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春花傅瑾奕的其他类型小说《家有逆子无人送终?老娘掀桌就干张春花傅瑾奕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书云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春花掰开她的手,继续黑着脸,“站好,别跟我嬉皮笑脸,你压根就不知道错,更不知道危险。”周彩霞见娘真生气,吓得站好,手足无措,怯怯地看着娘,“娘,你别生气了。”张春花见女儿这样,叹息一声,又将她拉到怀中安慰,“娘的名声不算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大哥下手没轻重,你们姐妹两个命最重要。”“往后有什么事情,先告诉娘,不要冲动。”三个儿子对她这个亲娘跟妹妹们一样狠,指望他们心软,那不可能。并且惹怒他们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被找到机会害死,女儿的命就没了。在这个世道,什么都有可能。“妹妹,娘说得对。你要听话,不能冲动。”周彩云也过来劝着。大哥打人很疼很疼,还喜欢往头上打,如果不自己护着,真有可能被打死。“我知道了,往后我一定离他们远点。”...
张春花掰开她的手,继续黑着脸,“站好,别跟我嬉皮笑脸,你压根就不知道错,更不知道危险。”
周彩霞见娘真生气,吓得站好,手足无措,怯怯地看着娘,“娘,你别生气了。”
张春花见女儿这样,叹息一声,又将她拉到怀中安慰,“娘的名声不算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
“你大哥下手没轻重,你们姐妹两个命最重要。”
“往后有什么事情,先告诉娘,不要冲动。”
三个儿子对她这个亲娘跟妹妹们一样狠,指望他们心软,那不可能。
并且惹怒他们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被找到机会害死,女儿的命就没了。
在这个世道,什么都有可能。
“妹妹,娘说得对。你要听话,不能冲动。”周彩云也过来劝着。
大哥打人很疼很疼,还喜欢往头上打,如果不自己护着,真有可能被打死。
“我知道了,往后我一定离他们远点。”
“他要打我,我就跑,跑到娘身边,或者躲到隔壁婶子家。”周彩霞第一次被娘骂心中暖和和。
“躲狗蛋家,是个好办法。”张春花摸摸两个女儿的头。
全程她们都没注意到周正海,或者说直接忽视了。
握着扫把的他,做出了选择。
张春花做的白米饭,红烧肉周围还贴了一圈饼子,炒了一盘子青菜,捞了咸菜。
三个儿子都知道贵人送来了米面粮油肉,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拿出一点分化他们,不亏!
再说,如果一点都不给,传出去村长跟族长都不会站在她们母女三人这边。
“老三,叫你二哥回来吃饭。”张春花支开老三,先让两个女儿吃点。
要不然那两个回来,她们两个可是抢不过。
周正海立刻跑去菜园子找二哥。
因为肉剩得多,这天也放不了太久,所以晚上做了一小盆,大概有三斤。
还剩下两斤,一会包饺子放地窖里,明天早上吃。
“娘,我身上臭,我弄一些蹲院子里吃。”
“咱家菜园子我全部都交了,刚刚村长家大叔还夸我,说我长大懂事能帮家里干活了。”
“娘,我真的很饿,多给我一些。”周正河闻着香味,望眼欲穿地盯着桌子上的红烧肉。
可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他不敢进去。
“行,今天老二辛苦了。”张春花答应了。
她装了一大碗米饭,上面盖了一大勺红烧肉,大概有七八块,再浇上一些汤汁,放点青菜咸菜。
再拿了一块饼子,她端出去递给老二。
“谢谢娘,这肉闻起来真香。”周正河端着碗,心满意足了。
娘早说浇菜园能给肉吃,他早就提桶掏粪去干。
“老二,你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些活娘干不动了,都指望着你。”张春花闻着老二身上的味道,真嫌弃。
可她还是坚持往这个狗脑子里塞孝顺,塞责任。
这就跟驯兽一个道理,鞭子加食物,总能驯出满意的。
她嫁人多,吃得苦多,自然学得也就更多。
“娘,我一定好好努力,成为咱家顶梁柱。”周正河嘴里塞着肉,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
他懂娘的意思,家里现在指望不上大哥,就指望他。
一直被压的人,突然成了老大,那种感觉反正说不出来,下意识地就觉得腰杆直。
他觉得娘有眼光,终于看到了他比大哥强。
周正海坐在桌子边上吃饭,等到娘来,他立刻给娘碗里夹了一块肉,“娘,您辛苦了。”
“儿子以前不懂事,太自私。往后定会孝顺您,照顾妹妹们。”
周彩云在三哥的眼神示意下说,“娘,三哥也给我们夹了肉。”
“大哥打妹妹时,他给拦住护了妹妹。”
张春花看着三儿子,微微点头,“做得好。”
“吃完饭,你去县里书局接抄书的活。”
“这对你的学业也是有帮助。”
周正海不再抵触这样的安排,应声道,“娘,我知道了。”
他们和谐的一面,刺痛了站在厨房窗户边上的季香荷。
她怀着周家的长孙,婆婆非但不给她开小灶,肉都不想让她吃一口,更是没天理。
以前婆婆偏心小儿子,现在偏心两个女儿,就是不管大儿子一家。
肚子饿得咕噜噜响,季香荷故意在院子里发出响声,就是等着婆婆叫她吃饭。
“娘,要给大嫂送饭吗?”周彩云小声地问着。
大嫂怀着孩子,娘以前是最重视的。现在她是为了惩罚,还是真不在意,自己有点分不清楚。
如果娘想给大嫂送饭不好意思,那她去。
“不用送,厨房里有柴有水,她藏的粮食还有一些剩余,饿不死。”张春花对季香荷一肚子气。
十两银子他们都能装大方,直接送给季家了。
现在送个屁!
