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为什么不对劲儿了。

林娟没有心跳没有脉搏！

“若非！”

我惊慌的叫了严若非。

严若非也是停下手中的筷子。

眼神示意我别慌。

“嫂子，我吃饱了，你忙活半天也辛苦了，你也起来吃点儿吧，很香。”

我不明白严若非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听得出来，他也开始紧张起来。

林娟终于不再看向我，而是缓缓将头回正，拿下身上的寿司，缓缓坐了起来。

全程的动作无比的僵硬，好像机械一样。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好，客人吃饱了就好。”

“先生，您喜欢吗？”

我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娟，我是不是见过你。”

严若非将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我无比的紧张。

林娟终于又动了，转头脑袋看向严若非，突然尖利的笑了起来。

“你想起我来了？

先生好像还没有呢。”

我再也受不住林娟的笑声，声声催命。

拉起严若非，飞奔跑出房门。

一路跑出小区，跑到夜晚的闹市区，才停下脚步。

“若非，你说认出她了？”

严若非喘着粗气。

“林娟，你不觉得名字也很熟悉吗？”

“初三一班，林娟。”

严若非的话，就像晴天霹雳。

我当即愣怔在当场。

我回想起一段陈年往事，一段我死都不愿意再想起的往事。

初中的懵懂青涩，也是那时，我喜欢上林娟。

是隔壁班的班花。

这一喜欢就喜欢了好多年，一直到上高中。

可是我有梦游症，从小就有，偶尔也会不受控制的梦游。

也是上高中那年，一次夏令营。

我在梦游间糟蹋了林娟。

林娟没有怪我，只问我愿不愿意娶她，我没答。

自那天之后，她转学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此后，我的梦游症也再没有发病过。

“你说，她是来找我的？

因为我不娶她？”

想到这里，我突然没那么害怕了，她只是想让我娶她。

“我不知道，或许得回一趟老家看看。”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严若非的话，我也赞同。

而且，林娟现在就在我家，我也不太敢回去面对这个女人。

当即就租了个车，严若非作为好哥们也自告奋勇的陪我，我很感动。

两个人就这么一拍即合。

路过便利店购买了一些简单的旅途用品和吃喝，就上路了。

我和严若非跟换着开车，日夜更替。

也就三天的时间，第四天的清晨抵达了村子。

村子虽然老旧，但是依旧热闹。

刚进村口，就看见一家过喜事。

虽然不太记得是谁家，但是都能叫上我们的名号，也就随了一点份子钱。

也在人群中找到了村长。

“是小郭和严小子吧，都出息了。”

没时间和人群过多的纠缠，径直去问村长。

“村长，你还记得林娟吗？”


精神病院内。

我被束缚在轮椅上，不得动弹。

阳光正好，林娟推着我晒太阳。

“先生，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我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

“寿司吧。”

林娟笑了，笑得格外幸福......
我非常无语。

这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会一拳就砸在严若非脸上。

可眼下……“说真的，挺正常的，虽然算不上很好看。

但是也还行。”

“不过……”我急的要命，这家伙说话总是大转弯。

“不过什么？”

严若非眉头一拧。

“我总觉得她的这张脸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我愣住了。

这个女人是我梦里出现的。

我虽然有跟严若非讲过这件事，但是从没有说过她的样子。

“你见过？”

我好奇的问。

此刻我心里好似抓住了一丝什么东西，很细微。

“不确定，只是觉得有一点熟悉。

想不起来，可能是记错了。”

严若非的话，我从来不做他虑。

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儿。

他在我心中的分量，比我爹妈还重。

严若非也是如此，才会充分的信任我，和我一起砸钱开公司。

回到家里，招待严若非坐下，林娟给我们都泡了一杯茶，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家里整的挺温馨的。”

我脸色一沉，“忘记跟你说了，我根本不记得自己置办过这些。”

严若非若有所思的瞥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在我额头一抚。

“大哥，青天白日的，你说什么梦话呢。”

我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

“哎呀，我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都什么时候了。”

我真的是无比焦急。

“行了行了。

别慌。

你看，这些东西明显都是被用过的，不是你置办的，那肯定是林娟了。”

“我看呐，她是打定主意就赖上你了，甩不掉。”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严若非！”

严若非看我急眼了，这才摆摆手，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我们二人重新到沙发上坐下，没有再说一句。

“先生，可以来帮我一下嘛？”

我听闻这话，明显的一哆嗦。

严若非伸手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不要慌。

我深呼吸几口，站起来走进了厨房。

晚餐，寿司，人体寿司。

这个场面很尴尬。

值得说的是，因为严若非在，林娟还是很小心的穿了肉色的内衣遮挡住隐私部位。

严若非冲我扬了扬下巴，我明白他在问什么。

他是问是不是每次都穿了。

我摇了摇头回应他。

严若非不急不缓的，真当是在吃饭。

这寿司也许是我吃腻了，我只觉得索然无味，再也没有之前的感觉。

另外，林娟一如既往的，将她那张森白的脸朝向我，瞪着眼睛，扯着嘴角微笑。

这种情况下，就是再好吃的寿司，我也吃不下去。

我强忍着恐惧，低着头不看她，只是不停的喝着茶水。

如果不是因为填饱肚子，我可能连筷子都不会拿一下。

“嫂子，都是你刚做的吗？

有点凉了。”

林娟眼睛都没有从我身上移开，淡淡的开口。

“嗯，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放身体上，自然就冰凉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却听见严若非开口了。

“嫂子，你说话还是挺稳的，身上的寿司都没有滑掉一个。”


村长叹气。

“哎，小郭啊，说起来，还是你对不起人家。”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林娟一家就搬走了。”

