太多的浓烟，开始感到手脚发软。

我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

哈，我这条命竟然值得这么多人追。

妈妈，我来见你了。

13

好凉。

冰凉的水打在我的脸上，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赫柏柔和的笑颜。

“醒了？”

刺痛感在我身体蔓延，是子弹划过的伤痕。

“其他人都还好吗？”

我在赫柏温暖的怀里撑起身子，环顾四周，眼前是一片碧绿的丛林。

城市里不会有这么茂盛的树林，大概率是逃到了附近的山里。

竟然能从枪口下死里逃生，也许是老天都觉得我太可怜了。

“你的那群人类小伙伴还在城里，还有个卷卷去找食
候就已经可以摇摇晃晃地走出营养液，但还是离不开呼吸机。

因为照顾他太过麻烦，其他人手上又接管着不同的项目，这件事就落在我这个刚闲下来的人手上。

他像只雏鸟一样，拖着长长的氧气管踉踉跄跄跟在我的身后，怕他被绊倒，我只能把他抱到怀里。这时候他的外表已经是两岁小孩的样子，能含糊地表达需求。

“饿……饿……”

被纱布缠住的小手环住我的脖子，用着甜腻的嗓音撒娇。

研究所每天都给他注射足够的营养液，只是我偶尔会在他被抽血之后喂两块巧克力，于是就养成了缠着我的习惯。

两个月时，A1已经抽条到少年的样子，生命体征也逐渐平稳。研究所重新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每天都有各种实验提上日程。密密麻麻的针孔出现在他瘦削的手臂，原本蓄着柔软黑发的头顶也被剃光。

谁也不知道，他酝酿着一个逃离的计划。

几天后A1在夜晚轮岗时逃出了研究所，等值班人员发现断裂的氧气管时，他已经蜷缩在附近的垃圾桶旁缺氧昏迷，危在旦夕。

5

D6乖顺地缩在被子里，见我从卧室中走出来，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早上好，您能帮我松一松皮带吗，勒得好痛。”

怎么这么娇气，我沉默地看着他手腕上更加明显的淤痕，还是走上前给他松了绑。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乖乖在我家里待着，另一个是我送你回收容所。”

听到这话，D6像只蝴蝶一样扑进我的怀里，身上还带着我常用的沐浴用品的味道。

“您放心，我一定会很乖很乖的。”

他的脸埋在我的肩头，呼吸间的热气透过薄薄一层衬衫打在我的肩膀上，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缓缓抱住我的手。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那个小小的A1，奶声奶气地伸手向我要糖，又想到那个缩在角落奄奄一息的A1。

“嗡”的震动声将我从回
年扯到面前，“我家小可怜还没找A1算账呢。”

被拽到前面的少年眼神中还透着茫然，锁骨处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不……不用算账。”

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不得不说A1装的还是挺像的，他被A1强行挖走芯片后脱离收容所和研究所的监视，为师姐混入高层添一份助力，只不过确实被伤的有些重。

“哎呦，我的老天，光明正大占便宜的机会你也不占啊。”师姐怒拍大腿，恨铁不成钢，“还是说正事吧，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可能会回家吧。”

17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阳台那边一个脑袋探出来，见我注意到他，又开心地招手。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和高压电网只差一个指尖的距离，惊得我加快上楼的脚步，生怕他一不小心就碰上电网。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房门口，满怀怨气的拉开房门，又被他扑了个满怀。

“姐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这一下扑过来让没有防备的我踉跄一下。

被我教训一顿的A1又回到沙发上，那个位置已经被他用毯子和被子团团围住，他窝在其中捂着略有红肿的脸颊。

看着蔫头耷脑的他，我心里的怨气消散，舒畅的走进厨房。

十分钟后，我端着两碗番茄鸡蛋面走了出来。

“行了，别委屈了，起来吃饭。”

A1把自己的头埋在抱枕中，但还是露出一条缝隙来看我的一举一动，我假装没看见，把冒着热气的面条放在茶几上。

他在被子里怒气冲冲的转了个身，背对着我，仿佛对我敷衍的态度表达不满。

担心面放太久会变坨，我坐到被子卷身边，轻声安抚道：“是我不对，不该捏你的脸，以后不会这样了，咱们起来吃饭好不好？”