要不是当着孩子面说脏话不好,她想问候季香荷祖宗十八代。
“娘说得对,大嫂藏粮食又不是头一回。”
“上次他们偷偷吃肉包子,我从窗户那看到了,大嫂还吓唬我,我要是告诉娘,她就让大哥打死我。”周彩霞想起这件事,就赶紧说出来。
“以后娘让你们吃肉包子,让她看着。”
“老三,你跟老二要是像妹妹们这样听话懂事,干活勤快,娘也让你吃。”张春花今晚上做不成肉包子。
饺子面已经弄好,肉也不够了。
“谢谢娘,我一定跟妹妹们好好学。”周正海积极地表态。
周彩霞想到了什么噘着嘴,很快又不想了,大口吃肉。
不管最后会怎样,她都不能在有肉吃的时候亏待自己。
“大嫂,你踢我碗啥意思?”
“你跟大哥不干活,就活该没饭吃。”周正河碗被耍脾气的季香荷踢翻了。
他立刻就火了,肉是吃完,可白米饭拌肉汤,也是难得的美味。
再说家里平时一个月也吃不上几顿白米饭。
“你喊什么喊?我又不是故意的。”
“碗打翻了,你再去盛一碗就是了,反正娘让你们吃香喝辣。”
“我这个怀孕的人,只能站在这里喝西北风。”季香荷阴阳怪气地说着。
“真是有病!”周正河虽然生气,但是也不敢对嫂子动手。
他跟一只委屈大狗一样,端着豁口的碗走到厨房,“娘,我没吃饱。”
“锅里还剩一些,你都盛了,剩菜也归你打扫。”张春花已经吃好。
她走到外面,盯着季香荷,“你在屋子里跟老大骂我这个婆婆,往我身上泼脏水。”
“唆使老大打彩霞,又将老二的碗踢翻。”
“上不敬,不孝我这个婆婆,下不会爱护弟弟妹妹。”
“季香荷,你这样的儿媳妇,我们周家不要了。”
“娘,妹妹,对不起。”周正海终于挤出来一滴泪花,用袖子擦着眼泪,然后鞠躬。
周正山皱着眉头,他们两个,真的是!
他补上,“娘,我明天跟正河一起去。”
“我们兄弟齐心,不会再让张家人来欺负我们。”
张春花低着头擦眼泪,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前阵子大棒,现在眼泪,应该将三个儿子彻底拿捏住。
再抬头,她就是被感动到的模样,“好,你们都长大,娘往后就能享福了。”
后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就是张老婆子的惨叫,“哎呀!老娘的腰断了。”
“大姐,大姐你快来。”
“娘摔倒了,你家猪圈塌了。”张富贵吓得大声喊。
张春花看着儿子们,“老大,老二,老三,现在娘需要你们了。”
“娘,你下命令吧,我们都听你的。”周正河现在有使不完的力气,就想给娘多做点事情。
“老大你去狗蛋家借手推车,老二老三你们将张富贵给捆起来。”
“咱们等不到明天,现在就要将人送回去,要不然他们赖上了。”张春花深呼吸一声,她要跟娘家彻底了断。
再也不会受他们任何影响。
“娘,我们做什么!”周彩霞也想出一份力。
“你们还小,不能走夜路,守住家就行。”张春花要是白天肯定带上她们姐妹。
“我们跟娘一起不怕,嫂子怀孩子了,她在家就行。”周彩霞拉着娘的衣服,她要去保护娘。
万一张家人多不讲理,他们人少。
“娘,要不咱们请村长一起去吧,这样更好一些。”周彩云小声地提醒着。
张春花想了一下,“好,你们去请村长。”
吵架讲道理都是一门学问,现在提前让女儿们学一些没坏处。
周正河找到绳子,就带着三弟去绑舅舅,想想就兴奋呀。
那么多年被欺负,今天一次性出气。
“你们两个兔崽子绑我做什么?”
“赶紧让我大姐拿银子请大夫,你们外祖母摔倒看不见?”张富贵挣扎着,他一个人对上两个外甥还真不是对手。
“绑的就是你这只白眼狼,我娘对你再好都是白瞎。”
“你就不干人事,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周正海也开始骂人。
周正河惊讶地看了一眼三弟,没想到他还会这个,他用力地给张富贵打了一个结。
张老婆子想阻止,可起都起不来,只能用手拍着地,嘴里还在骂着。
“娘,你就省省力气吧。我们现在送你回张家,到那你再好好骂。”张春花想将人拉起来,结果完全拉不动,又给摔了下。
张老婆子发出闷哼声,因为她是女的,就连亲外孙也不好抱起来。
彩霞跟彩云年纪小,更是弄不动,最后还是赵巧珍给提溜起来放到车上的。
“这个老婆子还真不轻,有我家奶羊一个半重。”
“姐,我跟铁牛说好了,我送你们去,要是有人闹事,我一个人放倒三个。”赵巧珍这次不是为吃瓜,是真想保护春花姐。
张春花也没客气,直接答应下来。
既然决定闹出来,脸面真的放在地上了,就算被人笑话也无所谓。
村长一听他们家需要帮忙,立刻带上儿子一起去。
张家这些年的做法,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外面骂的人很多。
天黑下来,大家伙打着火把,将人往张家村送。
张老婆子一开始还有力气骂,后来路很颠簸,她只能发出哀嚎声。
张富贵求着姐姐,可一点用都没有,也就闭嘴了。
周正河捆他的时候,外面衣服都没让他穿,现在就一层单衣,冻得瑟瑟发抖,鼻涕直往嘴里流。
“大家都静一静,这件事周村长你说咋办?”张家族长也是脑瓜子疼,这五十两再加上偷书,这件事怕不能善了。
要怪就怪富贵这鳖孙,一天到晚地赌博。
“依我看,张富贵跟他娘以前拿走的东西,打个欠条,并且写下认罪书,偷书这个事情,追不追究都看往后表现。”
“他要是不老实,就送官。”周村长摸着胡子,提出了解决办法。
张老头子这个时候到了,“什么欠条?我们家压根就不欠钱,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偷书更不存在,捉贼要拿赃,不是红口白牙。”
他主打一个抵赖,就是不承认。
也正因为他这样的教导,才会有张富贵这样的儿子。
“爹,我们有人证,县城就三家当铺,他去谁家,明天我就去问。”
“到时候,那可不就是在这里谈,我定是要告到县衙去。”张春花面对亲爹耍无赖早就习惯。
“对,我们要告到县衙去。”
“外祖父,到时候舅舅吃板子,坐大牢,你可就不能怪我们。”周正河马上响应,他们都支持娘。
张老头子气得直跺脚,“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外祖父。”
“你们这群不孝的东西,就这点事情,不能关起门来谈吗?”