“听说是搬到临城的村子了吧。”

我们详细问了村长林娟后来的去处。

又和老乡寒暄了几句，回家跟父母各自打了声招呼。

再次匆匆启程。

梦，我还在继续做着。

依旧是林娟，依旧是人体餐盛，寿司已经吃的快吐了。

梦里的林娟也越来越诡异。

已经不再温婉，而是阴邪。

从前是躺着让我吃寿司，现在是阴邪的盯着我，看着我吃，不吃就喂。

还一直扬言说我害了她，逼着我娶她。

我确实是心中自责，可是我从没想过要娶她。

严若非说，“你可真不是个男人。”

好不容易到了林娟现在的村子。

还没进林家的门，她妈妈一见是我，直接就关上了大门。

“滚，有多远滚多远，我林家不欢迎你。”

我很是无奈。

当年也是这般。

“我想问一下林娟的事情。”

我很无奈，面对老人，我总不能直接闯进去。

“林娟？

你还要问什么？

还嫌她被你祸害的不够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了很久，严若非才开口问，“她后来过的怎么样？”

我听见严若非开口之后，林娟的妈妈在里面呜咽的哭泣。

大概是哭累了，开了门。

我看见入门大厅上，挂着林娟的照片。

林娟的遗像。

“她死了？”

我震惊，又是一阵惊恐和不安。

“当年，娟儿问你娶不娶。

你没有回答。

不娶，却辱了我姑娘的清白。

她想不开，发了疯。”

“我没能看住她。”

“那年夏天，我把她放在家里，去地里做活。”

“再回来的时候，人已经钻在冰柜冻的没了呼吸。

法医说，是吃寿司噎死的。”

林娟的母亲突然冲了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的咆哮。

“你知道我的娟儿为什么死吗？

因为你这个畜生！

就是你！

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娟儿！

我要你偿命！”

老人的力气出奇的大，我似乎看见遗像上，林娟在冲着我笑。

因为我要死了，所以，她在开心。

严若非拉开林娟的母亲，我跪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我知道林娟为什么会钻进冰柜，也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寿司噎死。

因为那天，我的梦游症犯了，其实走到她的帐篷外就已经清醒了。

但是，我告诉林娟，她就像火，需要我来浇灭。

之后，她问我娶不娶她。

我没有直接回答，我只问她，喜不喜欢吃寿司，她说不喜欢。

我告诉她，因为我们三观不合，结婚在一起不会幸福。

所以，意思是，我不会娶她。

她应该是恨我的，所以才会化成鬼来缠着我。

是想要向我索命吧。

可我不想死。

严若非把我推出林家的时候，也很是无奈的摇头。

给林家留了一张银行卡，算是弥补一下。

我也离开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兄弟，我也想揍你。”

严若非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只能苦笑。

我也以为她过的好好的，没想到，已经死了。

“所以，林娟是鬼？”


店门口开着晨会，而入眼的第一个女人，就是林娟。

不是那个畏缩的小女生，是我梦中那个清纯温婉的女人。

我顺间就被她钩住了魂儿。

“这位顾客，请问您是需要寿司吗？

本店寿司都似乎当日现捏的。”

林娟笑盈盈的向我推荐不同种类的寿司。

“你叫林娟？”

我想亲近眼前的女人，又害怕将人吓跑了。

“顾客认识我？”

小女人眯着眼笑开了，浑身散发出一种该死的诱惑。

“昨天有个小女孩儿也说是叫林娟。

你们是同名？”

我拿起一盒小份的寿司仔细地端详着。

“顾客对我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好奇呢？

昨天的姐妹是帮我替班的。”

林娟给了解释，我也就没再多问什么了。

或许是出于思念，我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寿司会非常美味。

余光就看见通往后门的地上，零散的低落了几滴血渍。

“今天做寿司的时候，昨天替班的姐妹不小心切到了手，这不，估计是去后面儿清理去了。”

林娟这么说，我倒也没有多想。

看着她缓缓清理完地面，为我结了账。

微微有些不舍，但还是告别离开。

这一整天，我的脑子里全是林娟的面孔，挥之不去。

就如同和着雨天一齐向我席卷，如潮水一般要将我湮灭。

终于熬到下班，第一次下了个早班，只想快点抵达寿司店，祈求林娟能多等我一秒。

可惜，寿司店关门了。

我不禁开始懊恼为什么没有早些将林娟的联系方式留下来。

失落的往回走，路过公交站台的时候，我惊讶了。

林娟应该是因为大雨，错过了末班车，此刻还在公交站台狼狈的等待着雨停。

“林娟！”

我意外又惊喜，情不自禁就叫了她的名字。

林娟抬起略显疲惫的脸，虽然狼狈却又让人心疼。

“是你啊，你也错过末班车了？”

听着林娟可爱的语气，我有些好笑。

“雨太大了，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停不了，这附近也没有酒店，的士也很难打到。

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安全。

要不然，先去我那儿吧。”

和林娟独处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同时也希望能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是贸然让女孩子进家门，总还是真的非常贸然的，我也很紧张。

“这……那就谢谢你了。”

非常惊喜，也确实很意外。

没想到林娟就这样答应我了。

就这样将林娟带回了家。

身边人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只当他们是羡慕我了。

其实我能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可是，在心心念念的女人面前，我并不想失了身份。

活生生的、娇滴滴的女人，令我魂牵梦萦的，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

“你有女朋友吗？”

我心想，有戏。

“没有呀，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我满心期待的等待着她的下一句，或许就是问我做女朋友了。

心里还在歪歪地想着，就听见她说——“那你家怎么有这么多女孩子用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