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

我叫住她。

她的步伐也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道：“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走吗？”

她沉默了，但是也没有离开。

我继续道：“我真的错了。”

她眼神复杂，轻叹一声：“等你康复了，去民政局吧，我回家收拾东西。”

干脆利落，话虽不多，却也胜过千言万语。

我的消息，还是没有瞒住，乡里们和年迈的父母都来看望我，二老面上的埋怨、怪罪也无法掩盖眼里的急切和关怀。

是啊，人生的惊喜一直在身边，那些看似习以为常的，毫不起眼的人和事。我此时才理解师傅说的，最好的风水不是什么宝地，而是那颗心。

2013年三月初三，我留了十万，剩下的钱都捐了，房子卖了，回到村里。

同年，去医院复查完身体后，医院广播响起：“焦炳楠，听到广播请回房照料婴儿……”

声音一遍遍地重复着，我和莉莉纳闷。

莉莉：“这当妈的真是不上心，刚生完孩子，瞎跑什么呀……”

我也是笑笑。

只是，一个过路的护士说道：“嗨！生是一个人，生完也没人管，怕是又跑了。”

莉莉停住脚步：“啥？她男人呢？”

护士：“谁知道啊，这姑娘好几次都想跑。”

莉莉：“你怎么知道？”

护士：“我就是产科的，这不是来拿东西了吗？”

说完还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莉莉拉着我就向产科走去。

而寻找焦炳楠的广播也一遍遍重复着，等我们到了病房，一个婴儿正哇哇大哭，一个宝妈看不下去了，上前抱起拉上帘子喂奶，医护也不忍心阻拦。

半小时后，一个警察来了，对大夫说道：“人已经找到了，可她不愿意回来，说这孩子，谁爱要谁要，人我们先带回所里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众人都是大骂其
从两山之间截断，可以笔直通向市里，这座庙刚好在要被削掉的地方。

抬头看去，匾额上写着老爷庙，门框完整，外墙只是有些灰尘，里面并没有荒草和杂物。

再往里走，供台上空空如也，没有塑像，只有一个供牌，八个字的神号竖列书写（神号不能随便写，读者见谅）。

两侧各有一间配殿，右间空空，左间有一张用砖头堆成的简易土床。

看完整个庙，我问季有发道：“有村民经常来拜吗？”

季有发点点头：“啊，有的，当初还没动工时，个村里的一位老人跟我说，最好跟神仙打声招呼，给人搬个家，不然会遭报应的。我也没信，后来有工人去拜过，可还是不管用！”

我点点头，没说话，出了庙门，继续向较高的山上走去，一个半小时后，我上了山顶，季有发也是气喘吁吁跟在后面。

俯瞰山下，怪不得这座山叫福禄山，如果不修路，两座山就是一体的，形似宝葫芦，一条河环绕着上肚，这里的风水极佳，我不禁感慨：“可惜了！”

季有发：“啊？怎么了？”

我回了句没什么，接着就四下看了起来。

等看完，我跟他说：“这里风水不错，你们这路一修通，风水就被坏了。”

季有发：“没办法，上面规划的，我们都是干活的！而且，现在谁信这些啊？”

我摇摇头，向山下走去，庙里和山上都没问题，看来这里面是正神无疑了。

回去的路上，我想着如何破解，季有发跟在身边看我沉思，也不打扰。

“要是和平解决，得先把庙后迁，然后在两座山中间修个桥，让连起来！”

季有发：“啊？这是上面的工程，这么做不现实！”

我继续道：“还有第二个办法，就是重新找块风水宝地把庙搬了。人家是神仙，虽然庙不大，可也是修行收香火的地方，你们对老百姓拆迁还有补偿，不能轮着神仙就强拆吧？”

季有发：“嗯，我觉得第二个办
破局的，不能细说，免得有人学会，重蹈我的覆辙。

傍晚，季有发带我去县里吃了顿大餐，席间，并没有喝酒，因为凌晨还要办事。

深夜，月明星稀，我将准备的东西都带到庙里，小心布置好。一点，我也开启了污秽人生的新篇章。

第二天，天光大亮，季有发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工地，看到我在庙前，焦急地问道：“刘老弟，好了吗？”

经过昨晚的饭局，我两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所以他现在对我的称呼不那么生分。

我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道：“开工吧，我回去睡了。”

季有发闻言一喜，马上让工人开工，对我说道：“走，先去我车里休息吧，晚上老哥带你放松放松。”