“非要这样闹,富贵的将来都被你们给毁了。你娘都摔倒,你也不晓得请个大夫。”
他上前几步,就要动手打女儿,这个动作他几十年的人生非常熟练。
赵巧珍抓住他的手,周彩霞一头撞上他的肚子,周彩云挡在娘的面前。
危险时刻,只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能做出第一反应。
三个儿子都慢一拍,事后才往上冲,张春花睫毛轻颤,眼底划过一丝厌恶。
对二儿子改变那一刻的反省全部没了,去他爹的。
面对儿子们,她一直都没错,善良不是错,泼辣更不是错。
错的是他们,不该她来找原因。
“你这老头,你有错,你儿子有错,然后你打闺女。”
“咋滴,你瞧不起女人呀,有本事你从男人胯下爬出来,别让女人生你。”
“你这样的老王八蛋,才能生出小王八蛋。”赵巧珍贴脸开骂,什么狗玩意。
春花姐身份摆在那不好骂,她来骂。
她不怕,随便骂。
要是这老头蹦起来,她还可以拍下去,她可是比老头高了几公分。
包可以的!
“你你你!”张老头子指着赵巧珍,捶打着胸口,满脸通红,却又骂不过。
张春花觉得赵巧珍就是她的光,是她的靠山,唯一的靠山。
赵巧珍看到姐姐的模样,立刻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行了,都不用吵。我提个方案,这欠条就不写了,毕竟嫁出去这么多年,孝顺点娘家也属于正常。”
“偷书这个事情,张富贵要写认罪书。以防他将来再去你们那……咳咳,反正你们就是要一个保障。”张家族长直接指出来。
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东一出西一出的。
“我儿子不写什么认罪书,他想看书,去姐姐家借几本书怎么了!”张老头子对族长提出来的解决办法,完全不认可。
这是那死丫头的保障,那不就等于他们的把柄。
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张扒皮,你真是给脸不要脸,这件事老子不处理了,周家村张我建议你们连夜去县衙。”
“明天一早就报官,让县太爷将张富贵打一顿,然后去蹲大牢。”
“你这个扒皮鬼看看还能扒哪个女儿的皮,等着孤独终老,无人送终吧!”张家族长这话非常狠。
“姐,你啥时候要,家里现在就有,我给你送过来。”赵巧珍很大方地表示不要钱。
张春花不赞成这样的话,“那可不行,铁要钱,工钱也是钱。你要不收钱,我就不要。”
“我上其他铁匠铺打一个,我给钱。姐妹也得算清楚,有来有往,大家都不能吃亏。”
“任何一方吃亏,这关系都不长久。”
赵巧珍赶紧讨饶,“姐姐说得对,我回头问铁牛多少钱,你再给我成不成?”
“你三个儿子都回来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你家大儿媳在你出门的时候,可没少打彩霞彩云,我拦了两次。”
她没生个女儿,真的是很遗憾。
“我以前真的……不是人。”
“巧珍妹妹,下一步我还是要重男轻女,家里所有重活都让那三个臭小子干!”张春花听到女儿被季香荷打,生气,愧疚,想呼自己嘴巴子。
“狗改不了吃屎,他们可不是真认错,就是……”
“姐,我不是骂你是狗,你是真改了,我看得出来。”赵巧珍说到一半,发现好像连张春花一起骂了,赶紧解释下。
这个重男轻女的新说法,让她很是认同。
“我晓得,你就是骂我,也是我该得的。”张春花现在一点都不反感赵巧珍的大嘴巴跟直性子。
“姐,这些菜加到肉里去,有些人就得多吃菜。”赵巧珍将菜留下,就赶紧回去给儿子做饭了。
闻着姐做饭,真香!
昨天姐给的红烧肉太香,狗蛋说是他吃过最好的红烧肉,她下次得请教下。
今天不能请教,要不然姐又得盛一碗,她就是脸皮再厚,也不能继续占便宜。
一刻钟后,红烧肉的香味传到屋子里,季香荷捂着肚子,“周正山,你是男人的话,就给我跟你儿子端一碗过来。”
“那么多人都看见,你娘收了一大堆好东西,肉就有几十斤。”
“刚刚我娘来的时候,都说我爹身体不好。你娘一个劲地逼着钱的事情,都不舍得给我爹娘一点肉补身体。”
“周正山,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娘心真是太毒,太狠,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呀!”
她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就那样抹在被子上。
周正山皱着眉头,满脸阴沉,对妻子有几分嫌弃,更对娘有着怨恨。
今天当着季家人的面,娘是一点都不顾母子之情,将他的一颗心伤得透透的。
“你说话呀,你哑巴了。我肚子饿,孩子也饿。”
“家里有肉不给我这个孕妇吃,没天理。”季香荷拍打着周正山,没出息的东西。
“现在饭还没好,娘又没说不让我们吃。”
“你消停会吧,你给十两银子的事情,为啥没跟我商量。”
“你爹那病,真能花这么多?”周正山为这十两银子也是一肚子气。
娘逼他,弟弟们怪他。
妻子将银子给娘家时,并没有跟他商量。
本以为给个二两就很多,谁知道是全部。
季香荷听到这话,眼神有几分闪躲,“我爹这病得吃一阵子药,还要补身体。”
“十两银子都不够,我弟弟上山砍柴,妹妹们给人洗衣服,挣钱都给我娘。”
“我这个姐姐,总不能什么都不出吧。”
这样的回答,让周正山非常不满意,夫妻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他冷哼两声,“就你弟弟能上山砍柴?一担柴也就两文钱,一年都卖不到一两银子。”
“我将银子给你,是给我们未出生的儿子用的。”
季香荷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站在床上,“你什么意思!”
