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帅啊！好像那个谁谁谁呀。”有路人看到周锦年后喊了一句。乔佳禾忍不住偷偷笑了，她被周锦年这么拉着手，漫步于街头，心里有点甜。此后，两人逛了几个店，乔佳禾非常迅速且果断地买好几套通勤装。“你不需要再比较一下吗？”周锦年发现了她的不同。“不啊，我目标很明确，不在我目标里的我不看，合适我就出手。”乔佳禾笑着说。这是乔佳禾的一贯作风，平常她很少漫无目的去闲逛，需要买什么东西了，她才去，按计划采购，理智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周锦年帮乔佳禾提着购物袋，把她送回了公寓。“好好休息，祝你明天工作愉快。”周锦年很绅士地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次日，天气炎热，烈日当空，清晨的气温就已经很高。乔佳禾本想骑共享单车去上班，但她不想自己第一天上班就一身臭汗，于是打了个顺风车。巧的是车主开了辆保时捷卡宴，所以当乔佳禾在公司门口从车上爬下来，被其他同事看见后，公司里开始传言，她有一个富二代男友。“我不指望你很快就有业绩和出成果，你可以先学习，沉淀一下，后面用到你的时候，不要让我失望。”关照跟乔佳禾谈了话。乔佳禾暗暗给自己打气，她要先了解这个行业，尽快熟悉业务，千万不要辜负了老板的赏识。从银行换到企业，没有了摄像头，可以随时喝水上厕所，空闲时还可以和同事聊几句天。午休也很准时，不需要轮流吃饭、轮流值班。这第一天的工作让乔佳禾觉得特别轻松。“周五下班后，全公司聚餐，欢迎新员工乔佳禾的加入。”关照在下班前，在办公区喊了一句。乔佳禾马上站起来点了点头：“谢谢老板！”乔佳禾也盼望着在聚餐中，能与同事迅速增加了解，增进感情。然而总是事与愿违。在平静地上了几天班之后，周五上午，乔佳禾在工位上突然觉得自己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她跑到走廊里吹会儿风，觉得稍微缓解一点了，又再回办公室。如此循环往复，跑了好几趟。“你是不是不舒服？”人事部同事李敏关心道。“我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乔佳禾感觉自己说话都费劲，胸口像被棉花塞满了一样。“你赶紧去医院吧，我觉得你脸色不好。”李敏说完后，就陪着乔佳禾去了舒兰医院新院。舒兰医院新院在新区，规模大，医疗设备先进齐全，目前大部分科室的医生都在新院上班。舒兰医院老院在老城区，只保留了一小部分科室，继续为患者提供服务，乔佳禾母亲郭丽平就是在老院当护工。在呼吸内科候诊的时候，乔佳禾感觉自己像是要窒息了，她很绝望也很沮丧。她再一次感叹命运不公，自己就像受了诅咒一般。为什么刚到新公司上班，自己就又生病了。因为急于就诊，挂不上专家号，只能挂了个普通门诊，接诊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医生，看着经验并不丰富。听完乔佳禾的描述后，医生让乔佳禾去做了个肺功能检测。“你的症状像哮喘。”医生说。“不会吧。”乔佳禾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你可以再找个主任看看，但是这有危险性，不要拖。”这个年轻医生看出了乔佳禾对他不信任，不相信他的诊断。李敏在边上也很着急，她与乔佳禾商量是不是找找熟人。乔佳禾马上想到了谢奕扬。谢奕扬当天并不坐诊，他一接到乔佳禾的电话就立刻跑到了门诊。他用听诊器反复听了乔佳禾的呼吸，看了肺功能的报告。“你小时候得过哮喘吗？你家里有人哮喘吗？”谢奕扬问。


“都没有啊。”乔佳禾答道。“你有什么过敏的东西吗？比如花粉，海鲜。”谢奕扬又问。“也没有啊，我只是暴晒的话，皮肤会长疹子。”在谢奕扬的询问下，乔佳禾又一次感觉自己凶多吉少。“你近期有接触过甲醛吗？比如说油漆、家具，新装修的房子。”谢奕扬问得很仔细。乔佳禾一个激灵：“我最近刚搬家住了个出租屋。”谢奕扬注视了乔佳禾几秒钟，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诊断。“应该是哮喘，你还需要做个胸部CT和过敏源检测。这两个检查一个要预约，一个出报告慢。你等不了。我得先给你按哮喘用药，否则会有危险。”乔佳禾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她郁闷极了，一言不发。“出租屋不能住了，用药后如果症状不能减轻，还感觉继续加重。哪怕是半夜，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来急诊。”谢奕扬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叮嘱她。取完药后，乔佳禾坐在呼吸内科，心神不宁。谢奕扬教了她吸入式药物的使用方法，还让她每天晚上睡前必须吃一片药保平安。“谢谢你。”乔佳禾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没有感谢过匆忙赶来的谢奕扬。“别客气，举手之劳。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能再回出租屋，否则药物是控制不住的。”谢奕扬再三叮嘱。离开医院的时候，乔佳禾觉得自己就跟离开郭丽平那天的时候一样，除了一袋药，身无一物。她找了家酒店住了进去。她又网购了一些贴身衣物，让骑士跑腿给自己送到了酒店。公司的迎新聚餐活动只能取消。乔佳禾一个人躺在酒店床上，欲哭无泪。一整个下午，乔佳禾坐卧不宁，她无法平躺，一躺下去呼吸会变得更为困难。