被子卷拱了两下，不情不愿的探出脑袋来，本来就卷曲的黑发现在变得更加凌乱。

我没忍住笑了一声，在他用控诉的眼
忆中唤醒，推开那个瘦弱的身体，查看师姐给我发的短信。

“卿卿，东南花店，速来。”

转身想去拿外套时，只感觉身上一沉，比我高出一个头的D6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我的后背。

怎么是块牛皮糖，甩都甩不开。

“您要放我一个人在家吗？”闷闷的声音传来，“不怕我偷偷溜出去吗？”

抽出别在腰间的麻醉枪，我用枪托拍了拍他握紧的双手。

他只好委屈巴巴地松开我，萎靡不振地缩回沙发上，依旧用那双水润的双眼看着我。

奈何我不吃这一套，拿了外衣就走向房门，“窗户外有高压电网，活够了可以试着从那里走。”

6

师姐坐在花店的角落，看见我进门后，她向我招招手。

“这里坐。”

刚坐下，师姐就对着我眨眨眼，从身旁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我接过来，打开后发现是认领实验体的各种资料以及申请表。

“上头那些老瘪三，要不是这次A1跑了，还不能这么轻易地给你申请到这个资格。”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早晚把那帮老王八掀了窝。”

我一边填着琐碎的表格，一边听着师姐对着研究所高层骂骂咧咧。

“剩下那些实验体他们找到了吗？”

除了被我捡到的D6，还有其他几个D级也一起失踪了。收容所为了避免引起居民惊慌，压下消息在暗中追捕。

“放心，你姐姐我还能让他们全跑了不成，现在都被我扔在地下室里晕着呢。”师姐把我填好的表装回牛皮纸袋，又说：“你现在就好好休息，过几天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师姐的执行力一向很强，她这么说，就证明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先回家了，师姐。”

虽说窗外拦了高压电网，总还是不放心让D6自己一人在家里待太长时间。

“慢走不送啊。”师姐换了个姿势坐着，慢悠悠
甜腻得令人发指，之前被师姐拿去喂过D6，齁得D6连喝两大杯水。而A1的味觉迟钝，甜腻的巧克力在他口中几乎没有味道。

研究所的人并不认为一个味觉迟钝算什么缺点，所以任何资料上都没有写明，就连A1本人也不知道，毕竟他不需要和正常人一样。

浴缸里的他变成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卷曲的头发浮在水面上，眉目变得更加艳丽，褪去伪装出的懦弱，更加显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仔细检查着被他自己抓伤的鱼尾，上面除去新鲜的抓痕，还有着陈旧的伤痕，大部分是一些电击的痕迹，鱼鳍虽然宽阔飘逸，但边缘有着被撕裂的痕迹。

应该是从收容所逃离时受的伤。

浅蓝的鳞片蔓延到腰侧，在水下泛着波波粼光，肌肤却透着不正常的潮红，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度高得惊人。

“姐姐……你又骗我……”

虚弱的声音从我手下传来，呼吸间灼热的气息打在我的手心。

“你总是骗我，把我骗进那里又不来见我。”

“我真的好疼啊……姐姐，我好疼……”

见我起身想走出浴室，他颤抖着撑起身子，伸出一半的手又落回浴缸里，溅起一片水花。

“不要……丢下我……”

听到身后挣扎的水声，我担心他把伤口撕裂的更严重，只好重新走回他身边。

“小乖，姐姐不是要丢下你，给你去找药好不好？”

“不要，就算疼死我也不要你走，你走了就又不见了。”

我用指腹轻轻拭去他的汗水，却不想他的眼眶迅速变红，泪水不断滚落到水面上。

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实在是不忍心。

“乖，咬一口。”

我将手腕塞进他的口中，尖锐的虎牙轻轻抵在跳动的血管上。

“咬一口就不会疼了。”

A1现在进入了鲛人的成熟期，正常情况下只需要有年长的鲛人陪着就可以安全度过，但他只是一个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