“周正山,你是在怪我!你要是有本事赚钱,我至于过这样的苦日子吗?”
“你娘你妹妹一点点都不知道给家里分担。你娘给别人当外室,不给我们银子,难道给野男人花吗?”
“哐当”一声,他们屋子的门被踹开。
周彩霞手中拿着擀面杖,怒目圆睁,“季香荷,逼上你的臭嘴。”
“你再敢骂娘,往娘身上泼脏水,我就跟你拼了。”
“周正山,你真没用,被一个婆娘骑在头上拉屎撒尿。”
“她骂的是娘,就是连你跟肚子里孩子一起骂。”
季香荷指着周彩霞,盯着丈夫的脸,“瞧瞧这个家,谁都可以骂我们。”
“你这个妹妹,更是第二次打你了!”
周正山一巴掌打在周彩霞的脸上,“死丫头,没大没小。”
“我跟你嫂子名字是你叫的吗?”
“不要以为你娘宠你几天就要上天了。”
周彩霞手中的擀面杖就往周正山打过去,但是却伤不到他,还被握住了。
周正山将妹妹甩到一边去,“敢打我,胆子不小。”
他的脚就要往周彩霞身上踢,打过无数次,轻车熟路。
周正海犹豫了一小会,用扫把拦住了,“大哥,不要打了!”
“三弟,你也要跟我作对?”周正山气呼呼地冲他喊。
“不是的,但是你不能打人,娘会生气的。”周正海已经将家里情况摸清楚。
那就是听娘的话,对两个妹妹好一些,他才能有地位,继续读书。
周彩霞趁着这个空,赶紧跑到厨房,娘在炒菜,姐姐在烧火。
所以她跟大哥大嫂发生争执时,她们才没听见。
张春花让小女儿在院子里擀饺子皮,厨房太呛了,结果她哭着跑过来,脸还肿了。
“彩霞,谁干的?”她真是怒火中烧。
周彩霞被大哥打的时候没哭,见娘关心她,立刻就哭了,“大哥打的,我叫他们名字,说了不好听的话。”
“是他们先说娘的坏话,还骂娘,我才生气的。”
“娘你对他们那么好,他们还这样没良心,再听见我还骂。”
她不后悔,就算再被打,她也不后悔。
“周正山——”张春花提着锅铲就冲到院子里。
周正山见到暴走的娘,第一反应就是跑……
撒脚丫子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张春花愣是没追上,只好大喘气地回家。
周彩霞见娘这样,就不觉得疼了,她维护娘,娘护着她,真好。
“你是不是傻?你能打得过你大哥!”
“刚刚我在,你撞他就撞了。我不在你面前,你跟他们对上,是嫌弃自己命太长吗?”张春花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叉着腰。
现在她的声音跟以前一样大,可心却完全变了。
周彩霞被骂也是笑着的,她抱着娘的胳膊认错,“娘,我错了!”
“我下次不敢了,我等你在的时候再打,行不行?”
“他们说的话,太过分。”
“春花妹子,我给你带了两个鸡蛋。”
“嫂子,我给你带了新鲜的小菜。”
“我娘让带的糖三角,她老人家一早特意起来做的。”
每个人都不是空手来的,都带了点小礼物。
张春花笑着收下,然后让她们都做好,“我们有言在先,都要好好做,如果连续三天都是倒数第一没完成基本任务,那就得换人。”
“交货时,累计第一第二第三,还有奖励。就用场地费的钱,我拿出来。”
她这是对贵人负责,也是立威。
丑话说在前面,免得闹到后面难看。
“姐,我一定争做榜样,这前三,我得占一个。”赵巧珍第一个拥护。
她干活本就麻利,再加上身体好,气血足,长时间也不怕。
“那俺可不能让你,这前三我也得占一个。不图奖励,就图不让春花妹子难做。”村长家大儿媳立刻喊着。
她来时,公爹就再三嘱咐,要好好干活,千万不能偷懒。
这四十八文一天,交公中三十文,其他都可以给她攒着,这一天就是十八文,三天就是……
算不好了,就是很多很多钱,攒着往后给女儿打嫁妆。
儿子有村长爷爷,女儿只有她。
也是因为这一点,张春花对她更好一些,毕竟自己重生一次才懂得对女儿好。
这衣服分三个尺码,十个人也就分成三波,立刻开工。
大家伙嘴上说着笑,手中的活可不松懈,一个个都憋着一股劲,就算不能成为前三名,也要完成基本任务,不能成为倒数第一。
要不然公婆跟丈夫是会揍人的。
周彩霞在一边给大家倒水,眼睛还时不时地盯着大嫂季香荷,可不能让她搞破坏。
有人敲门,她也赶紧跑过去开,“管家大叔,是你!”
“快请进,我给您倒水。”
朱管家有些不好意思地进来,他这脸色,让起身迎接的张春花心中一惊。
难不成贵人反悔,不让她们干这个活?