乔佳禾顿时心生恐惧，甚至想着会不会自己一觉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她想打个电话告诉郭丽平，但是既怕母亲担心，又怕母亲责备，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周五傍晚时，周锦年打来了电话，这一周他都没有主动联系过乔佳禾。“这周末你有空了吗？”周锦年问。“没有。”乔佳禾觉得胸闷气短，说话很费劲。“彭清约你了？”周锦年调侃道。“没有。”乔佳禾有点生气，语气很差。此刻她的身体实在太难受了。周锦年很敏锐地发现了异样。马上关心她：“你有事吗？”乔佳禾犹豫着，说出了实情，她怕自己一个人哮喘发作，猝死在这酒店里都没人知道。很快，周锦年就赶到了酒店。他拿起乔佳禾的东西，用不容置辩的语气说：“走，去我家。啊？”乔佳禾愣在那。“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在这个不通风的房间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话，现在就跟我走。”周锦年一把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语气温柔而又霸道：“要我抱你走，还是自己走。我自己能走。”乔佳禾慌乱中乖乖地做了这个选择题，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是要拒绝去周锦年家的。……“你睡这个房间，通风很好。”周锦年推开次卧的门，用手指着房间自带的阳台。“好，谢谢。”乔佳禾觉得环境确实比酒店里好太多了。“如果晚上不舒服，随时喊我。”周锦年的目光很柔和，眼神里都是关切。然后又指着次卧里的卫生间说：“洗澡不要关门，我怕你会闷到。好。”乔佳禾很听话，她觉得生病的时候，还是听周锦年的比较好，之前自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第二天早上，乔佳禾是被彭清的电话吵醒的。乔佳禾把出租屋和哮喘的事情告诉了彭清。彭清很震惊，表示马上会去找房东核实检测房子有没有问题。

“那你昨晚住哪的？”彭清关心道。“我住酒店的。”乔佳禾扯了个谎。“哪个酒店，一会儿我来看你。”彭清说。“不用了，我马上回家了。”乔佳禾匆忙挂断了电话，她可不希望被彭清知道自己住在了周锦年家里。那天乔佳禾在周锦年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在药物和心情的双重作用下，她觉得自己的症状减轻了一些。她准备回自己老城区的家。“谢谢你，我要回家了。”乔佳禾对周锦年挥了下手，打了个招呼。“你是周一再出来上班吗？”周锦年问。这句话突然戳中了乔佳禾的神经，她意识到自己如果回去了周一恐怕就出不来了。郭丽平肯定会借着这件事情把她关在家里。那时候，她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不但无法独立生活，也将失去君科的新工作。周锦年看到乔佳禾茫然失措，就偏着头观察她的表情。“如果你回去是为了躲我的话，没必要。我们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以生命为重。”乔佳禾一听有点尴尬，似乎显得自己太小人之心。“你可以在这里先住两天，等出租屋的环境检测报告出来了再说。”周锦年给了她建议。“好。”乔佳禾没有推辞，她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然而郭丽平还在家里焦急地等着女儿回家，等了一上午没等到，气急败坏地打起了电话。“你不是说周末回来的吗？怎么还不回来。”郭丽平催促道。“我这周末有点事就不回来了。”乔佳禾不想说自己生病的事，她不想节外生枝。“你能有什么事，找什么借口。”郭丽平咄咄逼人。乔佳禾一个头两个大，用尽力气大声说：“我要加班，你别打我电话了，我不回来。”打完电话，乔佳禾呼吸急促，喘息起来。周锦年见状马上把她带到了阳台。“坐这，透个气。”乔佳禾坐在阳台上，弓着背，不停喘息。“很难受，对吗？”周锦年蹲在她边上轻声关怀。“嗯。”乔佳禾轻声应和。与身体的难受相比，更难受的是她的心。她觉得自己特别悲哀，居然一天之间就变成了连说句话都累的废物。周锦年目光温暖，语调柔和，伸出手拨了一下她脸上凌乱的头发。轻声问：“你为什么独自承受这些？”自从父母离异后，乔佳禾这二十年一直像只刺猬一样生活着，从不对外展示自己的脆弱。此刻突然被这样温柔以待，她那颗敏感的心融化了起来。乔佳禾发现自己最近所有的不堪和无助，周锦年都知道，她觉得没必要再在他面前伪装。“我不想让我妈担心，我父母离婚了，她独居。”乔佳禾声音很轻。周锦年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眼底升起了疼惜。“这两天我照顾你。”乔佳禾的脸上掠过了一抹害羞和不安，她想开口拒绝。“不要拒绝，你是病人，我是医生。”周锦年堵住了她的话。此后两天，乔佳禾享受了周锦年悉心的贴身照顾。到周日下午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舒服多了，说话已经不喘了，胃口也好了很多。“周医生，像你这样的专家提供一对一医疗服务，要多少钱一天？”乔佳禾笑嘻嘻地问。“一天？我是按小时计的好吗？”周锦年发现她心情好了很多。“那是多少钱一小时？”乔佳禾咧着嘴继续追问。“那要看在哪里，在国内公立医院的特需门诊我的挂号费是1000，在美国安德森的话我咨询费一次大概3万。这么贵！”乔佳禾张大嘴巴，很吃惊。“你以为呢？我很廉价吗？”周锦年动了一下嘴角，开起了玩笑。