我此时并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放心，只当他是一番好意，就在他车里睡下了。

等我醒来，已是中午，季有发正站在车旁，笑容满面道：“老弟，多亏了你啊！上午什么事都没，先急着回去，晚上直接去市里放松放松。”

我点点头，一下午就在工地上待着。

傍晚时分。

果然，一天都没发生任何事，季有发显得格外兴奋，拍着我的肩膀道：“走走走，上车，老哥先带你吃海鲜、蒸桑拿，按摩。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哈哈……”

这一晚，我享受到什么是有钱人的生活，也在这种纸醉金迷的诱惑中渐渐沦陷，迷失了本心。

海鲜大餐自不必多说，一顿饭，季有发花了四五百，桑拿房里蒸汽氤氲，舒缓疲惫，按摩的是一个小姑娘，这也是除了我妈，第一个碰过我身子的女人，唯一的区别是，她的触碰，让我心里痒痒，旁边的季有发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起身，笑着道：“老弟，哥哥我去外面见几个朋友，你在这里好好享受！这小姑娘手法娴熟，一定让你释放疲惫的。”

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离开了，还关上了房门。

我此时心浮气躁，点了点头，努力控制着心中的别样情绪，
法行，那麻烦先生给找个地方？”

我沉思起来，以前也没出过远门，就对镇上有了解，可镇上各村都有庙，不能再建一座啊！

季有发见我不语，问道：“先生，这很难吗？”

我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他也陷入为难，氛围就陷入短暂的沉默。

突然，季有发问我：“先生，您刚才说的是和平的办法解决，那还有其他手段？”

我沉声道：“有，但，可那是损阴德的！”

季有发：“先生，这个时候，阴德和明德不重要，只要不耽误工期，让我能顺利完工，事后我再给你六千。”

我呼吸猛地一滞，陷入深深的纠结。

一方面，不光损的是季有发的阴德，还有损我的！

另一方面，那可是一万二啊！给别人看一辈子风水，能赚得了这么多？

师傅的话也在耳边回响：当初收你是不想断了师门的香火，让历代师祖寒心，再者，你拜入门下，也能让师祖庇佑，补损你前世造的孽！

既然有师门的庇佑，损点阴德，应该问题不大吧？

而且，我们不是正统道教，所以，有些善恶的界定，画的也不那么清。

殊不知，也是这个开始，让我后面彻底没有底线。

一咬牙就答应下来。而此时，我也没意识到，季有发是一个毫无底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正因为这种性格，他后来成了市里的大红人，工程不断，权势滔天，却在巅峰时期被打入深渊。

他的垮台，是我报应的开始，遭到因果反噬差点丧命，可当时我并未意识到能有这些恶果，只觉眼前的利益够大。

以至于，忘了师傅刚开始给我讲得最多的不是法门和师门，而是：“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但行好事，诸恶莫作。”

季有发见我答应，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忙问道：“那先生需要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我把要准备的东西跟他一一说来，对方也很痛快地去办事了。

具体怎么
傅，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善恶一念间，救得了身，救不了心。

我猛然睁开眼睛，大夫的声音响起：“刘先生，你的情况很危险，需要马上手术，否则……”

好熟悉的语气，好像。

我点点头：“麻烦大夫了。”

医生继续道：“需要家属签字。”

我愣住，家属？

我苦笑，哪来的家属？父母年迈，知道这个消息，怕是当场就得走一个。

莉莉？

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厚着脸皮打出那通电话的，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看着那道已经失去光彩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手术室的灯光刺眼，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思绪却飘回村里。

那熟悉的田野，儿时的欢笑，父母的呼唤，师傅的教诲，仿佛都在耳边回荡。我闭上眼，莉莉当时那幸福的笑容，我这些年那丑恶的嘴脸，悔恨如潮水般涌来，若能重来，我会选择另一条路。

手术刀的寒光闪过，我心中默念：一切恶果，就此了结。

我再醒来时，已经在病房了，窗外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温暖却刺眼。

一个身影出现在床边，是莉莉，她面无表情道：“醒了？”

我惊讶，用力转过头，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虽然表情冰冷，却眼含关切，我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没走？”

莉莉：“我怕你死了没人知道。”

我明显看到她眼底泛起的雾气，我笑笑：“对不起！”

莉莉：“没什么对不起的。”

我鼓足勇气，开口道：“我好了，你愿意……”

只是，和我复婚这几个字，实在说不出来。

莉莉：“先把身体养好。”

我笑笑，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涩。

一个月后，我出院了，身上脾没了，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在市里的房子，莉莉帮我收拾好屋子，说道：“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