“朱管家,我们正好在干活,你要不要检查一下,大家伙都很用心的。”
朱管家摆摆手,“大嫂,我肯定相信你们。我来不是这件事,是有另外的事情,想求你帮忙。”
张春花这才放心,立刻笑着说,“朱管家,您太客气了,只要我能做的,都可以。”
“那个,我家主子还想再吃那天的饼,让我来取。”
“这是食材,我们不白拿,府中厨子就是做不出那个味道。”朱管家来的路上,都已经怪大厨没用了。
爷想吃个饼,他们折腾两天都折腾不出来。
现在还得麻烦爷的救命恩人,说出去真够丢脸的。
“不用,不用食材。我家里有,我现在就去做,朱管家你需要等一下。”张春花不肯接那些白面鸡蛋肉。
“大嫂你不要让我难做,这是爷的命令。”
“要不你多做一些菜,我带了食盒,另外……我也想尝尝。”朱管家就想看看让爷想着的那一口,到底啥样的。
张春花听朱管家这样说,就将东西收下了,“那请管家三刻钟后,再来取。”
朱管家高兴地点头,“成,我带人去打猎,你不用着急,我一个时辰后再来。”
“春花妹子,要不要我给你打下手。”
“嫂子,我也可以帮忙的。”
立刻就有人主动帮忙,大家对贵人想吃乡下的东西,也没觉得多奇怪。
“不用,你们忙,我让彩霞烧火就成。”张春花给赵巧珍使了个眼色,让她盯着。
赵巧珍微微点头,表示收到。
“娘,不用彩霞,我来烧就成。”洗衣服归来的季香荷,将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既不会受凉,还不用借衣服。
张老婆子让外孙女将院子门关上,不让其他人看笑话。
她在大女儿面前服软了,“春花,娘不像你命好,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
“我生了七个赔钱货才得这一根独苗,他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你亲弟弟,是你在这个世上的依靠。”
“你有本事,现在还能找个好男人,让他帮帮你弟弟,再给他娶个媳妇生个孩子,娘就是死也能合眼了。”
“你爹在家唉声叹气,都快被逼债的要疯了。你难道不想娘家有侄子吗?”
张春花听到这话,直接无语。
上辈子她被逼着改嫁,这个宝贝弟弟确实来了,但不是给她做主,而是分银子。
所以这哪里是靠山,这明明是多一个啃她血肉的人。
“娘,我这个赔钱货从出嫁那天,就跟娘家没了关系。”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个寡妇,没男人,没男人。”
寡妇门前真是非多,亲儿子,儿媳妇,亲娘,婆家一个个都恨不得往她身上倒脏水。
而且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亲娘在妒忌。
“你这个死丫头,你跟我还瞒着,寡妇想男人找男人,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你这脸这身材,那都是老娘给你生的。”
“你敢说跟我没关系,老天爷打雷都能劈死你。”
“往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伤娘的心,我还能害你呀!”张老婆子手指就往女儿头上戳。
这手劲,多少有点不满。
周彩霞直接冲进来,“不许打我娘。”
“你们跟我家本来就没关系,他算什么舅舅,除了抢我们家东西,偷拿银子,还能做什么!”
“你的独苗,你带回家去。”
张老婆子本来就因为女儿不肯帮忙生气,现在外孙女都敢站起来跟她干,举起手就要打。
张春花握住她的胳膊,用的力气很大,一字一顿地说,“我的孩子,轮不到你来打。”
“你要是再闹,我就去张家族长门口跪着,将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部都说出来。”
“这一路,我还要敲锣告诉十里八村的人,你的宝贝儿子往后更说不到亲事。”
打她就算了,打她女儿不行。
她是时候该跟张家做个了断,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人。
就算能管,张富贵这样的也不管。
“好啊!你个不孝女,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拉扯大。”
“早知道你这样,还不如扔尿桶里淹死。”
张老婆子的杀手锏,就是在女儿家一哭二闹三上吊。
张春花直接带着女儿出去,这天马上就黑了。
就让他们在猪圈里闹吧,反正她不在乎。
猪也不在这,要不然真怕给猪闹瘦了。
隔壁赵巧珍一家三口直接将饭桌抬到了后院,听着这些下饭。
“狗蛋,你今日立功又受伤,娘给你弄个鸡腿补补。”
“这野鸡肉就是更紧实一些,你多吃点。”赵巧珍给儿子夹肉。
小伙子就是要多吃肉,要不然身体哪能好。
周铁牛眼巴巴地看着媳妇儿,他也要。
赵巧珍瞪他一眼,“你也有,就在你面前,还要我给你夹。”
“晚上你就在这里睡,替我们看好东西。”
“那张家小杂碎,最会爬墙偷东西。这些物料可不能丢,丢了我们就没活干。”
周铁牛将胸口的拍得咚咚响,“放心吧,有我在家,我看谁敢!”
周狗蛋吃了鸡腿后,放下碗,“爹娘,几天后我要参加童子试。”
“不行,不行!你这个身体,扛不住。”周铁牛立刻反对。
“你爹说得对,咱们不着急,先养身体。”
“春花妹子,你家彩霞再过几天,就可以独当一面。第二批,你可得给孩子安排上。”
“就是,我也觉得彩霞手巧,比我年轻时能干多了。”
大家一个个放心下来,她们母女两人一个工,张春花忙其他事情,这是应该的。
赵巧珍是知道张春花忙什么,冲着她挑眉笑着,嘴上发出无声的几个字,“祝你们顺利。”
虽然姐家三个儿子不咋滴,但是娶儿媳妇都是喜事。
下午吃过饭,张春花就带着周正河赶往杜家,邱媒婆已经提前一步去了。
她见到张春花母子,赶紧过来,“大妹子,他们要十两银子彩礼。”
“这个事情吧,确实不太合理,这个村子最高彩礼就五两银子,比不上你们石塘村。”
“可现在他们吃准给女儿提亲的人多,就说价高者得,这就是卖女儿。”
这样的人家,邱媒婆都很不屑瞧不上。
要不是上次跟周寡妇打过交道,觉得她人不错,这个媒她还真不一定保。
“我们家最高只能出六两六,这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那我们两家就等于没缘分。”张春花听到十两银子,立刻就不乐意。
周正河却急了,他哀求地拉着娘的衣服,“娘——”
“你叫娘也没有用,要不你给杜家人跪下喊爹娘,看他们乐意降点彩礼不?”张春花没好气地说,这件事可不能怪她。
周正河还真就跑过去问杜大妮爹,“叔,你要十两彩礼,那不就是卖女儿吗?”
“我家能出六两六,你要是同意往后就是我丈人爹。”
“我会好好孝顺你,我说到做到。”
杜大妮爹将烟杆子在鞋底上磕磕,斜眼瞟着周正河,“周家小子呀,你们不也卖亲娘。”
“好意思跑到我这里放屁,我不用你孝顺。十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你家出不起,自然有出得起的人家。”
周正河被堵得有点难受,他现在才明白,大哥要他们一起要亲娘改嫁是多大的错误。
“那最后……我们也没让娘改嫁,不算卖。”
“再说,这事情,是我大哥找的邱媒婆。”
“我我我,我现在一直都帮娘干活,可孝顺了。”他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就在这时,杜大妮用一把剪刀抵在脖子上,“爹,你要六两六的彩礼,还是要女儿的尸体?”
现在周正河来了,她就敢用命拼一个将来。
那个爱喝酒打人的鳏夫,她不想嫁,不想死。
“你这个死妮子,你敢用死威胁你老子。”
“十两银子能让你小弟读书,你要是不嫁过去,那就等于死了。你捅吧,捅死我也不便宜周家小子。”杜大妮爹眼睛瞪得铜铃一样,恨不得将女儿给踢死。
杜大妮真的用力,血顺着脖子往外流,“死就死,反正嫁到那边也是死。”
“我早点死,让你一文钱都落不到。”
张春花走过来打圆场,为老二跟这姑娘都争取一起。
“哎哟哟,不至于不至于。大兄弟,你养大一个女儿确实不容易。”
“六两六已经是你们村子里最高的彩礼,你是独一份。”
“往后每年初二,女儿还能给你带肉带糖,要是嫁到那头去,你女儿性子这么烈,到地下都恨你的。”
杜大妮是个聪明的姑娘,立刻就领悟到张春花的意思,“爹,你想让我死,我死给你看。”
“往后每天晚上我都来缠着你,缠着我小弟,你为他卖我,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她在这个家十五年,三岁就开始干活,她吃得比鸡少,干得比牛多。
“吼什么!这个家所有的钱都是我带着彩霞彩云赚的。”
“别说鸡蛋了,明天我就让她们吃肉都是应该的。至于你这个不赚钱的人,就去吃野菜杂面。”
“你当你是少爷吗?指望老娘伺候你,自己做自己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做你们的饭。”张春花冲着二儿子吼着。
“娘,明明就是你说男人身子金贵,不能干活,要多吃好的补一补。”十六岁的周正河瞪着娘,她怎么说变就变,还变得这么彻底。
张春花面无表情地看着二儿子,然后重重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以前很多话说错了,这样可以吗?”
这模样吓得周正河跑了,“娘你疯了,真疯了,我不吃了。”
对,她就是疯了!
张春花总有一天让他尝一尝被野狗撕咬的痛。
周彩霞舔舔嘴角,鸡蛋的香味还在嘴里,不懂娘怎么突然变了个样子。
不会是山中妖精上了娘的身体吧,如果是,那就请妖精多待一阵子。
她跟姐姐就可以多过点好日子。
“娘,我的饭怎么还没送过来?”
“你吃个鸡蛋补身体,我赞同,她们两个丫头怎么配吃!”周正海看着三个鸡蛋壳,蹙着眉头不满地嚷嚷着。
娘真是老糊涂,现在居然学会了浪费。
“老三,你上学堂的钱,是两个妹妹从小挖草药,摘野果子,养鸡卖蛋,一点点攒的。”
“她们不配,你配吗?你十三岁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不懂感恩,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张春花痛斥着老三。
最大的屋子,最厚的棉被,最体面的衣服,吃饭端到屋子里,洗脚水都是妹妹给他打好。
他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读书。
可有些人天生就是白眼狼,他跟他那个爹一样,自私到骨子里。
“娘,我是童生,马上就是秀才。”
“等我考中后,你们都跟着沾光,现在付出一点点而已。”周正海最恨娘念叨,挣钱辛苦,不容易。
他读书才是最辛苦,最不容易的。
他是全家的希望,他们就该捧着他,而不是到现在束脩钱凑不齐。
“你考中后的光,我们不沾了。你读书的钱,自己去挣,饭自己做,衣服自己洗。”
“彩云,彩霞不准给他们做饭洗衣,跟娘回屋歇着。”张春花多看一眼这逆子,就恨不得塞回肚子里。
就是生头猪,生条狗,都比生他强。
“我不会做饭呀,娘——”周正海见娘真不给他做饭,真急了。
他一个读书人,哪里会厨房的活。
他不懂,娘怎么就变成这样子。
“不会,就饿着。”张春花扔下一句话,她才不会心软。
周彩霞跟周彩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刚刚进村时,旁人说的话,她们还不相信。
娘平时将儿子当宝贝一样,都舍不得骂一句,怎么会打?
现在亲眼看着,娘平等地将三个哥哥打骂一通。
这太阳真打西边出来,六月飞雪了,真是罕见。
“站在那做什么,快进来,这新被子你们铺上,这几天倒春寒,夜里冷。”
“这里还有点布,娘给你们俩做一身衣衫,再做一双鞋子。”张春花见女儿衣服布丁打补丁,脚趾头都露出来,就很自责。
“娘,你别这样,我害怕。”
“你笑起来,我更怕了,你到底想干啥!”周彩霞站在那,不肯上前。
周彩云舔着干裂的嘴唇,眼神里也一样是害怕。
这样子,张春花转过身捶胸,心口疼,疼得她都快呼吸不过来,都是她的错。
“娘,你别生气,我们听话。”
“妹妹,你快跟娘认错。”周彩云见娘后背都在发抖,肩膀一耸一耸的,立刻跪在地上。
她们生出来,就让娘遭了那么多罪,是她们对不起娘。
周彩霞咬着嘴唇,不肯认错,她没错。
“着火了!”
“娘,着火了。”
周正海大声地喊着,他跟二哥没饭吃,只能自己做。
结果,厨房被点着了!
张春花气得赶紧先救火,幸好水缸里水是满的。
着火的地方,就是灶台后面的那一堆柴,几桶水下去就灭了。
张春花深吸一口气,幸好房子没点着。
她转身拿了一根湿柴,对着杵在那一动不动的两个儿子打过去。
“废物,两个废物。”
“烧锅做点饭,都能烧着房子,还能干什么!你们别吃了,饿着吧!”
不管他们是故意的,还是真不会。
做错事就该挨打,张春花下手挺狠,打得两个儿子跳脚。
“娘娘娘,痛痛痛。”
“娘,儿子知错了。”
柴火打断了,张春花这才扔掉,瞪着两个儿子,“将厨房收拾干净,要不然我打断你们狗腿。”
周正海委屈地哭起来,他一直都是这个家最受宠的那个,巨大的落差,再加上肚子饿,再也忍不住了。
“娘,儿子到底做错什么?你这样对我!”
“是你说,只要我用功读书,什么都不用管,家里一切都紧着我。”十三岁的半大小子,蹲在一角,用袖子擦眼泪。
张春花本能地想要安慰儿子,可想到那句母子情分已断,仁至义尽,收回了手。
“惯儿不孝,肥田出瘪稻,老祖宗说的话。娘以前不懂,现在懂了。”她转身回屋子,浑身脱力。
重生这一天来,她耗尽了精力,脑子昏昏沉沉。
她也分不清,这一切是做梦还是真的,睡一觉再说吧。
她沉沉地睡过去,连大女儿给她洗脸洗脚都没有醒。
“姐,这是咱娘吗?会不会是妖怪!”周彩霞趴在一边,看着娘的脸。
她们跟娘睡在一个屋子里,娘睡一张床,她们两个睡一张。
小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凑过来,娘睁开眼就会骂她。
后来,她就不敢了,睡在那一头,腿脚都要蜷缩起来,唯恐碰到娘。
“瞎说,娘要是妖怪,一口就可以将我们给吃了。”
“糖水,白米饭,荷包蛋,娘大概是想弥补我们,明天我要更努力地采药,多卖一些钱。”周彩云忙完后,也趴在床头看着娘。
这样,就很幸福。
张春花梦中哭得很厉害,现实中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下来。
两个女儿赶紧帮她擦,擦了又流下来,最后她们三个一起哭起来。
张春花听到女儿的哭声,猛地一下坐起来,大眼对上两双小眼,都是红通通的。
张春花已经过来了,这些人说的都是真话。
反正上辈子张家他们这一支就是断子绝孙,张富贵后来压根当不了男人。
他鬼混多年后,是被男人原配打死的。
“娘,他们欺负我,让我拉裤兜子,周正河还将我推到粪坑里。”
“大姐跟她那黑邻居一起打我,让他们赔银子。”张富贵才不管别人怎么议论,现在目的就是要钱。
“娘,小弟跑我们家偷书去赌,还打伤隔壁狗蛋,他被打就是活该。”
“至于掉茅坑,是他喝了酒站不稳,更是活该。”
“你还是赶紧将人带回去吧,省得在外面丢人现眼。”张春花这解释不是给亲娘,而是给周围吃瓜群众的。
“打我们家铁蛋,让他写字的手受伤,赔钱!”
“没有十两银子,你们不要想走,老娘砸碎你脑袋,你信不信?”赵巧珍扛着大铁锤来了。
铁锤往地上一扔,溅起尘土,“咚”一声,更是敲得人心头一震。
这东西要是砸到脑袋上,绝对能砸碎,砸腿上,骨头一准稀碎。
张富贵吓得往老娘背后躲,他可是爹娘的宝贝,“娘。”
张婆子没想到许久不见,女儿变得强势,跟隔壁关系还处得好。
两个外孙子也跟以前不一样,看来那些传闻是真的,女儿是傍了有钱的老爷。
想到这,张婆子立刻变了个脸,挤出讨好的微笑,“春花,娘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这天气得让你弟弟去换衣服,要不然准得生病。”
“正山正河的衣服,他都能穿。”
“咱们一家人,有话坐下来好好说,你弟弟是被我们惯坏了,现在还小,等往后慢慢改。”
周正河冷哼一声,“他还小,二十岁,比我大四岁。”
“反正我衣服不给他穿,你看他臭成啥样。”
“而且说不定他身上还有什么脏病,离我们远点。”
一个大男人在县城里,干那些勾当,他可是瞧不上。
娘可以亲,舅舅就算了吧,太脏了。
“我的衣服也不行。”周正山也是一脸嫌弃,对这样的舅舅,他宁愿没有,太恶心了。
“好好好,张春花你教的好儿子。”
“我这个外祖母说话,一点都不听。现在是不是连你这个女儿,也不听老娘的话。”张婆子当众被下面子,又开始指责女儿。
“娘,我的衣服可以给小弟穿,要不然穿他姐夫留下来的衣服也成。”张春花柜子里留了不少周大根的衣服。
上辈子想他的时候,就拿出来闻一闻。
现在没扔,主要是不想浪费,家里还有三个儿子给他们穿。
“我不要穿死人衣服,也不要穿女人衣服。”张富贵猛摇头,他不要。
“没有富贵命,还非要取富贵名字,得富贵病。”
“这死人衣服咋了,谁家人过世,将所有衣服都烧掉,哪个不留着继续穿,又不是死那个时候穿的。”赵巧珍撇撇嘴,满脸嫌弃。
“就是,我男人那件羊皮袄子,还是他太爷爷留下来的。”
“铁牛媳妇说得对,这就是没富贵命,非要跟富贵扯上关系。”
“不想穿,你们母子就滚啊,掉粪坑的人,三天都不要出门,容易带晦气出门,你活这么大年纪,都不懂吗?”
“他们就是想要银子,估计她这儿子又在外面欠赌债,又没女儿换彩礼。”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揭开了张家卖女儿养儿子的事实。
张春花没有反驳,因为这是现实,娘家就是这样的。
最后张婆子还是带着儿子过来,张春花让张富贵在空了的猪圈里待着,一边烤火,一边烘衣服。
“死丫头,你敢撞我。”
“我打死你!”周正山捂着肚子,痛得脸色都苍白。
周彩霞又用力跺了他一脚,“就撞你,你们往娘身上泼脏水。”
她打完就跑,跑在娘身后。
周正山举着手要打妹妹,但是看娘的眼神,只好放下来。
“季大昌,要么还银子,要么就摁手印。否则我现在就开始敲锣打鼓,告诉所有人。”
“你们季家拿女婿的银子,教唆女婿卖寡娘。”张春花寸步不让,她可没冤枉季家。
这刘家到处找八字合适的人,大儿子能知道这消息就是季家给的。
季香荷爹指着张春花,“你,你,你真是太过分。”
“我摁,季香荷往后你就不是我女儿,废物。”
他摁完手印转身就走,两家等于彻底翻了脸。
季香荷娘将送礼的老母鸡直接抱走,“哼!就没有见过你这样当娘的人,见不得儿子好。”
“张春花你这样刻薄,将来无儿送终。”
他们两个人气呼呼地走了,损失四个鸡蛋,还多了一张欠条。
还让周家人吃了那么多粮食,这下子真是亏大了。
张春花将欠条收好,上辈子她付出一切,不也是无儿送终。
既然注定无儿送终,那就多赚钱,死之前将棺材买好,请人送终。
两个女儿说不定愿意送终,所以不可怕。
“你们周家太欺负人了!”季香荷哭着跑回屋,扑在床上。
下一刻,她惨叫着,“我的床上怎么有鸡屎?”
“谁干的!”
“这都谁干的,你们太欺负人,呜呜呜。”
周彩霞捂着嘴偷笑,哈哈哈,真解气。
周正河扭过头,反正……不承认。
周正山赶紧去哄媳妇,不敢耽误。
周正海小声地问,“娘,刘家那银子,你是怎么还的?”
“娘卖了爹留下来的书。”周彩霞抢着回答,她知道二哥三哥后面肯定还会想办法套她们两个的话。
大哥一口一个贵人,就是想占便宜,想继续卖了娘。
她只是年纪小,不是傻。
“什么?!”
“娘,那些书可都是爹留给我们的宝贝。”
“等我考上秀才,马上就要用,你怎么能卖了?”
“书是无价的,爹在天之灵要知道,得多难过。”周正海绷不住了。
那些书他想提前看,娘都不许。
现在说卖就卖,都不跟他商量。
那一箱子书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在你心中,书是宝贝,娘就是草芥。要是不卖书,就要卖娘卖你妹妹们。”
“老三,你可知道娘有多难过?娘的心都被你们伤透了。”张春花掏出手帕擦着压根不存在的眼泪。
村长那一番话点醒了她,不是靠着家里男人们,是必须防着男人们。
在世人眼中,这当家做主就是男人的事情。
“娘,我不是这意思。可以用其他东西换钱,这鸡鸭,还有那贵人送来的东西……”
“爹的书,怎么能卖……你跟妹妹肯定比书重要。”周正海不敢得罪娘。
他现在也不清楚那贵人的来路,也不知道到底送了多少东西,多少银子。
等搞清楚后,再想办法将银子拿过来。
“书是死物,人是活的。你想看,往后就去书局抄。”
“老二,你去将家里粪坑掏掏,挑水浇菜园去。”
“娘就是重男轻女,这重活都给你们,做好了晚上吃肉。”张春花想着肉没吃完,给老二老三吃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驯狗也是要给骨头的。
现在她心中,这三个儿子就是猪狗。
“真的?娘,咱们家有肉吃!我现在就去干。”周正河听到有肉,浑身都是劲。
哪里都不痛,哪里都舒坦。
去季家吃饭,真是一块肥肉做十个菜,最后的肉沫他吃了一点点,还卡在牙缝里。
真抠门!
大哥十两银子全部都给他们,结果肉都不舍得买一斤。
╭(╯^╰)╮
“只要你听话,不要惹娘生气,就有肉吃。”张春花给了一个承诺。
要想让马儿跑,就得给吃草。
不将他们当成儿子,当成猪牛马,不投入感情,多好。
做人就是要想得开,不要妄图让别人报答你的生养之恩。
本性恶的人可以装不懂,懂了不会做,或者压根就不想做。
周正河屁颠颠地掏粪浇菜去了,一点都没有嫌弃臭,毕竟鸡屎都吃过的人,完全不在乎这些。
周正海见二哥这样,他只好向娘讨要剩下的书,防止再被卖了。
那都是爹留给他的,不属于娘,也不属于任何人。
“娘,你就将其他书提前给我,我一定能考上。我不找你要束脩,我明天就去抄书。”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希望娘知足。
“三儿,书那么贵,娘要是给你,你大哥二哥怎么办?”
“你是乖孩子,肯定不想让娘为难。”
“你二哥挑粪去了,你现在将院子给扫了,这肉也分给你吃。”张春花就是先驯化两个小的。
哪怕他们口服心不服,都无所谓。
只要她不伤心,伤心的就会是别人。
周正海看着手中被娘塞过来的扫把,他想扔了,可是听到吃肉,就妥协了。
“扫干净点,快去。”张春花见他还磨磨唧唧,直接大声喊。
周正海一激灵,就开始笨拙地干活,他怕吃不上肉,还被娘打。
现在他已经没了退路,奶奶来了不管用,大哥大嫂也不会帮他,二哥已经挑大粪……
“正海你好好扫,让婶子见一回你扫地,可不容易!”赵巧珍拿着一篮子菜,特意过来瞧瞧热闹。
以前不好意思过来,现在她是恨不得一天跑八遍。
“婶子。”周正海脸上有些挂不住,依旧礼貌地叫人,他得维持读书人的体面。
“好好好,好好干!”赵巧珍看周正海干活,怎么看都舒坦。
“姐,我给你送点菜。”她见张春花没有躲起来哭,这才放心。
她真的挺怕,刚刚认的姐姐,因为儿子们哭诉认错,又心软变成以前那个样子。
“好妹妹,你放心,我很好。”
“你让铁牛打一个刀都砍不破的盒子,我有用。”张春花可不能让仅有的家当被家贼给偷了。
就老大两口子,真有可能干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